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宠着咯,于是任由他捏着。
“小翼,真的是你吗?”许安的眼睛蓝得发亮,说话间有着淡淡的鼻音。
“再让你咬一口吧,嗯?确认一下味道,这样总不会错。”林修翼轻轻拍了拍许安的脑袋。
苏不时看着他们,慢慢垂下眼,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巨大的电灯泡,但在心里觉得林修翼太乱来时,苏不时又会有种奇异的感觉,过往太久的记忆会缓缓地在脑海里从模糊到清晰——原来他还没有忘记。
许多许多年前,黎明时分,也曾有一个人类青年和一个金色血族的吸血鬼少年于隐秘的街角紧紧相拥……
阿时,带我走吧……
苏不时不耐烦地连打了几个响指:“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即使现在已经天亮,也不算太安全。”
转头见苏不时还在,许安立马脸红透了,他离开小翼的怀抱,不好意思道:“苏,苏老板,抱……歉!”
“多谢苏老板告知安先生出了意外,刚才有劳费心了。”林修翼的话,一边解开了许安关于自己为何会出现于此的疑惑,一边也有多谢帮忙,接下来就由他自己亲自接手的意思。
这小子,说话真是滴水不漏。苏不时觉得他应该可以放心离开,但又看了林修翼一眼,不知为何总忍不住为这一人一鬼操心更多一些,他面上不动声色平和道:“我刚好也是这个方向,既然顺路,不如一起。”
“苏老板,也是去诊所看医生吗?”许安脸上的红晕未退,看上去很是可爱。
“安先生要去看诊?”苏不时顺着许安目光,看向了就在前方的吸血鬼诊所,上面赫然写着“德林诊所”几个大字。这怎么看,都是一家专门为血族服务的私人诊所。
“嗯。”许安点了点头,他不由猜测,会不会苏老板和自己是病友?
“根据帝国规定,血族诊所,只有前三个等级的帝国公民才能允许入内,作为最末等的人类若无特殊许可,严禁进入血族诊所的。”苏不时说话时,转头对林修翼轻轻一笑。
让你乱来,来了也白来。
、“这个,会有这样的规定?” 许安瞪大了深蓝色的眼睛。
“当然了,安先生,您是第一次养活储吧。”苏不时心道,第一次就遇上林修翼这么个与众不同的极品人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安垂下目光,算是默认,但让他留小翼一个人在诊所外,肯定是既不乐意也不放心,他的手暗暗拽住小翼的衣角。
苏不时的心思,林修翼则早看出来了,这个道行极深的银色血族一直赖着不走,肯定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于是他干脆主动开口道:“安,既然是规定,我在诊所门外等你——有苏老板帮忙照拂,你可以放心。”
“不必客气,这不过举手之劳。”苏不时随即把话接了下来。
许安不太想和小翼分开,但小翼的微笑让他安心,而且如果真的触犯法规,一定也会影响到被驿站监视中的小翼。于是,他点了点头,缓缓松开了人类少年的衣角。
“我就在这里等你。”小翼的声音微微低沉,很好听。
许安轻轻低头,转身走向诊所,林修翼在不起眼的拐角处,一直看着他进门。
直到诊所的电子门关上,林修翼四下看了一番,并无旁人,他才转头看向苏不时,微微一笑:“苏老板,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还有事指教?”
苏不时暗红色的耳钉在略有亮光的白日,看起来颇有几分精致,但上面不易察觉的浮雕又暗含神秘,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电子烟,缓缓抽了一口,低声开口道:“呵,我到看不出,你是个这么冲动的人,居然连如血都不服用,就敢用人类的身份上街。”
“嗯,多谢提醒,我随身带了两颗。”林修翼说着,之前在酒吧后厨碰面,李一威专门给新加入的血蝠准备了一瓶如血药丸,以备他参与后续组织活动所需。但曾在南非九生一死的林修翼,又商场混迹多年,对于这种可以短暂性将人类转变为吸血鬼的药物持相当谨慎的态度,或者说,只要是药物,林大总裁都会多考虑几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服用。
“我不是和你说,安先生已经平安。何必——一定要跑这么一趟?”苏不时吐出一口淡红的烟圈,“还有,血蝠,记得我提醒过你,安先生的身份吧。如果你今天被发现,可有想过,会为组织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苏老板费心,我会尽量不为组织添麻烦。”林修翼轻轻眯起眼,他抬手点了点自己耳根处,那里有组织专门用来联络的隐藏耳麦。
苏不时察觉到移动终端收到了“来讯”提示,不由低头打开一片光屏,居然是一段刚才警员在处理怪物尸体的视频。
“时间有限,到手只有这么多。麻烦苏老板给到贝特先生。”林修翼说话间,则用余光时刻留意着苏不时表情的微妙变化。
“贝特先生要这个做什么?”苏不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很好,林修翼轻轻弯了弯嘴角,他的目的达到了。而一切都如他所料……
“啊,抱歉,看来直接给一威就可以了。苏老板,麻烦把视频删掉,也忘记我刚才和您说的话。千万别告诉组织里的人,我曾把这个传给您。”林修翼垂眸,声音随和中带着一丝恳求。
“这事我是目击者,他们说不了你什么——”苏不时的脑子转得很快,话说了一半,他停了停,没有继续刚才的问话以及林修翼为何出现于此的指责。
林修翼在短短不到一分钟里传达给了他三个信息:一,怪物袭击路人和瑟莱弗组织有关;二,林修翼在此出现,也可能是组织的任务或命令;三,组织并不想让如他这样不知情的干部知道太多。
苏不时黑色的眸子沉了沉,他又吸了一口烟,转头就换了个话题道:“还是太冲动了点,血蝠。你该不是要分化了吧?瓦蓝星人基本成年后就会开始分化,你算晚的了。”
“听一威提过,一威觉得,我会分化为Alpha,还专门给了个防咬器,但这谁说得准——”林修翼低声一笑,继续道,“可能确实受此影响,我近来情绪波动挺大,做事也会欠缺考虑。苏老板提醒的是,我会多加注意。”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给一开始就指责他的苏不时台阶下,苏老板自然很受用。
而另一方面,林修翼说得也不全是假的,近来,他确实感觉到身体内有股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在涉及到许安时会被无限放大,很多时候开始不受理智的控制……
“Alpha一旦分化就会进入第一个易感期。你最好有所准备。”苏不时吐出烟圈。
林修翼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诊所的方向。
易感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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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进门后就来到诊所前台,前台爪子上涂着优雅的彩色指甲油的狼人小姐姐性子活泼俏皮,同许安相识已久,但平日社恐的吸血鬼话不多,彼此交流便主要是看病预约上。
今日十分反常地,许安居然主动地提问:“请问,是只有,三等公民以上才能进诊所吗?”
“啊,一般是这样,帝国明规。不过听说有金色血族专门请家庭医生给豢养的新人类看病……”一旦打开话匣子,狼人小姐姐的话就多了起来,眼睫毛一翘一翘的。
“……说起来,最近德林医生好像就被请去出诊了,是一个贵族养的活储……”狼人小姐姐显然很喜欢和许安聊天,受宠若惊地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哈,谁不喜欢漂亮又温顺的孩子呢?
“德林医生,现在有空吗?”许安等到狼人小姐姐将八卦讲完,才礼貌地开口道,“抱歉,我迟到了。”
“啊,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我刚刚好像也听见了警鸣,但德林医生一直不让我们擅自离开去凑热闹。”狼人小姐姐仿佛又有了新的话题。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护士飞了过来,停在了前台,打断了狼人小姐姐的话匣子。
“安先生,德林医生让您现在进去。”
“好,好。”
“您还是看胃病,对吧?”
“啊,嗯……”其实自从有了小翼,许安对于自己的胃病就不是太担心,反倒是今天路上遇袭失忆的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在很小的时候,他还是布鲁赫氏族的小少爷时,就会有短暂失忆的情况发生……要不要和德林医生说说,会不会是自己得了什么病呢?
第22章
“气色好了一些,胃疼症状有所缓解,这是好转的迹象——” 德林用手在光屏上点开了许安之前拍的片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看来领取的活储不错?”
“嗯,嗯……他很好。” 许安垂下目光,嘴角却不自觉地有了弧度。
如果可以,他想让德林见见小翼,自己的朋友不多,可只要是亲近的朋友,他都想将小翼介绍给他们。
他想和他们说,看,这是我的小翼,他是那么好那么好呀。
“再多开一个疗程的药吧,主要还是靠食补,作为医生的建议依然是,规律生活,健康饮食,继续保持,会越来越好的。”德林莞尔,他很高兴看到许安整只吸血鬼状态都好了起来,“圣血节那天有出去走走吗?”
许安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则犹豫着如何开口自己短暂失忆的症状。要不要还是等到下一次?小翼还在诊所外等着自己。
“适量的运动也是需要的……”说话间,德林医生收起了光屏,他转过头,留意到许安神色里欲言又止的踟蹰,眉心微微一紧道,“还有,其他事?”
“嗯……不是,胃病。” 许安忐忑地思索着,一边严肃否定了下一次的想法,既然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他不能总是逃避隐瞒,装聋作哑当做一切正常,而且就算找了借口,下一次自己一定又会有新的借口继续拖延。这种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就像刚才一样,如果下一次,自己有可能伤害到身边的人,伤害到小翼——
许安轻轻咬住了嘴唇,下定决心告诉医生,就算德林不一定了解该病症,也可以给他一些建议,或是介绍相关领域的其他医生。
必须正视问题,开始行动,就像当初去驿站选择了小翼,就像和小翼一起从山猫那儿讨回了公道一样,只要去尝试,总会有好事发生的,不是吗?
许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会有了一丝丝,愿意去正视自身问题的勇气——
于是,在迟疑中,许安慢慢开口,尽量简短地讲述这个从百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时,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或者说,这也是他真正害怕战斗、讨厌格斗的根源所在。
说起来,许安第一次出现短暂性失忆,是在七岁的那一年,那时他还是布鲁赫氏族的安小少爷,养在二叔家中。那一年,永夜帝国发生了叛乱和绑架未遂事件,发起叛乱的是帝国第三等级狼人族的一旁系族群,他们策反了在当时在安身边工作的狼人族仆人,企图绑架幼年的安,以此威胁血族最高统帅的拉斐尔元帅和布鲁赫氏族。
但那一次,狼人失败了,失败得很彻底。
那是一个寻常的下午,只有一位年轻的月猫族保姆陪着年幼的安单独在卧室里,潜伏已久狼人仆从便趁机下手,而他首先要解决掉的自然是碍事的保姆。安记得,平日待他温和的狼族仆人忽然掏出了一把激光匕首,对将他护在身后的保姆说:“小猫咪,让开,不然就割掉你的爪子和尾巴。”
月猫却一直紧紧地护住幼小的他。
狼人握紧匕首低喝一声,对着月猫和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速度很快!电光火石间,安恍然间看到了血,血族喜欢血,血让他们兴奋,也让他们躁动。
安的眼前一片血色。
然后,他失忆了,记忆一片空白。
当年幼的他回过神时,四周都是血,整个卧室内大片大片的红色,他站在红色的房间里,嘴角似乎也有血迹未干,要绑架他的狼人和一心保护他的保姆都倒在了血泊里。
而那把带血的激光刀,却握在他的手里。
还是个孩童的安看着手里的刀,开始剧烈地发抖,他无助地看向四周,天生的共情能力让他在看到保姆尸体的一刻,发出刀仿佛割在自己身上的剧烈悲鸣,然后是无限的恐惧,难道是自己……他不敢想,巨大的恐惧,甚至是更可怕的内疚包裹了年幼的他,他像远离噩梦般丢掉了刀,吓得疯狂地大哭大叫,终于,有其他的仆人闻声赶来……
由于狼人事先遮住了监控,最后,大家只能凭经验一致认定,是月猫保姆为了保护安和歹徒搏斗至死,只是这现场也太过惨烈了。
而那一天后,安就生了好大一场病,大半年才慢慢好起来。
“遇到这么点事都卧床不起,氏族以后怎么交给他?!” 二叔来看过他一次,仅此一次,并冷冷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这便是许安第一次出现失忆症状的情形,也是从那时候起,只要拿起刀剑等武器,安就会浑身颤抖,他从心底感到不适和恐惧,反倒是阅读和书籍可以让年少的他心情平静。
“这么说来,根源很可能就是你小时候遭遇过的那次绑架。这个过程中出现了短暂失忆,然后这种短暂失忆的情况,百年内又时不时就会发生。” 德林摸着下巴,细细地琢磨。
许安向德林的讲述中没有提及二叔拉斐尔和氏族的名字,一些涉及了金色血族的细节也都一带而过,毕竟他已经被布鲁赫除名,同时绑架未遂事件也属于布鲁赫氏族不愿公布秘密。
“嗯……”许安点了点头,这种症状今天也出现了,就在刚刚。
想起被割破喉咙的怪物尸体,许安的额头上冒出汗珠,这种剖析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能是幼年遭遇引发的后遗症,我也有听过类似的病例。”德林皱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他又问道,“你有看过其他的医生,或是和其他人说起过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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