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般虚弱的做派,可不就是做给他看的吗?
这是刻意戒备着他呢!
“那前辈,缘何……”虞怀迟疑片刻后,再次出声询问。
若是曾经身为正道修士的他,自然不愿被魔族搭救,也不想和对立阵营的魔族有任何牵扯。
可此刻被救下的,是已经死过一遭,早就成为魔修的虞怀。
长达几十年的魔界历练,使得他早已没了黑白分明的善恶观念,正道和魔族的纠葛,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想,活下去,去报仇!
他隐约有了些猜测,可如今对方的实力难以捉摸,还不清楚自己是否安全,自然是要避免冲突的。
只是这些天他一直沉默着,对方竟也丝毫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思,他到底是急于弄清楚现状,才故意弄伤了自己,引对方过来。
“若早知道你这般没用,我便没必要浪费那些丹药了”
“既然这伤好不了,那便直接喂给虫子吧”
游慕陡然发难,冷声说着,伸手动用魔气将床上的虞怀卷积着吸过来,指节用力掐住对方的脖颈,闪身遁形到了一处山间谷地。
“前辈…”虞怀没料到这魔族突然变了脾性,动了动指节想要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犹豫再三还是压了下去。
他如今实力太低了,一定无法斗的过身前的魔修。
本就刻意扮作虚弱,若是他突然出手激怒了对方,怕是没得活。
而且,亦不知,这人是否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
【你干……】
“闭嘴!”游慕一声呵斥,将想要说话的虞怀和天道都惊了一下。
天道瘪了瘪嘴,还没见过游慕这般凶厉的时候,有些委屈,刚要继续嘟囔着谴责对方,便透过游慕的眼睛,看到了天空之外,壁垒上流窜的道道金色光线。
那是,法则的眼睛。
法则已经来到这个小世界审查剧情了。
天道意识到游慕的用意,慌忙捂着嘴缩好,点头示意对方,保证自己不再说话。
“砰!”
虞怀被丢进了漆黑一片的洞窟之内,这里地矿陡峭,他知道魔修在洞窟外看着,生生止住了抬手的动作,任凭惯性带动自己的身躯滚落到更深处。
“砰!”
再一次落地,后背总算是摔在了算不得平坦的石面上,身体稳住了平衡。
洞口似乎被封住了,虞怀感受不到魔修的气息,也感知不到空气中的气流涌动。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仍旧躺着,扮做将死之像。
周围黑暗的阴影中,逐渐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在空无一物的山洞中格外清晰。
虞怀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曾经吃过的东西,各种形态的蛊虫。
这里,是曾经的万蛊窟,他差一点就身死的地方。
此刻,虞怀确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只因当时那炼蛊的魔修将他从万蛊窟中带走时,便一招炸山,将这里彻底毁掉了。
洞中的结构,一石一砾,虞怀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中,不会忘却。
即便再次重建,也无法达到一模一样的程度。
“沙沙”“沙沙”
角落里,有鳞片泛着冷光的蛇缓缓游走着,摇着尾巴发出类似落叶颤动的轻响。
洞穴内,越来越多的蛊虫毒物被惊动,开始循着陌生且新鲜的气息爬去。
虞怀依旧躺着,他一遍一遍的对比过往的记忆,确信了这次与上一世的不同之处。
上一世,可没有哪一个魔修将他从泥沼中救下,也没有那竹屋养病的一幕。
他记得,那个将他当做蛊虫药人折磨,后来又被他反杀的魔修名唤廖泣,是个疯魔的炼蛊之人,周身都因为被反噬的蛊毒腐蚀出了燎泡和疮痍,行动之间总带着些腐臭之气,令人闻之作呕。
可如今这个将他丢进万骨窟的魔修,气息和声音都不对。
对方没有那沙哑的嗓音和作呕的味道,反而在靠近他时,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虞怀想不通,原本的廖泣去了哪儿?眼下这个魔修又是何人?为何要救他?
魔族最看重利益,他们向来不会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浪费心神,若是要将他喂给这些蛊虫,又何必花费心神来医治他?
可这魔修确实喜怒无常,叫他摸不着头脑。
思绪翻飞之余,一只黑红相间的小蛇摇着尾巴缠上了虞怀的脖颈,它嗅到了虞怀脸上的血腥味。
正要张开獠牙撕咬下去时,被一只手轻易的捏住嘴巴和七寸,稍加施力便将小蛇拦腰撕裂,肠子落了一地。
小蛇被随意丢在了石窟的一角,周围观望的毒物们感受到了威胁,纷纷顿住动作,片刻之后,又争先恐后的朝着死蛇爬去。
只一会儿的功夫,它们便将一条小蛇啃噬分食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虞怀知晓这些毒物的弱点和习性,蛊虫对他来说早已不足为惧。
他如今在思索,那将他丢进来的魔修的真实意图。
是要他死吗?那便不会浪费那些丹药了。
对方必定是要他活着的,只是,如何活?如何才算活?
逃吗?以他当下的修为,逃脱的几率近乎为零。
一时间,虞怀参不透。
他不知该以何种状态出了这万蛊窟,才能使自己在那魔修手下活的长久些。
第63章 修真:悲惨主角投靠魔尊!(10)
将万蛊窟的洞穴结界加固之后,游慕飞身离去。
天边金色流光隐于云层之外,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憋久的天道总算是抓住机会开了口。
【喂,你就这么将他丢进去不管了?里面可全是毒虫!】
【放心,死不了】
【……可你这也】太心大了吧!
天道努了努嘴,眼瞧着法则似有回归的迹象,没再开口。
游慕没会天道的碎碎念,从交接地带一路往上,前去了太华宗的地界。
他记得,宗门大比之后,有几个北域的魔族奸细,从玄虚宗渗透到了太华宗的外围,正是这几个魔族,将那玄虚宗长老的独子杀害。
而俞昭算准了时机,刻意设计了那死去修士与虞怀的过节,又用高阶的符咒伪造了虞怀身负魔气的假象,将罪行栽赃嫁祸给了虞怀。
而真正的凶手,还潜伏在太华宗外围未曾被宗主和长老发觉。
俞昭要代替虞怀走大男主的路线,自然不会放任这几个魔族肆意渗透,只不过他在等一个时机,在这几个奸细给宗门带来一场不大不小的祸事时,及时出面绞杀,力挽狂澜,以此来获得宗门上下的赞誉。
太华宗内,鸿云尊者仍旧未曾从虞怀魂灯灭掉的事情中释怀。
“师弟,既然虞怀他……那玄虚宗那边,也该给那杨长老一个说法了”
宗主瞧着鸿云尊者立于魂灯之前,久久不曾言语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接连出了这样的事,任谁都未曾料想到。
其实私心中,他也是不信虞怀会勾结魔族,可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赶到时,人已经畏罪潜逃了,如今虞怀的魂灯已灭,这人……极大概率是死了。
毕竟,玄虚宗已经下了诛杀令,虞怀他一个金丹境的修士,若是遇到玄虚宗的那几个长老,属实难以对抗。
可惜了那难得的天赋……
宗主摇了摇头,见鸿云尊者仍旧沉默不语,转身离开了长明殿。
长明殿外,俞昭静等在一旁,见宗主出来之后,立刻闪身上前拜见。
“宗主师伯”
俞昭垂头附身行礼,拦下了宗主的去路。
宗主正为着玄虚宗的事情思虑着,被俞昭的声音打断,顿下步子,侧头瞧了这弟子一眼。
“是你啊,来找鸿云?”
“……弟子是来,找虞师兄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弟子实在没想到,上次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俞昭说的情真意切,提及上一次,又叫宗主想到了他声称被堕魔的虞怀打伤一事。
“上次的伤……可好了?你脖颈上……”
毕竟是宗门内仅剩的一个天赋型弟子,宗主着意对俞昭多关注了些。
原本太华宗有了虞怀和俞昭两个未来可期的弟子,令宗主对太华宗的前路更加期许,可这骤然之间,便落了一个,仅剩的一个,宗主自然要更加重视。
“已然好了,这……”俞昭恭敬有加,面上浮现出感激之色,伸手抚向脖颈上的伤痕,他接着道:“这是下山时偶尔路遇魔修所致,不打紧,多谢宗主关怀。”
宗主见那伤痕上确实有没散干净的魔气,斟酌片刻后,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这里是三品的伤药,拿去吧”
“多谢宗主!”俞昭立刻双手接过,见宗主微蹙着的眉头,询问起了宗门内的事宜。
“宗主师伯,现下虞怀师兄他……玄虚宗那边仍旧不依不饶,大比已经结束,可玄虚宗的弟子仍旧不愿离去,非要讨要说法……这…”
“此事你无需过问,且去吧”
宗主心中已有成算,并未向俞昭说明,拂袖而去。
“……是”
俞昭垂头,恭敬的神色在宗主的气息彻底消失在长明殿后,缓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颇为沉郁的面色。
原先虞怀在时,宗门上下的事物,除了管事堂主管外,宗主和师尊也会着意交由墨青和虞怀带领众弟子处,俨然一副历练接班人的模样。
可到了他这里,怎么就是无需过问了?!
论实力,他俞昭比之虞怀差哪儿了?
分明虞怀已经生死未卜,彻底从太华宗消失了,怎的还是这般不公!
俞昭的所思所想,宗主一概不知。
从主峰离开,宗主传唤来了自己的大弟子墨青,吩咐对方从库房中将单据上的物品拿出来,再同自己一同前往苍云峰。
太华宗地界众多,峰头不少,宗门大比期间,苍云峰是容纳其他门派的地方。
如今比试早已结束,只有玄虚宗为了讨要说法,仍旧留在苍云峰的客房之中不肯离去。
原先太华宗以证据不足为由,一直压着对虞怀的处罚,不肯认罪,只说将虞怀寻回来,是非分明再做定论。
但玄虚宗的杨长老不依不饶,不顾两宗的和谐,径直接下达了诛杀悬赏令。
他们顾忌着杨长老的丧子之痛,加之太华宗这边确实没有有利的证据证明虞怀的清白,便忍了下去。
可如今,虞怀已死,又是死在了宗门之外,其中种种内幕他们虽然一概不知,但这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他们太华宗如此大的宗门,还从没有受人钳制的时候,即便没有由,也该为了颜面辩驳上三分。
思索间,宗主领着几个长老和一众弟子行至苍云峰的扶云院内。
墨青为师尊和几位长老推开院门,便听闻院内的玄虚宗弟子的嚣张言语。
“太华宗的,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我扬师兄无端身死在你宗门之中,竟然还想抵赖下去不成?莫不是人命在你太华宗众人眼中不值一提?”
“也就是那该死的虞怀死了,若非如此,你们太华宗便该以命抵命!就该将那虞怀拉出来挖骨鞭尸,方可解我宗心头之恨!”
墨青上前一步,对上玄虚宗弟子记恨的一双双眼睛,语气笃定沉稳。
“是非对错,玄虚宗也该凭证据行事,你们若是真有虞师弟的罪证,便该昭告天下,而不是赖在我太华宗的地界迟迟不肯离去。如此口出狂言,实在不像正道宗门的做派。”
第64章 修真:悲惨主角投靠魔尊!(11)
“你……强词夺,你们宗门的弟子杀了人,还有了!”玄虚宗的弟子被戳中了虚处,急着争辩。
“你有何证据证明杨建便是我虞师弟杀的?如今虞师弟身死在外,岂不是随你们如何污蔑再无辨别的机会?”
墨青据力争,相识多年,即便虞怀与那杨建有过节,有口角争辩,他也无法相信,对方会因此行凶杀人。
何况虞师弟道心稳固,又如何能不甚堕魔?
“你就是在狡辩!当时玄虚宗一众弟子都看到了,就是他虞怀杀了人,怎的落在你口中,便换了个样子!”玄虚宗的弟子也是一脸气恼。
“你亲眼看到虞师弟提剑砍人?可有证据?留影石何在?人证物证何在?仅凭一处存疑的场景,便能定夺事件原委?”
玄虚宗弟子说的急,太华宗弟子也越发不依不饶。两边都觉无辜蒙冤,越发觉得对方宗门心存包庇之态。
“你们!”
争执之下隐隐有了要动手的迹象。
“够了!都住嘴!”
瞧着事态有些失控,宗主抬手施压制止,场面当即安静下来。
宗主瞧着院中主屋紧闭的房门,唤了一声:“杨长老,且出来吧,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哼,太华宗主倒是说说这事情,该如何了结!”
一个老者带着愠怒的声音,随着破门声传入众人的耳中,房间的两扇木门被灵气打的破碎在地,杨长老飞身而出,灵气运于掌中,朝着宗主袭去。
宗主并未闪躲,抬手迎了上去,接下杨长老这一招。
两人一番打斗,但也都知道点到为止,各自落下回归原位。
杨长老甩着袖子,手臂背身在后,冷哼着面对一众太华宗之人,丝毫不客气:“齐宗主且说罢,吾儿身死这件事,到底该如何了结!”
幼子虽张扬跋扈,但杨长老如何不知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心性,纵使杨建再怎么目中无人,可也不该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杨长老,令郎身死一事,确实出在太华宗,这点,我太华宗认下,一应赔偿,也会从太华宗出。但,虞怀一事尚且存疑,玄虚宗便大张旗鼓的设下诛杀令,如今虞怀魂灯已灭,更是无从追查真凶何在……”
“听着齐宗主的意思,倒像是他虞怀的死,是我玄虚宗的手笔了?”杨长老冷嗤着打断齐宗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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