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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也内心蠢蠢欲动：“来都来了，试试呗。”
左雾立刻让人把灯关掉。
‘打章鱼游戏’不同于最基础的手速测试，它需要做到眼、手的完全统一，因为左右区分，还需要玩家一心二用。
不仅如此，里面还会混入混淆视听的黑色章鱼炸弹。
错一步，就直接完蛋。
第一关，桑也过得轻轻松松，身上有了些许热量。
从第四关开始，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被调动起来了，眼睛盯着荧幕上飞速闪动的章鱼，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紧接着是第五关、第六关、第七关、第八关……
桑也听到了身边的加油声，就连陈明都有节奏给他加油打劲，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真的很开心！
在紧张且欢快的氛围里，他很快来到了第九关，画面里的章鱼变成欢快的音符，桑也的手指速度快到几乎已经快看不清楚，终于，第九关通关！
“到第十关了！”凌图高兴大喊了起来，“老大要被干掉了！”
桑也不置可否，来都来了，肯定要把‘聿队’干掉。
桑也手速飞快，荧幕上的章鱼刚被消灭三个，‘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
突然钻入眼里的白光让桑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荧幕上赫然显示：game over。
桑也：“……”
凌图抱头看着打断桑也操作的罪魁祸首：“老大，你干什么呀，夜神马上就要破你记录了！”
聿修冷沉着脸没有说话，他在sy基地外踌躇半天才敢进来。
他就不该犹豫这么久！
他大步走向桑也，神色冰冷，喉咙却发紧：“你……没事吧？”
刚刚房间里关了灯，只有荧幕的灯一闪一闪，桑也又站在最前面，他的速度没减，所有人都没察觉他不对劲。
现在被聿修这么一提醒，大家看向桑也的脸，瞬间吓了一跳。
桑也脸上的红早就退散，现在变成了惨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往下掉，薄唇的颜色几乎已经贴近肌肤。
“夜神！”左雾吓死了，“抱歉！”
他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打章鱼’这个游戏的消耗，可是非常恐怖的！
陈明也担忧地走了过来。
桑也笑笑摇头：“没事，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桑也朝着陈明伸手，陈明还没碰到他，聿修身体一侧，抬手将他扶住，一只手托着他的手臂，一只手轻轻握着他的指尖。
聿修说：“我送你去房间休息。”
桑也：“……”
桑也试图抽回手，却被聿修握住，他瞬间冷了脸。
“聿队，请、放、手。”
他落在聿修脸上的眼神很淡，
“我和你，还不熟。”
聿修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忘了如何反应。
第66章 “只要桑也愿意，所有人都会很爱他。”
空气瞬间凝滞。
凌图、周发、林则和王天选四人完全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聿修。
自从加入sy的那天起，他们在聿修面前，就是完全的弟弟，那声‘老大’，是出自灵魂的叹服。
这一点，游戏菜鸡左雾，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聿修这表情，让他们下意识紧张起来。
凌图偷偷挪动脚步，拽了拽左雾的袖子。
完蛋！老大不会对夜神做什么吧？
左雾把凌图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拉开，津津有味地看着聿修和桑也。
怕什么？碎的是我们聿队，又不是夜神！
聿修僵了半晌，还是没舍得放手。
不仅没舍得放，他就像是害怕宝贝被人抢了似的，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桑也的手。
“我……”聿修干巴巴地说，“不熟也没关系，多拉几次手，就熟了。”
桑也：“……”
左雾：“……”
凌图等人：“……”
陈明也惊呆了！
陈明是见过聿修的，他对聿修的感观还不错。
毕竟周佑找事的时候，是聿修赶走了周佑，后来桑也被推下楼，也是聿修叫的人。
可是在陈明记忆里的聿修，是十分冷峻尊贵的，怎么现在……
陈明也不敢确定，他凑近桑也偷偷问：“小也，聿先生是在耍流氓吗？”
左雾：“……”
凌图等人：“……”
还是说出来了啊！
聿修：“我没有！”
他握桑也的手握得更紧更紧了！
桑也疼得‘嘶’了一声，装的。
吓得聿修赶紧松开，趁着这个间隙，桑也赶紧把手放在身后。
聿修根本没空看桑也的表情：“我看看手，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桑也：“……”
桑也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陈明挡在跟前。
桑也说：“聿修，你是不是有病？”
聿修白着脸苦笑，还没说话，门被推开。
季冉封的头钻进来，俊脸含笑：“聿修，你生病了？看来我回来得很是时候，来，让我给你看看！”
季冉封大步走进来，勾肩搭背把聿修往外带，顺带回头对桑也说：“桑也你不要放在心上，有我在，肯定治好他！”
所有人：“……”
季冉封把聿修拉走了，左雾赶紧扶着桑也上楼，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休息，还给他喝了一支葡萄糖。
左雾看着桑也脸色逐渐缓和，这才渐渐安下心来，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条上放在床边：“夜神，你先躺会，还有什么不舒服立刻给我打电话。”
桑也现在的确挺需要休息，身体底子不好就这样，做什么都不易太过，普通人几分钟能缓过来的事，他运气不好，得花几个小时。
左雾推开门走出去，沿着楼梯下来。
周发四人东倒西歪坐在基地中央的沙发上，看到左雾下来秒切换八卦模式：“左经，夜神和……”
和什么，四人都没说，但是奇奇朝着左边的一个房间挤眉弄眼，那边也算是一队的会议室，现在，聿修和季冉封在里面。
隔离的磨砂玻璃门隐约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左雾冷眼过去：“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下一秒，左雾看向旁边等着的陈明，有礼微笑：“夜神没什么事，他睡会儿就好。”
陈明放下心来，左雾又开口安排：“凌图，发什么呆，赶紧给陈爷爷放电影，大发，你给陈爷爷泡茶！”
安排完毕，左雾径直走向了会议室，他面无表情推开门，第一眼就和季冉封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笑了。
季冉封说：“该！”
左雾说：“详细说说。”
季冉封不至于当着聿修的面丧良心细说，不过简单说明还是很有必要的。
左雾其实从知道桑也就是‘槡夜’时，已经猜到了聿修为什么会在桑也面前吃瘪了，不过经过季冉封的告知后，他还是大为震惊。
左雾盯着聿修的脸：“小狗？聿修，你也不至于……”
聿修抬手捂着眼，他现在很丧。
用聿修的身份面对桑也时，果然发生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桑也完全冷漠地把他当作陌生人。
聿修说：“至于……你不知道，我情愿桑也拿刀捅我几下。”
左雾目光复杂，聿修是天之骄子，各种意义上的。
聿修二十岁就提前完成了聿家给他规定的学业，开始接手聿氏集团。
这两年，聿氏集团和sy，他两者一起经营，在没有错过sy一场比赛的前提下，还能做到两不耽误，翻几番的盈利。
他有目空一切的资本和实力。
聿家的太子爷，早就成了聿家实际的掌舵人。
左雾从来没看到聿修这么颓败的模样。
左雾叹息一声：“可是聿修，你不能躲一辈子。”
聿修抬头，脸色还是很难看，但眼神却很坚决：“我没想躲一辈子。”
昨天他就不想躲了，就在刚刚，桑也对他说‘我和你还不熟’的时候，他想要撕碎面具的想法，已经达到了巅峰。
撕碎面具，被桑也厌恶，讨厌，也强过他那句‘我们不熟！’
聿修委屈巴巴：“凌图那小子抱他，他都没说什么。”
而他只是握了握小手。
季冉封也不笑了。
只问：“那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聿修深吸一口气：“不会太久。下个月八号，全国赛开始的前一天，是他二十岁生日，我想让他过个开心的生日，等他许下愿望，我会告诉他真相。”
季冉封和左雾同时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季冉封说：“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看了左雾昨天发给我的东西。我没想到桑也这么聪明，他只是通过比赛，就写出了职业队员的性格分析，只要他愿意，周家，根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周家所有人，周自在，许婷，周安，只要桑也愿意，所有人都会很爱他。
可是没有。
桑也像一条流浪犬被周家赶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桑也要的，是最纯粹的感情。
他不要周家人喜欢上他的伪装。
桑也把一无所有的自己完完全全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不想掺杂任何东西。
他想要周家，接受的是没有任何荣光加冕的自己。
不是夜神的他，拥有的傲气，不比夜神少。
桑也从泥泞里挣扎着活到现在，不阿谀不奉承，还能维持本心，他有这样傲气的资本。
他明明只是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聿修站在高处目空一切，桑也站在洼地，也能。
只是他失败了。
季冉封说：“周家人错把珍珠当鱼目，是他们的损失。聿修，你能不能守到这颗珍珠，要看你的真心。”
聿修没有说话，他重重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早就想明白了。
他躲在黑暗里痛哭忏悔，没有丝毫作用。
潮湿阴暗的环境生长出来的是黏糊的苔藓，只有见到阳光，才会长出花来。
桑也只要好好活着，他就没什么可怕的。
一切，总不会比现在更糟。
左雾岔开话题，缓和气氛：“既然都知道夜神生日要到了，我们帮他一起过，怎么样？”
聿修脸色好看了许多：“当然好。他肯定会很开心。”
第67章 “桑也，对不起。”
桑也调着闹钟，睡了半个小时就起了。
这里可是sy训练基地，他总不能真的当自己家里，睡个天昏地暗。
不过半个小时也够了，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桑也换上衣服，将床单好，目光快速从整洁的房间里一掠而过，然后开门。
刚走出去，桑也脚步一顿，聿修正懒散地靠在门口过道一侧的墙面上，嘴里懒洋洋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眼神恍惚落在地面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根本没注意到他出来。
桑也出于礼貌，冷淡喊了声：“聿队。”
聿修瞬间站直，就像军训时躲在最后一排偷懒，然后被教官点名批评的学生，就连双腿都是标准的军训站姿。
站好了，聿修才想起来自己嘴里叼着烟，他赶紧揉碎揣兜里，干巴巴说：“我没抽！”
桑也：“……”
反正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桑也抬脚往前走，反正他已经打了招呼了，聿修发癫，他没兴趣陪他发癫。
谁知道刚要从聿修身边经过，聿修猛地一侧身，看似突然用力，实际又很轻地把他一带，最后很小心地用双手抵墙面，控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桑也真手无缚鸡之力，暂时对蛮力脱困没有兴趣，再加上聿修有和他保持距离，他的指尖只是在口袋里的军工刀刀身上摩挲了一下。
桑也抬头，没有说话。
聿修主动‘自首’，冷沉稳重的声音里，比平日里多了一点颤音，
“桑也，我为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和做错的事，真诚地向你道歉。
桑也，对不起。”
终于亲口对桑也说出来了，聿修觉得自己被束缚的灵魂似乎少了一道锁链，他开心又紧张，
“桑也，我不是想得到你的原谅。你不要原谅我，但是，求你不要无视我。”
桑也沉默了。
他其实不知道雨夜里聿修和他擦肩而过的事，在他的认知里，聿修是在为酒吧的事道歉。
想了想，桑也坦诚地说：“聿队，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因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桑也说：“夜不落那次，错的是我，是我喝了点酒，我酒量不好，喝了酒竟然异想天开。认真说起来，我还想谢谢聿队帮我醒酒。”
桑也这一生遇到过很多人，这些人不在他狼狈的时候落井下石，对他来说都已经很好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武侠故事，不是现实。
他的路，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他求聿修帮忙，聿修拒绝，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甚至……聿修如果会义无反顾地帮他，那才是一种奇迹。
桑也越平静，聿修越难受。
“不仅是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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