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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面试的时候一定要加油啊！欸，对了，你们都想去哪个科室实习？”孟瑜连忙问道。
“口腔科吧，没有夜班，乐得清闲。”刘伯棠毫不犹豫地说道，显然是早有打算。
“骨科吧。”没能治好楚锦佑的腿，沈亦初终归有些遗憾。
孟瑜将沈亦初上下打量，“你想干骨科？怎么这么想不开？”
“骨科怎么了？”沈亦初不解。
“你体型偏瘦弱，骨科里的患者呢几乎都不能自行走动，有时候就得需要你上手搬人，你这小体格子能搬动？”孟瑜上手捏了捏沈亦初软乎乎的肚子，眼神充满怀疑。
沈亦初憋红了脸，拍掉孟瑜不规矩的手，“我，我回去就练，保证将腹肌练成八块的！你呢，老孟，你什么打算？”
“我啊，想去影像科，能安静一些，皮肤科也不错……嗯，还是去影像科吧。”孟瑜面露纠结之色，犹豫了一番，还是下了决定。
周灿笑了，“去吧，你们实习期没有工资，如果钱不够花，可以找我借，不用客气，都是兄弟。”
刘伯棠：“……谢谢你哈。”
孟瑜：(Ｔ▽Ｔ)
沈亦初：“你人还怪好的嘞……”
*
毕业季来临，沈亦初及其室友按照当初的所设想的发展方向，皆如愿以偿。
医院的工作枯燥且繁忙，沈亦初也逐渐将那三个月的特殊经历抛之脑后。
他从实习生的慌忙中逐渐适应工作，医术手段也渐渐高明，在医院也积累了很高的威望。
在病人们的眼中，沈亦初总会不遗余力地舒缓他们对手术所带来的紧张感和恐惧感，是个很值得信任的骨科医生。
在同事们的眼中，沈亦初有些孤僻，他从不会跟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除了例行公事。
在领导们的眼中，沈亦初是个合格的下属，平时很让人省心，不会给医院惹麻烦，行事作风成熟了不少，如果有重要的活需要让人去办，他们更愿意选择沈亦初。
沈亦初不关心其他人对自己是什么印象，因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是——他终于要转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有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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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开心了！
再继续实习下去，他估计可以上街乞讨去了，终于熬出头了！
一个月有一万多块钱呢！
就是，他的发际线啊……谁来救救他的发际线啊……
(╥╯^╰╥)
医院骨科诊室，沈亦初刚给病人看完腿，挠了挠头，一抓，又是一把头发脱落在地上。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还没娶到媳妇，就已经活成了人民信任的模样，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啊。
诊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下一位病人和家属一瘸一拐地坐到他的对面。
沈亦初整理好心神，面带微笑，询问病情，“你这腿是什么情况？说说吧。”
病人苦着脸，“过马路时，被电动车撞了一下，倒下时正好被电车压到膝盖，现在走不了路了，出行得坐轮椅，疼着呢！”
沈亦初离开座位，走到病人面前，蹲下身，轻轻地按了按病人的膝盖部位，这一下差点让病人疼得背过气去。
“去那边躺着，家属帮忙把裤腿撩上去，让我看看情况。”沈亦初朝诊断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病人听话照做。
沈亦初打眼往病人膝盖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肿得非常严重的膝盖，且淤青看着也异常吓人。
根据沈亦初实习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条腿的膝盖应该是骨裂了，需要做手术。
“拍过片子吗？”沈亦初询问。
“拍过了，片子在这呢。”家属将片子拿给沈亦初瞧。
“嗯。”沈亦初接过片子，将片子放在光板上仔细观察，“这种情况有些严重，需要做手术，平日里也不要轻易挪动，如果条件允许，建议您住院观察。”
“那这费用……”家属还有些顾虑，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家境优渥。
“被电车撞的话，费用应该是过失方承担的吧，住院费您不用操心，把缴费发票保留，回头让过失方将费用报销就行。”沈亦初将片子还给家属。
“那我就去申请住院了，谢谢您，沈医生。”
“嗯，慢走。”
看到这位病人的病情，沈亦初不禁想起了楚锦佑的腿，不得不说，这俩人病得可真像。
算了，梦境就是梦境，他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下一位。”
……
沈亦初一直忙到下班，强烈的疲惫感和饥饿感令他打开了外卖软件，点完饭，他便摊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虽然下班了，但他还是选择留下来加班，吃完饭还得去病房转一转，看看病患们的情况如何。
翻翻患者们的病历本，如果时间允许，他还得在睡前看会医学资料，精进一下医术。
【庸医。】
梦里不算美妙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会想起梦中人那一脸嘲讽的嘴脸啊！
瞧不起谁呢！
他可是可以在医院独当一面了！
绝不是庸医！绝不是！
外卖送来后，沈亦初气得整个腮帮子都在用力咀嚼饭食，攥紧筷子的那只手青筋暴露，筷子都有些被攥得轻微弯折。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算了，反正也是做梦。
……
不行，他还是好气。
沈亦初吃到一半，将饭盒一盖，筷子往外卖袋中一扔，不吃了！
去巡视病房！然后下班，看书，睡觉！
*
骨科住院楼层中，阵阵饭香味四处蔓延，还有些家属在扶着病人进行复健治疗，没能来得及去打饭。
沈亦初需要负责六个病患，而这六个病患分别住在不同的病房当中，他逐个进入这六个病患的病房，挨个检查恢复情况。
期间，他也收到了礼物，有鲜花，有两个香蕉和一个橙子，外加一封感谢信。
其他的礼物倒是也有，不过医院有规定，他不能收。
看到病患脸上的笑容，沈亦初今日份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他被哄好了。
心中就像装了太阳，暖洋洋的，滚烫的情绪令他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出病房后，沈亦初正准备离开，却正面撞上了他的顶头上司王主任。
王主任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五岁，为人刚正不阿，说一不二，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小沈，三天后的那场膝关节置换手术，由你来主刀，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恭喜。”王主任说完没等沈亦初说什么，便径直离开。
沈亦初微微睁大眼睛，眼瞳中闪烁着微光，不觉间，他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可以主刀了！
他可以主刀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沈亦初给了自己十分钟的喜悦时间，头脑便迅速冷静下来，他需要准备一下手术方案，以应对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情况。
这是他第一场主刀手术，不容有失！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回到自己的诊室，打开电脑，准备挑灯夜战。
这一宿，他只小憩了三个小时，好在手术最初步的方案已经被他熬出来了。
剩下的，他需要召集参与此次手术的全部相关人员，再进行细节方面的商讨。
待所有的事宜都商量好之后，再关注一下该病患，让病患和家属有个心理准备。
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三天后。
沈亦初穿好手术服，戴好无菌手套，便同其他手术相关人员将病人推进手术室。
沈亦初：“确认手术器具是否完备。”
“手术器具完备。”
沈亦初：“病患整体情况是否良好，是否具备手术条件？”
“病患整体情况良好，可以进行手术。”
……
他深吸一口气，与其他人交换眼神，冷静道：
“开始进行膝关节置换手术。”
沈亦初在给患者膝盖进行消毒后，终于划开了患者的皮肉层，他的神情更加专注，心无旁骛。
第19章
一场手术下来，沈亦初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他的助手已经将他脸上的汗水擦了不知多少回。
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场手术，圆满成功。
手术室中满是鼓掌的声音，和毫不收敛的赞赏之语。
“沈医生年轻有为！这场手术简直完美！”
“第一次主刀就能做得这么丝滑，不愧是小沈医生！真是太给咱们骨科争脸了！”
“真厉害啊！小沈医生今年也才二十五岁吧！”
……
沈亦初轻咳一声，“说什么呢，赶紧把病人推出去，外面还有家属等着呢。”
众人才如梦初醒。
说的没错，不应该让家属久等。
沈亦初在助手的协助下，将病人推出手术室，获得了家属的感激。
其他人都在为手术成功而面带笑意，唯有沈亦初一点也笑不出来。
表面一切正常。
然而他却有种预感，好像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命运的手推着他完成这场手术。
这种感觉很玄妙，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有这种感觉。
就像一艘乘风破浪的小船，在浪花的击打下逐渐偏离原始航线的那种不受控之感。
“王主任，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请假回去休息三天。”沈亦初给自己请了两天假。
王主任颔首，“这是你第一次主刀，精神紧绷后有些疲惫也很正常，回去休息吧。”
“好，谢谢您。”沈亦初说完，对其他同事笑了笑，便离开众人的视线。
出了医院的大门，他才将手机的免打扰模式取消，取消后，一眼就看到三四十个未接来电。
是沈母打来的电话。
沈亦初心中不免烦闷，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成功接通。
“喂？你有什么事吗？”沈亦初问道。
“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爸爸妈妈给你物色了一个相亲对象，如果满意就尽早将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
电话那边还没说完，沈亦初便将其挂断。
又是这样，前二十年对他不管不顾，现如今又开始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当他是提线木偶，能任人摆布吗？
做梦！
沈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挂断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他还是接了一通沈母的电话，没等对面说话，便起先开口，“我还在上班，勿扰，谢谢。”
这通电话挂断后，手机恢复了清静，他郁闷地吐出一口气。
心中不免进行天人交战。
‘她毕竟是妈妈，尽管从小到大缺少了陪伴，但是她生下了你。’
‘但这也不是她可以随意干涉你的生活的理由啊，这算什么？’
‘原谅她吧，也许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凭什么原谅？’
‘为了让自己不留遗憾，原谅父母吧。’
他要原谅他们吗？
沈亦初也不知道，但他愿意去尝试原谅，如果最终的结果不如人意，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最多，最多再被他们伤一次而已。
没关系的，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他又将电话拨给沈母，电话很快被接通。
“妈。”沈亦初清晰地听见电话对面加重的呼吸声，顿了顿，“我请了三天假，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有有有！儿子，我和你爸爸立马订机票回去，你等我们啊！”
然而，沈亦初等了一天，却只等来飞机遇难的消息。
他的父母，永远地去了另一个地方，只因他的一时任性。
他终究还是落下了遗憾。
无尽的自责如沼泽一般将他吞没，他不应该挂她的电话的……
电视和手机的所有讯息都是关于此次的飞机失事事件，像是在一遍遍地指责他。
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同样的，他也不是合格的儿子。
在双方即将见面，沟通，再进行和解之前，事情在第一个见面的步骤中，出现了永久式的断层。
两天后，沈亦初收到了沈父和沈母留下的一大笔资金，足有两千多万RMB。
和一个全家福照片。
全家福照片中，他尚在襁褓，被沈母抱在怀中，沈母依偎在沈父的臂弯中，三人的笑容带着浓重的幸福感再一次刺痛他的心脏。
收到这些钱财和全家福相片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出租屋中，蜷缩在角落，让周遭的黑暗将他整个人逐渐吞噬。
他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浑浑噩噩地在出租屋里待了两天，医院领导、同事的电话也不想接，就这么晾着。
“砰！”
出租屋的门被外力破开，沈亦初抬眼望去，是孟瑜和刘伯棠二人将门踹开的。
他们二人见到房间内的沈亦初吓了一跳。
沈亦初头发凌乱，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顿靠在墙角，对他俩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
“发生什么事了？”刘伯棠蹲在沈亦初面前，心疼得问道。
沈亦初扭过脸，没吭声。
“都是这么多年的哥们了，有什么事就不能明说吗，我们可以一起抗的啊，你为什么要独自emo？你知不知道，你再不跟王主任回消息，你的工作就要没了！”孟瑜双手扣住沈亦初的肩膀，将人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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