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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平常陈默进教室的时候，都会有不少人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但今天，这份鄙夷却是格外的浓烈，还夹带着沉重的责难。
班长吴丽萍一边声音洪亮的解释着，一边冲陈默的方向翻着白眼。
“我昨天放学走之前还确认过，就在我的包里，今天一早也是我第一个来开的门，刚进教室，就发现钱不见了。”
怎么回事？钱怎么还是不见了？
昨天童画明明没有机会拿钱的……
对了！陈默忽然明白了过来。
大意了！太大意了！
想来也是，以童画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亲自动手偷钱！
肯定是串通了吴丽萍，让她监守自盗！
行啊，好你个童画！
简直防不胜防！
陈默现在十分后悔，很多细节上他都用了模糊的写法，让读者自己去意会。搞得他这个作者，自己都确定不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现在可好，他这个小偷的锅，怕是背定了。
班主任环视了一圈，严厉地问道：“昨天最后一个走的人，站起来。”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陈默。
陈默在心底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班主任看到是陈默，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又问道：“昨天你最后一个走的，说明一下情况吧。”
陈默一脸无辜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做完卫生，锁上门就回家了。”
“切，装什么装。”
“就是，除了他还能有谁。”
“得了吧，卫生都只做了一半，发现了钱就拿着跑路了呗！”
“太恶心了吧，连别人的救命钱都偷，真不要脸。”
……
班主任还没有说话，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地传进了陈默的耳朵里。
“陈默，你出来一下。”班主任冷冷地看了眼陈默，率先走出了教室。
“你老实告诉我，钱是你拿的吗？”
“不是我，我没拿。”陈默抬起头来，看着班主任，神色十分镇定。
班主任的眼神闪了闪，又问道：“每天的值日不止一个人的，昨天除了你，还有谁在？”
看样子，班主任是绝对知道陈默经常被欺负做值日的，然而她从来都没管过。
陈默倒是非常极度想供出童画的。
可惜原著这里，主角宁愿自己承担小偷的骂名，也不愿意连累童画。
所以，所当然地被系统阻止了。
班主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
最终还是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原著所设定的这所学校里，是没有装摄像头的。
连自证清白的证据都找不到。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撑着讲桌，看着大家，神情严肃：“今天的这个事情，我也不想闹大，毕竟你们还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也正常。为了那个人的名誉，这件事我不会报警。我给那个人一天时间，我希望明天早上，捐款能一分不少的放回原处。知错能改的话，我就不再追究。希望他能自觉。”
班主任说了，缓慢的环视了一圈儿，看到陈默那个方向的时候，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
第14章 自己写的虐文，跪着也要撸完
“好了，大家继续上课吧。”
班主任意味深长看过来的目光，在很大程度上，更加印证了同学们本来就十分笃定的猜想。
没有人知道班主任和陈默都说了什么，他们也没兴趣知道。
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那个事实。
小偷。
毫无同情心的，拿走别人救命钱的小偷。
挑战道德最低底线的小偷。
恶心的小偷。
今天一整天，难得的，没有任何人嘲笑陈默，对他吹口哨，踢他的凳子，扔他的书和作业本。
只是破坏财物，欺凌肉体，折磨精神，这些陈默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二货的乐天派。
但如今，他的人格，也被无情地玷污，被丢在泥泞里狠狠地践踏、踩碎。
纵使知道这只是在走剧情，但周围那些刀子一样的目光扎在脊背上，还真的是有些疼。
陈默觉得，学校也好，家庭也罢，就像是人生长河的时间线上，一个个固定的、无法挣脱的牢笼。
大家本就是不同的，谁也不能真正了解对方的内心，却被同学、亲人这样的由强制牵扯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每天做一样的事情，喝着一样的水，吃着差不多的食物。
所以才给了大家一种能和平共处的错觉。
陈默扶着脑袋，白眼望天，努力屏蔽着耳边那些谩骂，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主角在这个时刻的绝望和压抑。
系统：怎么样？知道难受了吧？哈哈哈。
这个怨念的系统，一直是冷冰冰的机械音，今天还是头一次像个普通的人，有了种幸灾乐祸的语气。
陈默：闭嘴吧，瞧把你给得瑟的。
这可真的是，自己写的虐文，跪着也要撸完。
桌洞里的手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振动，短信，一条接着一条。
“是你偷的钱吗？”
“是你拿的对吧？”
“快把钱还回去啊，人渣！”
“别人的救命钱你用的安心吗？”
“你简直不配做人！”
“不如死了算了！”
……
不用说，肯定是童画那家伙，“不小心”泄露了陈默的手机号码。
童画果然还是原著里的那个死病娇，管他是弯还是直，都影响不了他折磨主角的那股深深的恶意。
放学回家，走到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上的时候，童画忽然出现，拦住了陈默的去路。
原著以外的剧情。
按照书里写的，今天一整天，童画都不会出现。
既然不受那怨念系统的压制，陈默也没必要伪装，看向童画的眼神，是空前的阴冷，如同刀子一般锐利。
童画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了？”
陈默冷冷地瞧着童画装无辜。
也对，主角小偷的骂名，是明天才会传遍全校的。
所以，童画这个时候还“不知道”。
戏演得不错。
要想报仇，只能趁现在了。
等到了明天，又会被那该死的系统限制。
陈默对着童画露出一个微笑，书包从肩膀上取下来，往旁边的长凳上一扔，握紧了拳头，抡圆了胳膊，照着童画的脸，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十成的力气。
童画毫无防备，被强劲的力道打得跌坐在地，捂着脸，一脸意外和茫然。
陈默从兜里掏出了八百块钱。
之前借的三百，加上童画昨天塞给他的五百。
一股脑儿地甩在了童画的脸上。
“咱们，两清了。”
陈默撂完话，拿起书包，面无表情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童画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陈默的胳膊：“陈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默回过头，眼神是万分的凶恶，声音低哑又冰冷：“松手，要不然我打死你信不信？”
童画似乎是被陈默的眼神震慑住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小了些，却还是没有松开。
“有什么事，你说清楚。”
陈默看到眼前这张伪装得天衣无缝的俊脸，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糟了。嘴太快了。
童画微微眯了眯眼睛，回答道：“陈默，我给你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钱不够用，又像之前那样天天啃馒头。”
陈默松了口气，顺着台阶下：“哦，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完甩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走到拐角的时候，陈默用余光瞥见，童画将地上那些钱捡了起来，捏在手上，直起腰，盯着他的背影看。
脸色有些阴沉。
第二天，陈默是最晚一个进教室的。
从他们故意很大声的谈话声里，陈默知道了，被偷走的那笔捐款，今天早上，又回到了班长吴丽萍的抽屉里。
虽然这里的情况，和原著不同。
不知道童画为何会突然良心发现，让吴丽萍把捐款送了回来，但结果上，却是更加糟糕。
在他们的口中，陈默这个偷别人救命钱却不肯承认的小偷，今天成了一个，偷别人救命钱又顶不住压力，稍稍良心发现，把钱还了回来的怂货小偷。
连做一个坏人，也是一个毫无尊严的坏人。
所以活该被人欺负，看来以前欺负他还真没欺负错。
那些施暴者都这样想着，心里对陈默的最后一丝愧疚，也随之释然了。
桌子上，被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字。
各种各样的字体。全都是“小偷”这两个字。
偶尔，还带着“恶心的”、“懦弱无能的”、“不要脸的”这样的前缀。
看起来完好的课本，翻开来，里面的书页，已经被锋利的刀片，划拉得支离破碎。
桌洞里堆满了垃圾。
粘着鼻涕的卫生纸，爬满了虫子、散发着臭味的烂饼干，吃了一半的泡面，倾倒在桌洞里，泼得到处都是油。
凳子上被吐满了口水。
甚至在陈默走进来准备坐下的时候，还有人当着他的面吐。
被系统持续警告，陈默话也不能说，动作也不能做，几乎快要被气疯。
陈默冷着脸掏出纸巾，细细地清着脏乱的一切。
这真的是，太惨了。
太惨了。
放学的时候，陈默再一次，被汪杨“请”上了天台。
就在第一次遇到童画的，被他施以援手的那个天台。
第15章 系统提示，杀人犯法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汪杨抱着双臂，右脚踩着陈默的书包。
那个已经被踩了很多脚，沾满了灰尘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书包。
陈默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
系统提示，请按照原著剧情说出此处台词！
陈默啧了一声，懒洋洋地回答道：“我没有拿钱。”
“哟，还挺倔的啊！”
话音未落，一个坚硬的鞋底踢在了陈默的额头。
陈默向后仰倒，后脑勺磕在水泥墙上，脑袋里传来嗡的一声钝响。
我靠，你妹的！
陈默目光一寒，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系统警告，请不要做出与主角性格相违背的行为！
系统提示，请按照原著剧情说出此处台词！
陈默深呼吸了一口，面色平和，太阳穴处却是青筋直冒。
“我没有拿钱。”
汪杨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默，学着陈默的语气腔调，捏着嗓子阴阳怪气。
“我没有拿钱，我没有拿钱……就会这一句啊，你特么是复读机吗？”
他的几个狗腿子在一旁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汪杨笑完了，又说道：“我倒觉得，小偷这个头衔挺适合你的。不如我给你改个名字吧，叫陈偷，怎么样？”
“我说过了，我，没有拿钱。”
陈默抬起头来，眼底竟有了一丝狠厉，像死灰一样冰冷，又像刀尖一样带着一丝杀意。
汪杨被震慑住了一瞬，很快又笑了起来：“我知道，钱不是你拿的。”
“不过，真相并不重要。”汪杨又接着说道，“你以为有谁会关心真正的小偷是谁吗？没有，我们只想要开心。”
“因为你好欺负，你就是那个小偷。如果他比较好欺负，那他就是那个小偷。只要那个小偷不是我，我爱说是谁就是谁。”
“你也可以说那个小偷是我啊，你也可以说是他啊。你也可以说你看到吴丽萍自己弄丢的啊！”
“你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你活该被欺负。因为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连那些弱鸡的小女生都敢朝你吐口水。这都是你自找的。能怪谁？”
“你指望着他们相信你，他们凭什么相信你？哦对了！”汪杨说着，忽然一拍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默的眼睛，“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绝对相信你没偷钱的。”
汪杨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得意，极尽嘲讽。
“就是那个真正的小偷啊！只有那个小偷知道，钱不是你拿的。说不定，他还会假惺惺地在你面前安慰你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到那个幕后黑手，陈默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系统提示，请按照……
这回不用你提示！给我闭嘴！
终于可以动了！陈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汪杨的衣领，伸手掏出了汪杨别在裤兜里的水果刀，无比熟练地弹出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动作一气呵成。
“你特么，再多说一句试试？”
一看就是小商店里买的劣质水果刀，并不锋利，刀刃虽然压进了汪杨的皮肤，却没有割破。
汪杨脸上的讶异和惊惧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没有动，仍由陈默拿刀抵着他，脸上露出了轻松甚至赞赏的神色。
“陈默终于不再沉默了啊！不是我说，小爷我认识你这么久，就今天，你特么才稍微像个男人！这样才够劲儿嘛！”
按照原著，主角这只小兔子，即使被逼急了也不敢咬人。
陈默可不一样，打小他就是孩子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人敢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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