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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看着真真虎一行人的表情，没好气说：“我没骗人，桑雅的事我们全村老人都知道，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
直播间网友这么多，也有在某些部门上班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有网友评论——
“我是本市的，我刚去查了，桑也的领养人还真的是桑雅，根本就不是那个石什么！”
“我也让朋友查了，那个老头不是桑也的领养人！”
“我去，反转了？”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真的假的我去？”
……
真真虎又给老奶奶拿牛奶拿面包，赶紧说：“呵呵阿姨，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这次我就是来带大家了解一下桑也的过去。”
老奶奶饿了，啃了两口面包：“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电视台的？”
桃花村网络通讯没那么发达，老奶奶用的还只是一部老人机，不了解直播业发展的迅速，还以为是她看的电视。
“我常常在电视上看到什么寻亲节目，你们是来帮那孩子寻亲的吧？哦不对，那孩子已经寻亲成功了吧？寻亲成功的才会上节目吧？他找到亲生父母了？”
真真虎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算……是找到了吧。”
老奶奶没听出他情绪里透出的微妙，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找到家里人就好！他家里人条件很好吧？当初石长寿把人抱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说，这孩子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亲生父母的确很有钱。”
“那就好那就好，那孩子吃了这么多苦，亲生父母心疼坏了吧？肯定对他很好，帮他娶媳妇了没？”
真真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奶奶凑近看他手机，刚刚她还没注意呢，现在在手机里看到自个儿，觉得十分惊奇。
“这是什么？”
“直播。”
“直播是什么？”
“嗯……大概就是，现在很多人在看我们。”
“这么神奇？这些字说的什么，你读给我听听，我不识字。”
真真虎看了一眼，艰难道：“……网友说，让我帮他们告诉您，桑也被亲生父母赶出家门了，他……表现得很糟糕。”
“啊？怎么可能？那孩子那么想回家，怎么会表现糟糕？”
“大概是……出去后，跟社会上的人学坏了？”
“怎么会呢？”老奶奶皱眉，“那孩子可好了，我记得有一次我看他干活，偷偷塞给他半个馒头，第二天我路过，他偷偷塞给我一把野花呢，哦不只一次，很多次，以前我男人活着的时候对我不好，不带我去看病，那孩子还偷偷塞过钱给我呢，说是他卖废品挣的，藏的。”
真真虎觉得喉咙越来越涩：“这……人心难测，桑也离开桃花村之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老奶奶看上去有点难过：“可是不应该啊，他那么想回家，怎么会表现得很糟糕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孩子话不多，是不是没听他说？”
真真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瞥了一眼直播间网友们的回复，笑了笑扶着老奶奶：“老奶奶，我送您回家吧。”
真真虎一行人把老奶奶送回了家，离开的时候偷偷给她塞了五百块。
离开后，真真虎对直播间网友说：“我真不是桑也请的演员，这样，我再去找人问问……”
这次真真虎没提‘桑也’的名字，的确很多人都不知道桑也，他提的‘石长寿’，提的‘桑雅’。
对这两个名字，桃花村的老人的确熟悉不少，很多逮着他就能说一堆。
通过越来越多村民的话，老奶奶没提到的一些事情又被完善。
比如，桑雅收养桑也的过程的确很困难，石长寿根本就不愿意放人，桑雅差不多掏空了家里的存款，才把桑也带走。
比如，桑雅带走桑也后，石长寿这个混账东西又缠着桑雅让她当他媳妇，桑也每天晚上就拿把刀，睡在桑雅的卧室门口。
比如，桑雅要让桑也去读书，石长寿怎么都不肯，桑也一去学校他就去闹，最后桑也根本没法上学。
又比如，桑雅得了癌症不敢告诉桑也，她也压根没钱治病，桑也也没钱，后来发现不对劲，找偏方去山上到处挖草药，可是还是没能救下桑雅，桑雅死后，桑也就待在桑雅的房间里，和她的尸体待了整整七天，直到尸体发臭这件事才被人发现。
还比如，石长寿瘫痪后，整天叫着嚷着是桑也把他弄成这样的，根本就没人信，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自己女儿的地址，死皮赖脸爬着离开了桃花村，大概率祸害他女儿去了。
……
真真虎找了这么多村民，就没一个说石长寿好的，就算是做戏，也很难找到这么多演技顶好的群演。
这下，就连直播间上百万观众，都没几个人说这是剧本了。
这么久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心情沉重极了。
“如果这是真的……”
没人敢往下面想。
真真虎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他花钱找了一家村民借宿：“这样，今天我先下播，明天再带大家四处逛逛。”
真真虎下播了，苏林苑，聿修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去厨房做饭，饭做好了叫桑也下楼，晚饭吃完，看着他喝了中药，陈明突然气呼呼地说，
“那个混账玩意儿竟然又发视频了！”
石长寿的确又发视频了，发了个在警察局门口的视频，他趴在地上望着警察局的大门，叫嚷着说他要报警。
“资本压人了！有钱人欺负穷人了！桑也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要报警，现在就要报警！我的腿就是桑也弄断的，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把他抓进去！”
在石长寿这么一通演绎下，还是有不少网友坚定立场，站在他这边。
“我相信石叔叔！石叔叔一看就是老实人！请上面让人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在给桑也洗白！”
“给桑也洗白不得好死！”
“叔叔，我支持你！”
……
陈明还没骂完呢，石长寿又开播了。
他也来到了桃花村。
被人用担架抬着，坐在担架上，一进桃花村就开始鬼哭狼嚎。
“各位乡亲们，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死了啊！”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要收钱来污蔑我？”
“你们看看我的腿，你们忍心吗？这样污蔑我，你们真的会不得好死的啊！”
黑夜下的桃花村，本来不少人家都亮着灯，石长寿这么一哭，灯逐渐熄灭。
最后石长寿来到了真真虎一行人居住的屋外。
“真真虎，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为什么要欺负老实人？”
“你说你，你这么大的主播欺负我，你忍心吗？”
“我真的太惨了，你到底收了多少钱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石长寿身边的人，也帮着他指责真真虎。
……
真真虎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主播，可是现在看到石长寿，他真的有一种有苦说不清的感觉。
他真的很清楚自己，没有收钱！
可是他自己都不确定真相了……憋了半天只有一句：“我对天发誓，我不是桑也花钱请来的！”
整个直播现场一团糟，刚刚关灯的村民们，还是有些没忍住偷偷出来凑热闹。
真真虎让他们帮忙说话，这次，他们可没有白天那么健谈，看着石长寿，眼神都有些躲闪，似乎不敢再说。
石长寿一行人气焰大涨——
“真真虎，你就是收了钱的！”
“是桑也买通你了吧！你不看网上消息吗？桑也那种人见钱眼开，什么人都勾引！你也敢信他？”
“桑也就是个垃圾啊！他弃养我在前，跑出去四处勾搭人，他就应该被网络制裁！”
石长寿叫骂得很凶，不少网友成功展示了什么叫做完美的墙头草，左右摇摆。
现在又‘坚定’站在了石长寿这边。
“石叔叔，我相信你！”
“石大哥，加油为自己讨回公道！”
……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一个声音沉沉响起——
“不可能，桑也，不会是你口里说的那种人。”
村民自动让道，看到来人，大家眼里多多少少都透出了一些尊重：“林老师？”
林清是一位支教老师，五年前来的桃花村。
在桃花村待了很多年，大家都很尊敬他。
还不到四十岁，头发就已经全白了。
他为桃花村做了很多事，为了学生卖掉了城里的房子，拉了不少赞助，有了他，才有了那条仍旧崎岖，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了不少的路。
在他身后，还跟了许多本来应该睡觉的学生。
林清慢慢走上前，看到他，真真虎赶紧用自己的账号开播。
石长寿一脸不屑：“呵呵，你知道什么？”
林清来桃花村的时候，桑也已经跑了！他能知道什么？
林清说：“我的确没见过桑也，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是你说的这种人。”
林清拿出一个笔记本：“从五年前开始，会有人定期给学校打一笔‘助学费用’，最开始，是一个月几十不等，后来一百，两百，这样打了两年，‘助学费用’改为每年支付，两年多以前，我们收到了这个账户打来的最后一笔‘助学费用’，总共是三十万，上面标注的是：暂定五年助学费。”
林清说：“这笔助学费用打过来的时候，我特意托人看了对方的账户名，显示是桑也。我绝对不相信，从离开桃花村，就每年都给学校‘助学费用’的孩子，会是你口中‘嫌贫爱富’和‘弃养’的人。
桑也没上过学，所以他想要给桃花村的孩子们打一把伞，多少没钱读书的孩子今天能成为我的学生，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石长寿，我没见过桑也，甚至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污蔑他。”
林清看着镜头，微微一笑，气质儒雅极了：“桑先生，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从不备注姓名，今天我在村里听到有人提到这个名字很开心，我本也没想着把你做的好事公告天下。
桑先生，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好人不应该被污蔑，真相不应该被遮盖，蓝天不应该永远被乌云遮挡，而且，你是孩子们的偶像，我常说，要让他们向你学习。”
小朋友们也很给力，齐齐喊道：“桑也哥哥，我们肯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哒！”
听到林清这么说，许多村民也‘哎呀’一声！
“天呐！桑也就是那位先生？石长寿，老子不怕你了！你要杀了老子老子也要说！你就是个混账玩意儿！”
“没错！要不是桑先生，我女儿根本上不了高中！现在她在全省重点高中！”
“桑先生对不起！石长寿！老子真想杀了你！”
……
屏幕前，桑也看着面前的林清，鼻尖发红，眼眶发热。
他没料到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助学费用’的确是他给的，给的不多，他找到周家之前给他们打了最后一笔，因为不确定下一笔什么时候给。
更不确定还能不能活着给，所以给得多一些。
在京城买房子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买自己当时能买最大的房子，房子能住就行，剩下的钱，帮孩子读书。
他让人去撕裂他的伤口，没有想到，他以前悄悄播下的种子，为他盛开了一片花田。
真真虎直播间，石长寿看着林清，狗急跳墙开始乱骂：“我x你m，你是什么玩意儿啊？你才来桃花村多久？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
林清静静看着他，许久笑了。
林清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黑发青年和年轻女子笑容灿烂。
林清一脸云淡风轻：“桑雅，是我一生想娶的姑娘。娶不到了，所以我来桃花村守着她。嗯，就这样。”
桑也看着这张照片，再也没忍住泪流满面。
桑雅教他拼音，教他外面的世界广阔浩大，让他有朝一日去外面看看，让他离开了就不要再回去，却唯独没告诉他，她有一个很好的恋人。
那是她心里永远不能碰的秘密。
天地之广，桑雅给了桑也一片新天地，却再也不能摘自己的鲜花。
桑也关掉直播间，平复很久对聿修说：“小狗，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吧，县警察局，桑雅老师曾经带我报案过几次，有石长寿的案底。这就是我给自己的交代。”
以前小桑也和桑雅没能把石长寿送进去，现在的桑也可以。
真相大白，石长寿在网上的每一个视频都是他的罪证。
还有那些在网上污蔑他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转发量足够，可不是以前几句话能比的。
聿修起身：“我马上去。”
第112章 标题请假去喝喜酒
聿修果断出门，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安捷。
这个点不是安捷的上班时间，聿修已经做好了对方关机的准备，没想到竟意外打通了。
“boss，”安捷的声音十分冷静，“请指示。”
聿修有一瞬间的小感动。
看来他在无情打工人安捷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社会地位的嘛。
但这点小感动，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声音冷酷严肃：“立刻回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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