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路过酒柜前的柜台,曲玉饴就不干了,挣扎着要回去。
殷涷拉住他,把人控制住:“干嘛呢这是?”
曲玉饴捏捏殷涷的手,迷迷糊糊道:“要喝酒。”
“不喝行不行?”
曲玉饴坚定的摇头:“不行。”
殷涷啧一声,把人捞着要出去,曲玉饴挂在他的手上,手脚飞快的舞动,像小孩。
“算了算了。”殷涷哄着人:“酒瓶打碎了扎手,我们去餐桌那,我给你调酒行不?”
曲玉饴才安分下来,但他也不要殷涷离开,非要殷涷把他一起带去餐桌才行。
殷涷把人放在凳子上坐着,曲玉饴刚坐下,上半身从殷涷身上挪开,软趴趴的趴在桌上。
“我去拿酒,你在这儿等我行不?”殷涷放心不下曲玉饴,怕一个没看住,曲玉饴就不知道去哪了。
醉鬼很容易受伤。
曲玉饴点头,又摇头:“你要去酒柜吗?不要去。”
殷涷捏曲玉饴的脸:“你要求还挺多。”
曲玉饴被捏了也不生气,含糊道:“碎掉了,会扎伤。”
殷涷苦笑不得,醉酒了还惦记着呢,他道:“要是不去,谁给你拿酒?”
曲玉饴皱眉想了半天,说:“那你还是去吧。”
“你个没良心的。”殷涷又捏了一下曲玉饴的脸,一直到曲玉饴的脸上都泛红了,才放过他去拿酒。
曲玉饴才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殷涷也不敢给他拿烈酒,幸好,他酒柜里酒多,什么酒都有一点。
殷涷找了半天,把之前殷妈送他的装饰酒拿出来,纯好看,度数不高,是果酒。
殷涷拿出来,想了想,去客厅把之前曲玉饴买的零食找出来,开了好几瓶旺仔,趁曲醉鬼没发现,把杯子拿出来,倒了一半的牛奶。
紧接着,殷涷把酒用起子打开,倒了一小点下去,看了一眼,又倒了一部分旺仔下去。
一边加旺仔一边加果酒,旺仔加的多,最后一杯酒都像是旺仔的颜色。
殷涷这才满意,调了两杯不纯粹的旺仔牛奶,端上餐桌。
曲玉饴看见酒就双眼放光,都不管对面的人是谁,伸出双手捧走一杯,立马就伸出舌头卷起一小口。
他喝了一口,皱眉,将信就疑的又喝了一口,最后犹犹豫豫的又闷了一大口:“怎么像是旺仔牛奶啊?”
殷涷面不改色:“可能这个酒的味道就和旺仔牛奶的差不多吧。”
曲玉饴醉的很狠,压根分辨不出来殷涷在骗他,又喝了一口,同意了殷涷的说法:“好吧,其实也挺好喝的。”
糊弄完曲玉饴,殷涷问他:“怎么想喝酒了?”
曲玉饴:“因为难过。”
殷涷表情一顿,半蹲在曲玉饴身边,让曲玉饴刚好低一点头能平视他:“为什么难过?”
为邱栈吗?
曲玉饴喝醉了酒就是个大话篓子,什么都说:“只有一点点点点哦。”
“骗人。”殷涷看见曲玉饴眼睛都红了,像是要哭了:“你怎么骗人。”
殷涷手抚摸上曲玉饴的眼角,一点点把他的眼泪抹开。
有人关心,曲玉饴反而压不住了,眼泪越来越多。
“我没有骗你哦,真的只有一点点点点。”曲玉饴说:“就像小时候没得到志愿者的小蛋糕一样,不是很伤心。”
小时候,福利院经常会来志愿者,曲玉饴为人安静,还迟钝,每次发蛋糕的时候,他总是会比其他小朋友慢一步,然后发到他了,小蛋糕已经没有了。
他本来应该有一块小蛋糕,因为大家都有的,但是因为很多原因,他失去了那一份小蛋糕。
邱栈于曲玉饴,就是这样的一块小蛋糕。
曲玉饴一边喝加了酒的旺仔牛奶一边说:“我也不算特别特别好的好人,我没有很喜欢邱栈。”甚至于,曲玉饴都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他没有经历过,所以以为依赖,以为帮助,都是爱。
“但是他人很好……”曲玉饴改口:“以前很好,我们一起去当志愿者,一起去兼职,一起做了很多事情。”
“我以为情侣就是会一直在一起的,结婚了就会有个家,永远不分开。”
殷涷看的心疼,曲玉饴说到最后,呛了一口,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
殷涷把人捞在怀里,半跪着,拍打曲玉饴的背。
“不是你的错,你是特别特别好的人。”殷涷肯定曲玉饴道:“你就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喜欢和爱都是要培养的,不是一个人单方面就能维系喜欢和爱。就算再爱,一个人付出,也会慢慢的消失。”
殷涷心如刀绞,硬撑说:“你爱过他,没有错,是他不珍惜,所以现在没有爱了,不是你的错。”
殷涷当然希望曲玉饴没有爱过邱栈,他爱曲玉饴,殷涷希望曲玉饴的一切喜怒哀乐,一切过去他都能参与。
但曲玉饴的想法更重要,殷涷又不忍心曲玉饴因为爱这个话题,陷入无边的自责,所以他只能违背心意,一遍一遍的去强调。
“曲玉饴,你爱邱栈,不然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为什么会结婚,只是邱栈不维护,所以爱的久了,就像没有保养的车,老化坏掉了,不能开了。”
要是我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是邱栈的错,曲玉饴一点错都没有,现在不爱了也没关系。”
不要再爱邱栈了。
“曲玉饴,会有更好的在未来。”
爱爱我吧,曲玉饴,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生来就是为了爱你而存在。
我的灵魂,我的心脏,我的一切,都因为你而鲜活跳动。
所以,不要再爱邱栈了,看看我吧,看看我吧。
曲玉饴一边听殷涷的话一边哭,哭到殷涷的肩膀上都是眼泪,慢慢的,曲玉饴声音小下来,他哭睡着了。
殷涷叹口气,把人抱去卧室,帮人擦了脸,脱了外套。
曲玉饴哭的很凶,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是。
殷涷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最后僵硬的把手盖在曲玉饴的双目上,隔着一层手吻下去。
曲玉饴,不要再哭了。
……
曲玉饴哭了一晚上,后来慢慢的开始上班,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更爱发呆,也更加没有精气神。
不止殷涷,郭石也注意到了,每天做完自己的工作,就旁敲侧击的打听曲玉饴发生了什么。
曲玉饴没有说自己隐私的习惯,每次都糊弄过去。
在殷涷的帮助下,曲玉饴拟了一份离婚合同寄给邱栈。
寄完合同的当天下午,曲玉饴在嘉和门口等殷涷,邱栈找上门来。
也不知道邱栈经历了什么,整个人失魂落魄:“曲玉饴,你把房租要回去了?”
曲玉饴后退一步,他在决定和邱栈离婚之后,有一次说到房租的事情,殷涷得知房租是曲玉饴在付,就让他找房租老板退租。
一开始老板是不答应的,也不知道殷涷和他说了什么,第二次曲玉饴去问,房租老板就答应了。
他说:“反正和我签合同的是邱栈,我去找邱栈就行了。”
连续两年的房租,全退给了曲玉饴。
这也就意味着,邱栈需要补付两年的房租。
曲玉饴一开始只是想要最近两个月的房租,因为他不住,也要和邱栈离婚了,但殷涷说,不能让出轨的人占到便宜。
曲玉饴已经知道邱栈出轨两年,想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他很缺钱,曲玉饴想,这钱给邱栈,还不如拿去资助福利院。
曲玉饴点头:“我没有住,和房东签合同的是你。”
邱栈脸色涨红:“好歹我们也曾经是夫夫,你这样做未免太绝!”邱栈是个月月光,哪里有什么钱付如此高昂的房租,以前都是靠曲玉饴的工资继续支付房租。
“你现在把钱发回去!”
曲玉饴皱眉:“这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再说了,你先把离婚同意书签了。”
说到离婚同意书,邱栈忽然反应过来:“哦对,离婚同意书,你先把房租还回去,再给我损失费,我就签。”
“不然,我可以要求法律机关介入,我不同意,我们就还有调节期,我们离不了的。”
现在离婚手续很复杂,一般很难离婚,曲玉饴之前没想到这一茬,主要是他以为他和邱栈双方是达成一致的要离婚。
现在邱栈拿这个威胁他……曲玉饴脸上出现了一抹厌恶:“明明是你先出轨,直接和我离婚不行吗?”
曲玉饴还是说不出什么特别严重的话,他性子软,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
邱栈狞笑:“如何呢?曲玉饴你最好是听我的,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离不了婚!”
曲玉饴皱眉,邱栈往前一步要去拉曲玉饴的手,曲玉饴避开,邱栈还要来拉。
“你躲什么?你现在还是我老婆,我们接触一下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不要脸,你说我不要脸?”
场面一片混乱,最后是路过的郭石看见了,跑来推开邱栈,把曲玉饴护在身后。
“你做什么?”郭石厉声道。
邱栈啧啧啧几声,“你又是他哪里勾引的野男人?曲玉饴是我老婆,我拉一下怎么了?”
郭石眼高于顶,看人自带削弱buff:“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勾引的野男人,再说了,曲玉饴真能看的上你?”
郭石问曲玉饴:“你追求者?”
曲玉饴摇头:“是我丈夫。”
郭石:“……”郭石目光一怔,曲玉饴为什么能看上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都行,他是不是也行?
看郭石不动了,曲玉饴怕郭石不帮忙了,连忙说:“要离婚了。”
郭石:“要离婚好啊!”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郭石连忙找补道:“听见没,人说要离婚了,滚远点!”
郭石一个人的威慑力还是不强,邱栈还不走,曲玉饴也觉得郭石没什么安全感,打开手机要给殷涷发消息。
早知道就不在外面等殷涷了……
还没发出去消息,一辆黑色的车飞奔似的飞来,冲着邱栈开,邱栈看一眼,吓得连忙后退。
车窗往下压,殷涷坐在车里,浑身冒着冷气,冷笑道:“找死?”
殷涷一边说,还用余光看了一眼郭石。
曲玉饴立马从郭石身后跑出来,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殷涷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曲玉饴说:“我们快走吧。”
“行。”殷涷回答曲玉饴,然后再看一眼邱栈,眼里全是不屑:“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吧,别来找曲玉饴了,懂吗?”
邱栈立马抬起头看殷涷:“是你干的?”
殷涷却没管他,带着曲玉饴走了。
曲玉饴坐在副驾驶,缓过神来说:“我真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以往,在曲玉饴心里,邱栈都是那个名牌大学毕业,优秀的精英,哪里会像今天,像个疯子。
“嗯。”殷涷的心思却没在邱栈身上,手下败将罢了,他十分在意护着曲玉饴的人。
“你今天,怎么和郭石走在了一起?”
殷涷一看见郭石,就知道郭石打的什么心思了。
真不要脸。
--------------------
第53章
曲玉饴不知道殷涷什么意思,还以为殷涷只是单纯的关心,说:“没有走在一起,下班之后,邱栈来找我,被郭石碰见了。”
殷涷不动声色的问:“还以为你们约好了一起。”
曲玉饴不理解了:“怎么会约好一起呢?不是说了我们一起回去吗?”
殷涷:“……”总算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受。
他说:“看见邱栈太担心你,一时间忘了。”
曲玉饴被转移了注意力,说:“之前第一次来嘉和面试,还以为郭石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现在发现他人其实挺好的……”
殷涷听不得曲玉饴夸其他人,心情不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帮了你一次,不要直接转换思想……”
曲玉饴噗嗤一声笑出来:“搞不懂诶,殷总,人家可是你员工,有你这么说自己员工的吗?”
殷涷看曲玉饴一眼,又很快收回去看路:“是我员工怎么了?那代表我对他们工作上的认可,又不是人品上的认可。”
“好吧好吧,”曲玉饴从来都说不过殷涷:“没有一次就改变想法了,他和我一个办公室,是同事,我们都相处好久了,他人的确不错。”
殷涷咬紧牙关,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第二次。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为上。”殷涷转移话题:“邱栈来找你说什么了?”
说到这儿,曲玉饴正襟危坐,苦恼的向殷涷寻求帮助:“他说他不签字,我查了一下,他拒绝离婚,我这边是不能直接和他离婚的,民政局会调解。”
殷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曲玉饴继续说;“他还说要把房东的租房钱给还回去才签字,怎么办啊?”
“那不叫还,叫抢劫。”殷涷漫不经心纠正曲玉饴话里的词句,说:“别给,大不了和他打官司,我们有律师。”
“好吧。”曲玉饴叹气:“以前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啊。”
殷涷没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开始奚落邱栈,邱栈不好的样子当然要多展现给曲玉饴,不然曲玉饴怎么能感受到别人的好呢?
46/77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