正值五月,是水稻播种的好季节。前不久,她花了两千积分买来超级杂交水稻的种子,经过精心培养,总算成功发芽。
再加上她的高效速成肥料,不出一个月便能收割,因此要趁着好时节多种几批水稻,既能存粮,又能交粮。
齐穗收了些菜送给张大娘,张大娘又给了她不少馒头窝窝头。
告别张大娘后,她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许多农户正在田里播种,一片忙碌景象。
云烟村有数十亩田地是原主家的,原主父母在世时,大部分是出钱买人来种,剩下的便是对外放租,譬如张大娘家租的几亩田就是原主家的。
若是这些田地都能种上杂交水稻,半年以后,各家各户的粮食收成必定加倍,长久发展农户们可以有富余的粮食,云烟村也能摆脱贫困。
想到此处,齐穗心里有个计划渐渐显露雏形,她快速奔跑到自己的田里,如今的田地分为两类,一类种植水稻,另一类采用交叉播种方式种了各式各样的蔬果。
齐穗从刘当局口中得知市面上常卖的也不过是青菜、萝卜、南瓜、红薯,于是她用积分买了番茄、黄瓜和茄子的种子,等长成以后便拿到镇上摆摊售卖。
系统见她情绪时而高涨,时而平静,不解道:“宿主,你在想什么?”
齐穗避而不答:“没事,只是有些着急。”
回家路上,齐穗不断设想从今以后的发展,一时入神,只听见一声惊呼。
是张大娘家的小女儿,张月柔。村里人都唤她三娘。
齐穗着急地扶起她,问道:“三娘,可有摔到哪里?”
张月柔生得体肤白皙,手腕蹭出大片红,甚是显目。她眸里含泪,忍痛说:“不打紧,只是我要赶去家中找阿娘。”
刚踏出两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又摔下。
齐穗见状,当即俯身掀起她的裙摆衣角,果见她纤细的脚踝处肿了,许是崴脚。
于是背对着她蹲下来:“上来,我先送你回家。”
齐穗比她长几岁,身量也高出不少,而且她才十三的年纪,背起她简直轻而易举。
张月柔犹豫片刻,被齐穗催促着贴上她的后背。
“三娘这样着急回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闷闷回答:“嗯,阿爹在田里与隔壁的泼皮无赖起争执,被人打晕了。”
齐穗震惊:“居然出这样的事!那我走快些,可能有点难受,三娘忍着些。”
张月柔在耳边轻轻说:“我没事,只是让穗姐姐劳累,月柔实在过意不去。”
“张大娘平日里待我极好,你是她的女儿,我自然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张月柔没有应声,只是轻轻地将脸靠在她的肩上。
不消多时,齐穗很快赶到张大娘家,张大娘见到女儿衣上沾了不少泥泞,面露痛苦之色,连忙问:“这…这是怎么了?”
齐穗慢慢地放下张月柔,三言两语讲明情况,张大娘气得痛骂:“那个泼皮定是喝酒又没钱了,故意找三娘她爹讹钱!她爹向来是直脾气,肯定不愿意就闹起来了!”
张月柔和张大娘口里提及的泼皮无赖是云烟村村尾的赵老二,整日里插科打诨,嗜酒如命。有钱就买酒,没钱就四处耍酒疯找人麻烦讹钱。
尽管有过闹到衙门,但他本就是个混日子的,没犯大罪也不能判刑,因此村里人对他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齐穗瞧见张大娘扛起锄头就要去田里,像是要杀人,便拦下她:“大娘先别急,里长肯定也听见风声,现在应该到田里了,您且照顾好三娘,我去替您解决此事。”
张月柔出声:“穗姐姐你一个人怎么行,就让阿娘和你一起吧,我自己可以……”
“三娘手腕有伤,还崴脚了,应该不严重,大娘您再看看。”
齐穗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赶去张家的田里。
张月柔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里正厉声喝道:“赵老二,你真是狠毒!讹钱不成就打人!还讲不讲理了?”
周围农户纷纷附和骂道。
赵老二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胡言乱语:“我是泼皮无赖不讲理,你是里正你讲理!那张大郎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了?”
这话谁听了都要吐口水,里正恨不得就在此处打他一顿,又忌惮这厮破罐子破摔,要是真动起手来恐怕是得不偿失。
齐穗冷声道:“那就报官。”
此言一出,瞬间安静,大家都看着她。
赵老二也睁开眼,瞧清楚模样,嗤笑:“就算是报官,我也有出来的一天,到时我还会来纠缠你们。”
果然是泼皮无赖,齐穗恨得攥紧拳。
这时,有人喊道:“醒了!张大郎醒了!”
张大郎迷糊地喊三娘:“三娘……三娘”
齐穗蹲在他身旁说:“叔,放心吧,我把三娘送回家了。”
张大郎松口气,又转眼看向赵老二,挣扎着起身:“混账!畜生!我要杀你!”
大家纷纷安抚住他,有人和齐穗解释:“穗姐儿来得晚不知道,这破皮居然说要娶三娘,这样和张大郎做亲戚,气得他与那混账扭打起来。”
赵老二是个年近六十、臭名昭著的老光棍,三娘才多大,齐穗顿觉恶心无比。
里长听后,暴跳如雷:“赵老二,你个王八蛋!平日里乡亲们念你体弱,无人可依,对你百般容忍,你却得寸进尺,还打伤张大郎,真是狼心狗肺!”
即使骂得再难听,赵老二仍没有悔过之意,甚至还笑。
齐穗实在忍不下去,忽想出一计,悄悄与里正低语几句,遂厉声道:“既然赵老二死不悔改,那我们就写联名状,大家一起递送至衙门,虽然不能关押一辈子,但能杖责五十,他不死也瘫。”
赵老二神情终于动容,他叫嚣:“休想唬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里正两眼发亮,高声说:“怎会没有!现在就写。”
大家早就苦于无法收拾赵老二久矣,眼下既然有这个法子,自然不能错过,纷纷举手:“我也要写。”
赵老二见形势不对,准备撒腿就跑,却被里正让人压住他,吓得他大喊:“不要送我去衙门!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今天就送他去衙门,让县令老爷罚他五十大棍!”
“据说衙门的人手艺狠着呢,一棍下来不见血肉绽开,但骨骼必定碎成好几块。”
“正是!我有个亲戚就是在衙门当差,他亲眼所见!”
七嘴八舌间,各个字眼将赵老二最后的神经击溃,他哭着求饶:“里正…里正…我真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不敢了,我活不了多久的,求你们饶我一命。”
齐穗见目的达成,与里正对视一眼,里正明白其意,于是蹲身,道:“当真悔过?”
赵老二连连点头:“悔过了!”
“既如此,那给你第二条路,离开云烟村,永远不许回来,你自个儿选吧。”
赵老二愣住,离开云烟村还能去哪儿呢,他沉默半响。
里正步步紧逼:“看来还是想去衙门。”
“不…不,不要!”赵老二赶紧否认,遂答道:“我走!我走
!永远不回村!”
松开他以后,赵老二快速爬起来,被众人狠狠地一路赶出云烟村。
尘埃落定,事情总算解决,乡亲们将张大郎送回家,而里正却单独留住齐穗。
里正慢悠悠道:“还好今日有穗姐儿出面,不然赵老二日后还会兴风作浪。”
齐穗不敢独揽功劳,推辞:“这都是里正和乡亲们齐心协力的功劳,我不过是动动嘴罢了。”
里正笑得和蔼:“你别自谦了,能想出威逼恐吓的法子也是聪明的!”
她腼腆一笑,算是应下。
里正望向前路,回忆道:“你刚来那会儿,我是真担心你下不了田。”
“不过张娘子却说你现在能种菜了。”
齐穗嗅到时机,立马说:“我种了不少菜,里正若是有空,不妨随我去看看。”
里正答应下来,跟着她去田里,看见她种的菜后,满眼诧异:“我记得这是荒废已久的烂田,你居然种活了不少东西,而且是……没见过。”
她走到田里,一一摘下,然后拿给里正:“您尝尝看。”
里正接过鲜红色的扁圆物体,问道:“这是何物?”
“西红柿,也叫番茄。口感甚好,味道酸甜。”齐穗也拿起一个,啃了一口。
里正这才敢下口,香甜的汁水包裹着饱满的果肉,甚是奇特。
“的确不错,穗姐儿是如何种出来的?”
齐穗被这一问难住,随口胡诌:“我在家随便倒腾出来的。”担心里正问得更多,又另起话头:“这些品种虽然少见,但是我想着让乡亲们一起种,到时候就见怪不怪了。而且我在镇上与一酒楼的当局做过好几回买卖,他说凡是尝过的人都说好。”
“若是云烟村能多种些新兴蔬果,说不定会有另外的发展前途。”
里正越听越心动,云烟村一直是平阳县最穷的村子,土地荒废多、粮食产量低,每年交完粮都是紧巴巴地过日子。
心里做完衡量,他毫不犹豫表态:“那便听穗姐儿的!明日便召集乡亲们,到时你同他们再说一遍。”
齐穗见里正是个通情达理,并非迂腐之人,于是又和他商量:“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水稻。我目前研发出一种可以收获数倍的水稻,我想让乡亲们都种上,到时候不仅能交粮还有富余。”
里正从未听过有这种水稻,半信半疑:“当真?可前所未闻啊!”
齐穗料到他会这样想,于是补充:“里正勿忧,虽说我的田地不大,但也能先种出来,到时候您来看便知。”
里正放心地点点头,又道:“这事儿不难,村里的东边还有不少荒田,原是你父亲在世时买的土地,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一并拿去吧。”
仔细琢磨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齐穗如此为云烟村的乡亲们着想,真的无所求吗?
“穗姐儿,你这般打算非短短几日能想出来,况且你如今孤身一人,维持生活尚且艰难,居然不忘为旁人分忧。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力所能及之处必定帮你。”
齐穗的步步引诱,终于达成目的,正色道:“里正,我想立女户。”
第4章 立户
里正闻言,不免惊讶:“立女户?那你爹娘可就要寒心了。”
立户就说明不再和本家有关系,自立门户。虽说自女皇登基以来,对女子多加宽待,甚至准允女子参加科举,但女子立户依然少得很。
齐穗知晓他的担忧,眼神坚定:“我来到云烟村也有小半年,本家二叔待我如何,里正明鉴。”
里正沉默不语,心里和明镜似的,齐穗爹娘一过世,齐家二房就迫不及待赶走她,这期间甚至没过问一句,哪怕是寻常人家,也会关怀一二,其用意自然明了。
正在里正犹豫之间,系统提醒齐穗:“宿主加油!立户也会积分哦。”
齐穗振作起来,继续劝说:“里正,我如今孤身一人,只想种菜糊口,平安度过此生。我爹娘在天之灵定然也是如此想的,求您允了我吧。”
里正抬眼,瞧见她的双手沾着泥土,全然不见刚来时的白皙,连从前穿的锦衣罗缎也换成了粗布麻衣,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
一个女子,双亲过世,无人可依,仅靠双手撑过来,若是再没个家,怕是可怜得天理不容。
最终里正妥协,告诉她:“那你明日将田契拿来做公证,到时便可立户。”
齐穗愣住,弱弱地问:“田契......没有的话,可以立户吗?”
“自然不能。”
否定的话狠狠打消刚升起的喜悦,她妄图打个哈哈蒙混过去,却被里正抓个正着:“穗姐儿,你莫不是没有田契?”
齐穗肃然起敬,拱手道:“里正火眼金睛,我还真没有。”
里正无语,指着身后的田:“那这是......”
齐穗整个人像焉了的菜苗,无奈道:“来时,二叔的人只告诉我可以种这块田,但没给我田契。”
“那你这可咋整?”
眼前人焦急地盯着她,她思忖片刻,突然想到里正之前的话,“或许可以把村子里没人种的荒田给我。”
里正揉着眉心:“我倒是想,但这些田都是有主的,你只能拿钱租或者买。”
听了他的话,齐穗顿觉事情变得简单,重新笑起来:“那就买,买了我就有田契。”
里正摊手,问道:“说得轻巧,买田得有钱,你有吗?良田一亩三贯不止,即使是荒田,也要一贯钱。”
齐穗开始沉思,脑中询问系统:“我卖菜差不多两个月,攒的钱有没有一贯?”
系统故作惊叹:“何止?怕有一贯半。”
她闭上眼,因为系统的阴阳怪气,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既然有钱,就不用担心买不到田,齐穗安抚里正:“您别担心,我来云烟村的这些日子,也不是整日里游手好闲,糊口的钱我倒是有,只是要劳烦您帮我牵牵线,好叫我有田可买。”
里正观察她的神情,认真笃定,再加上她和镇上的酒楼有生意来往,想必不是作假,于是答应下来,过几日给她答复。
沈府书房里,沈远道正看着手里的信件,眉头紧皱,迟迟不能舒展。
沈钰跟在兄长沈述身后,身旁的沈锦悄悄问她:“你知道今日父亲为何唤我们吗?”
沈钰低着眉,小声答道:“许是查功课。”
腰间佩物随着她的步子,轻轻一晃。
3/3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