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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躲在楼道拐角处，屏息凝神开始偷听。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耶。现在的娃儿真是凶得很。摸也摸不得，看也看不得。”
另一个老太太：“就是说。欸对了，刚刚讲到哪去了？”
一个老头子：“老李家的媳妇。不是那个晓玲妹子嘛？”
第一个老太太语气变得神秘兮兮：“对，我想起来了。都是晓玲妹子她妈，今年七十九，说去医院检查，查出来个什么......有蜻蜓化症状，然后说她得了什么......什么病，就是心情不好，情绪低落啥子的。”
前一个老头子：“那个嘛！抑郁症，是不是？鑫鑫娃儿他们班上有个小姑娘休学了，就是得的这个病。不过这个病都是小娃娃得的居多，怎么她妈那么大岁数了还得这个病哦？”
第一个老太太：“就是不晓得嘛。然后检查完了之后，他们几个娃儿都不敢跟她讲，她到现在还不晓得自己得了这个病。”
“造业啊......”一群人围在一起叹气。
“说起这个，”另一个老头子插话，“城东织布厂的老刘你们晓不晓得？他前两年脑溢血，走不动道了，现在又得了老年痴呆，有天半夜十二点以为是早上了，起来煮面吃，煤气没有关，他儿子发现的时候都要骇死了。”
第二个老太太：“哎呦，这才真是难搞了。作孽作孽啊，真的是作孽......”
接着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老头声音：“脑溢血？我们那边的一个县级书记也得了脑溢血。你想嘛，县级书记，那也是很高的官，什么级别的人见他都毕恭毕敬的。可惜儿女不争气，退休了又人走茶凉，心理落差大，在家成天喝闷酒，变相自杀了。”
“哎哟......”老头老太太们又开始叹气。
接着又有一个没听过的老太太声音：“那我也讲一个嘛。也是真人真事。说的是我对门那家的一个亲戚，也牛得很，副县长级别，土皇帝。结果退休了还不是三个子女都不管他，然后你猜怎么着？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坟，留了个入口，等以后死了叫人给他抬进去。”
于是一群人又一阵唏嘘，听那意思，竟然还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唏嘘了片刻，又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欸对了，刚刚讲到哪去了？”
“嗯？”钟净觉得有点熟悉。不仅声音熟悉，说的话也熟悉。
紧接着又是一个熟悉的老头子声音：“老李家的媳妇。不是那个晓玲妹子嘛？”
“嗯？？”这下不仅是熟悉了，完全就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
两个人都有点迷惑，耐着性子又听了半天，发现老人们果然是将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接着又是一遍......
闵泉生摸了摸下巴：“他们好像是在......按照顺序不断重复聊这四个八卦？”
两个人好奇地探头张望，这次除了老人们兴致勃勃聊天的身影，还注意到老人背后的墙上似乎画着什么，只是被他们挡住了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痕迹。
钟净皱了皱眉：“看来得想办法把这些老人支开......”
闵泉生闻言，少见地勾起嘴角：“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从楼道拐角里走出来，一直走到这几个打牌的老头老太太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喂？啊，奶奶，你现在怎么样了？”
停顿片刻：“那就好。哎对了，你这段时间可就别再出来打牌了，今天这不是才被人举报聚众赌博了嘛，万一那人又来举报怎么办......”
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有意无意落在打牌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身上。
他这话一出可不得了，几个老人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互相小声说了几句话，竟然都站起来，搬起屁股下坐着的折迭凳，叫上自己的孙子孙女从单元门口出去了。
几分钟的时间，楼道里走得干干净净。
“我去......”钟净看着空荡荡的牌桌，肃然起敬，给闵泉生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老人们一走，墙上的涂鸦就完整显露出来了。
两个人凑近一看，发现上面画着四幅简笔画，分别是：面条，墓碑，酒，还有蜻蜓。
“啊，”钟净眨了眨眼，“这好像是对应着老人们讲的四个八卦。不过这个蜻蜓我从他们讲的时候就很在意了......到底是什么啊？抑郁症哪有这样的症状？”
闵泉生道：“应该是‘躯体化症状‘吧。’躯体‘和’蜻蜓‘，在方言里的确容易混淆。”
钟净：“原来如此......”
说着又看向墙上的这四幅简笔画：“所以现在是怎样？难道是让我们给这四幅画排序？”
这似乎有些道理。
于是两个人尝试着按照老人们讲述的顺序，依次在这四幅画上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墙壁竟然从中间裂开来，同时，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展露在他们眼前。
第61章 瓦罐坟
两个人探头往洞口里面看了看，但是实在太黑了，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犹豫了一下，闵泉生打头阵，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洞口爬了进去。
爬了一段距离，终于看到前面有亮光。
两个人加快速度，手脚并用爬到了亮光所在处。
这同时也是整个洞穴的尽头。
两个人在爬行过程中对于尽头会是什么有过诸多猜想，又是一座森林？或者一座气象台？也可能是一大堆石蜗牛......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些猜想一个都没有应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居然是一座......
扶梯？
没错。两个人睁大眼睛确认了好几遍才确定，真的是扶梯。就是商场里再普通不过的那种黑色扶梯，很有现代感，与他们身后的洞口简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钟净愣了片刻，试图说服自己：“不过我们也确实还在小区里面......小区里有电梯也没什么奇怪的。”
闵泉生戳穿他站不住脚的解释：“小区里一般都是直梯吧？为什么单元楼里会有这种扶梯啊？”
“呃......也是哦。”
钟净说着抓了抓头发：“对了，说起扶梯和直梯......其实相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直梯，因为看过很多人被卷进扶梯里的新闻，觉得这种扶梯简直像绞肉机一样。”
闵泉生道：“是啊。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那个新闻？就是在儿童公园对面的那个CBD里，那个通往超市的扶梯，好像是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吧，电梯忽然出故障了，然后女人被卷进电梯里，用尽力气把小孩扔出去，小孩幸免于难，她自己却被绞死了。”
钟净听得倒吸一口气，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好像担心大声一点就把面前的扶梯也搞故障了：“这个扶梯......会不会也忽然停电呢？”
说完又安慰自己道：“如果是永不停电的小区，应该不会吧。”
闵泉生道：“停不停电无所谓吧，毕竟那些事故又不是停电造成的，不如说如果停电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故了。”
“......虽然这是实话但还是请你骗一骗我吧。我真的觉得很害怕啊！！”
闵泉生于是从善如流，并且疑似满足自己私心地牵起钟净的手，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这样应该好点吧。”
“有一点点吧。”虽然更过的都做过了，钟净莫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把两个人的手握得更紧一点。
虽然一出洞穴，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东西就是这个扶梯，给人一种“我就是线索哦快点来调查我吧”的感觉，但是两个人没有先上扶梯，而是在周围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其他线索，也没有其他路可走，这才小心翼翼扶着扶手，踩上了扶梯的第一阶。
这是那种感应到有人才会动起来的扶梯，两个人一站上去，它就轻轻一震，然后开始慢慢往上移动。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两个人也得以看见了楼上的景象。
这里好像是一个商场，而他们现在来到的这一层是卖数码产品的。
电梯口正对着的这家是卖手机的，各式各样的手机摆在柜台里面，被灯光一照，折射出微光。
闵泉生对着其中一个柜台端详片刻：“感觉我也该换个手机了。”
钟净看了看他：“是吗？为什么？你手机坏了？”
“没有，只是想换而已。”
“......还以为什么呢。”
商场里虽然亮着灯，但是灯光不是暖色调，反而有点发蓝发青，显得整层楼都阴森森的。
更让人觉得阴森的是，整个商场安静得出奇，没有寻常商场会放的背景音乐也就算了，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以外似乎连一个顾客也没有见到。
两个人随便走进一家手机店，一开始以为里面甚至连店员都没有，仔细看才发现有，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只是他很阴暗地缩在柜台后面，客人来了也视若无睹。
他们一开始以为店员忙着做事，但是再一看，才发现这家伙低着头，也没在做什么事，只是僵硬地盯着虚空中某个点，看着甚至有几分瘆人。
钟净壮着胆子跟店员搭话。他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要买手机会跟店员说什么，清了清嗓子道：“你好，我想换个新手机，有什么推荐的型号么？”
没成想，这番话说完，店员还跟刚才一样不理人。依旧僵硬地低着头，就差明晃晃在自己脸上写着：我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如假包换的聋子，。
“喂———”钟净皱起眉头，伸手在店员眼前晃了晃。
“......”店员还是没反应。
这还真是挺奇怪的。
闵泉生插话道：“也许这家店并不是线索。再试试其他店子吧。”
于是两个人一家一家地试过去，结果又接连好几家都不理人。
一直试到第九家，这家是卖老人机的，店主是个老太太，看着六七十了，戴着老花镜，低头织毛线，让人很奇怪她怎么还没有退休。
两个人走到柜台前，还没张口说话，老太太就抬起头，看见他们，笑了笑：“来买手机啊？”
没等他们回答，就站起来，慢慢走到其中一个柜台前面，从里面取出一部老人机递给他们：“看看这款吧。”
说完又蹒跚着步子回到柜台后面坐下，继续织毛线去了。
两人愣了片刻，钟净盯着手里的老人机，语气不太确定：“这......应该是线索了吧？”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被眼前的手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啊现在这样的老人机很少了呢，我小时候还用的这种，是蓝色翻盖的，上面有一只蝴蝶，有点怀念呢......”
说着又撇了撇嘴：“我小学同学比较高级，用的是折迭，对，不是翻盖是折迭，就是屏幕折迭起来的那种。不过没见她用这个来上网，只是每天放学坐公交用来听歌，大概也就是起到一个mp3的功能......”
说话间，他们已经打开了这部怀旧的老人机，意外地发现手机上了锁。
闵泉生一挑眉：“这小破手机居然还有密码锁？”
钟净很不满：“哪里破了！我以前就用的这种好不好。而且......”
他眯了一下眼睛：“手机店的手机一般都是初始状态，没有密码的吧？这手机既然设置了密码，是不是就意味着它是有主人的？”
闵泉生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找店主问一下吧。”
两个人于是又回到柜台前面，向老太太问起密码的事情。
老太太听完，抱歉地笑了笑：“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这样吧，我孙子就在楼下超市上班，你们去楼下问问他，这些东西他比我清楚，也能跟你们年轻人说到一块儿去。”
超市？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就是从楼下上来的，楼下出了电梯口不就是一个洞口吗？哪儿来的超市？
但是老太太都这么说了，两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跟老太太道了别，拿着手机坐着电梯下去了。
电梯缓缓往下，一直下到他们可以清楚看见楼下景象，没想到此时楼下真的变成了超市的样子，一排排货架上商品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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