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
少师臂弯发麻,公主府内侍卫越来越多,领头的十七更甚于她几次三番交手,实力与她不相上下。
少师估摸着在打下去,讨不得什么好处,可要想脱身却已不容易。
也不知君主现在如何,没能杀到颜宸,她始终不甘。
“当啷——”
剑柄掉落。
少师脖间一凉,她输了。
所有人将她包围。
手中的银针来不及射出,十七一脚踢在她腕间。
她吃痛皱眉。
“还想耍花招。”
十七不屑,离国人就爱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
“抓我,君主会为我报仇。”
离国十万大军,就差一个由头,既然君主迟迟难下决心就让她做一回药引。
索性她在离国地位不低,失踪被捕的事很快就能传进君主耳中。
少师如此想,心情变得开阔疯癫,面上笑的恣意狂妄,她放弃抵抗,任由人将她挤压。
别庄内,萧蕴离已经过了危险时段,被颜宸临时标记却又得不到她的痛苦,令她愤恨的发狂。
“少师。”
她轻唤。
往日里只要她一声,少师必然极其快速的出现在她勉强
现在,四周无人。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其她侍卫,“少师大人去哪儿了?”
其中一个站出来,不敢抬头看她,只缓缓道:“少师大人拿着剑出门,走时说,她要为君主报仇。”
萧蕴离面色僵了下,她一个人去了公主府。
真是冲动。
万事尚未定好,她现在过去,那是颜宸的老巢,怎能轻易得手?
萧蕴离捏着拳,看了眼一旁的沙漏瓶子。
这世间未归,肯定是出事了。
“去,派我们的人,去打探一二。”
颜宸若抓了离国的制毒师,那对她们而言损失就可大了,少师对于她的用处太大。
除了制毒,兵器的研发也需要她。
这下,她跟颜宸之间可要好好理算一下,到底该如何来解决。
第31章 。
三天过去。
少师在牢内嘴硬如铁,怎么也撬不开,想从她那儿听到关于离国下一步计划,难如登天。
地牢内。
十七手里拿着长鞭,颜宸坐在椅子上,少师身上滴着血,软硬兼施,依旧不起效果。
“杀了你,别的,本公主慢慢查。”
她的情报网遍布大江南北,也就是时间上问题,并非非少师不可。
少师尼她,眼底桀骜:“随意。”
反正想套她的话,没门。
她就是为了离国一统而生,现在她在昭国手中,绝不会为了苟命而出卖自己的国家。
“呸。”
想威胁她?
哈!她天生不怕威胁。
颜宸拿着团扇轻轻捂在嘴边,那扇面上的刺金牡丹花在灯火下折射道道金光,在昏暗阴湿的墙壁上落下一道亮影。
她扬眉满不在意:“既如此,十七。”
这人三番两次害她,又对宋姝九下手,早不该留。
怎么也撬不开她的嘴,索性不撬,恁死一了百了。
她起身离开。
十七领命上前,颜宸走了几步,牢房内传来女子惨烈的叫声。
看守门卫耳朵突突跳,却无一人脸上出现半点情绪。
出了牢门,颜宸看着浓郁的天,本来好好的太阳,眨眼之间就暗沉下来。
这变天比变脸还快。
片刻,十七跟着出来。
“解决了?”
十七点头,少师最后看她的眼神,不甘,愤怒,仇视,这人到死都在为离国谋划,想想真令人心惊,偏执疯癫。
“离国制毒师陨落在我们手中,萧蕴离恐怕不会轻易罢手。”
“该来的总会来的。”
颜宸伸手在空中展开,五指缝隙间有风夹杂而过,她透过指缝看向更远处,“我们的人潜在对方军营里,有什么消息?”
十七面上凝重:“暂且无任何消息传来。”
萧蕴离疑心重,那些人想要探得消息放出来,怕也不是容易事。
再等等看吧。
别庄。
萧蕴离得到消息时,心中一窒,少师自从跟了她就一直兢兢业业,她不仅对她忠臣,对离国更甚。
如此一人,颜宸说给斩杀就斩杀了。
她抿唇,口腔内有血腥传来,眼底彻底冷下去。
“回营。”
她进城是为了寻颜宸,与她交易,可一切都崩了,还白白损失一员大将。
萧蕴离看着手腕处那临时的标记号,一甩手,得不到就毁掉。
她无法拥有,那就彻底摧毁。
颜宸不是厉害吗,不是可以随便拒绝她吗?
她就开战。
把这里的人通通杀光,看她还如何能在拒绝自己。
破落庄子本就隐秘极深,且她来这几天一连换了几个据点,现在走了,一把火全部烧掉。
另一方。
宋姝九近来母爱越发上头,许是肚子里怀了个新的生命,她看什么都充满爱。
早上起来,她忽然想起,宝宝出生后还要穿衣服跟鞋子。
可现在她什么也没准备,眼看着在过几个月,小宝贝就要落地。
宋姝九吃完早饭,心中一动,拉着小桃买了些生活用品,其中就有一双虎鞋的鞋面,那是一片大红色的面帮子,上面的小老虎,有现成的,可宋姝九觉得宝宝出生她应该给她送个小礼物,就决定自己绣一个
针线,鞋底什么都备好,宋姝九信心满满,踌躇满志。
自从前几天,公主府被人夜袭后,颜宸就加强了这里的守卫数量,派的都是一等一高手,连只鸟都飞不进来,她现在极其无比的安全。
“有教程吗?”
宋姝九拿着顶针,看了眼鞋底,又看了眼鞋面,还有那五颜六色的彩线,拿些线是刺绣的关键,就跟她之前突发奇想买的一个十字绣用的差不多,可她手残,十字绣没绣出,如今又把希望寄在这虎鞋上。
小桃面露难色:“小姐,这玩意儿,您还是算了吧。”
宋姝九不乐意:“为什么?”
她难得想亲手绣一双给宝宝 ,小桃这死丫头上来就泼冷水。
小桃看着她,可怜道:“您这认针都花好久。”
她家小姐什么样的,她能不知道?
从小就被丞相宠坏了,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偶尔捣乱是好手,这实打实的干事儿,那可能真的为难她呢。
“这针孔细小,本来就要花很久才能认上。”
这有什么问题?
宋姝九不以为然,可别小看她,今天她哪里也不去,就在公主府里绣一个虎头出来。
小桃瞅着,心中哀叹,非得石头砸自己脚上才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
“你来认其它的线。”
宋姝九头也不抬,这里银针那么多,虎头鞋上红黄蓝绿那么多种颜色,要是一个颜色绣完在换别的,那要花多久时间?
节约,要节约时间。
宋姝九当即决定要小桃给其他几根针全部认好。
小桃:“这是什么绣法?”
虽然,她也不会,但是看着以前的绣娘绣鞋,应该不是这么绣的吧。
“新绣法。”
宋姝九看她,神秘兮兮:“带你走进新时代,放眼新手法。”
小桃:……
……
半天过去。
宋姝九手心里都是汗。
这针扎了她两下,为了宝宝忍了,又扎了她两下,她决定再忍忍。
最后,再次扎下来,她一把将鞋面扔了,骂道:“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她的手那么娇嫩,要被扎成了窟窿。
她有多想不开,明明花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自己做?
这老虎绣了半天,跟鸭子一样,四不像的,她要怎么跟宝宝解释这是她做的?
宋姝九一脚将线盒踢飞,拍拍手,决定不再内耗,呼口气,浑身都很放松:“别弄了,让颜宸买就行。”
小桃一脸:看吧,我就说。
颜宸坐着马车进了皇宫。
颜悦看着她,脸上是难得温情:“姐姐。”
颜悦身子总觉得空落落,她着的华袍腰间又细上许多。
颜宸拧眉“怎么回事?”
给她开的药没有按时喝?
之前不是已有好转,现在怎么又一副沉疴之感。
颜悦笑笑:“没事,这几天奏折多了些,边关有人上奏关于离国的事。”
颜悦心中担忧,离国来犯,这要怎么解决。
颜宸也是为了这事来找她,见她道出忧虑,不由上前握住她的手:“无妨,交给我来处理。”
颜悦身体要多静养。
可看着她那双手,骨瘦嶙峋,心中又生出几许歉疚,这位置让颜悦来担总归是为难,若不让,她身体虚弱定然难逃厄运。
颜宸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一股淡淡的馨香落入鼻尖,那不是颜悦身上的味道。
她看了眼她,忽而有所明了。
—— ——
“长公主殿下,不知到访我这使臣别苑,有何事指教?”
谢明幽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懒散里透着疏离,说话客客套套,音调似直线毫无波澜。
只那感觉,便让人晓得,她不想与对方继续交流。
颜宸看了她一会,轻笑,“国师哪里人?”
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谢明幽却眯着眼,与颜宸对视她毫无压力,只是她来这久,今天她却才这样问。
不由扬了声音:“本国师自然是月国人。”
她重获新生后,就已决定忘记从前。
她不想做昭国人。
昭国早已抛弃她。
颜宸听了点点头,看着她,“国师长得实在像舍妹一位故人。”
谢明幽不置可否。
颜宸道:“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与国师年岁相仿。”
谢明幽抿唇,颜宸这话里意思是在点她。
她认出她了?
“哦?陛下的故人,真不知谁有这等荣幸,可以做君王的故人。”
颜宸不答,只看着对方眼底松动,刻意掩藏的情绪被释放。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颜悦这个傻子,当年的事她被药熏后就忘了一些记忆,可不论多少年过去后,只要这个人还活着,来到她身边,她便会再次沉沦。
只是,如今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弱,已经承载不了她们年幼时的信念。
“她身体一直不好,当初我寻了江湖巫医给她开了一味特殊的药。”
——
风似乎静止,谢明幽看着眼前那抹蓝色绸缎逐渐消失在视线,浑身颤抖。
她失忆了,还是被人刻意抹杀的。
她生病了,失忆是为了保住她的命,不让她忧思过多。
她是关心她的,并非舍弃她,自己躲在身后尽享荣华。
这一系列的讯息,充斥在她脑海,谢明幽觉得自己要炸了。
她以为岁月漫长,颜悦忘了她,谁承想,她也在当初肯求过先帝用旁人替代。
她是在乎自己的。
谢明幽心口剧烈起伏,虽然最后的最后,颜宸说出了她今天的来意 。
离国来犯,她需要后援。
她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么多年过去,她为什么还会因这些话而颤动?
她还是想要个答案?
谢明幽走到院落中的古树前,一掌劈开树杈,有股不可逃脱的无力感。
她不想去深想,不想去想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算她有隐情,她在月国所遭受的一切也不是假的。
“现在说这些就想让我出兵?”
她们可真会算计。
谢明幽忽然眼底闪过厉色,抬脚向另一处走去。
颜悦褪去华服,身子乏了,便在榻上躺着。
门口珠帘晃动接着就听道花伶阻止的焦急的声音:“国师大人,陛下在休息,您——”
“滚开。”
谢明幽一把推开房门,阴郁的瞪了眼花伶,花伶被她凌厉的目光剜着,不由止住脚步。
颜悦已经坐直身体,她给了花伶一记眼神,她立刻温顺退开。
谢明幽将房门“啪”的关上。
一阵风似的走到她面前,看着颜悦单薄的里衣,目光动了动,咬牙道:“颜悦,你想本国师手里的兵权,何不找我主动说,还要你那个好姐姐来替你开口。”
颜悦略微思索道:“她去找你了?”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她,颜宸离开后竟猜到了她与谢明幽发生的事。
“她都说了什么?”
颜悦想着,这二人性子都不弱,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明幽这么生气,难道是姐姐说了什么重话?
“我并不知情。”
颜悦实话实说。
谢明幽冷笑,上前,一腿压在她腿上,半躬着身子,冷声道:“你不知情?那她怎么会特地跑来我这里告诉我以前的事。”
“你真的忘记了?”
谢明幽只觉得胸腔内有数把火在燃烧,一只手掐着她脖子,见她柔弱可欺,想到颜宸那些话,她被人困在宫内下了药,所以后面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她这些年的恨都是因谁?
恨错了人,只能怪她自己时运不济,倒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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