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脆弱的地方被贸然触碰,最隐秘的秘密被一句话点破,曲成溪忍无可忍神色骤然变冷,劈手砍向萧璋的后颈!
“关你屁事!”
然而出乎意料这一攻击居然失了手,这么近的距离萧璋竟然错身闪开,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抬手就又要往他肚子上按:“别动!我先帮你把疼痛稳住。”
自己天境都稳不住的疼痛,他一个气境又多管什么闲事!
而且这铁板鸭怎么像个滑不溜手的泥鳅,怎么打都打不到?难道是自己肚子疼得太厉害行动变慢了?
“我怎样与你何干!”曲成溪恼羞成怒,手心里瞬间幻化出灵力风刃,抬手猛然向背后刺下!
他倒不是真的想伤萧璋,只是想让萧璋后撤躲开,这样他就能闪身出现在他身后,趁他不备直接把他劈晕过去。
谁知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般人都会下意识避开风刃的锋芒,而萧璋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灵力风刃,紧接着雄浑的深蓝色灵力噼里啪啦沿着风刃飞速而上,轰然撞在了曲成溪胸口上。
咚!
“唔!”曲成溪被推出去好几步后背撞上了围墙,但那灵力的力道竟然刚刚好,足以让他被撞得后撤,却不至于受伤,下一秒,萧璋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抵在在了墙上。
“别闹。”萧璋低头看着曲成溪,近得几乎和他呼吸都交织在一起,低沉磁性的男声带着些许埋怨和无奈,“怎么这么不听话?”
曲成溪惊骇之下耳朵都烧了起来,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被铁板鸭桎梏住,明明只有气境一层的灵力,但是自己竟然三番两次的失误在他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璋看着曲成溪,美人的脸孔在月光下有种细瓷一样的白,额头上水光点点,长发垂落,他紧紧瞪着自己,但疼痛让他整个人的倨傲和执拗都仿佛柔软了几分,没来由的让人心疼。
萧璋的心跳有点快,心说还不要我管,不要我管你能受得住吗,多少人求我管我还不管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以他天境的实力,只要不是病入膏肓,一般的毒素或者病症他都能或多或少帮上些忙,直接治好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来不及细细检查屈漾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先帮他稳住。
萧璋这就要出手,却忽然感觉手下一空。
面前的曲成溪竟然忽然消失,萧璋只觉得背后像是落下了一片羽毛,他回身抬手就挡,以为曲成溪又要敲他后颈,却不曾想看到的是那叫香香的小黄鼠狼从曲成溪胸口闪电般的窜了出来。
萧璋呼吸一滞,忽的有种不详之感,下一秒猝不及防对上了香香一双红色的眼睛。
刹那间,他只觉得大脑里“嗡!——”的一声,紧接着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远去,就像是脑子里的一切都被清空,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白。
……
“你闭眼,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漫天繁花飘落,年少的自己背着手站在花树下。
“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兮兮的……”对面俊美的少年故作不在意,而眼底微闪的光却暴露了他的好奇。
他等不急要把这礼物给他,笑着催少年:“你闭上嘛,就一下。”
少年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阴影,他忽然紧张起来,害怕自己的礼物少年会不喜欢。
掌心里的东西轻轻动了一下,他猛地回过神,终于小心翼翼的,把那柔软温热的小东西从身后拿出来,轻轻放到了少年的手心里。
“好了,睁眼吧!”
少年缓缓睁开眼,那乌黑的瞳孔深处浮现起震惊,继而转化为难以掩饰的欣喜,捧起手里那东西,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是……小雪貂?”
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雪貂像个小白团子,蹬着小腿软糯糯地哼唧了一声。
……
仿佛只有几秒又仿佛无限久,纯白渐渐散去,萧璋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刚才好像记起了一些往事,好像送了谁什么东西,再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微风吹过,萧璋环顾四周,小巷里空无一人,方才还斜挂在天边的月亮,此时已经爬到了树梢,至少过去一炷香了。
“靠!”萧璋大骂一声,那小黄鼠狼竟然能迷惑人心,他拔腿火速朝着秦淮楼的方向追了过去。
***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梆梆梆……
灯火映着暗夜,秦淮楼的欢歌笑语将打更的声音都淹没了下去,前后楼一样鼓乐齐鸣,从老远处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非凡。
一道穿着夜行衣的矮小身影悄无声息的推开秦淮楼后楼侧墙角处的一块石板,一矮身钻了进去。
灵力火把照亮了前方的甬道,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蒙步,露出一张猴子似的尖酸脸,焦急地沿着黑暗的甬道快步向前,小声骂着什么,嘴角的小胡子跟着抖:“操!怎么感受不到那花的存在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那蜘蛛畜生又在搞什么!”
一个时辰前,孙岱正在城东的花满楼潇洒,忽然发现胸口感应秦淮楼星河血梅动向的灵石一阵颤动。
以往这石头虽也有过小波动,但像今天这般剧颤是从来没有过的。
孙岱当时就吓得一哆嗦,知道星河血梅可能出了事,立刻将身上的美妓推了下去,急急忙忙地放出灵鸽给燕都花月教送去了消息。
这花可是他们教主极其重视的宝贝,放在秦淮楼里养着,由他平日里看守,容不得任何疏漏。
要是出了问题,他可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的。
放出信之后他立刻赶往秦淮楼,夜晚偶尔会有正道巡夜,孙岱不敢御剑也不敢骑快马,只能一路小跑过来,用了一会儿才到。
不过他刚才在门口粗略的看了一眼秦淮楼里,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对,那些蜘蛛仔们还在控制着秦淮楼人的身体接客,依旧生意红火。
难道是感应灵石出问题了?
孙岱又暗骂了一声,举着火把深入甬道深处,脚步又快了些。
他刚才的消息送出去没多久,燕都就传来回信,说已经通知江南分舵主带着人马来秦淮楼支援,很快就到,让他在这里等候。而且之后左右护法中还会有一人从燕都赶来查看情况。
——如果到时候啥事没有,自己平白惹来这么大阵仗,不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死蜘蛛!”孙岱咬牙切齿,恨这蜘蛛毁了自己的美好夜晚又给自己带了这么多麻烦,他小跑着举着火符冲进石室大吼一声:“你这畜生在哪呢!到底怎么了!要是白溜老子一趟老子要你好看!”
然而忽的,他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不远处的石室中央躺着一具巨大的蜘蛛干尸,背上的花瓣已经不见了。
手中照明的火符啪的掉落在地,冷意瞬间从孙岱的脚底冲到了头皮,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觉得一股极度恐怖的直觉从背后冒起,孙岱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冰冷的手已经毫无征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扭!!
噗通。
孙岱双目圆睁,尸体像个肉袋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他身后的曲成溪喘息着弯掐住腹部,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解决了。
然而忽的,曲成溪的眉头一皱,一道暗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从孙岱的尸体下面钻了出来,飞快的逃向甬道出口。
甬道里光线这么暗,这要是寻常人就错过了,然而曲成溪无比精准的上前一脚狠跺了上去,只听脚下一声惨叫,那影子随即变成了实体,正是孙岱本人!
地上那具尸体已然化作了一个木头做的傀儡。
“傀儡术?”曲成溪腹痛如绞,眼前都开始发黑,朦胧中只觉得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一把掐住孙岱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火符照亮了孙岱的脸,一瞬间,极大的震惊猛然攥住了曲成溪的心脏:“……傀儡魔孙岱?”
同样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还有孙岱,他死死盯着曲成溪美艳绝伦的脸,被掐紧的喉咙里颤抖的挤出三个字:“副……教……主?!”
曲成溪刚才藏在黑暗中守株待兔时就觉得放花人灵力比想象中低微太多,气质也太弱,不像会有这等谋划和控制力的人,却不曾想那人竟然是孙岱,而且背后的主子是沈钦!
曲成溪浑身发颤,孙岱看到了他的脸。
一旦孙岱活着走出这里,自己还没死的消息就会瞬间插上翅膀飞到燕北,沈钦御剑南下追过来也就是一时辰的事!
被沈钦囚禁的无尽日夜又浮现在眼前,自己绝对不要回到那样的生活里!
孙岱捕捉到了曲成溪眼底外露的杀意,顾不上对他生理性的恐惧,撕心裂肺的喊起来:“曲成溪!教主已经派了江南分舵主杨蛟过来!现在他们大队人马估计已经在秦淮楼周围集结!左右护法也要来!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掉的!”
“那我就先杀你,再杀他们!”
曲成溪妖艳的眼眸森冷如修罗,手指猛然用力,立时就要取孙岱性命,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剧烈的绞痛轰然在腹中炸响,那是几乎无法描述的剧痛,就像是有人同时用刀枪剑戟搅进了肠脏,把所有的器官都狠狠拧绞在了一起。
“呃!”那史无前例的剧痛让曲成溪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猛地松开孙岱掐住了自己的肚子,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滚落了下来。
“救命!!”孙岱在落地的一瞬间翻身而起,疯了一样扎进甬道里冲向地面,嘶声大喊,“曲成溪还活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是他!
“救命!!”孙岱在落地的一瞬间翻身而起,疯了一样扎进甬道里冲向地面,嘶声大喊,“曲成溪还活着!!——”
几乎是同时,香香闪电般从曲成溪胸口钻了出来,凶猛的扑向孙岱的后心,它浑身灵力爆棚,双目血红尖牙呲出,完全没了平日里软萌乖巧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凶兽,杀意冲到了顶点!
“香香!”身后的曲成溪强忍住腹中刀割般的剧痛一把揪住他的尾巴,“你别管他,立刻毁掉石室,然后上去抹掉秦淮楼里所有人关于之前的记忆!”
如果是花的主人是沈钦,那些小辈一个都逃不掉!沈钦对那花的执念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花丢了他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和花有关的人都挖出来,然后折磨致死直到逼问出花的下落。
必须在花月教的人探查秦淮楼之前把五个人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抹去!
“嗷!”香香在原地爆发出发出了一声焦急的嚎叫。
“快去!”曲成溪把香香往身后一丢,拔腿追向孙岱。
香香在地上打了个滚,盯目眦尽裂地望向曲成溪奔跑离开的背影,爪子在地上挠出数道深痕,却终究没有跟过去。
它是定过灵契的灵宠,这辈子无论主人说什么它都会无条件服从。
几秒之后,曲成溪只听到远处身后的石室里爆发出一声巨响,刺目的白光从身后蔓延至整个地下,灼热的气浪冲得他的长发都向前扬起。
噬魂雪貂的攻击之下,那蜘蛛连同几个小辈在石室里留下的过的所有痕迹都会变成灰烬,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急需解决的麻烦——孙岱。
忽然,肚子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就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住了内脏,“唔!”曲成溪闷哼一声手指瞬间深陷入腹中,脚下一个凌乱,肩膀重重的撞在了拐弯处的石壁上。
手心下的腹部内脏剧烈的拧绞抽动,就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逐渐苏醒作乱似的,曲成溪疼的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冷汗顺着颈侧流进衣领里,指尖几乎扯破腹部的衣物,这疼痛已经比第一次发作时强了一倍,还在要命地变本加厉。
“救命!救命啊!——”
远处传来孙岱越来越远的嚎叫。
——不行,不能停……
曲成溪狠狠一咬破自己的舌尖,推开墙踉跄着追了过去。
***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还要接客呢!”
热闹的秦淮楼前楼门口一片骚动,一群男妓·女妓叉着腰怒瞪着面前一个高大森冷的男人。
男人是刚才忽然出现在秦淮楼门口的,带着几十号人马将整个秦淮楼围了个密不透风,拦住了想进来的恩客,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他的模样就如同一尊冷硬的修罗,五官看上去有些南疆的血统,身材健硕皮肤黝黑,衣衫下鼓起肌肉的形状,面冷如冰,打扮怪异,腰上缠着青红黄三条小蛇,就像三条活的腰带,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黑色花纹的,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又不像官兵,又不像仙门,问他话也不回答,只是带着兵马冷冷的站在那,一句话不说地盯着秦淮楼里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个舞姬实在忍不了,气急败坏的冲过来,指着他怒骂:“我今晚约好的贵客都被你吓跑了,你说你怎么赔!”
男人并不理睬,舞姬脾气火爆,气得扑上来和他理论,夜色中只见绿光一闪,舞姬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两个血洞汩汩地冒出黑血来,死不瞑目。
秦淮楼的众人都呆住了,下一秒瞬间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叫。
绿色的小蛇慢悠悠的绕回了主人的腰上,男人冷冷抬眼:“不想死的,都给我闭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花月教江南分舵舵主杨蛟,善用蛇。
众人惊慌失措的跑回楼里,门口瞬间空了。
哗啦!——
忽的,距离前楼百十来米的秦淮楼后楼一阵骚乱,温泉水池中忽然窜出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池中的男妓宾客大惊失色,被撞得东倒西歪。
孙岱落汤狗似的扑上岸,不顾身后宾客的大骂和男妓们的惊呼,连滚带爬的冲出后楼,冲向前楼门口。
他看见杨蛟了!
“舵……舵主!……”孙岱拼命的朝杨蛟奔过来,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杨舵主!”
杨蛟也看见了他,眼神微微一变,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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