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看人喝不下去,殷涷转移人注意力开始问问题:“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个外号。”
曲玉饴注意力被吸引走,浑身心都转到殷涷身上。
殷涷平时说话声音都是一个调子,现在说笑话也是,都不带起伏的,像是故事里没有感情的旁白。
可正因为一本正经的说笑话,所以更有意思,曲玉饴听的很认真。
殷涷说:“我之前告诉过你,殷涷的涷是暴雨的意思。”
曲玉饴一边点头一边喝药,把药都当饮料喝了。
殷涷看见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每次一下雨,我妈妈就会对着家里大喊:殷涷,殷涷,你怎么从天上下来了!”
“我不想理她,就关上卧室门,我妈就说,家里的暴雨不理她,非要去外边往下跳楼。”
“我爷爷听了,真以为我跳楼了,马上就要叫救护车,被我爸拦住了……”
曲玉饴笑的一抽一抽的,不知不觉把整碗药喝完了。
殷涷松一口气,哄着人把药喝了。
喝完药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曲玉饴因为药效困,但又因为喝完药马上吃饭,肚子很胀。
殷涷照顾了曲玉饴一早上,曲玉饴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哪有老板照顾员工的。
于是这次,殷涷再要让他去床上睡觉,曲玉饴死活不干,要去自己的床上。
殷涷也没有强求,曲玉饴趴在床上,肚子鼓鼓的,抵在床上,有点儿想吐。
曲玉饴起来把屋子里的灯光都关了,再把厚厚的遮光窗帘也关了,房间瞬间和晚上一样暗。
在黑暗的环境里,曲玉饴的睡意被放大,但随之放大的,还有肠胃的不舒服。
像是被拿什么东西搅在一起,不是特别的痛,就是很不舒服,想吐吐不出来,不管什么姿势都难受。
曲玉饴从床的左边翻到右边,又从右边翻到左边,整个人都很萎靡,眼皮往下坠,又被异常的感觉拉醒。
他有点后悔要一个人休息了,曲玉饴打开手机,点开邱栈的头像,从早上说过话之后,邱栈也没有再给曲玉饴发消息。
再通过头像点开朋友圈,一片空白。
早些年的时候,邱栈还会发朋友圈,后来上了班,可能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太忙了,曲玉饴再也没见他发过朋友圈。
偶尔,比如现在,曲玉饴会怀疑,邱栈是真的爱他吗?
但很快,这样的心思又会被压下去,如果不爱的话,也不能在一起这么多年。
曲玉饴叹口气,肯定是因为生病的人太敏感了。
/
好不容易睡着,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殷涷推开曲玉饴房间门,看见没开灯,他也没开。
曲玉饴睡的迷迷糊糊,被子被踢的七零八落,只盖住肚子。
殷涷看一眼,看见盖住了肚子,满意的点头。
他开始叫曲玉饴起床,睡多了脑袋会晕,而且曲玉饴安安静静的,殷涷总会产生他睡着了就不会醒来的错觉。
“曲玉饴?曲玉饴?”见曲玉饴没应答,殷涷试探性的叫曲玉饴的小名:“曲奇?曲奇?”
曲玉饴睡的很香,没有醒来的征兆。
殷涷单腿蹲在床侧边,伸出手捏住曲玉饴的鼻子。
呼吸不了了,应该就会起床吧……
曲玉饴鼻子被捏住,只是咕哝了一声,然后熟练的张开嘴巴呼吸。
殷涷:好吧,忘了这是个病号,本来就没法用鼻子呼吸。
曲玉饴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因为鼻子被捏住,曲玉饴脑袋在枕头上摩挲,可能是以为被子和枕头盖住了鼻子,曲玉饴努力的解放自己。
他先是用脚踢被子,但是被子早就被曲玉饴踢开只剩下一个角落还盖在肚子上,曲玉饴踢了个寂寞,什么用都没有。
做了几十秒的无用功,完全不清醒的人又开始折腾脑袋的睡姿,脑袋从左滚到右,从右滚到左。
殷涷的手一直放在曲玉饴的鼻子上,跟着人左右摇晃都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努力了几分钟还没有成效,曲玉饴似乎是认命了,又懒得起来,干脆不管,直接用嘴呼吸,什么动作都没了。
殷涷见了好笑,低低的笑声蔓延在房间里。
曲玉饴没动静。
殷涷把整张手放在曲玉饴下半张脸上,准备捂住人把人叫醒。
曲玉饴的脸实在是太小了,殷涷的手覆盖上去,眼睛以下的部分全部盖住了。
也不知道曲玉饴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滑腻的像绸缎,殷涷按下去,好像被绸缎包围,又软又嫩。
下半张脸被捂住,一开始曲玉饴的鼻子突然能呼吸了,呼吸了好几大口,然后只有稀薄的空气,曲玉饴怎么弄也没办法正常呼吸。
他又开始折腾被子,摸了半天,摸到了被子角。
曲玉饴愣住了,然后慌忙的去摸脸上的东西,还没睁开眼睛,没摸到实处,先感受到的是殷涷的手臂。
厚实的肌肉第一次落在柔嫩的掌心,肌肉紧绷,曲玉饴的手毫无察觉,甚至还捏了一下。
殷涷闷哼一声。
曲玉饴摸了半天没着落,最后打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捂在嘴上的东西。
好奇怪的味道。
曲玉饴模糊的睁开眼,和还没移开手的殷涷对视。
“殷总,你怎么在?”
“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好紧绷?”
脸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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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曲玉饴问题问的天真,表情也天真。
殷涷细细打量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破绽,懊悔或者是故意的狡黠,可是没有。
曲玉饴的懵懂和单纯,都不是作假。
殷涷收回手,微微握住,手心湿润,温热的口水凉掉之后是冷的。
他不做声,绕过曲玉饴说的话题,转而看似关心的道:“你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该起床了,不要一直睡觉。”
曲玉饴嗯一声,很乖,可就是没动作。
殷涷给看笑了,这人平时都很乖巧,生了病就像换了个人格,阳奉阴违,娇气,什么样的坏脾气都冒出来。
像是平时压抑的太狠,生病后如同雨后春笋,刷刷刷的冒出来,一茬接一茬。
殷涷把人的被子挪开,空调关掉,捂住人的眼睛,拉开灯。
过了几秒把曲玉饴的眼睛放开,殷涷拉开窗帘,走到房间门口。
“我先走了。”
门被关上,曲玉饴躺在床上,刚开始空调还有余温,房间里的温度不高,没一会儿,温度开始上升,曲玉饴躺着的地方开始发热。
有点热,曲玉饴翻到床的另一边,没一会儿,另一边也热了。
曲玉饴又翻到脚下去,一直到整张床都没还凉快的地方,曲玉饴爬起来找空调板。
找了半天没找到,倒是不想睡觉了,曲玉饴走出房间去客厅。
殷涷在客厅里看平板,空调板就在他面前。
曲玉饴像一滩猫猫饼,挪到沙发另一边,掏出手机,没什么讲究的半躺在沙发上。
像是液体。
殷涷看他一眼,没管。
曲玉饴也不想理殷涷。
手机里是去青城山同事的热切聊天。
夏久拍了很多照片,张迩找眼镜的,山上的超高物价,还有漂亮的用来许愿的神树。
张迩说,山上的庙里,有两棵树,一颗姻缘一颗事业,每次来只能许愿一次。
她们都许愿的事业。
曲玉饴很好奇,问起山上的价格。
张迩说,如果是木牌,五十许一次愿望,如果用红布系着的铃铛许愿,只需要三十。
曲玉饴越看红色布条越喜欢,他问张迩能不能帮忙带一根下来。
张迩不好意思:“我已经许了愿了,不能再买第二根。”
曲玉饴也不怎么好意思:“没事没事,你去了要先顾上你自己。”
聊着聊着,夏久说她们要继续去爬山了,很快群里一个人都没了。
曲玉饴抱着手机,群里安安静静,他切换到和邱栈的聊天页面。
他问邱栈:“你知不知道青城山?”
邱栈这次回复的挺快:“知道,去过。”
曲玉饴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邱栈居然去过青城山:“你什么时候去的呢?上大学之前吗?”
邱栈说:“就这次出差,在青城山周围就去了。”
在青城山周围出差?曲玉饴皱眉,怎么会在青城山呢?
曲玉饴只能说:“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青城山吧,我说的是那个有很灵的庙的山。”
“……”邱栈用无语的表情回复曲玉饴:“封建迷信。”
没有正面回应是哪个青城山,曲玉饴看了看他的语气,应该不是同一个。
邱栈一直对这些很不喜欢,肯定不可能专门去青城山……
曲玉饴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于是爬到殷涷旁边,揪殷涷的衣服:“殷总,除了玉泉市,还有其他地方有青城山吗?”
“还有其他地方有青城山吗?”一个年轻的男孩趴在邱栈肩膀上看邱栈回消息。
他穿着大胆,身上全是珠串,打了唇钉,头发染成灰色,说是趴,其实更像是邱栈背着他。
邱栈耐心的哄人:“骗骗他而已,差点说漏嘴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男孩翻个白眼:“你现在还回他消息了,怎么?回心转意了?”
邱栈生气了,喊一声:“罗桥!”
罗桥从他身上下来,问他:“不过你还不回宜安市,他也在玉泉市,你不怕被发现吗?”
邱栈很是得意:“他和你又不一样,曲玉饴如此乖巧,不会来酒吧。”
罗桥虚伪的笑了,转身翻了个白眼,问邱栈:“今晚我表演你来吗?”
被罗桥强硬的询问,邱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曲玉饴,曲玉饴从来不会这样,他是温和而安静的石头。
落在墙角毫无声息,一直到罗桥问了邱栈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回答:“来。”
……这么久不见,给曲玉饴送个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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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玉饴的问题有点奇怪,什么叫除了玉泉市,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青城山?
殷涷也不知道,他没有关心过。
“不知道,可以上网搜一下。”殷涷猜测问:“你很想去青城山吗?”
曲玉饴抿嘴摇头:“就一点点哦。”
看来是很想去了,殷涷猜曲玉饴应该是没去到所以难过,想找个赝品。
不知道是安慰还是火上浇油,殷涷贬低青城山:“青城山没什么好玩的,就是爬山,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
曲玉饴听了,问他:“你去过吗?”提到喜欢的事情,原来的疑惑都忘了。
“去过,不过是二十年前了,陪我妈去的。”
曲玉饴听了,反驳殷涷说:“那肯定是因为你太小了,现在去就不一样了。”
殷涷不置可否,没和他争辩,曲玉饴以为是自己赢了,跑回去看手机。
结果看了半天无聊的不知道玩什么,又跑回来看殷涷的平板。
殷涷反应很快,马上关上平板,曲玉饴什么也没看见。
小气。
曲玉饴默念一句,又开导自己,说不定是什么他不能看的商业机密,他才不看。
他也看不懂,好吧。
曲玉饴无聊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一直滚到了沙发下,发出一声闷哼。
在工作的曲玉饴放下平板,低头去看曲玉饴。
曲玉饴仰头躺在地上,像是一条没办法翻身的咸鱼,躺着躺着,他觉得还挺舒服,竟然就要这样睡过去。
他眼睛一眨一眨,慢慢闭上,脑袋卸力,往左边倒过去。
左边是酒店的茶几,尖锐的边缘泛着冷光。
曲玉饴倒下去,被一双鞋接住。
殷涷站在身前,伸脚挡住尖锐的茶几边缘,曲玉饴脑袋放在殷涷的脚踝上,顺着茶几中缝落下来的光去看殷涷。
殷涷在说话,倒影在曲玉饴眼睛里的画面在动,像是水起了波澜。
“什么?”曲玉饴问殷涷。
“……”殷涷说:“很无聊吗?”
曲玉饴的角度,从殷涷的□□看到微弯的上半身,像是一座翻越的不过的大山,压在他身上。
莫名的燥热和压抑,曲玉饴忘了殷涷说的是什么。
酒店房间本来昏黄的灯光混杂窗外八月的烈日,照射在脸上,闪的人眼睛模糊,像是夏日失去思考,曲玉饴问:“什么?”
殷涷又说了一遍,和哄小孩差不多:“很无聊吗?”
这次曲玉饴听懂了,点头,打个哈欠,嘴巴一歪,又是要睡过去的模样。
殷涷加大了声音:“会打游戏吗?我陪你打游戏。”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都喜欢打游戏。
虽然曲玉饴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殷涷看着他,总会想起自己的表弟,潜移默化的,觉得曲玉饴只是一个才满二十岁的大学生。
清澈单纯,为了游戏可以上蹿下跳离家出走。
……不过,殷涷又打量了一下曲玉饴,曲玉饴这样乖巧,被收了游戏机估计也只是瘪嘴嘀咕几声,然后就老实的去睡觉,不可能和殷安一样在家里发出猴子的大叫。
出乎殷涷的预料,曲玉饴慢悠悠的回绝他:“我没有打过游戏,不知道怎么打。”
曲玉饴撒谎了,他每次撒谎,就不敢看殷涷的眼睛,低着头,还会不经意的捏手指。
殷涷不动声色,慢悠悠问他:“真的?”
曲玉饴:其实是假的啦。
曲玉饴小时候在福利院,没条件玩游戏,等后来读书了,要努力学习,上了大学还要为了养活自己去兼职。
他不怎么玩游戏,第一次玩游戏,是在大学毕业后和邱栈一起去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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