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背影都十分眼熟。
潭星心中疑窦丛生,奈何那两人走得太快,她来不及看清楚什么。
皇宫内,随师在前走着,陆羽桥戴了帷帽,在后头紧紧跟着。
一队侍卫过去,有一人似是认识随师,双眼微微睁大一些,喊了一声,“随副将……”
随师淡淡看了他一眼,很快便错开了。
陆羽桥蓦地笑了一声,“小师,我还是不大适应,原本一个需要我保护的丫头,竟然都成了能领兵的将军。”
随师脚步不停,冷冷“嗯”了一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羽桥的后福,大概就是眼下他这说笑的语气。
见随师不搭理自己,陆羽桥又往前赶了几步,故意凑到随师身边,低声道:“小师,能再喊我一声哥哥吗?”
随师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想死?”
陆羽桥噗嗤笑了出来,“好好好,不喊了不喊了,真是……”
一路聒噪,一直等到了勤政殿门口,陆羽桥才终于住嘴。
公公出来迎接他们,等进了殿,公公拿走了陆羽桥的帷帽,低头出去了。
随师回头警告地看了陆羽桥一眼,“不要乱说话。”
陆羽桥笑着点了点头。
大梁帝看着像是午睡刚起,眉间还有着一丝烦躁,随师毕竟有求于人,一直安静在旁边等着。
看大梁帝的目光醒了几分,她这才开口,“陛下,我何时能发兵北境?”
“嗯?”大梁帝揉了揉后颈,笑了,“你急什么?昨儿平阳来了,同朕说了些作战计划,你擅长领兵,可这御敌之策,你还是得听听他的。”
随师抿了下唇,“嗯,我知道了。”
大梁帝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起了身,跛着脚走到了桌边坐下,看了陆羽桥一眼,发觉他面色柔和不少,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大梁帝便笑道:“你这重活一遭,看上去轻松不少。”
“多谢陛下圣恩。”陆羽桥做了个礼,“我一直被推到午门,紧要关头之际想了许多,却没想到临了会被换下。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却没死成,再活下来,自然是轻松的。”
大梁帝看着少年说话时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便又说了个好消息,“替你的那人,是从前摄政王府的管家,是朕的人抓住了他。”
陆羽桥一惊,“陛下……”
那管家算得上是秋云山的心腹,一直留在都京,秋云山出事后人便消失了,陆羽桥确实还打算要解决掉这个遗患。
大梁帝看着他,“朕还是打算做个仁君。不过,此番帮了你,你也该为大梁做些什么。”
陆羽桥赶紧跪下了,恭敬道:“陛下有吩咐,直说便是。”
“收复北境绝非易事,没个两三年怕是难以攻破。”大梁帝摆上正色,“朕封你为随师的军师,随她一同前去北境,你意下如何?”
随师皱了下眉,抬眼看了下大梁帝。
大梁帝不理会她的眼神,又问了一遍,“告诉朕,你愿不愿意?”
陆羽桥笑了下,“愿意,自然愿意。”
说完了,他又抬起头看着随师,用嘴型道:“我又能保护你了。”
随师微微白他一眼,给他好好活下去的机会,他偏偏不要。
陆羽桥的事说完了,大梁帝便又转向随师,道:“去北境,你可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随师摇了摇头,道:“我相信陛下。”
大梁帝笑了起来,“你这个模样,说着这样的话,真是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随师心道,还是不一样的。
她爹是为了大梁,她……
随师及时收住思绪,说了自己的来意,“陛下,我只有一个要求。”
大梁帝抬手,“你说。”
随师道:“北境未定,希望朝廷能够不要召我回京。”
这点倒也不难,但大梁帝想了想,“怕是平阳不会答应。你娘眼下也在都京,还有那随家园,你若多年不回,心里就不想他们?”
随师狠心道:“自然不想。”
大梁帝和陆羽桥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到底是为何要如此,大梁帝思虑过后道:“行,朕答应你,三年之内不召你回京。但你也要答应朕,三年之内,一定要平定北境,救出大梁的子民,明白么?”
随师垂了下眼,“我会尽力的。”
出了勤政殿,陆羽桥又戴上了帷帽,他把随师拉到了御花园里,找了个没人的亭子,和她把话摊开来了。
陆羽桥问道:“你是因为什么人才如此么?”
随师别开脸,“不是。”
“别骗我了。”陆羽桥绕过去,站在了随师面前,急道:“小师,我和你交过手,你领兵是好,可北境那地方你不清楚,没那么容易的。你揽下这么个差事,怎么看,怎么像是赌气而为。”
“赌气?”随师冷笑了一声,又道:“对,我就是在赌,只不过没有别的赌注,只剩这条命拿得出手。”
陆羽桥看她眼底漫上来一片忧伤,担忧道:“小师……当初我以为你死了,我后悔极了,可眼下我们都还好好的,就不能放过自己么?”
随师转过身,“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主动请缨跟着我去,你放过自己了么?”
“这不一样。”陆羽桥道:“我对你,眼下就是哥哥对妹妹,守护你平安是我该做的,怎么就是不放过我了?我说的是你,你这样找死,我看着难受。”
随师顿了顿,“用不着你替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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