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手里拿着刀,手起刀落把蛋糕一分为二,嘴里抱怨着,“中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没有没有机关,中也怎么不信呢?”
然后蛋糕糕体内充斥着的草莓酱就溅了他一手。
太宰治:……
中原中也欣赏着这一幕,点了点头,眉飞色舞地说:“的确不像是你的作风。”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得换个会做事的人了。”
“找到这么好用的不容易,别这么小心眼嘛,太宰!”中原中也脸上的幸灾乐祸挡都挡不住,“这不是准备得还不错吗?”
他示意桌面上的其他东西,赞扬道:“最起码他在红酒上很有品味。”
突然感觉背后寒风阵阵的孔时雨朝着吧台内的老板举杯:“老板,再加一杯酒。”
“中也现在不觉得是陷阱了?”太宰治阴阳怪气地问,目光阴沉地盯着手上的草莓酱。
中原中也凑过去尝了尝,点评道:“还挺甜的。”
太宰治耳朵红了。他自己也举起手尝了尝,“……是甜。”
太宰治遗憾地接过中原中也递过来的纸巾把手擦干净。中原中也打量着那束艳丽的玫瑰,“这玩意儿你打算放哪儿?”
太宰治心不在焉地说:“中也想放哪儿都行。”
中原中也抱着那束玫瑰花在屋里转了转,最后盯上了桌上的红酒瓶。他眼睛一亮,“先放在厨房的水池里,等喝完红酒,瓶子就可以用了。”
“中也看起来很有经验嘛!”太宰治飘着酸气问,“怎么,中也经常收到花吗?我怎么不知道?”
“偶尔会啊,献花什么的,也没必要随手扔了吧。”中原中也从厨房出来,两手空空地斜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也经常收到花吗?”
太宰治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中也指的是我在侦探社收到的藏着炸弹的花吗?”
“你在侦探社也还是这么不安分啊!”中原中也不由感慨,“国木田也不容易。”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不爽地说:“中也也用不着这么和国木田君惺惺相惜吧!”
“啊,知道他是你的新搭档的时候,我就已经同情过他了。”中原中也轻描淡写地说。
太宰治却咧开了嘴,“只有同情吗,中也?”
“不然呢?”中原中也大大方方地说,“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虽然太宰治叛逃的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但中原中也自认为两个人三年来打打闹闹的感情挺深——毕竟不是所有搭档都每天只要有空闲时间都在想着怎么捉弄和报复对方的。
所以不再是搭档也无所谓。那不是更好吗?以后都不用担心对太宰治打击报复会被他倒打一耙说“都是中也非要跟我玩,所以我才没做完任务的。”,中原中也扬眉吐气!
但太宰治,很明显不这么认为。
不然也不会因为中原中也在地牢里一句‘曾经的搭档’就破防了,在短短不足半小时的会面里强调了两遍‘我是中也的搭档’、‘不然怎么能做中也的搭档’。
中原中也:……倒也不用对工作搭档这么真情实感。
太宰治:但凡不是中也,我也不会有什么搭档。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恶狠狠地抨击道:“中也太过分了!中也根本就不在乎我!”
中原中也也愤怒了,你可以侮辱我的眼光——因为能看上太宰治,眼光的确是有问题,他承认——但你不能无视你自己有多么作死!
“我不在乎你整天去捞你,为了你横滨的哪条河我没去过?!”他气呼呼地说,“就说你和‘魔人’算计涩泽龙彦那次,我不在乎你你就真的死了!”
太宰治脱口而出,“那就让我去死好了!”
话音未落,房间中陷入了寂静,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
太宰治目光游移不定。
中原中也专注地注视着他,仿佛重新认识了太宰治。他一直认为太宰治敢这么算计就是因为知道他不可能不在乎,而不是如果中也真的不在乎我就去死。
“太宰,”中原中也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中响起,他的音量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在此时寂静的房间中却显得很响亮。他问:“你是怎么来的?”
此时,这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又有了新的含义。
中原中也是死而复生,他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但他会在太宰治身边,无论什么他们都会一同承担。
那么,太宰治呢?他的交易、他的计划中有包含他自己在原本世界的结局吗?太宰治不会突然在他们原本的世界失踪,那么他是怎么顺成章地离开那个世界的?
太宰治笑了一下,笃定的、自信的、狂妄的、傲慢的、从容的,很难从一个笑容中看到这么多感情,但中原中也就是可以。
他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很亮,鸢色眼眸中闪烁着执著的光,轻快地说:“我是不可能放过中也的。”
他的眼前是一片血色,那双无时无刻都烁烁生辉的蓝眸在他眼前闭上,中原中也停止了呼吸,他的胸膛不再有起伏的弧度。
中原中也死在了他眼前。
中也,你怎么敢的啊?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
太宰治没有让自己遭受太久的折磨,同样的血色和中原中也身上的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鲜艳的红色,是血,是玫瑰,是中原中也的唇。
他在吻他。
第36章 幕后之人(七)
中也是在可怜我吗?
太宰治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的舌头改变了主意,勾住了中原中也的舌尖,像蛇一样缠住了对方。
中原中也贴在太宰治身上,胳膊勾下他的脖子。薄薄的眼皮下蓝色的眼珠滚动着,睫毛颤抖,一颗露珠挂上了蝶翼,又被熟悉的手抹去。
中原中也晕晕乎乎地睁开双眼,呼吸不畅地把太宰治推开。
“别胡思乱想!”中原中也舔了舔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想这些?”
太宰治伸出手,像是招惹喜欢的小女孩的调皮小男孩一样去拽中原中也的发尾,凉飕飕地说:“是啊,中也为什么不知道呢?”
“你不说谁会知道?!”中原中也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太宰治气呼呼地问:“难不成中也指望我会亲口告诉你吗?”
“那你就告诉我啊!”中原中也把凌乱的发辫解开,发绳递给太宰治。
太宰治接过发绳,一边给中原中也梳辫子一边质问:“这种话难道中也说得出口吗?!”
“唔……”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会儿,认为要脸的人的确是不太好说出口,“但你又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在中也面前不要脸了?!”太宰治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的某些举动的确是不太要脸,但他在中也面前还是有点包袱的好不好?!
中原中也被震撼了,“你觉得你在我面前很要脸吗?!”
太宰治震惊地问:“我在中也面前哪里不要脸了?!”
中原中也说:“你在我面前就从来没要脸过!”
“中也胡说!你这是污蔑!”太宰治不服气地说,“中也倒是说说看啊!”
中原中也历数道:“你工作摸鱼……”
太宰治说:“我做干部的时候,港口Mafia一多半的利益都是我创造的!”
中原中也继续说:“你天天恶作剧我。”
太宰治说:“中也不是也都报复回来了吗?!”
中原中也磨了磨牙,“你把我的电话给你的前女友!”
太宰治觉得很无辜,“中也可以不接啊!”
中原中也睁大了双眼,“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怎么说的不是人话了?!”太宰治的语气中颇有几分怨气,“我怎么知道中也为什么要对那些人那么有耐心?!中也的绅士风度也不用这么表现吧?!”
“因为……”中原中也语塞了。
安慰伤心哭泣的女士的确是绅士风度,但是、面对太宰治的前女友们,他的耐心多数是因为那是太宰治造成的麻烦,所以他也有责任。
他们两个是一体的,跟太宰治有没有叛逃没有关系,跟太宰治和他是什么关系也没有关系。
那是太宰治,对中原中也来说这就够了。
但这种话的确是说不出口。中原中也有些狼狈地别开眼睛,色厉内荏地问:“你要是不想我接电话,干嘛要把我的电话给那些女人?”
“为了找你茬。”太宰治所当然地说,“不然整整四年时间,中也把我忘了怎么办?”
刚刚被迫袒露心扉之后,太宰治似乎坦然了许多,颇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坦荡。
“那挺难的。”中原中也客观地评价道。
太宰治面露惊喜,“中也?!”
中原中也耸耸肩,似乎他只是说了一件人尽皆知的事,“吃饭吧,再耽误下去就要凉了。”
太宰治发出一声呻吟,不情不愿地拿起刀叉,“中也就不能继续说下去吗?”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中原中也用刀叉切着还没太凉的牛排,漫不经心地说。
太宰治沉吟许久,问:“……中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中原中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记得了。”
太宰治难以抑制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期待我像那些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在某个时候像是被雷劈一样突然发现吗?”中原中也好笑地说,“如果真有那种时候,你难道会发现不了吗?”
太宰治闷闷不乐地说:“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当然就发现不了了。”
所以他一直以猜测中也是在他们分开的那四年里开的窍。
中原中也反问:“那你呢,太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太宰治的脸笼上一层欲盖弥彰,“中也又没回答我,我干嘛要回答你?”
中原中也看着他,猜测道:“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吗?”
太宰治朝着他哼了一声,“我才没有中也那么迟钝!”
“比那还早?!”中原中也愕然地看着他,不由得追问,“那是什么时候?太宰?太宰!”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亮晶晶的蓝眼睛,温柔浅笑,“中也很好奇吗?”
中原中也激动地说:“当然了。”
“哦。”太宰治吐了吐舌头,“不告诉你!”
中原中也拳头硬了。
太宰治快活地拉长了嗓音,“中——也——你现在打我算是家暴哦!”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的碟子在刀叉的威胁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危险声响,“你不想说算了!”
他恶狠狠地把切下来的牛排塞进了嘴里。
太宰治看着像小仓鼠一样的中原中也,眼中沁满笑意。
中原中也看着已经空了的碟子,面露思考之色,“太宰,你说我们吃了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消化了吧。”太宰治手里转悠着叉子,“咒灵是咒力的集合体,咒力是一种能量,食物可以直接转化为能量。这样听着是不是有点道?”
太宰治耸了耸肩,显得有点无奈。
这个世界的咒灵和咒术师都不会有他们的疑惑。咒灵生而如此,他们曾经也不会去考虑人为什么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他们也只能猜测了。
把圣诞节当情人节过了一天的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待在房间里,太宰治大笔一挥画出了想杀夏油杰的那个人的画像。
长得普普通通,能力普普通通,死法普普通通——炮灰属下,普通工具人。
要不要发给夏油杰呢?
他们等了两天,发现没有咒术界通缉或者搜寻这个人的消息,敏锐地意识到出问题了。
一个想杀夏油杰的诅咒师,就算咒术界上层不在意,五条悟也不可能不在意,而咒术界上层拦不住五条悟。
太宰治说:“尸体也不在五条悟手里。”
中原中也匪夷所思地说:“当时他是死了啊!”
“说不定这个诅咒师的术式是死而复生呢。”太宰治若有所思地说。那这个人就不是炮灰这么简单了。
如果说五条悟的到来和他们算计夏油杰以及他们和五条悟的冲突都是可以预见的,那么这个人的逃离就是计算中的。
中原中也疑惑地问:“一个人可以有两个术式吗?”
太宰治说:“乙骨忧太。”
啊,有道。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那现在把画像寄给五条悟?”
“再等两天,找个乙骨忧太出任务的时间,顺便调虎离山。”太宰治说,“中也,我们新年去神社拜神吧!”
“神社拜神?”中原中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太宰治,怀疑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信神了?”
太宰治语气轻松地说:“我一直都信啊!”
“之前怎么没见你过年的时候去神社拜神?”中原中也奇怪地问。
太宰治说:“中也不是也没去过吗?”
“我去神社干嘛?”中原中也无语地说,“过年有假期当然是在家里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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