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之前,他十分确定自己把门锁上了,这杯牛奶怎么会凭空出现在他的桌子上?难道有人进来了?
不知从哪吹来了一股冷气,温斐然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寒意顺着脊椎的末梢,一步步的向上攀,像一条滑腻的蛇,已经吐出蛇信。
温斐然瞳孔紧锁,拿着杯子往外冲,不管怎么说,这个房间都已经不安全了。
在他关门的瞬间,房间墙上突兀的啄木鸟闹钟突然响了,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所有房间的啄木鸟发了疯,不停地震动着。
*****
温斐然快步穿过走廊,停在顾随安的房前,他被内心的恐惧催促着,敲门的动作越来越大。
只过了一秒,房门便推开了,看到顾随安的瞬间,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抚过了他的心间,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阴寒。
温斐然长长地吐了口气,整个人这才活了过来,重新露出微笑,“侦探先生,这是你的牛奶。”
顾随安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让开位置,“进来吧。”
温斐然愣了愣,虽然不解,但还是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窥探和恐惧,顾随安绅士地帮温斐然拉开椅子。
跟他简陋的房间截然不同,椅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还有柔软的垫子
温斐然坐在上面,慢慢恢复力气,从刚才的恐慌中走了出来,中间顾随安好像递给了他什么东西,他下意识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
等温斐然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手中捧着的是牛奶杯。
???这不是他专门为顾随安送的来,怎么是他喝了?
顾随安像是猜到了他的心声,笑得温柔,“我牛奶过敏。”
……撒谎
温斐然作为顾随安的粉丝,还为了写同人文,看过他那么多的专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
等等,难道是侦探牛奶过敏,这也是一个线索。
温斐然的眼神立刻变了,意识到两人分属于两个阵营,对待顾随安的态度满是客气和警惕。
顾随安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一丝无奈的意味,但等温斐然定睛去看时,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温斐然心头一动,刚要开口询问,门外便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他的心脏都感觉被人攥住了,瞳孔紧缩,顾随安第一时间按住了他的肩膀,掌心温暖将温斐然从恐惧中拉了出来。
“没事。”
顾随安投给了他一个目光,站起身往外走,温斐然看着他的背影,又重新找回了安全感。
顾随安站在门口,侧耳听了几秒,转头看着温斐然,表情中多了份凝重。
温斐然也意识到了尖叫声并不是导演刻意设置的恐怖音效,而是来自孟景修,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温斐然没有半点犹豫,咬着牙点了点下巴。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但住在对面的人大力地从里面拉开门,一头金发的邹煜星站在门口,用手叉着腰,没心没肺的东张西望。
温斐然:“……”
邹煜星简直就是恐惧的克星,有他在,窒息的氛围都荡然无存了。
顾随安索性也打开了门,温斐然扒着门框,只敢伸出头来。
其他几扇门也开了,尖叫声消失了,沉重的脚步声却从走廊尽头响起,孟景修衣衫凌乱,发型快要乱成鸡窝,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身后像是有怪物在追他,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但他丝毫不敢停歇,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过了三秒,孟子正的身影也出现在他们面前,样子比孟景修好多了,表情虽透着恐惧,但更多的是茫然,他应该是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被孟景修的情绪感染。
宋林笛站在最前面,差点被孟景修撞倒,他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委屈地去看站在旁边,却没有伸手去扶他的顾随安。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孟景修身上,七手八脚地把他扶了起来,孟景修呼吸急促,视线在几人身上流转,思绪这才重新接上,整个人脱力一般地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为什么要出去?”
“你们去哪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孟景修听到这些问题,沉默了几秒,再站起身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邹煜星满头问号,茫然地看着孟子正,“他这是怎么?”
孟子正本想要回答,但孟景修回头瞪了他一眼,孟子正抿了抿唇,只能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笑,也低头回到了房间。
其他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两人的想法,宋林笛的注意力却在温斐然和顾随安身上,声音变得尖锐,“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温斐然愣了一秒,这才意识到他在问自己,“我来送牛奶。”
他像是被提醒了,将房间里发生的诡异事件,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邹煜星对这种事情格外有兴趣,热情地参加了讨论,但目前的线索有限,没法解释,只能不了了之。
这个夜晚注定得不到安宁,但他们太累了,互相打了个招呼后,便回到了房。
邹煜星关上门后,将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啄木鸟扔进垃圾桶。
他哼了一声,一副很骄傲的神情,“我可真聪明,掰下来就不会乱叫了。”
直播间的网友:“……”
【天呐,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啊,狗头jpg】
【以后这种需要脑子的综艺就不要叫我们了,流泪jpg】
【所有房间的啄木鸟同时叫了,孟景修和孟子正性格太急,都不知道观望一下,听到声音就行动了,他俩这么早暴露,真怪不了别人。】
【他俩为什么不把信息公布呀?虽然身份不明,但是一个阵营的同伴。】
【我猜是全员恶人,不共享情报也很正常】
【但那个木头人太可怕了,我怕他们明天还会被缠上orz】
【只能自求多福了,我猜第一个被献祭的倒霉蛋是邹煜星。】
【邹煜星只当这是cosplay的游戏嘛,啄木鸟掰断了,他还连任务和身份都不知道,接下来还怎么玩儿?】
【告诉你唯一保命的方法,抱住温斐然的大腿,抱紧点!】
回到房间后,温斐然蜷缩在柔软的被子中,身体已经很累了,头刚粘着枕头就沉沉地进入梦乡,但神经紧绷,脑海中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睡一会儿醒一会儿,都快被折腾到神经衰弱了。
夜色越发深沉,温斐然几乎混淆了现实和梦境,听到了模糊的争吵。
他睡眼蒙眬地看着天花板,忍不住静下心去听吵架的内容。
怎么还有女生,他们七人都是性别男啊?
思绪慢慢回笼,温斐然跟天花板面面相觑了一秒,慢慢地蜷缩成一团,裹紧小被子,惊恐地看着紧靠着隔壁的那堵墙。
他们的房间是竖列紧挨的,横向却不清楚,鬼知道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字面意义上的“鬼知道”了。
危险还没有靠近,温斐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牙硬抗。
对面的吵架声时高时低,还夹杂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是你害死了我!”
声音突然高了上去,是凄厉又悲惨的女声,之后像是液体喷发出的声音,温斐然自动脑补出了鲜红的指甲,插进血肉的画面。
!!!
他被吓得一个激灵,但八卦的本能太过强烈,耳朵竖了起来。
有瓜的味道。
争吵还在继续,但他坐在床上却怎么都听不到了,温斐然纠结地抓了抓头发。
这里面可能蕴含着关键的信息,不听就浪费了,但是在恐怖片中,好奇心太重,行为又鲁莽的往往第一个死的。
温斐然在“害怕地缩在床上”和“靠过去偷听”之间选择了害怕地靠过去偷听。
他裹着小被子,一寸一寸地挪了过去,眼底满是恐惧,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是耳朵竖的尖尖的,表情极为认真。
直播间有很多熬夜的网友,原本被恐怖的气氛吓得直冒冷汗,但看着温斐然的动作,纷纷沉默。
【恐怖如斯,这个男人连鬼的瓜都不放过!】
【从另一个角度讲,还有他身边就没有无用的人,连鬼都必须有瓜。】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温斐然的表情,我感觉他都要精神分裂了。】
【话筒能不能靠近一点,我也要听!真刺激,我还是第一次听鬼的八卦呢!!】
【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预知详情,请继续蹲守瓜王的直播间!狗头jpg】
第31章 木头人不许动
第二天早上,节目组依旧给他们准备了毫无食欲,但非常精致丰盛的早餐。
邹煜星丝毫没有被古堡内恐怖压抑的氛围影响,美美地睡了一觉,出门时活力四射,阳光明媚,而温斐然跟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半耷拉着眼皮,拖着身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反射弧都慢了半拍,看到邹煜星时几乎本能地走了过去,想吸吸他的人气。
邹煜星十分担忧地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天没睡好吗?”
温斐然被他身上的活人气息感染,状态才好了一点,无力地摆了摆手,“别提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尚亭也走了过来。
温斐然简单地概括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听了很久,大部分话语都是你杀了我,没有办法确定那位女士,不女鬼的身份和死因,只知道在这个古堡中有人害了她,可能有个人恩怨。”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沉默了,心理活动密集到几乎都写在脸上。
邹煜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想赞扬温斐然的勇敢,又联想到他瓜王的身份,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几度变化,最后只蹦出来四个字,“不愧是你。”
温斐然勾了勾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只有温斐然最倒霉,其他人都没在夜里遇到恐怖的事情,休息得还算不错。
顾随安见状,问道:“你要不要再回去睡一会儿?我们帮你留份早饭。”
温斐然不想搞特殊,但他几乎被折腾了一晚,现在已经快吐魂了,就算勉强跟上大部队,也只是拖后腿的存在,他思考了几秒,伸出一根手指,“我就睡十分钟。”
****
补觉时很少有人能对时间有正确的认知,以为睡一小会儿就能醒来。
一个小时后,苏尚亭叫醒温斐然,并送来他精心挑选摆盘的早餐。
温斐然看着盘子里那堆黑咕隆咚,仿佛被打着马赛克的不明物体,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口水不断地分泌,但意识却很抗拒。
苏尚亭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温斐然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吃完了。
说实话,味道还算不错,苏尚亭怕芝士意面太腻,还专门往里面放了新鲜的莓果果酱颗粒——也就是老鼠的心脏。
等温斐然站在大厅时,还没从早餐的影响中走出来。
“你脸色好看多了,”顾随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温斐然笑了笑:“睡醒感觉舒服多了。”
顾随安微微颔首,沉默地站在他旁边。
说到底,他们两个只有几面之缘,只是他作为粉丝,单方面的了解,随安,关系都算不上是朋友,但他跟顾随安站在一起时就算不说话,也没有半点尴尬的氛围。
也许这就是偶像的魅力。
温斐然偷偷看了眼顾随安,被他俊秀的侧脸惊艳到,连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心里画圈圈。
他同人文卡得要死的感情线突然有了灵感,情愫也慢慢流淌,一幅画面在他面前展开。
他想得太过入神,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疯狂上扬。
“你在笑什么?”
温斐然愣愣地转头看着顾随安,表情十分不解,直到他用手摸到了嘴角。
……他竟然还在偷笑,好像变态啊!
温斐然在心里自我唾弃了一番,连忙将无关的画面赶出了大脑,“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顾随安一副对无关的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温斐然没想到他会追问,卡了壳:
“就是从前有一头猪,它死了。”
“被自己笨死了。”
“……”好冷的笑话啊。
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用手搓着额角。
温斐然你就是这头猪,笨死啦!
他羞耻极了,不知该怎么面对顾随安,头越来越低,只是想挖个坑钻进去。
但就在他的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了轻笑声,低沉磁性,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手脚发软。
温斐然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顾随安的笑容。
顾随安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嘴角的弧度都仿佛经过专门的测量,无懈可击,温斐然一直觉得这是顾随安待人接物时的礼貌素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随安笑得如此开怀,能从他深沉的眼眸中窥探出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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