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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让他解气，让他有些感激余晔，可不是怎么形容都不贴切。
宋听鼻子忽然有点酸，水汽漫上眼睛，像起了一层雾，他嘟囔着：“就是，我又不是女的。”
余晔看出来他的异常，他赶忙安慰：“没人在乎你的性别，至少我不是。”
宋听抬头看向教室顶部的吊灯，灯光刺眼，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两三分钟后，昨天又变成了那个拽得七八万的听哥：“我才不会放心里，嘁。”
宋听朝着谭琳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刚刚余晔的眼神把她吓得一直在那里道歉。谭琳这才松了一口气。
丁姐见着好笑：“这年头，孩子们的感情也忒纯洁了，想笑就笑，闹一闹就和好，唉，等到高三也这样就好了，可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下晚自习后，是余晔强行将宋听背回宿舍楼的。本来宋听想逞强，结果一站起来腿就软了。
“没办法，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怪我太优秀。”
背上的人这样说，苦役闷闷地笑。
宋听感觉到身下的人在笑，接着就给了他一肘击：“笑什么笑。”
温热的气息喷在余晔的后脖颈上，痒痒的，余晔的心也痒痒的。
宋听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好半天，蹦出一句话：“辛苦了。”
此时正好风起，晚风温柔。这句话不轻不重的落在余晔的心头上，却滚烫很久，明明声音很小，隐隐约约，余晔却听着真真切切。
他没说话，过了几分钟，他才应道：“嗯。”
“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自己洗澡！”宋听语速飞快地打断他的话。
余晔脚步顿了一下，他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慌干嘛？”语气带着笑意。
“谁慌了？你听哥会慌？”宋听反驳。
身下的人没吱声，只是步伐越发轻快。
他仰着头看向天边，尽头的夜空上挂着一轮皎皎明月。
“余晔，月亮好看。”他低下头，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喜，生怕来不及分享。
余晔果然抬头，月光照着他的侧脸，隐没在一半的夜色中，这一幕无不在与那些日子重合着。
宋听心跳空了一拍。
“嗯，好看。”少年的话像一根羽毛。
宋听陷入回忆的旋。
很奇怪，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余晔？
傻子宋听，余晔就是余晔。
他没想过自己能和他友好相处。
宋听口中喃喃道：“嗯…挺像的。”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说月亮很像，还是人很像。
余晔偏头：“什么像？”
“没什么，看路。”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传来：“余晔，背谁呢？小心宋听看…”
“宋听？！”
宋听：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来人是叶青。
“怎么才下课？”
“害，老班拖堂。对了，宋听，你这是怎么了？”
余晔抢先答道：“不用你管，余潜早走了，不去找他？”
“行，我先走了。”叶青摆摆手，全程宋听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勒紧绕在余晔脖子上的手臂，质问：“我还没说话，你这么急把他支走干什么？”
余晔也不急不慌：“你们很熟？”因为说话，他的喉结一动一动，宋听小臂上的触感真实，他连忙放松了一圈。
支吾着：“还行。”
余晔也不吭声，一直到宿舍楼。
沈言和米奇早就到了，沈言一直等着他们两人来，说是有事要说。
410 里四张写字桌拼凑在一起，他们围坐一团，看着正襟危坐的沈言，米奇一脸疑惑。
“不是，班长，有什么事这么急？”
沈言站起身，站在灯光下，他抿着嘴，垂眸，眼神飘忽不定。
“我是三班的班长，我应当带头守纪，可是…”
米奇：“然后呢？”
好半天，他的头偏向另一边，终于开口：“我想追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去…”
米奇：“什么？！”
宋听扯住惊讶的米奇，一脸淡定。
“米奇，冷静。这有什么？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喜欢就要上，别犹豫！”
沈言看着宋听，又看向米奇。他低下头，缓缓开口…
“可是，他是男生。”
“什么！”
米奇震惊，宋听瞪大眼，只有余晔一脸理所当然。
余晔：这有什么，正常。人家一眼弯。
410 炸了。
第19章 月考
米奇咆哮:“你奶奶的，刚分班的时候你也没说你喜欢男的啊！”
他怒吼:“你和余晔凑一对算了！！”
余晔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啧了一声。
宋听坐在二人中间，抚额沉默了半晌。
沈言开口:“我对他一见钟情。”
听见这四个字，余晔忽地抬头，对上沈言的目光。
他问:“那个班”
“5班。”
余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宋听看向余晔:“？？？”
他笑道:“这事…我帮你打听…”
宋听:“你打听什么？！别没事找事！”
沈言走至他们旁边。“他叫郑羽。”
米奇再次咆哮:“那个艺考全市第一的郑羽？！”
全员沉默。
沈言:“我就是想追他…”
米奇栽倒在床上:“你等着当舔狗吧。”
余晔眼角抽抽:“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宋听无言。
沈言转过身去，他看着漆黑的窗外:“这事等月考之后再说。”
余晔不知想到了什么，:“行，那时候和你一起。”
沈言先是一愣，后又马上反应过来，眼神从宋听身上掠过，沈言也笑了。
“好。”
宋听:“余晔，月考还没考，别这么自信。”
余晔眼睛眨了眨:“知道啊，下周二，我哪里自信了？”
米奇选择躺平，他嘀咕着:“合着就我一个人没听懂？？”
周一数学课上，余晔认真听课，他挺直腰板和一旁睡趴在桌上的宋听形成鲜明的对比。
余晔很难想象宋听为什么这么贪睡。
这人是猫吗？一天睡到晚？
正想着，讲台上的人走到他们这边走廊上，余晔望过去，一目了然。
他站着的旁边有个人在打盹。
小袁老师忽地提高了音量:“…求＜BoC的度数…”
“曲文？！”他用教科书敲了敲那人的桌子。
曲文同学一下子惊醒了。
曲文:？？？
小袁堆着笑脸:“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曲文麻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额，额，这，这题是…根5？”
袁总暴走模式开启:“曲文！要你求度数你求长度？根5从哪里来的？啊？你借来的？找周公借的？数学科代表还当不当了？我是给你讲睡前故事吗？你睡这么香，梦见什么了？”
袁某人的课像炮珠弹一样，曲文甚至都没听清，只觉得耳朵要聋了。
“还有你！宋翰！你嘎睡死去！都给我站着！”
宋听是听见“宋”字时醒的，他以为袁某人在叫他，于是他迷迷糊糊的站起身。
“？宋听！你又要干什么！和曲文关系好，要造反啊？”袁某人火气大，一口唾沫喷了他一脸，宋听见找他没事，也清醒了几分，便慢悠悠地坐下了。
袁某人看见了也梗着脖子半句话说不出来。
宋听:“行吧。”
余晔看着这场面，憋笑快要憋死。
又熬过半节课，课间时，余晔收到余潜消息:“月假去哪？回去吗？妈说她想你了？”
盯着手机屏，余晔带着嘲弄的笑:想我？她不是巴不得我离余家远点儿吗？想起月假，他看向身旁暗戳戳刷题的人。
“同桌？月假去哪儿？”
宋听聚精会神。
“回租房”
“然后呢？”
“打工”
“哪里？！”“去咖啡馆。”
等宋听成功解完题，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被问话了？！
正想扳回一局的宋听又听见某人说:“好同桌，多辅导辅导我做作业呗~”余晔眉眼弯弯。
宋听:“我可以拒绝么？”
下一节课上物理，没什么好听的，倒是隔壁4班…挺热闹的，3班可以听见隔壁班上的同学在和老师对骂。
门窗被关紧之前，宋听隐约听见一句“老子物理年级第一！”
我呸！
宋听啧了一声:“放屁，上次明明我才是年级第一。”
余晔偏过头来看他，宋听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晔轻笑一声:“阿知真厉害。”
宋听一激灵，他合上练习册。挤出一个笑:“谢谢夸奖。”
他犹豫了一下后又问:“余少，放假回去吗？”
余晔神情一滞，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随即又笑道:“不回去，…去你家可以吗？”余晔知道他一个人住，所以…
“你和家里人吵架了？”宋听真诚发问。
余哗心想:可不是？为了来到你身边我可是想尽千方万法…余晔故意露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他低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宋听:我就知道，无处可去了吧！哈哈。可是他又转念一想，来二中干什么？二中学习氛围好？不应该啊？！算了，…借宿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他总不可能活到21世纪也…再说，他又不是燕王余晔。
苦苦挣扎后，他终于开口:“你来我家吧！反正我白天也不在屋里。”
余晔呆住了，不是，进展这么顺利？
“反正都是男的，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宋听补充道。
“好。”
他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吧？
余晔内心狂喜，一天下来，宋听己经能自己走路了，只是余晔总是贴着他走路，楼道上，宋听再也忍不了了。
“余少，你过去一点，你不热吗？”
余晔:“我怕你摔着…校训说了，要智仁勇兼修…”
宋听真就想死。
他展开疯狂报复，晚自习上。
“余晔，看黑板。”
“余晔，做笔记。”
“余晔，转过去。”
尽管余晔很爱这一套，他只会庆幸宋听一下子和他说了那么多话。他也只是乖乖照做，没有一丝不耐烦。
宋听:你赢了。
放学前，丁妲表扬了宋听，表扬他不仅自己上心搞学习，还一对一辅导余晔学习。
丁姐：“同学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这样才能共同进步。”
表扬宋听？离谱！3班集体沉默。
这两天，余晔一直跟着宋听，江忻怎么也掺和不进去。他也心中郁结，等待一个时机。
晚上，410男寝没人睡着。
他们备怀心思，明天就要月考。米奇怎么也睡不着，这次他生物月考挂科就完蛋了。
宋听则是在想没解出来的题。
其余两个人……不好说。
过了好久，夜色渐浓，明月高挂。
宋听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古时候。
梦境中是一片空地，杂草丛生，中央是两个人。
一个长剑穿胸，另一个掩面而泣。鲜鱼渗入泥土，晕了一大片。他凑过去看，却忽然惊醒。
宋听猛的从床上坐起，他大口大口的吸气，额角上汗涔涔。
他四周看去，现代化的设施，身上的毯子，还有另外三个人……
梦中的一幕太过于真实，他却分不清自己的感受。
他忽然觉得，那一幕，就他自己来说，不应该只经历过一次。
恰恰相反，他至少经历过两次 。
他曾两次自尽？太疯狂了……他只去过燕国一次而已，哪来的命试两次？
宋听的心里落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把人淋了个透彻。
他好像越来越胡涂了，那个世界里的三年就像一场梦，似幻似真……他想了很久才睡。
——六月的天，骄阳似火。
早自习用来布置考场。
他们自觉将手机收起。
“湘南学子！要讲诚信！！”
二中的杜主任，拿着个大喇叭四处喊话：“速度，速度。”教导主任姓杜，也是3班的体育老师。
“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求知的心！”
经过3班，他又嚷了一句。宋听捂住耳朵站在后门门口，余晔则站在他身旁。淡漠的看着这嘈杂的一切。
“啧，啰里八嗦的”。宋听抱怨道。
余晔忽地一笑：“宋听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宋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成想他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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