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来想去,纵使清楚他们的陛下此刻大概不太好过,但还是去了将军府面见大梁帝。
“陛下,微臣司空敬求见。”
“陛下,末将白醒时也求见!”
两个人在门外高声喊了几句,奈何屋内就是没人应答。
司空敬有些生疑,抬脚想往内走。但他没规矩惯了,白醒时作为从前跟随定安候的旧将,却懂礼数的很,一把拉住司空敬,“你这是作甚!陛下没应允,怎能入内!”
司空敬顿住脚步。
他想,从数年前大梁帝想要拉拢他爹户部尚书不成之后,转头就来拉拢自己这个刚中状元的状元郎就能看出,大梁帝某些方面并不如民间想象那般聪慧。
但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白醒时,你心心念念要尊着敬着的皇帝,其实有时脑子并不好使,所以用不着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但这话他还是不敢说出口的。
司空敬微微一笑,“白将军说的是,要不我们再喊两声?”
白醒时想了想,点头,“我觉得行。”
司空敬笑得更灿烂了,“那白将军先来。”
他抬手往前一伸,客气道:“白将军请。”
白醒时被他这般还闹得不好意思了,在战场厮杀惯了,难得见这么一个文雅的朋友,着实有些自惭形秽了。
他舔舔唇,傻气一笑,正式地清了清嗓子,喊了起来,“陛下!末将白醒时求见!”
没人应。
“陛下!末将!白醒时!有要事求见!”
“陛下——白醒时求见!有要事禀报!”
“陛下!我是白醒时啊!我有事要说!”
“陛……”白醒时这几嗓子喊得看门的士兵都面呈菜色——憋笑憋的,他抓抓头,终于放弃了,“司空兄,好像罗公公也不在,陛下或许睡着了?要不我们直接进去吧?”
司空敬佯装恍然大悟,“白将军说的是啊。”
又在心里骂一句,真是个二傻子。
闹了一通,司空敬摇摇头,推门进了大梁帝的房间,想看看大傻子如何了。
谁知进门之后,他只往里望了一眼,脸色立马变了。周身的戏谑都收了起来,司空敬大步走向桌边,边冲白醒时喊:“陛下昏迷了!快去叫罗公公找大夫来!”
“啊?!”白醒时怔愣片刻,转身飞快奔出房门。
司空敬扶起倒在了椅子上的大梁帝,看他眼底青黑,知道这皇帝定然是操劳过度,累晕过去了。
“陛下啊陛下……”司空敬扶额长叹。
费了好大力气,司空敬才将大梁帝拖去了床上,将人放置好了,又盖好了被褥。
他当初选择跟随大梁帝而不是像父亲一样站秋云山一派,就是和大梁帝一样,心中怀着安天下的伟愿。
尽管自小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可这世间百态他也没少看。
国家在内斗中四分五裂,百姓的生活只会愈加艰苦,他必须要早日让天下回到先帝在世时的海晏河清。
但眼下……
白醒时回来,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能让一位将军急得飞快赶回来汇报,必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曾经那些被定安候打败退居极寒之地的蛮族,经过几年休整之后,竟然呈现出了卷土重来之势。
近日有探子来报,在北境边界发现了蛮族人的踪迹,像是有一小支队伍混入了大梁境内。
司空敬愁得没边了。
白醒时很快带着罗公公和专门请进府的一位大夫赶回来了,大夫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陛下没有大碍,只是近些日子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累着罢了。我去给陛下开些补身体的方子,再让陛下好好休息几日,应当是无事了。”
罗公公在一旁急得跺脚,“大理寺卿,还有白将军,老奴这阵子时时催着陛下休息,可他就是不听啊!这可怎么办,眼下这关头竟然病倒了……”
白醒时看罗公公一把老骨头,别给急过头昏过去了,赶紧凑上去给人拍背顺气,安抚了他几句。
司空敬无语望向窗外。
蛮族人潜进大梁的事他还没说呢,这才是真正紧要的事。
可这么要紧的时候,大梁帝居然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司空敬想,他是该说这位陛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还是该说陛下时刻忧心天下,是位明君呢?
司空敬近乎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为这天下奔走,可私心里也有为了自己的一点打算。
七年了……江边小馆儿里的少年郎,也该长大了吧?
何日能再见呢?
还是说,今生再无相见之日?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 34 章
昏睡整整一日,醒来后又风卷残云地吃了三大碗饭和一大桌菜,饭后又来了一碗十全大补汤药,大梁帝终于有所好转了。
他这回病得不是很体面,于是见了司空敬和白醒时还有些羞愧。
但很快,不只羞愧之情,他连肚子被填满的喜悦之情都消失殆尽了。
大梁帝猛地一拍桌面,起身怒斥道:“这蛮贼!朕当初就不该留有善念,定安让朕斩草除根,朕却……唉,留下一大祸患啊!”
“陛下先冷静些……”司空敬捏着眉心,“眼下大梁内忧外患,怕是陛下要早做决断——到底是先打蛮贼,还是先打摄政王?”
北境兵力已经严重不足,和秋云山对抗都是勉强支撑,更别说眼下边界还出现了蛮贼的身影。
大梁被闹得越乱,秋云山越开心,所以他定然不会出兵攻打蛮贼。
唯一为这天下操心的,唯一想让百姓过好日子,只剩大梁帝。可他的力量,也只剩那么几万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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