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熟练地用当地语言和他交流:“没什么,只是想来拜访下哈桑先生。”
安全员推拒说:“哈桑先生不在,你可以改天再来。”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谢韶脸上由晴转阴,上前一步威胁说:“未免太没有教养。”
几十个保镖一同握住后腰的武器上前一步。
安全员冷汗瞬间下来,谢韶几年前来到苏德兰,置办庄园游走于上流社会,明晃晃的有钱人做派却没人敢找茬。
他的背景没人知道,有人说他是王室贵客,也有人说他掌管着亚洲最大的雇佣兵组织。
也或许这些都是谣传,他只是个富家公子,可没人愿意第一个开枪。
安全员退后半步,犹豫说:“我、我进去……”
“别害怕。”谢韶又笑了,指了指林清霄说:“我们俩和你一起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这下哈桑先生总该放心了。”
……
通往地下的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年久失修仿佛下一秒就会露出一个洞。
墙壁两侧挂着功率不大的昏黄的灯,楼梯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三人走了许久,眼前出现一个铜绿色大门,靠近了,能听到里面人兴奋的吼声。
安全员打开门的瞬间,混杂着烟味和酒味的复杂气味直冲进鼻子。
林清霄定睛看去,门内空间不算小,被你布置成了小型的赌场,轮盘、老虎机还有扑克等都能看到。
里面的人听到门响,齐齐向门口看去,安静了一瞬,继而又沉迷在游戏当中。
安全员回头说:“跟我来。”
三人绕过前厅,经过一条走廊,在尽头处的一间房门外停下脚步,安全员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屋内客厅里有一张长桌,四周围坐着不下十个看起来一脸不好惹的西亚人。
安全员走到主位旁边,对着上面坐着的一脸络腮胡的中年人恭敬俯身说了什么。
看来他就是哈桑。
听完安全员的汇报,哈桑笑着站起来走到谢韶面前,伸出手说:“谢先生,您的拜访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不知是有什么事……”
他不可能不知道,在谢韶带着一位国人出现在他酒馆门口时,哈桑就能猜到来意了。
谢韶直说:“你的人绑了我这位朋友的弟弟,我想这可能是个误会,不是哈桑先生你的本意,所以特地前来和你解释。”
“哎呀!”哈桑先生一脸惊讶,紧接着发怒吼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绑谢先生的朋友!”
手下自然没人回话。
谢韶和林清霄静静地看着他演。
哈桑一脸抱歉。
“我底下这帮人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一个个放肆得我都管不了。”
这是屁话,哈桑作为一个组织老大,谁不怕死敢违背他的命令?
“谢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你的这位朋友先回去等着,等我找到手下是谁绑了你朋友的家人,一定好好惩罚他,再把人质亲自送到你家里。”哈桑说。
谢韶哥俩好地拍了拍哈桑的肩膀。
“哈桑先生,这怎么好意思?我也是懂规矩的,手下兄弟好不容易绑了个人,费时费力还不讨好,哪有这种道?我朋友也不是不讲的人。”
哈桑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谢韶继续说:“兄弟们的辛苦费已经在路上了,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见见我朋友的弟弟。”
哈桑说:“这……”
谢韶继续说:“有我担保你还不放心吗?就当我们交个朋友。”
对哈桑来说,谢韶背后的神秘势力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况且,得罪谢韶并没有好处,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他就顺势而下。
“谢先生,请你和你朋友在这里稍等。”
说完走回了座位上,对着安全员低声说了几句话。
安全员接到指令后,用当地话叫了几个人的名字,长桌上的人站起来四个,皆是一脸凶相不好惹。
紧接着安全员走到谢韶和林清霄身边。
“跟我走。”
一行人从另一个出口走出来,上了一辆车,中途同样被蒙上眼罩,车辆又行驶几十分钟停下。
安全员说:“到了。”然后帮两人摘下眼罩。
毕竟他也不敢一直蒙着这位谢先生。
这是一处藏在深山老林里的仓库,看外面模样仿佛被荒废了许久。
林清霄打扫视一圈,将能看到的地形记在了脑海里,然后和谢韶对视一眼。
谢韶问:“人在里面?”
安全员走在前面说:“是。”
两人走在中间,身后跟着哈桑的手下,前后都有人盯着他们。
终于到了铁门前,安全员拿出钥匙打开锁。
林清霄的心脏忽然猛烈的跳动起来,这一段时间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纪云桥遭受了什么,他必须保持冷静去处这件事。
可此时此刻,被刻意压制的担心和焦躁一股脑冒了出来,让他险些失态。
终于,门打开了,林清霄一眼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纪云桥坐在地上,后脑勺靠在柱子上,蒙着眼睛看起来正在休息,显得格外憔悴和疲惫。
林清霄上前一步,被谢韶不动声色地拦住。
谢韶说:“我们进去看看,没问题吧。”
身后有一个小弟立即上前,用枪指着谢韶,凶恶说:“不行,哈桑先生只说让你们看一眼。”
两方对峙,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谢韶突然笑了声。
“我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话音刚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缴了对方的枪。
情况急转直下,现在变成了谢韶用枪指着那位小弟的头。
其他人见状纷纷拔枪对准谢韶。
安全员声音紧绷,警告说:“谢先生,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所以,你要不要再问问哈桑先生?”谢韶一脸云淡风轻说:“毕竟此时此刻,或许我的钱已经打到了他的账户。”
安全员犹豫片刻,退后两步拨通电话。
两分钟后,安全员挂了电话说:“哈桑先生说你们两个可以进去,只有一半的钱到账了,等到另一半到账后就会放人。”
狮子大开口,哈桑还真想要2000万美金,贪婪的人就别怪最后可能人财两空。
谢韶把枪向地上一扔,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安全员抬手说:“请吧,两位先生。”
门口的一通对峙,早已吵醒了仓库里面的几个人,不过由于大家都听不懂当地话,所以显得茫然。
纪云桥侧耳听着,想判断出发生了什么。
在一群人里,他唯一耳熟的声音就是昨天他车上的安全员。
这位安全员一开始语气紧绷显得紧张,后又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了?
眼睛看不见,所以听力格外敏感,纪云桥感受到有人向他走来,然后停在他身前几步。
自上而下的目光犹如实质,纪云桥突然感觉到一种熟悉感,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是哥哥么?是他来了么?
可是哥哥怎么会来?他也被绑架了?
纪云桥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了。
怎么可能?
林清霄可能在港城,什么也不知道。
也可能接到消息来了苏德兰,正和节目组一起焦头烂额的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但唯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既然对方没说话,纪云桥打算当做无事发生。
身前掠过一阵风,是淡淡的木质沉香香水的味道,眼前人蹲了下来。
纪云桥一愣,怎么连香水味道都和他买给林清霄的那瓶一模一样?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你……是谁?”
对面人一开口,听到熟悉的声音,纪云桥立即红了眼眶。
“你说会照顾好自己,可一次次总会变成这样。”
不想让别人听懂,林清霄故意选择了波尼亚岛上土著人民的语言。
林清霄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说出的话亲昵又残忍。
“你应该被我关起来。”
第89章
纪云桥震惊到失语,半晌没说出话,反应过来才挣扎着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林清霄的手慢慢滑到他肩膀上说:“别动。”
即便内心里有千百个疑问,纪云桥还是立即定住动作。
不远处谢韶对着安全员说:“既然你们拿到了一半的钱,也该放一半人走。”
安全员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谢韶反问:“这样交易才公平,不是吗?”
安全员皱眉问:“你的意思是……”
谢韶指着林清霄说:“我和他留下来做人质,哈桑已经拿到了我的钱,这代表了我的诚意,先放他们走,等他们安全回到来时的地方,剩下的一半钱立马打到哈桑的账户里。”
“这……”
谢韶无所谓说:“我知道你做不了决定,给哈桑打电话。”
安全员犹豫片刻,走出仓库。
仓库内还有十几个哈桑的小弟围着他们,每个人都把手放在腰间,如果意外发生可以立马拿出武器。
谢韶毫不在意,在仓库内走了一圈,所有小弟都紧紧地盯着他,生怕这人突然暴起缴了谁的枪。
安全员回来后,说:“哈桑先生同意放4个人走,不过谢先生和林先生要留下。”
“好。”谢韶随意一指说:“就让他们四个走吧。”
林清霄懂了谢韶的意思,对纪云桥说:“他们准备先放四个人走,你先离开。”
依旧是用波尼亚岛上的土著语说的话。
纪云桥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林清霄覆在他肩膀上的温柔有力的手,下意识用同样的语言回他,焦急问:“什么意思?我走,那你呢?”
“我没事。”林清霄站起身,立即有小弟上前要解开纪云桥手腕的绳子。
同样地,另外三个幸运被谢韶点中的正好都是摄影师。
其中一个摄像师感受到有人要解开他的绳子带他走,有些不安问:“你要带我去哪?”
其他两个被带走的人听到他的话,纷纷问出一样的问题:“要带我们去哪?”
昨晚和纪云桥聊电影的少年人闻言说:“放你们回去。”
几人惊喜到说不出话,被绑将近24个小时,他们真的可以回去了!
安全员走到纪云桥被绑的柱子旁边,对谢韶说:“不好意思,哈桑先生说,他不能离开,毕竟是您朋友的弟弟,还是和您朋友一起离开比较好。”
林清霄从他的动作中,隐约明白了什么意思,但还是看向谢韶,用眼神询问。
谢韶无奈用中文回道:“没办法,哈桑不让他离开。”
他的本意是把林清霄的人先送出去,然后就可以肆不忌惮地端了哈桑的老巢。
敢威胁他的人,除了周逸,都会得到相应的报复。
想到周逸,谢韶心脏跳漏了一拍,事成之后,就可以回到港城,永远都不和他分开。
解谢韶意思的那一刻,林清霄真想杀了哈桑和所有拦在他路上的人。
纪云桥松了口气说:“可以,我留下。”
谢韶又随意指了个人说:“他吧。”
有两个小弟向着盛昌走去。
被蒙着眼罩的王玉宸和盛昌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王玉宸期待着被解开绳子的人是他,可脚步声却停在了身旁几步远的位置,接着传来了绳索的摩擦声。
那是盛昌的位置。
希望落空后,心情仿佛从天空跌到谷底,情绪强烈的大起大落,王玉宸终于绷不住,哭着说:“放我走!你们先放我离开!求求了!”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王玉宸的哭闹声在不断回响。
盛昌犹豫下说:“不然先放他走吧。”
谢韶被哭声吵得头疼,闻言冷声说:“那要不要你们都留在这儿?把他嘴堵上。”
立即有个小弟上前,抽出两坨卫生纸,分别塞到了王玉宸和盛昌嘴里。
谢韶:“……”我让你塞的是哭的那个人。
不过不重要。
四个人被送走,几个哈桑的小弟随之离开,仓库内顿时空了一片。
谢韶看着周围的环境,嫌弃道:“我们好歹也是哈桑先生的贵客,就让我们待在这种地方吗?”
说着说着,一脚踢开了横在地上的被烧了半截木头,木头顺着他的力道朝着一个小弟的膝盖上打了过去。
那个小弟正是刚才掏枪指着谢韶的人,被砸得痛哼一声,却不敢再用刚才那样态度对他。
安全员被这尊大佛搞得没了脾气,只说:“我去请教下哈桑先生。”
几分钟后,安全员走了回来说:“哈桑先生请大家去另一个地方休息,跟我来吧。”
五辆汽车依次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第二辆坐着谢韶和王玉宸。
第三辆坐着纪云桥和林清霄。
这两辆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一位小弟,剩下的三辆中全是哈桑的人。
总共16个。
谢韶透过眼罩缝隙露出的光,默默盘算着。
与此同时,第三辆车中——
纪云桥和林清霄坐在后座,因为蒙着眼罩看不到彼此,只能通过小臂处相贴的皮肤感受对方的温度。
“哥哥,你怎么会来?”纪云桥问。
“是啊,我为什么会来?”林清霄沉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该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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