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榆拉开门把打开门,刚要迈出脚步,陆璟安一把压在门上,拦住他的动作。
“你当真、如此绝情?”
“成榆,这对我、不公平?”
成榆用力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回道:“你就当、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一股说不上的酸楚感油然而生,陆璟安唇角勾起一丝很淡的轻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第19章 再见了
“你还真是……”
他想说他“薄情寡义”,又想说“他狠心”,可是陆璟安咬了咬牙,他无法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毫无顾忌地这般去批判他。
他甚至对他、说不了一句重话。
什么时候他对成榆,竟陷得如此深而不自知。
于是他自嘲道:“原以为、我挺了解你的,没想到,我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啊。”
成榆没回头,“我说过、你并不了解我。”
“是、是,是我、天真了。”
“那么,”陆璟安背过身,声音沉沉,道:“再见了。”
他这一句,倒真像是真的在告别。这一台阶迈下去,他们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成榆闭了闭眼,压抑住内心强烈的渴望,声音不由自主染上一丝颤抖:“好。”
他还有未完成的事,他必须要这么做。
他没办法拉他下水。
或许,就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这样人、配不上他。
陆璟安身形颤了颤,抬脚就下台阶。
“啪”门口忽地从里打开。
成景从里面出来,看了他哥一眼,又瞧见前边的陆璟安,顿时喜上眉梢,甜甜叫了一声:“陆哥哥。”
“你怎么来了,来找我玩吗?”
陆璟安闻言压下心里的难受烦闷,别开脸,没应。
一时间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弹。
成景哪里知道两人闹了别扭,只知道陆璟安好久没来找他,他想跟他玩。
他拉住陆璟安的手臂想让人进屋,陆璟安脚步还未动,成榆就出声阻止。
“小景,回去。”
“不,我要跟陆哥哥玩。”
成榆沉下脸,脸上带了些怒气:“快点进去,听话。”
成景嘴巴一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哥没动,又看向陆璟安,低低问:“陆哥哥也嫌弃小景笨,不跟小景玩了吗?”
陆璟安顿了许久,无奈道:“我还有事,等下次……”
“你骗我。”成景忽地放开他的手,眼泪哗哗往下掉,“说好的带我去玩的,可是你好久都不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哥哥让我等你,你也让我等,你们都是大骗子,骗小孩的坏蛋。呜呜。”
“没有人跟我好了。呜呜”
“小景。”
成榆拉住他,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任由他在怀里哭。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成景伤心的啜泣声。
成榆抱着他闭上眼,夏日里冰凉的身子才稍稍回了温。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时,陆璟安早已没了人影。
成景已经停下哭泣,眼睛红彤彤的,脸上还挂了泪痕,“哥哥,陆哥哥以后真的、不来找我玩了吗?”
“或许吧。”
“为什么呀,他明明也喜欢我?”
成景闻言又难过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成榆抹掉他脸上的泪痕,苦涩笑道,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成景:“喜欢又不是、一定要在一起,如果、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去找他,好吗?”
“真的吗?”
“嗯。”
“真的。”
门口又“啪”地一声关门。一切归于平静。
拐角处的陆璟安走了出来,望着紧闭的门口,幽深的眸子夹杂着些许看不透的神色。
说来也怪,每次他跟陆璟安闹了什么矛盾,只要陆璟安不在,张志合就好像带了自动雷达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现在这样。张志合又来了。
成榆疲于应付,只寥寥应了几声。
大概觉察出他心情不好,张志合也没再打哈哈,直接问道:“你跟璟安、怎么回事,闹矛盾了?”
“他怎么不来找你?”
这句话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多好。
成榆淡淡回道:“没有的事,最近忙,都没空。”
张志合笑了,稍稍打量了他一番:“是嘛,不过我听说他大哥回来了他确实有的忙。你是不知道,他哥那人、呵,老古板又蛮横,要是知道璟安在外面找了男人过日子,你说说、他哥会不会暴怒?”
呵,他哥不是早就知道他喜欢男人、还交过男朋友?
成榆淡笑:“是吗?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是没见过他哥,他脾气可暴了,你可惹不起。”张志合描绘起陆泽川有声有色,仿佛陆泽川是只猛兽。
“志哥担心什么呢?”
成榆停下手上的工作,抬眸,清冷的眸子没有一丝笑意:“我跟陆璟安又没有什么关系,跟他哥、更没有关系了,他是怎样的人,又与我何干。”
张志合闻言呵呵笑道:“也是,怪我多嘴了。”
“这周末去出去散散心怎么样,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酒吧……”
“志哥,”成榆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我考虑了一下,这边的房子我可能要退掉了。”
“退掉?不租了?”
张志合脸上错愕,大概没想到他突然会提到这个,“是不是房子太小住不习惯?不然我给你换个地儿,哥底下还有几套房没租出去的,给你打个折。”
“不了谢谢志哥,”他会心一笑,“我可能、过段时间要回老家一趟,大概不会再来江市也说不定。”
“这样,”张志合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令人捉摸不透。
“谢谢志哥这些年的照顾,我很感激。”成榆由衷说道,他很感谢他的帮助,即使里面变了味。
张志合点点头,笑问:“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
“那行,什么时候搬,跟哥说一声,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好,谢谢志哥。”
没聊几句,一个电话打来,张志合走了。
“哥哥,我们要搬去哪里?”
成榆转身摸了摸成景的头发,没回答。
“老家是哪儿啊?”
“没有老家。”
从他们出来的那一刻起,所谓的老家,已经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就算回去,又能怎样呢?
“哦,那你刚刚跟张叔叔说什么呀?”
成榆盯着成景纯真无邪的脸,轻笑了一声,眼神阴冷,“骗他的。”
“啊?”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好好去吃饭。”
“哦。”
成榆望着张志合消失的方向,忽地勾唇一笑,不过半瞬,脸上笑意退散,很快阴沉了下来。
他不信,张志合藏了那么多年会善罢甘休。
他在等一个机会,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第20章 求求你
这天半夜,像往常一样,成榆洗漱完睡觉。只是模模糊糊中,听见一声声低低哼叫声。
困意席卷而来,眼睛几乎睁不开,他重新闭上眼沉睡。
只是不过半晌,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伴随着痛苦的低吟。
成榆瞬间大惊,连忙爬起来,抬手一摸成景。
额头滚烫,脸色通红,成景嘴里低低地哼哼唧唧,竟连眼皮也睁不开。
夏日酷暑,大概是吹风多了,出了汗,又在外面瞎玩一通,发高烧了。
成榆从小最怕他生病,一生起病来,没个一周也好不了。
虽然家里备了退烧药,他还是不放心,喂了药以后就坐在床沿,给他擦汗。
白天工作消耗了不少体力,晚上又去跑单,到底经不住困意,迷迷糊糊中他又睡着了。
半睡半醒中,有人抓了他一把,成榆瞬间清醒。
手一摸额头,烧不仅没退,成景似乎更加难受了。
额头还是滚烫,出汗也少,成榆又摸了摸他的脚,冰冰凉凉,心里顿时慌乱一团。
他记得,更小时候有一回成景也是发了高烧,半夜他背着人去医院,到底是小孩,成景烧的又厉害,到了半路竟抽搐起来,吓得他当时脸色煞白、三魂丢了七魄。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给人穿好衣服,拿了水杯和银行卡卡,匆匆忙忙出了门。
黑沉沉的夜,路边灯光昏昏暗暗,偶尔有车子从一旁快速驶过。
成榆骑着车,成景坐在后座,车子飞快穿梭在寂静无声昏暗的街道。
医院离得远,他骑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好在半夜车少,几乎畅通无阻。
“哥哥,难受。”成景哼哼道。
成榆抓了抓他的手,触碰到一片滚烫,心上又急了一分:“不怕啊,哥哥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好了,乖乖啊。”
不过安慰了几句,一下分了心,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极强的白光,刺激得他一下别开脸,赶紧拧了下刹车。
只是车速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嘭”一声,划破沉寂的夜空。
车子连带人瞬间摔到地上。
饶是他想尽办法护住成景,成景还是额头受了伤。
“嗯哼”他难受地叫出声。
“小景你有没有怎样啊?”成榆焦急地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一边问他。
成景只哼哼,说不出话来,脸上被刮到的伤口流出的鲜血糊了一脸,瘆人得慌。
成榆一下子急哭,心尖犯凉,像掉进了冰湖。
身子止不住地发抖,想去推电车,车子不知怎地,重得他推不起来。
心越着急越乱,成榆甚至来不及看清车上走下来的人,就往路中间跑,想拦下车。
手臂忽地猛然被抓住,将他从危险的边缘拉开,他听见一声响亮的呵斥。
“你在干什么?”
成榆闻言,意识慢慢收了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浑身颤抖,嘴唇张张合合,颤着指尖指那头的成景,“陆璟安,救、救救我弟弟,求求你。”
陆璟安扶起成景,也被他脸上的血吓了一跳。
“我靠!死人了!我靠!怎么办,我完蛋了!”
一旁的陆承安也跟着下车,看到现场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死?小景会死吗?他要死了吗?陆璟安,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救我弟弟……”
成榆被陆承安一吓,又瞧见成景的模样,早被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不知所措,只紧紧抓着陆璟安的衣服,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他不会有事,别害怕。”
陆璟安边检查伤口边安慰成榆,确定没有其他受伤才将人抱起放进车内。
等救护车过来还得有段时间,还不如自己开车去医院快些。
“还不滚上车!”
陆璟安踢了一脚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
陆承安哪里还敢碰车,只看了一眼成景他们,就差点晕了过去。
只好陆璟安自己来开车,成榆抱着成景在后边坐着。
车子飞快行驶,车子只有成景断断续续的哼哼声。
还有一旁哭个不停的陆承安。
“二哥,警察来找我怎么办,我不想坐牢。我爸妈该怎么办啊?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呜呜。”
“他是不是、伤得很重啊,怎么都说不了话了,呜呜,我害怕。”
“闭嘴,再说话丢你下去!”陆璟安从镜子里看见成榆惨白的一张脸,脸上的恐惧和慌乱一览无余。
“成榆别怕,小景他会没事的。”
成榆嘴唇动了动,陆璟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都怪陆承安,玛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开车还打电话,他不过眯了下眼就出了事。
陆璟安心里暗骂一顿,好在一路畅通,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医生检查完后成景只是额头被刮伤出了血,再加上发高烧,其他地方也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成榆闻言松了口气,脚下一滑,身子软了下去。
陆璟安及时扶住他,将人扶到一旁凳子上坐下。
“好了别担心了,小景没事。”
成榆闻言抬起头看他,眼眶通红,抓着他的手还有些抖,嘴里喃喃回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璟安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托住他瘦小的身子。
成榆还是有些抖,他无法想象再次失去至亲的痛苦,该要如何生活下去。
成景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撑,没有他,他甚至想不到他现在一切的努力工作,到底还有何意义。
“你怎么了?”
陆璟安忽地出声,眉头紧皱,成榆在他怀里越抖越厉害,呼出的气息有些急促。
“哪里受伤?”陆璟安松开他,仔细检查他的身上。
这才发现他的两边膝盖处裤子破了一个洞,青紫一片,伤口上的血液早已干涸。胸前的衣服隐隐透着血色。
陆璟安刚碰到他,成榆就难受得闭上眼,痛吟轻呼出声,脸不由得皱在一起,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得更厉害,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冒出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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