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目的也不在于此，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走了，回去吧。”
手忽然被杜怡磊拉住了。
陈默回过头，见杜怡磊正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
杜怡磊开口道：“如果我不再对付他的话，你……会怎样？”
会怎样？
陈默被他问得愣住了。
会怎样？能怎样？他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我该说些什么？
杜怡磊明显动摇了，这是个劝他放弃的绝好机会，可陈默此刻却偏偏猜不出他的心思。
杜怡磊一直盯着陈默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默决定还是走保守路线，表达一下关于友情的坚贞，一脸真诚地回答道：“我会和你成为一辈子的好兄弟。”
杜怡磊盯着陈默的脸看了几秒，松开了手，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陈默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失望。
难道是刚才的态度不够真诚？
正在陈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杜怡磊忽然又开口了。声音低沉，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算了，陈默盯着杜怡磊冷冰冰的侧脸想了想，就算今天能成功让他放弃，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估计也会惹怒他。
正准备结束话题回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听声音像是从走廊另一头传来的。
走廊尽头是十三班，童画所在的班级。
陈默也顾不上杜怡磊了，一把抄起书包，冲出教室门，就看到童画班级门口围了很多人，还能听到一个妇女尖锐的吵闹声。
小跑过去扒开人群，看到童画提着书包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目光十分平静。
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微胖女人，正叉着腰，指着童画大声叫嚣着。
几个老师现站在女人旁边，好声好气地劝着。
女人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
“你们学校怎么什么人都收啊？这种天天出去跟人开房，祸害别人家女儿的人渣，为什么还在这上课？”
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说道：“大姐，您有什么事，到我们办公室去谈，这里都是学生……”
“都是学生怎么了！”女人大声嚷嚷着，“他们母子俩做出来这些恶心事，还不让人说了咋地？小小年纪就这么不检点，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我跟你们说，我姑娘要转班！天天跟这种人在一起上课还得了！得了什么脏病可别传染给我家姑娘！”
那女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手指都快戳到童画脸上去了。
陈默几步走到人群中央，挡在童画面前，伸手将那女人的手推开。
童画显然没想到陈默会过来，愣怔了一瞬，眼底浮现出些许欢喜。
杜怡磊跟了过来，站在人群之外，和看过来的童画对视着。
童画对着杜怡磊露出一个阳光友善的招牌微笑，将视线移回到了陈默的身上，目光很是温柔。
陈默没有注意到这些，看着微胖女人，直接开怼了。
“我说这位大婶儿，麻烦你把事实搞清楚了再来骂人行不？嘴怎么那么毒呢？几十岁的人了，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实在不行麻烦您回娘胎重造好吗？别跟个巨婴似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陈默说着，指了指女人身后一直拉着她衣袖、低着头的女生，“没看到你女儿都觉得你很丢脸吗？”
这女人一看陈默一个学生也敢来跟她叫板，顿时就来了精神，声音愈发尖利：“你是谁呀你，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们老师怎么教你的？”
周围的学生看到陈默，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上次那个……”
“对啊，听说他也长了一身疹子，不会也是……”
那女人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气焰更加嚣张：“啧啧，原来是一路货色，怪不得会帮他出头呢！”
陈默一脸鄙夷地回呛道：“你们的思想就那么肮脏吗？满脑子只有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是吧？芒果过敏，芦荟过敏没见过吗？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
女人说不过陈默，跳着脚指着陈默的鼻子骂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教养的小杂种！”
陈默还没来得及回骂，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童画忽然上前，一把揪住了女人的衣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那女人看来也是个纸老虎，见到童画这副可怕的模样，顿时就怂了不少，结结巴巴地道：“怎么？你还想打人啊？我跟你说，这可是在学校……”
陈默本来很生气的，看到童画杀气腾腾的样子，怕他又闯出什么祸来，赶紧上前把他拉开了。
童画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盯着女人不说话，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陈默怕他暴起伤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老师们见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忙不迭地将她拉走了。
一位男老师对着人群挥了挥手：“好了别看了，赶紧回家吧！”
第88章 为什么要利用我
围观的人群犹犹豫豫地散去了。
陈默松了口气，放开了童画的胳膊，转身准备走，却被童画拉住了。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句中气十足，清晰无比的低呼：
“媳妇儿。”
走廊上还没走远的同学们闻声回过头来，看着二人一脸惊讶，包括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的杜怡磊。
众人脸上的表情说是惊讶，倒更像是惊吓。
陈默浑身肌肉瞬间收紧，迅速切换到备战状态，保持着微笑头也没回，双手抱住童画的胳膊，弯腰一发力就是一个过肩摔。
童画毫无防备，砰的一声被陈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传来一片惊呼。
陈默恶狠狠地道：“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我剪了你的舌头！”
陈默说完，将书包往肩上一甩，转身就走。
围观的众人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几个女生小声地议论道：
“他俩怎么回事啊？”
“刚才叫的什么，我没听错吧？”
“不会吧？”
……
童画慢悠悠地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凶……”
杜怡磊淡淡地瞟了一眼童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不屑，转身跟在了陈默身后。
大概是一记过肩摔起了效果，或者是因为杜怡磊跟在身侧，童画真的没有再跟上来。
杜怡磊一路都没有说话。
陈默也没打算跟杜怡磊搭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他的心情。
因为明天和杜怡磊的关系，预计将比现在更加糟糕。
当天晚上，网上又公布了另外两条爆炸性的信息。
而且都是对童画有利的信息。
一个就是童画对芒果过敏的诊断病历，另一个则是一段录音。
录音被做过变声处，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也没有出现除了童画以外的名字。
但录音里两个人对话的内容，却是将童画为什么会出去开房的原因，解释得一清二楚，且由令人信服。
这两个消息被匿名抛出来以后，舆论的风向立马就起了变化。
不少女性的母性被“唤醒”了，以学校里的贺薇薇为首，纷纷对童画这个小可怜儿表示同情和安抚，痛骂他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以及背后用心险恶的幕后主使。
关于童画母亲的风评愈发恶劣，而对于童画，却明显有了回升的趋势。
所谓颜值即是正义，像童画这种帅气又优秀的祸水级别，自然格外受到众人的优待。
很快，童画便被大家描述成一个自小孤苦无依，饱受摧残，被母亲连累以至身败名裂，却无处伸冤只能默默承受的可怜人。
第二天陈默去上学的时候，教室里的女生，果然讨论的都是童画如何如何悲惨的话题。
据说还有不少女生特地跑去给他送礼物，送吃的喝的，表示安抚。
只有杜怡磊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除了陈默，就只有他知道，网上流传的那段录音里的两位主人公，到底是谁。
陈默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之前坚持让童画去医院拿到过敏确诊病历，就是为了防止昨天那样的状况。
而诱导杜怡磊说出那一番话，也是为了给童画的清白制造证据。
看起来是很成功的。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录音和病历的事，是你在帮我吧？
发件人是——童画画？
陈默一脸恶寒地确认了好几遍，退出短信翻了翻通讯录，这才发现“超级无敌大变态”不见了。
靠！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改了自己的联系人备注的？还特么“童画画”，臭不要脸！
陈默打开了联系人编辑，本来准备改回原来的“超级无敌大变态”的，想了想，按了一下删除键，删掉了一个“画”字，点了保存。
保存完给童画回了条短信：你想多了，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童画很快就回复了：我觉得录音里有一个人，说话的语气跟你很像。
陈默倒是有些意外，都做过这么夸张的处了，他居然还能听出来，人才啊。
陈默回复道：呵呵，那是你的错觉。
回复完将手机丢回到桌肚，手还没收回来，手腕就被杜怡磊捏住了。
“为什么要利用我？”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骨头都被捏的生疼。
杜怡磊的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丝毫怒意，然而在此情景下，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反而愈发慑人。
昨天陈默故意诱导他说出那些话，并偷偷的录音，事先并没有跟他商量，说白了，也就是在利用他。
陈默试着抽回手，没成功，也由他去了，平静地回答道：“直接请你帮忙的话，你肯定不会答应。”
杜怡磊转过头来看着陈默：“那你可以找其他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陈默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谁，能比你更了解事实的真相。我确实利用了你，如果你生气，可以揍我，我认。”
杜怡磊忽然轻笑了一声：“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陈默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点头：“我承认我很卑鄙，正是因为笃定你不会揍我，所以才选择利用你的。”
杜怡磊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你就那么确定吗？”
陈默眼见着杜怡磊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开始挽衣袖，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顿时就有点方。
不会吧？玩儿脱了吗？高估了他的忍耐力？
陈默不由得往后缩了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兄弟，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啊！”
杜怡磊冷哼一声：“不是你自己说可以揍你的么？”
语毕，眼镜一摘往桌上一放，右手一记勾拳就袭向了陈默的脸。
靠！看杜怡磊出手的力道，这一拳要是挨了，鼻梁骨肯定就折了啊！
陈默下意识地后仰避开了这一拳，忘了自己坐在凳子上了，顿时就失去了平衡，砰的一声，连人带凳子倒在了地上。
杜怡磊收回拳头，拿起眼镜布，慢悠悠地擦着镜片，微微勾起嘴角。
物老师走进教室门，看到在地上躺尸的陈默，敲了敲课桌：“怎么了陈默，你的凳子又坏了吗？”
“没有没有。”
陈默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本，一脸乖巧地坐得端端正正。
第89章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仇人
陈默偏头悄悄看向杜怡磊，见他将眼镜戴回到脸上，拿起笔看着课本，一脸认真。
刚才到底是真打，还是在开玩笑啊？
陈默有些疑惑。
物老师在黑板上写题的空档，杜怡磊递过来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所以，你是确定站在他那一边了？
陈默提笔写到：我没有站在他那边，如果今天是他对付你，我也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杜怡磊看了看陈默写的话，推了推眼镜，没有回复。
陈默想了想，又在纸上写到：
我们都是学生，又不是武侠剧里的大侠，整天斗来斗去的做什么？赢了又没有奖励，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啊！
杜怡磊这回总算是回话了，内容就三个字：
你不懂。
陈默看着那三个字只想叹气。
作为本书的作者，对于杜怡磊的心结，陈默是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眼下杜怡磊不挑明，陈默也没办法从根本上来说服他放弃。
反正目前童画是暂时安全了。他的身上也没有其他的黑点可以供人挖掘。
现在更让人担心的，是童画那个一言难尽的妈妈。
杜怡磊忽然又把纸推了过来。
陈默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陈默回复道：怎么赔？
杜怡磊正在纸上写些什么，物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二人身边，一把将他手上的纸夺了过去。
物老师盯着纸上的内容看了会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杜怡磊，又看向陈默。
对上物老师的眼神，陈默就是一愣。
这眼神他简直太熟悉了。
在现实里他是个闯祸大王，小时候有一次差点把整座山都给烧了，大人们还有老师们在他闯祸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和现在的物老师一模一样。
那是看一个“祸害”的眼神。
但现在……只是上课的时候和杜怡磊聊了下天而已，不至于成了祸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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