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之前没有的。
“祈祷的天使。”
俞序南回答。
“天使为什么没有翅膀?”
谢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俞序南转过了身子,将自己的后背展现给谢祁,“因为他的翅膀在后面。”
看到眼前的一幕,谢祁被震撼在原地。
俞序南的后背上是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纹身。
跟别的翅膀不同,俞序南的背后纹的是四翼。
四个黑色的羽翼张开,看起来就像一个字母“X”。
谢祁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了男人的后背。
少年的动作无比轻柔缓慢,好像真的能感受到那黑色羽毛的触感一般。
“谢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我早已经将你烙印在我的血肉和灵魂之中。”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俞序南,你真他妈有病啊,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我值得吗,我真的值得吗!”
谢祁猛地扑到了男人的后背上,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豆大的泪水顺着少年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了俞序南的身上。
“你当然值得。”男人回道。
谢祁趴在俞序南的后背上,哭得抽抽嗒嗒的,“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弄我们。”
“没有玩弄我们,我们这不都好好地活着了吗?活着就会有一切机会。”
俞序南转过身子,回抱住谢祁,轻声安慰道。
这时,房间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敲门声只是响了两声便停止了,也没有人说话。
是俞序南安排的人来前来送午餐和……治疗抑郁症的药。
没有早餐是因为俞序南压根没有抱谢祁会早起床的希望。
吃完饭后,俞序南才将药拿了出来。
谢祁将头一歪,“我没病,我已经很正常了。”
“你刚刚还坐在窗户上吹冷风呢。”俞序南面无表情地将药物摆放在谢祁面前。
抑郁症不发作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没病。
谢祁没有再反驳,而是乖乖地吃起了药。
俞序南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谢祁会这么乖。
“我一直都知道,我有抑郁症。”谢祁捧着水杯,低垂着眼睛看着水杯中的热水,“两个月前我查过了,觉得中度不严重就没在意。”
治疗抑郁症的费用很高昂,谢祁被敲诈到连病都不敢得。
谢祁抬头看向对面的俞序南,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严重了?”
男人嗓音柔和,“没有,很快就会好的。”
谢祁点点头,继续吃药。
吃着吃着,谢祁突然委屈巴巴地说道:“俞序南,我不想上学了,我感觉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俞序南安慰道:“放心,黄文柏他们我已经处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谢祁垂着脑袋继续道:“之前被人敲诈的时候,我只想赚钱,活得很痛苦。现在不被敲诈了,我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感觉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也没有意义,还是活得很痛苦。人怎么可以这么奇怪,这么矛盾呢。”
谢祁的眉毛快拧成小麻花了。
感觉前途一片完犊子,这是抑郁症患者的常态。
的确,现在的谢祁状态并不适合继续上学。
俞序南便不再提学校的事情,而是问道:“那你想回家吗?”
谢祁猛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家,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我。”
谢祁又低声地重复了一遍:“不要告诉她……”
俞序南点了点头,道:“那你会喜欢我家的。”
谢祁茫然地看向俞序南,“你家里有什么?”
“有你弟弟。”
第119章 俞序南,你也有精神病吗?【小狗摘帽】
谢祁一头雾水地被俞序南带到了他的家中,仍旧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刚打开房门,一个重物便对着谢祁扑了过来。
“这是……”谢祁?
谢祁一脸懵地看着扑到自己怀中的大金毛,呆呆地伸出手搓了搓这个正在对自己吐舌头的狗头。
谢家被拍卖后,谢祁没有能力带走金毛,只能将他托付给了贺尧。
当时贺尧骑在林向珩身上瑟瑟发抖,明明怕得不行,但还是郑重地向谢祁承诺,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弟弟。
“我一连找了那贺尧好几天,说一定会将你带回去,他才不情愿地将它给了我。”
俞序南伸手拎着金毛脖子上的项圈,将金毛从谢祁身上拽了下来。
“我还没抱呢,你抢什么抢。”
俞序南拖着金毛,毫不留情地将他塞进了狗笼子里。
“谢家的房子我也从他手中买了。”俞序南一边隔着狗笼逗金毛,一边对着谢祁道:“贺尧还说,我如果不能把谢祁失去的一切加倍地还回来,他让他家林老师一枪崩了我。”
闻言,谢祁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他还挺仗义。”
谢祁伸手去抓俞序南逗金毛的手,“俞序南,你怎么这么狗,比狗还狗。”
谢祁打开狗笼,将金毛放了出来。
兴奋的金毛嗷嗷叫了两声,摇着尾巴围着谢祁团团转。
俞序南微微皱了皱眉,对着金毛说道:“祁祁,小点声,当心扰民。”
谢祁也跟着微微皱起眉,“你叫他什么?”
“祁祁。”
谢祁简直要吐血了。
不过,谢祁转念一想,觉得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妈妈都管这金毛弟弟叫谢祁了。
叫它祁祁总比叫它谢祁好听点……
谢祁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谢祁蹲下身子,对着趴在自己脚边的金毛好一顿乱摸。
俞序南也蹲下了身子,对着正在摸狗的少年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和谢先生谢太太,风光地重回京城。”
眼看这俩人的嘴要凑到一块去了,这时候,门开了。
听到声响,谢祁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脖子缩了回去,俞序南也是恢复了平时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女,她看到蹲在金毛旁边的两个人,两眼顿时划过一道亮光——看到两个大帅哥嘞!
“俞先生,您回来啦,您好呀,还有那位小帅哥你也好。”
少女礼貌地笑着对俞序南和谢祁问好,而后转身轻车熟路地去取狗绳。
俞序南向谢祁解释道:“我平时工作忙,就雇了她白天过来喂狗遛狗,现在刚好到了遛狗的时间。”
谢祁扯着狗弟弟的毛,跃跃欲试道:“那今天我们去遛它吧。”
对于谢祁的主动,俞序南自然是欣然同意。
主动出去遛狗这对于谢祁的病情会有很大的好处。
俞序南接过少女手中的狗绳,“这几天你先不用过来了,放心工资按正常上班结算。”
少女立马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哇,谢谢俞先生,祝您和您的男朋友有一个愉快的周末。”
少女高兴地对着二人挥了挥手,离开了俞序南的家。
谢祁挠了挠头,“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又没亲一块,一般人看到,都会以为我们是朋友吧。”
俞序南跟着附和道:“是啊,真奇怪,可能因为我们两个人有夫夫相?”
“你好自恋。”谢祁白了俞序南一眼,牵起狗绳,道:“走啦。”
谢祁不会知道,在自己不俞序南的那段时间里,俞序南曾对这个雇来遛狗的少女郑重地介绍过自己家中的另一位男主人。
这天,谢祁和俞序南度过了一个相当愉快的下午时光。
他们牵着祁祁,在附近的公园里溜达了很久很久。
他们看阳光洒在草坪上,看孩子们滑滑梯荡秋千,看老头老太太们围在一起拉呱指点江山,一切都是这么地和谐。
谢祁和俞序南的样貌出众,到哪里都是格外惹眼的存在,这俩人站在一起更是让人挪不开目光。
他们路过老奶奶们的身边时,立马被这群老奶奶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争着要给这俩帅小伙说对象。
面对相亲邀请,俞序南轻轻搂住谢祁,礼貌地对众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奶奶,我们是男朋友关系。”
老奶奶们的表情都傻了,纷纷石化在原地。
L市的GAY并不多,以奶奶们的年纪,接受这种事情,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夕阳西下,谢祁和俞序南在落日的余晖中慢慢地回到了家中。
谢祁的状态很好,从心里积极接受治疗,也不抗拒吃药。
这次,俞序南洗澡的时候,谢祁没有要死要活的了。
俞序南在浴室中洗澡,谢祁则坐在沙发上和金毛弟弟一起看电视。
谢祁本来想翻柜子找点零食吃,没有零食,有点可乐也行。
金毛大概也是馋了,立马扯着谢祁奔向了俞序南最常使用的那个小橱柜。
只是,打开柜子后,谢祁和金毛齐齐傻了眼。
里面没有好吃的,只有一堆小白罐罐。
是一堆撕了标签的药瓶。
最边上的那个药瓶没有被撕掉标签,上面写着醒酒药三个字。
跟上次谢祁在酒吧里见到俞序南藏药瓶的那次是同一个药瓶。
谢祁有些奇怪,拿起了这个醒酒药,伸出手指好奇地抠了抠醒酒药的标签,然后意外地发现,下面还有一层标签。
谢祁伸手撕掉了外面这层虚假标签。
只见,里面的标签上写着——碳酸锂缓释片。
谢祁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碳酸锂缓释片。
这时,俞序南从浴室中走了出来,看着谢祁坐在地上的背影,不由问道:“坐在地上玩什么呢?”
谢祁默默地转过身子,露出身边敞开的小橱柜,举了举手中的手机和碳酸锂缓释片,一脸无辜地看向俞序南,礼貌问道:“俞序南,你也有精神病吗?”
第120章 遇到你之前,我打算选择死亡的
“嗯。怎么看这个了,地上凉不凉?”
俞序南说过,不会再瞒谢祁,所以对于谢祁发现自己的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谢祁,别看了,我已经好了。”
俞序南将药瓶从谢祁的手中拿走,把还呆坐在地上的少年捞在怀中,将他放到了沙发上。
“已经好了?”谢祁伸手摸了摸俞序南的头,小声道:“那你之前,一定很痛苦吧。”
俞序南对于之前的事情并不打算多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都过去了,有你在,我不会痛苦的。”
谢祁却走不出来,他摇摇头,喃喃道:“你生病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自己承受着那一切。现在,我生病了,你却一直陪伴着我,分担着我的痛苦,这不公平。”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对我好?”
谢祁伸手扯下俞序南身上的浴袍,怔怔地看着男人身上的纹身。
男人回答:“因为你值得。”
突然,谢祁捂住脑袋,“不,我不值得你做这些,我不值得,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你为什么喜欢我,你不是冷酷无情吗?为什么对我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越来越想不开的谢祁嘴中只剩“为什么”和“我不配”。
“谢祁,该说我不配的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你现在承受的一切也都是因为我,是不堪的我配不上优秀的你。”
看着谢祁痛苦挣扎的模样,俞序南伸手搂住了他,将无助惊慌的少年揽入到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
但谢祁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并不领情,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惊恐地抬起了自己爪子,紧紧地将自己的指甲扣在了男人的后背上,然后狠狠抓下,在那黑色的翅膀上,留下了对称的两个红色抓痕。
“我不信我不信。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深情?这是真的吗?这不是真的……”
谢祁依旧在抓狂,仿佛要让自己的爪子嵌进俞序南的血肉中,掏出他的心脏才罢休。
大金毛看到谢祁现在的模样,狗眼不由瞪大,急得围着两人团团转,嘴中不断发出呜呜声,好似在说: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快松手。
看着谢祁现在的模样,俞序南的心中只剩心疼,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发病时折磨人的病态心有多痛苦。
俞序南不仅没有松开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发疯小孩,反而将怀中的少年搂得更紧了,“谢祁,求你冷静一点,好吗?”
谢祁听不到,只是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之海中。
俞序南将自己的脑袋抵在谢祁肩膀上,声音略带嘶哑地说道:“谢祁,你知道吗?我早就打算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方才还在抓狂的少年突然停止了躁动。
谢祁的手还停留在俞序南的背上,脑袋歪了歪,思考道:“自杀?对,还有死亡这条路,俞序南,我们一起死,好吗?”
俞序南: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序南摇了摇头,拒绝了谢祁的邀请,“不好,因为我不想死了。”
“为什么?”
谢祁问道。
发病时的谢祁好像对死亡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
重度抑郁症患者,一般都很向往结束生命。
俞序南回答道:“因为,我有了想要为之活下去的人。”
谢祁还要问,这次不等他问,俞序南便再次开了口,“我遗传了我母亲的躁狂症,他们说我古怪,说我暴躁多疑,说我是个疯子,这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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