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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弯，一幅画展现在大家面前，他们的第一感觉竟然是熟悉。
微妙，非常微妙，好像亲眼见过。
跟他们反应截然不同，温斐然刚放松警惕，自我安慰了一番，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画，被暴击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保不住了啊，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站在队伍最后毫无存在感，收藏家没有注意到他，自顾自地说道：“这幅画的作者叫陆鹿，据我所知，他不是任何艺术学院的学生，而是自学成才，天才，绝对的天才！你们看这笔触力透纸背，只是寥寥几笔就勾勒了竹的气韵，他的技巧或许有所欠缺，但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直播间的网友：？？？怎么回事，这个评价也很熟悉。
收藏家夸得越狠，温斐然就越羞耻，左右环顾，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现在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温斐然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邹煜星，生怕他还像在华南院那次，直接在镜头前把他的马甲戳穿了。
但邹煜星这次只是仰头看着画，试图领略和欣赏，并未朝他挤眉弄眼。
温斐然这才松了口气，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他在尴尬时总是很忙，捏了下发红的耳朵，又用手背去擦眼睛，脸上的热度也越来越高，都快冒热气了。
他的这副反应就差把“有猫腻”直接写在脸上。
虽然邹煜星这次没有认出他，但直播间里有千千万万个邹煜星，就算概率再低，也不意味着不可能发生。
【这跟温斐然在上一期画的竹子几乎一模一样！温斐然就是陆鹿！！】
【哈哈哈我们为了扒出他的马甲还专门建了一个超话，一顿忙活也没找出来，没想到孟景修送来了神助攻，感谢他！】
【！！！原来最大的瓜就藏在温斐然身上！】
【陆鹿陆鹿陆鹿陆鹿，他的马甲叫陆鹿，大喇叭jpg。】
【好的，收到，这就去@曾老。】
【确定吗？别闹了乌龙，再给这个年轻画家造成困扰。】
【不可能的，快去看温斐然的表情，这孩子一点心事也藏不住。】
直播间讨论得热火朝天，词条也很快冲上了热搜，但几个当事人却不知晓，孟景修眯眼看着这幅画，突然想装个逼。
收藏家越是夸赞，他越是要贬低，这样不仅能够展示他独特的艺术审美，也能出风头。
孟景修眉头一皱，“确实是一幅好画，只不过笔触太过潦草了，看上去缺乏用心，也不够精致。”
收藏家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但碍于摄像头他没有反驳，只是含糊地说道：“确实，他还年轻，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孟景修觉得他的真知灼见，境界比这个叫陆鹿的画家高多了，语气随意地问道：“我想要收藏这幅画，多少钱？”
“十万，”收藏家嘴角重新扬起弧度，“我敢跟你保证，收藏他的画，将来绝对不会亏！”
【！！！只有十万吗？价格比我想象中的低。！】
【妈呀，这我还真能买得起，疯狂心动。】
【给我个机会吧，地址在哪里？我立刻就去买。】
【温斐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粉丝，十万块也不是一笔小钱，说花就花。】
【哪是粉丝啊，这些都是财迷！现在十万块买了，将来最起码能翻十倍，十倍都算是保守了！1】
十万块钱对孟景修来说只是毛毛雨，装逼的成本很低。他立刻说道：“虽然不是很合我的意，但我相信这位画家未来的潜力，我愿意为他的发展以及千千万万个年轻画家和整个艺术界贡献……”
他为了展现自我的高尚，上升得太过离谱，只是还没等他表演完，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双眼放光，指着温斐然的画说道：“我买了。”
孟景修：“……”
众人：“……”
孟景修傻了眼，过了十几秒才找回他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是我先来的，要不然你再去挑个别的？”
陌生人摆了摆手，“你不是不满意吗，那就别勉强了，让给我，我会一直感谢你的！”
孟景修的话语中确实带着贬低的意味，如今被当面拆穿，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既然如此，我愿意割爱。”
“好的。”陌生人立刻跟收藏家谈后续的事情，还不时地东张西望，仿佛晚一秒就会被抢走。
虽然这幅画很好，但大家都不理解他的急切，气氛也彻底被这个陌生人搞乱了。
陌生人买下画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余光瞥见了紧紧低着头，只露出一对通红的耳朵的温斐然。
温斐然的颜值比明星还要高，却没有那种距离感，更像是邻家的可爱弟弟，陌生人突然想逗逗他，停在了他面前，“斐然，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希望你能带来更多的瓜，还有你的这幅画，我会好好珍藏的，是吧？陆鹿老师。！”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一字一顿，放大了音量。
！！！！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啊！！！
温斐然猝然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团水雾，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陌生人：“……”怎么突然有这么强的负罪感呢。
他不敢再多留，说了句抱歉后，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脚底抹油的溜了。
直播间一群人狂笑，说他太损了，另一群看着温斐然的可怜样子，变成了妈妈粉，帮他声讨这个欺负人的坏蛋。
这个陌生男人产生的连锁反应还在继续，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邹煜星最先回过神来，眼神亮得出奇，嘴巴刚刚张开，温斐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快闭嘴吧！
“怪不得总感觉在哪里看过。”苏尚亭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斐然你画的，怎么不跟我说呢？以后你的作品我全包了！”
邹煜星立刻跳出来反对，“你怎么这样啊，至少要一人一半吧！”
两个人幼稚得要死，为不存在的事情争论，站在前面的收藏家越来越激动，手都在抖，大步走了过来，“你、你好……”
温斐然已经心如死灰，灵魂离开了这个躯壳，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光了，只是麻木地说道：“你好。”
温斐然之前太过低调，几乎没有开口，如今收藏家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断定了他的身份，“没错，你就是陆鹿老师，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得吗？”
温斐然麻木地点点头，“记得。”
“我一直在想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收藏家激动得语无伦次，上下打量着温斐然，最后蹦出来两个字，“神仙！”
温斐然：？？？
收藏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讪讪地笑了笑，“我没想到你如此年轻，长得帅气，还有这么高的天赋，跟我拉开了很大的差距，就像神仙和凡人，遥不可及。
温斐然：“……”
【别看他表情淡定，脚已经抠出四大文明古迹了。】
【本社恐只是听着。就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你比我好多了，我都想跪下求他别夸了orz】
【突然有点心疼温斐然，何至于遭受这种酷刑啊！】
【我只想知道孟景修刚刚还瞧不上温斐然的作品，知道了真相后，还怎么跟温斐然相处？】
【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很尴尬，酸爽的修罗场啊。】
孟景修原本跟宋林迪结成了同盟，见孟景修成了弃子，所有人都围着温斐然转，宋林迪也热情地迎了上去，想要多蹭点镜头。
明明孟景修是今天的主人，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却给温斐然当了嫁衣，他被抛在了最后面，独自站着，但当着镜头，他连一丝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咬掉牙往肚子里吞，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热情地夸赞温斐然。
只不过他之前的话还历历在目，就算他脸皮厚，不觉得尴尬，气氛也有些微妙。
逛完画展坐上车后，邹煜星还是十分激动，喃喃自语：“天呐，像是做梦一样，我身边竟然有人这么厉害，斐然你再亲口说一遍，你真的是陆鹿嘛？”
温斐然正在旁边吐魂：“……”已死，勿cue。
邹煜星凑过来，充满好奇，“斐然你除了陆鹿和泗水之外，还有别的马甲吗？”
！！！
这简直就是灵丹妙药，温斐然由死转活，直接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动作幅度过大，头重重地撞上了车顶。
温斐然疼的“嗷呜”一声，在车座上蜷缩成了一团。
邹煜星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你没事吧。”
成年人最重要的就是脸面，温斐然深吸一口气，绷着脸抬起头，“我没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太过分了啊！
邹煜星看着他眼底的泪花，小声说道：“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
呜呜呜呜呜我那逝去的马甲啊。
“我真的没事。”
一连送走两个，我真的受不住了呜呜呜。
温斐然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他现在都不敢去想网上发酵成了什么样子，他这两个马甲会被扒个底掉，什么都留不下。
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也许是他的恢复能力惊人，当车停下来时，温斐然的心情竟意外地平复了，透着淡淡的死感。
老大老二……好走。
第26章 攻：来，老婆贴贴
温斐然深夜emo，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着，天刚刚亮就被拖去化妆，直接打包送进了车里。
他全程没有清醒，混混沌沌，像个木偶人呆呆地看着外面，等车停下后，魂才回到了这具躯壳。
明明是阴天，他推开车门，却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邹煜星永远都是一副阳光四射的样子，扬着大大的笑脸跟温斐然打招呼，衬得温斐然像惨白的石膏，活人微死。
邹煜星围着他绕了一圈，喋喋不休地聊今早的趣事，却迟迟没有得到温斐然的回应。
“你怎么回事儿，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温斐然：“……”我马甲昨天才刚下葬，头七都没过，我能开心成什么样啊？！！
他敷衍似地勾了勾嘴角，毫无情绪地说道：“我很好，我很开心啊。”
邹煜星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他，像是想猜透他的心思，苏尚亭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拍掉了邹煜星的手。
“离远点，你到底有没有点情商？”苏尚亭处处看他不顺眼，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像只狗一样整天横冲直撞，还伸舌头。”
邹煜星：！！！
“你说明白，像狗也就算了，谁伸舌头了，我可不是这么不文明的人！”
温斐然：“……”这是重点吗？
两只小学鸡照例吵成了一团，温斐然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总算是活过来了。
“别吵啦。”温斐然揉了揉发痛的耳朵，“你们成天吵来吵去就不腻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们确实离不开对方。”
邹煜星：“怎么可能！！”
苏尚亭：“斐然你在说什么？”
两人突然一致对外了，转头瞪着温斐然，又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抱着手臂转过头，冷哼一声，像是嫌弃看到对方。
温斐然已经懒得搭理这对相亲相爱的死对头了，打了个哈欠，转头环顾一圈，“只有我们三个到了吗？”
“没有，宋林笛有工作，孟景修先陪他进去了。”邹煜星的情绪消失得快，又恢复了阳光大狗的样子。
今天的主人是宋林笛，他正好要拍摄广告，节目组做完沟通之后，便把录制地点定在了这里，顺便可以揭秘圈内的广告拍摄流程，这也是一大噱头。
温斐然点点头，跟着邹煜星和苏尚亭走了进去。
苏尚亭看温斐然还是很困，贴心地说道：“我点了一杯咖啡，送给你喝吧。”
温斐然不再强撑，道谢后接了过来。
他知道咖啡不是灵丹妙药，没办法立刻让他清醒，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低头喝了一口。
他原本没有半点活力，眼睛都是半睁着的，说话音调毫无起伏，此时眼睛却瞪得滚圆，脸上也有了血色。
吐出来太不卫生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温斐然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表情都扭曲了。
！！！这是什么啊！
苏尚亭读懂了他的潜台词，“热美式。”
温斐然：“……”跟中药有什么区别？
他不好意思明说，只是默默将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他越来越发现苏尚亭的口味有问题了，不仅能吃得下黑暗料理，还热衷于喝苦得舌头发麻的咖啡。
他提起了警惕，不管苏尚亭再给他任何食物，他都不会轻易品尝。
他们三个无事可做，随便聊几句，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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