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看着她,也许是我的血的流入,让她的眼中渐渐显现出了瞳孔的存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再一次凝视着我。
“对不起,曹大哥”她轻轻的推开了我,声音非常小的说“我差点就变成了魔鬼”
“不会,”我断言说。可是我看到她的脸色还有头发的颜色都没有缓解,依然是冰雪一样白。唯有右颈上的伤口,开始有白色的血渗出。
白色!我的心比我的身体还要凉,芊寻跟我说过,世间最毒的毒,不是黑色,而是白色,正是那种瑚儿伤口流出的如同乳浆一样的白色液体。这种液体是闻都会中剧毒的,可是我不能让她在瑚儿体内,这些折磨都是她替我承受的,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痛苦里。
我将剩下的人参须一口吐下,感觉到一阵热流从腹部往全身涌。
俯下身将嘴敷在瑚儿的脖颈上。吸吮着,冰凉的白色毒液,吐掉,再吸。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瑚儿的伤口开始流出暗黑色的血。也许是她的血太冰冷了,我的嘴已经没有知觉了,麻麻的,让我几乎感觉不到脸的存在。
我的头也开始疼起来,视线变得模模糊糊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瑚儿的离去。不,当我突然想到了她会死时,我心几乎疼得无法呼吸,我害怕她死去。我在宋朝的这段日子里,一直陪伴着我的,只有瑚儿,这个任性,善良的女孩,为了我可以牺牲自己的贞洁甚至是性命的小公主,也许我们只能是朋友、知己,或者可能只是一场错位的戏。可是我的生活里已经不可以没有这个小家伙。
我,不能失去你,赵瑚儿,我的洛神。。。。。。
如此近的距离,我们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这让我我可以清晰的闻到她发间,脸庞的香气,而我竟不知不觉间在她的耳朵和玉颈间流连忘返,竟缓缓的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耳际。。。。。。
我是怎么了,身体像是火烧一样,我怎么贪恋起瑚儿的身体,那么冰凉、清新。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扶着她的脸,她正是我需要的,而她也需要索取我身上的温暖。我们紧紧的拥着彼此。
“谦月,我想起了很多事,”瑚儿呢喃的说着,“我们现在都中毒了!”瑚儿看向我。
“没事的,我们中的都不是世间的剧毒,只要芊寻她们找到这,就可以救咱们两个。”我似乎在回答问题,可是我已经记不得,这些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不管过多久,我心里的结也解不开,也许”瑚儿的泪突然倾流而下,“来世,我可以不只是你的朋友。我们如果一起死的话,就不会、、、就不会”瑚儿说着,但是声音渐渐低了,“相见恨晚”也许不是她的声音低了,也许是我的意识也在消失。
我心里听得明白她的话,可是没有能力回答。
你想要的是天下我双的爱吗,可是我不会是了!
我不知道在黑暗里飘荡了多久,四周竟没有哪怕一点点光亮为我指引方向。可是一阵阵规则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滴-滴-滴”,听着如此舒服。
终于能够张开眼,我的头一样是晕晕的。但是,我所看的一切,让眩晕感更重了。洁白的墙壁,阳光透过窗帘,罩在我的白色的被单上,暖暖的。顺顺那“滴滴”声的来源,我转向旁边,是在显示我的心跳波动的机器。“恩?”怎么是这样,这里不是病房吗?
“你终于醒了,小飞”我只顾惊奇完全没有注意到床边坐着的人。
“你,沈宁”我几乎是想坐起来惊呼的,但是我发现我连微微移动的力量都没有。头好疼呀!我想用手揉揉,但是却摸到了纱布。
“别乱动呀,小飞”沈宁忙拉回我的手,“你刚动完手术”她说着,为我倒了杯水。“医生说你右颅骨骨折,但手术很成功,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
“哦!”我应了一声,也许麻药劲还没有过吧,我反应有点迟钝,或者,我在想些别的事情。
沈宁,是我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同学青梅。如果她生病的话,照顾她的恐怕也只有我了。我们,是完全可以信任彼此的朋友。
可是明明还有一份记忆萦绕在我的心头,正是那遥远的时空的经历。。。
“我昏迷了多久?”我急切的问,难道我所做的只是一个梦?
“两天,是正常的”
我怎么感觉是好久好久呢!难道真的只是我的南柯一梦!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做完这场梦呢?瑚儿,完颜晴,芊寻,你们都怎么样了?我还放不下。。。。。。
电话响起,沈宁出去接了……
我用手遮住眼睛,想让自己睡去,再一次回到梦中,但是我感到我的手掌心有不同的触感,抬起一看,居然是一道贯穿掌心的疤痕。这里曾是芊寻为我谦月留下的愧疚的印记。不对,我是倪飞,我不曾有过这样的伤痕。那么,这里究竟是?
头再一次疼起来,好难受,我想要按紧急求助按钮,可是身体却动不了。我越是着急,越是只有汗水流下而已。我在消失,我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感觉很像死亡。
唯一带给我留恋的,就是不知何时抚着我眉头的手,轻柔的,细腻的。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在我再一次完全陷入黑暗之前,耳边传来了同样温柔熟悉的话语,“月儿!快点醒过来!月儿,我在等你,我是芊寻//我是瑚儿!”似乎是重叠在一起,她们在呼唤着我。
我的梦,还没有结束。。。。。。
“月儿,求求你,醒过来吧”一滴泪水落在我的脸上,好温暖。
我回来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流泪的,紧紧握着我的手的,雪千寻。
“你醒了,月儿”芊寻扑在我怀里,泣不成声。我一边用手,抚着她的颤抖的后背。一边安慰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究竟是谁,“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庄周的迷惑,也萦绕着我,到底是谦月一梦变成了倪飞,还是倪飞梦中幻化了谦月呢究竟哪里才是真实的。
也许是因为我放不下她们,老天才会让我的梦继续吧!
我放不下的,太多了!
“瑚儿,瑚儿她怎么样了”我突然问。“得救了吗?”
可是,我得到的却是芊寻深深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庄生晓梦迷蝴蝶
如果故事就停留在倪飞梦醒呢
真成了南柯半梦了
第46章 千年冰人
“你想让她活吗?”芊寻幽然的说出了这句话。我愣住了,“当然,我。。。。。。”
从我醒来开始就一直一直不断地追问着芊寻瑚儿的情况,但是芊寻始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我不管身体的虚弱往外冲,芊寻才扶着我走向了一个房间,一路上她只是轻轻的问着,“你真的要她醒过来吗?”听似自言自语。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她死”我像是在发誓。
可是为什么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在这样的季节怎么会有胡天八月的霜雪呢?门缝里散着悠悠的寒气。走进屋内,仿佛进入了冰室一般,而这寒冷的源头,正是蜷缩在床上的瑚儿。
“瑚儿,”我快步奔到她的身边,手触及她的瞬间感到了彻骨的寒。只见她一动也不动,脸被冰霜所附,华发之上也浸染霜华。“怎么会这样?”我问着芊寻,心里已经慌乱至极。
原来,咬伤我们的雪蛇身体内含有两种极端的毒素,一种至热另一种则至寒。我因为曾经服用过还心草加之练过纯阳的伊帝神功,所以体质偏阳稍加调养便可化解那至热之毒。至于至寒之毒则被瑚儿吸了过去,她只是普通女孩子,阴性之身,如今被极阴之毒所侵,就会被困于冰封之中。
“你的医术高明。。。”我本以为只要芊寻在,什么毒都可以解。但是当我看到芊寻回避了我的眼睛时,我知道事情不再简单。“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激动地拉着芊寻的手,我不能接受这一切,我再一次回到这里,不是为了与你们任何人生离死别。。。。。。
“月儿,你的身体尚未恢复,不要这样,”芊寻俯下身,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现在想要彻底医好她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芊寻犹豫的说着,似是安慰我,“只是这代价太大了!”只要能救她,什么灵丹妙药,我都会去求。我发誓。。。。。
只要芊寻说能救,我悬着的心就已经放下大半了。随即,芊寻搀扶着我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一进门就看到那位黄毒人。他半倚在床上悠悠闲闲的躺着。没有系好的衬衣,显示着结实的胸肌,头发随意的散在身后,配上他的蓝眼睛很有一副欧洲王子范。他怎么会在这里,那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中的焦虑被疑惑分走了一点。
“你来了!!”很温柔的声音,透着遮掩不住的喜悦。如果声音图文是可见的,他对芊寻说话时一定是带着波浪线的。臭小子你荡漾个头呀!看到他看着芊寻的眼神,我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难道是我“曹谦月”在吃醋吗?
“来向你求样东西,”芊寻淡淡的说着。
“我的命都是你救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似是告白般的深情款款的回答。坦白的说我想揍他了。可是我好奇,芊寻到底要做什么,这个人与瑚儿的解药又有何关系呢?
“我救得人太多了,不必挂怀。你的命我要了也没用,”芊寻自然的说着,“只是希望用你的金龙蛇,救一条人命!”
“金儿?。。。。好!”这一次他的回答很迟疑,只见他缓缓的拉开右手的衣袖,在他的手腕处有个金灿灿的手镯。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才取下了那个镯子放在掌心。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那个手镯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通体黄金的小蛇,赤红色的眼睛此刻正不安的盯着Mr.黄。黄毒人不舍的抚摸着它的头,轻声细语地说着,“我们要分开了,对不起!”说完便将金蛇交到芊寻手上。“多谢!”芊寻的语气缓和,但是中规中矩。
“哟,你也在这啊!病好了?”好欠抽的话,黄毒人到现在才意识到我在芊寻身边。“也对,有她在,谁都会得救的!”这句话,确是真的。
“当然,”我认真的说。
“月儿,我们走吧!”芊寻似乎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友好,便扶着我离开了。是的,我们要去救瑚儿。
芊寻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金龙蛇的胆,放在一个药斗里,然后开始在药柜间穿梭,不断地将各种草药加入碗中。繁复异常的炼药过程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汗水浸湿了芊寻的发丝,从脸颊滴下。我能做的只是在她旁边陪伴她,为她拭去汗水。
“小心,”芊寻险些跌倒,幸好被我抱住。芊寻用手扶了下额头,稍稍闭目吸了一口气,便继续着手里的工序。“辛苦你了。。”我有些哽咽的拥抱着芊寻微微颤抖的身体,我知道她已经很累了。我昏迷了多久,她就熬了多久。加上前些日子为了解瘟疫之毒的劳心伤神。如今依然是为了我,她已经是拼上性命的在制药救人。这时的芊寻憔悴到了极点,我真的好心疼,泪止不住滑落。
芊寻轻轻地靠在我的怀里,手里的工序依旧没有停下。“你睡了那么久,有没有梦到我?”芊寻为了宽慰我而打趣的说着。
“我有!”我有梦到你,芊寻!我也有听到你们的呼唤。正是因为你们,就算我到了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回来!我贴近芊寻的侧脸,轻轻地、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温暖。
“那个人那样对我,月儿可有一点点吃醋?”芊寻的语气难得的活泼,让我的心情轻松下来。黄~毒~人!一想到他对芊寻那毫不遮掩的爱慕举动,心里就好堵的慌。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一点,是狠狠的吃了一大缸呢?”我像是一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般环紧了怀里的芊寻。
“哦~”芊寻淡淡的应了一声,可是遮掩不住的喜悦还是洋溢了出来。
见到这样爱我又可爱的芊寻,我的心里快乐而自责。我一直一直在抗拒着作为谦月去回应她的爱,可是我的心却舍不得她远离。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药还要好久才能制好,为了纾解我的思绪,我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追问着那天的事。
那日,我们分开行动之后。芊寻和黄毒人还有毒人军团很快就到了山顶,在山顶岩洞里发现了颗好像燃烧着火一样的红花,竟是稀世灵药——九转殊途。正在芊寻思索着如何全身而退时,周围的人开始疯狂的哀嚎,他们饲养的毒物竟然反噬着主人。一切都太突然,眨眼间,岩洞中便只剩下芊寻和痛苦挣扎的黄毒人,他在弥留中喊着:“娘,孩儿不孝。。。。。不能完成您的心愿。”一条小金蛇尽力驱赶着爬满他身体的蝎子。芊寻见他已无抵抗之力,想他对解除瘟疫必有大用,便冒险施针为他保住性命。
芊寻回想着说,事后翻阅地方志才知,山中有种名为孽的花,人闻到它的香味就会想起过往种种恶行,会把自己当成被自己杀过的人进攻。所以杀人越多,死得就越快越惨。
“那么说来,他也许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会那般痴心。。。。。。
药,在暮色中散着隐隐的热气。我和芊寻小心翼翼的向瑚儿房间赶去,沿途路过祈福堂,听到冷语的祷告。熟悉医理的她早已无计可施,只有和哥哥跪在这里祈求佛祖的庇佑。
“求菩萨保佑小姐能逢凶化吉,信女愿折寿三十年。如果小姐有事,我们必跟随她于地下!”冷语在佛前起誓。冷岩则静静的跪在旁边,手里握着剑,似乎准备着为了某些突如其来的噩耗而行动。
如果寿命当真可以转移,那么我也愿意换得瑚儿健康醒来。
祈祷是人们最纯美的愿望,却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尽最大的努力想要将瑚儿从天的手里抢回来。
再一次来到这个冰冷彻骨的房间,寒气在夜里似乎更加逼人。正当我满怀希望的要推开房门时,芊寻的话语让我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
“月儿,你真的要救她吗?”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芊寻你耗尽心力的制出了解药,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疑惑的表情。你的不确定让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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