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再说些什么。这三次征兵,秦家几乎拿出了所有的家产保了秦家的男丁,不是秦家人怕死,是秦家人不想为一个腐化不堪的朝廷白白断送了性命。他能保全家人一次,可下一次呢?他拿什么去保全?
“大哥,我觉得七郎说的对。”秦缺知道他大哥这些年的难处,若不是为了免兵役,钱都花在此处,他大嫂的病也不会拖拉这几年,差点没了长嫂。说到底,就是一个穷字。“七郎年纪不大,但二叔知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过秦家虽人丁旺,却是普通的农户,不懂经商之道,也无甚本领,除了二郎做了牙人,二叔是猎户,秦家上下都已种地为生。”
“大伯,二叔,秦家兄长,你们可信七郎?”龙一看着秦家这两位大家长已然被她说的有些松动,接着给他们“画大饼”。
“自当七郎是家人。”秦缺没有犹豫答道。他信任眼前这个自信的少年,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他的命,更因为他相信龙一能成功。
“我从不信一蹴而就的事,也不是好高骛远之人。没有根基就一点一点的建立,钱财也是积少成多的,我不会拉着兄长们做那白日梦,但是我会带着兄长一步一步的走向成功之路。即使各位所有顾虑,我也不会因此打消念头,我仍旧会走要走的路,做要做的事。”龙一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有没有秦家的入伙,都不会改变什么。在深层次的理解就是,我肯定是要赚钱的,有胆子跟着我干,我就拉你一把。
秦家兄弟被龙一说的一个个眼冒金光,早已动心,不过也不敢越过老子答应龙一,一双双眼睛盯的秦家两个当家发毛。
秦缺看着小辈,心道:这些小兔崽子。
村长看着小辈,心道:我也没说不同意啊,敢这样看老子,皮痒了是吧!
毫无悬念,龙一成功的将秦家“拉下水”。于是,讨论的东西就更加的多了,也让龙一更近一步的了解这个世界。
晚饭是在秦家吃的,龙一不可避免的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柳枝跟她回家的时候,被酒气熏的头晕晕的,就好似也喝过一样。
柳枝扶着龙一走路,就怕她晕晕乎乎的摔了自己。
“相公,你……哎你慢点走,小心脚下。”在秦家她也不敢让龙一不喝酒,不好在秦家人面前落了她的脸面。
龙一因为喝了酒,加上心情好,现在神经有点亢奋,不过在柳枝看来,就是她阿姐喝醉了,有点耍酒疯。
“阿枝,我没醉。”说着,将柳枝揽在怀里,不紧不慢的走着。
柳枝身体一僵,但也跟着龙一的节奏走着。柳枝的脸烧烧的,心道:还说没没醉!手搭哪儿了!
龙一伸手揽着柳枝时没想到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小胸部上,下意识的还捏了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登徒子般的行为,还感叹道:肋骨太明显了,她家小柳枝太瘦了,嗯——这儿的手感还差了点。
柳枝赶忙抓住作乱的手,刚才被这么一抓,差点软了身子。
好在两家住的不远,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家,柳枝瞪着坐在炕上美滋滋的龙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答应过她不喝酒,不还是喝了那么多。不管了!不管了!哼!
柳枝气鼓鼓的给龙一脱了鞋袜、外衣,投了湿巾给她擦了脸和手脚,塞进被窝。
龙一整个过程都是笑呵呵,看着柳枝服侍她,看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
“是谁惹阿枝生气了?”龙一整个身子都埋在被里,边说边将束胸解下扔到一旁。“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柳枝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脱了衣服,钻进自己的被窝,背对着她。
敢跟她使小性子了,不错!
龙一踹开自己的被子,将柳枝的被子一掀,栖身挤了进去,将柳枝圈在怀里。柳枝被龙一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想挣开她的怀抱,却舍得两人贴的更紧了。
“是谁欺负咱家小柳枝了?”龙一的气息拍打在柳枝的耳边,带着一股酒气。
柳枝清晰地感受到她后背上的柔软,摩擦间她全身都酥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烫烫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相公——”她声音轻颤,“别欺负阿枝了。”她阿姐能不能不要逗她了?这会儿还能有谁欺负她!说话不算数,是谁说以后少喝酒的!现在喝醉了,又来她这儿“耍酒疯”。
今日龙一高兴除了说服秦家人之外,还因为她放下戒备、警惕,就是简简单单的与人畅饮。她已经不记得毫无戒备是什么感觉了,就连在床上的时候,她都留着一份的警惕,想想都可笑。她何曾这般痛快过,她是真真切切的换了一个活法,她如何不兴奋。
“是我欺负了阿枝吗?”龙一明知故问,“嗯……那该如何是好?”
龙一将怀里这个滚烫的小身板牢牢的圈在怀里,用柔和的不能再柔和的声音说道:“那我等着阿枝来罚我。”
柳枝被龙一又蹭又抱,身子酥麻的厉害,失了力气,拿她这个“耍酒疯”的阿姐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罚你赶紧睡觉。”可不要在折腾她了,柳枝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要疯了。
“嗯,那就睡觉。”
听到阿姐如此乖巧的应了,柳枝暗暗的松了口气。
“那就老老实实的睡觉,不许乱动。”
“好。”
夜总于静下来,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和相依偎的身躯。
第25章 再探山坳
比起龙一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秦家的男人们早就起了床,不得不说,昨日龙一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骚动,更激起了秦家人奋起的决心。
院子里,秦家的男人围坐一圈。
秦家的大当家开口说了话:“七郎虽然与咱家相识日浅,只凭他救了二弟的性命这一条,也是值得深交的。那孩子眼界高,是个有本事的,你们这些兄弟多与他亲近也是好的,若是想跟着他干一番事业,那是就大着胆子去做,家里有我看顾,你们也不用多费心。”
“大哥,你放心吧,七郎那小子,本是大着呢,咱家的孩子跟着他,亏不了。再说有我在一旁看着,大哥且放宽心。”秦缺哪能不明白他大哥的心思,秦家人整整齐齐的是他大哥的执念。
此刻秦家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次的决定,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命运,而是影响了秦家的世代子孙。
转眼间,十日过去了。
龙一的新房也开始盖了起来,虽然这房子龙一也没打算长久的住着,但又一想少说也要住上几年,便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与瓦匠和木匠说了一说,自己的家还是要住的舒服才好。此后,她将这些事情托给了秦缺,不再去管。
龙一的手早就好了,柳枝叶就不再管着她,只是不许她一个人去砍柴,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龙一看着她那执拗劲儿,也就不再说什么,每天一早带着她去林子里砍柴。只是柳枝在,她就不好太过暴力,但是也将柳枝震撼的不小。
看着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就那么几下子被龙一放倒,柳枝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阿姐好厉害!柳枝的小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龙一就是让柳枝在旁边看着,也没让她干活,她熟练的剃着树干,偶尔柳枝给她擦擦额间的汗水。
这几天都是两人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全程都是龙一干活,只让柳枝在旁看着,不许她帮忙,到家后,龙一将木材码到柴垛之上,柳枝去做早饭,两人吃完饭后,去新房那里看一圈,其余时间不是在秦家,就是在自家休息。
在村里闲逛了几日,村里人都知道来了新人,柳枝也渐渐的习惯在新村子的生活,偶尔有人上来搭话,也会简短的回几句。平溪村的风气比刘家村好上许多,这也让柳枝不那么排斥与人接触。
龙一看着柳枝渐渐的适应也新生活,也乐得她和村上的人走动。
立秋了,早晚的温差大了起来,只有中午的太阳仍是暖暖的,龙一躺在院子的木椅上晒太阳,思量着明天和秦缺去探山坳的事。她打算去更深处去,说不定要在野外过夜,但是她手里的工具太少了,遇到危险她不一定能顾得了秦缺的安全。她有点想念她的那些装备了。
“阿枝,我明天要跟二叔去坳子,若是探的深,就要在外面过一夜,你若是害怕就去秦家和二婶住一晚。”
柳枝在纳鞋底,听到龙一这么一说,差点扎到手。
“我哪有那般胆小,——山坳里猛兽多,相公此去多加小心。”柳枝心里是不想她阿姐去山坳里冒险的,但是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她可以因为饮酒的事跟阿姐使些“小性子”,却不能在正事上“无理取闹”。因她,她阿姐留着这乡下地方,她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至少不给她添乱。“我去给相公烙些饼子,若是赶不回来,带几个当干粮。”说这,柳枝讲鞋底放在小木桌上,起身和面去了。
龙一看着桌上纳了一半的鞋底,不觉发起呆来——
她家小柳枝将她照顾的太好了,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让她如此沉迷,她喜欢看着柳枝为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更喜欢柳枝偶尔和她使个小性子。跟对毒刺的态度不同,她会主动升起作弄柳枝的心思,这种“待遇”毒刺是没有享受过的。纵然毒刺温柔又妖娆,每次勾到她起了火,她要做的也就是做到毒刺服软求饶,可她却从来不曾有过逗弄毒刺的心思。难不成这就是家养宠物和炮友的区别?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对柳枝的一些行为。想到毒刺,她心情有一些低落,心脏处有点闷闷的。可一个死去的人,想她有意义吗?当然没意义。
龙一抻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继续晒她的太阳。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枝起来做饭,将烙好的饼装进布兜里——昨天下午为她临时做的一个收口的的小布袋,专给她放干粮的;又将凉白开灌进葫芦水壶中。一想到阿姐可能要在外面过夜,柳枝的心里就不得劲,她已经习惯了睡在她的身旁,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她便不再不安。
天大亮时,龙一才起来,吃过了早饭,将柳枝给她准备的干粮和水壶往竹筐里一放,柴刀挂在腰带上,便要出门去。柳枝站在院门口相送,依依不舍的样子像极了送别丈夫远行的妻子。
“最多两日的行程,还有二叔一起,你莫要担心了。”柳枝抓着她的衣袖不松手,叫她如何走。
她想跟这阿姐,可是她说不出口。柳枝情绪低落,全写在脸上。
“在家等我,最晚明天我就回来了。”龙一摸摸柳枝的小脑袋,安慰道。
“嗯,我在家等着相公。”再不愿意,柳枝也得松手了,她放开龙一的衣袖。
龙一走了,柳枝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关了院门回屋子。她坐在炕上,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发呆。跟秦家的各位嫂嫂学做鞋,也不知道她第一次给阿姐做的合不合脚。
这才几日啊,有了阿姐后,她竟然受不了这般冷清的感觉了。柳枝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东想西想的,专心的纳起鞋底来。
龙一到了秦家,稍作休息,就跟着秦缺去了坳子。上次在坳子里吃了大亏,差点丢了性命,秦缺这次准备充足,带了大砍刀不说,连箭矢都多带来了一倍,脚踝处绑了雄黄粉包,驱蛇虫。
秦缺也给她准备了一对雄黄粉包,这对龙一来说用处却不大,她身体中融合了毒刺的改造基因,身体具有很大的抗毒性,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雄黄粉的作用就又些多余了,但是她却不能拂了秦缺的好意,乖乖的帮在了脚踝处。
“七郎,你先随我挖地龙,给你大伯母补身体。”上次被老虎追的掉了好几根地龙,既然来了坳子,不能空手回去。
“大伯母的病好些了么?”现在秦家人除了这个“大伯母”没见过,其他人都熟识了。
“总算是见好了,大夫说,病了这些年,底子亏得厉害,需温补。”长嫂如母,秦缺对她大嫂的心情大概是如此的。年幼时失去双亲,是他哥哥嫂嫂将他养大的,从不曾委屈了他。这份恩情,秦缺一刻都不敢忘记。“这坳子里有地龙,不用去药铺中高价购买,倒也省了不少钱。”早些年,还有一些人来着山坳挖地龙,不过因为山坳猛兽多,一不小心会丢了性命,所以这两年几乎无人敢来这里了。
龙一想起她和秦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嗯,他看起来有点惨。“二叔放心挖地龙,这次不会被老虎追着跑了。”龙一笑呵呵的看着秦缺,打趣道。
“你这小子——”那次还真是狼狈,若不是遇见了眼前这个少年,那次他或许就没法走出这坳子了。
两人用了半天时间挖了3颗地龙后,才向坳子深处走去。两人比较幸运,没有遇到大型的动物,边走秦缺边向她介绍这山坳的一些情况,他比龙一想的还要了解这一片山峦的情况。
“二叔能讲讲戈伽山吗?”上次从秦家听说的玲珑果的事,她就对这个东西升了好奇心。“玲珑果真有那么神奇?”
“很多年前到是有不少人打这玲珑果主意,不过付出的代价远比那些人想的要多,那戈伽山是埋骨地。能从戈伽山活着出来的太少了,渐渐的那里就成了禁地一般存在。”
“二叔去过戈伽山吗?”
“算去过吧,不过并未进入到深处。”秦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这是世上或许除我之外,再无人知晓这山坳有一条通向戈伽山深处的捷径。——那女子,此后再没见过她。”秦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件旧事,原本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那个穿红衣的女子……
“七郎!”秦缺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心猛然一震。眼前少年的长相与那红衣的女子何其相似。难不成七郎是那个女子的孩子?
“你,你母亲是否偏爱红衣?”
秦缺看她的眼神像是通过她去看某人,难道有人的长相和她相似?
母亲?红衣?秦缺怎会提到她母亲,难道他认识什么人,觉得和她有关?
她梦里的持着剑的红衣女子……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龙一的心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险些让她绷住不表情。
第26章 再探山坳(二)
“无甚印象。”龙一倒是庆幸她为自己编造的身世,模糊了父母,只略谈及过她虚构出来的祖父而已。“打记事起,只有祖父和我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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