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苓哥,你清醒了吗?”
三个脑袋齐刷刷的探进来,跟三头犬似的,眼巴巴的看着符苓。
符苓坐在医务室的铁床上,手上拿着一个剥开的橘子,旁边的西方恶龙正纠结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揪橘皮。
好不容易剥开一个,还要上供塞到符苓手上。
非常的周扒皮。
符苓受得心安理得,嘴里还要挑挑拣拣一下:“这个不好看,剥坏了,这个看着就不好吃,不吃。”
他挑挑拣拣,最后尼德那伽吃一半,他吃一半,吮着甜滋滋的汁水眼眸微敛笑得格外满足。
“你们来干嘛?”符苓掰着橘子,漫不经心的发问。
他咬着橘子瓣,看着凤歌穿着他那件张扬的红衬衫,摇摇晃晃的现到面前,拉着椅子往上一坐,浑身上下散发着现充bking的气场。
凤歌抚过额前的发丝,帅气的眨了眨眼:“当然是——”
他语调微拖,恣意又洒脱,在符苓的注视下迅速滑跪:“求你别告家长!”
“球球了,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刚说服我妈让我出道,被她知道我聚众酗水,她真的会杀了我的!”
凤歌急声高呼,蹲在地上恨不得以头抢地,额头抵在床上长低不起,面条宽的眼泪说流就流。
白行止慢悠悠的开口:“没关系,只是被骂两句而已。”
凤歌:“……好兄弟,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骗了。敢不敢摘下墨镜看看实力?”
摘就摘!
白行止墨镜一摘,仿佛凝聚着世间万物的黑眸缓缓转动,冷冷的眼泪说流就流。
他面如土色,抖着手一脸镇定:“没、没什么,也就是被骂两句而已。”
看起来非常稳重文质彬彬的学生会长深深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棒,深深的叼着吸了一口,没留住力气“咔叭”咬断了。
他嚼了嚼,把墨镜又戴了回去。
季时青:……
默默挪开,假装不认识他们。
符苓:……
“虽然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呃……”符苓面露怜悯,无奈摊手,麻木的表示:“这件事不归我个人意愿。”
符苓真的习以为常了,他犹豫了一下,不抱希望的开口:“我没告家长,也不打算告状,只是。”
“系主任是我三叔,周教授是我爸的老婆,我可能还有其他不知道的亲戚在学校任职,我爸有无数的渠道得知这件事。”
就算没有亲戚也……
符苓眉眼低垂,已经做好了被指责的准备。
凤歌面露震惊:“什么!你爸已经知道了?”
白行止:“什么?我要被骂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就应该制止我哇,白晓生!”凤歌悔不当初。
白行止反驳:“我制止了。”
“哪?”
白行止思考了一下:“我抢他水喝了!”
“喝光他的水,让他没水可喝。”
非常好的策略,白行止认真点头。
季时青吐槽:“那是你自己想喝吧。”
符苓:……
等等,他怎么记得抢他水喝的是只羊?
嘶——
符苓猛然捂着头,心说学生会哪来的白白软软的小羊羔?
不对劲!不对劲!
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符苓哥?”季时青担忧的转过头。
凤歌和白行止互相指责,最终败退在白行止理直气壮的逻辑里。
他转过头,关切的贴近符苓:“你没事吧?还醉着吗?”
被旁边默不作声的黑龙一把推开。
凤歌眼睛一瞪,对上尼德那伽那双冰冷凉薄的眼,那恍若沉淀着无边幽暗的眸子凉薄的望过来,凤歌浑身一震,本能发怂。
凤歌怂了,拉着白行止垫背:“诶,白闭嘴,你快看看,咱们的小符苓酒醒了没有?”
白行止攥着拳头锤爆他的小鸟脑袋。
凤歌灵敏一躲,翻到符苓的病床另一边,笑嘻嘻的跟符苓说:“小符苓,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白闭嘴吗?”
“因为他家长辈话太多得罪人,所以他叫行止,行止行止,就是让他闭嘴别说话,哈哈哈!”
符苓:“……好烂的梗,你刚刚还叫他白晓生。”
“因为……”凤歌偏过脑袋,胳膊撑着病床上垫着下巴,笑得阳光灿烂,浓艳漂亮的眉眼在阳光下灿灿生辉:“白闭嘴什么都知道。”
他语气熟稔,显然与白行止认识很多年了,这么开玩笑,白行止最多捶他脑袋,面上并没有露出难看的情绪。
相反,白行止看向符苓,那双幽深的黑眸清透澈澈,仿佛映照着世间万物的一切:“我等你很久了,符苓。”
“我知道很多事情,我还知道,我们会成为朋友。”
他偏头笑了一下,文弱又雅致,好脾气的笑容像是暖呼呼的小羊羔:“如果你能帮我说说好话,我们现在就是最好的朋友。”
符苓刚感觉有点感动,瞬间面无表情。
“我不挨骂就不错了。”他暗自嘀咕。
他现在坐在医务室,是因为还醉着吗?
不,是在逃避回家啊!
他爸叫他好了就回家,估计军训结束前都不会让他回学校了。
符苓内心折磨,觉得自己非常需要向白行止借个墨镜,遮一遮自己的面条泪。
讲道理,这件事是他的错吗?他食物中毒,怎么想都是别人的错吧!
应该、大概、也许……不会挨骂吧。
有些人他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又一会了。
→特指符苓。
“嗯?”白行止似乎听到了符苓的心声,他将自己太阳花墨镜架到符苓的脸上。
“送给你,你不会被骂的。”他真心实意的说。
符苓感觉有点被安慰到了。
谢谢你,眼镜侠。
符苓推了推快架不住的墨镜,觉得自己已经和动漫人物一样拥有鸡蛋泪眼了。
“……谁这么大了还玩儿童套餐里的小墨镜。”他默默吐槽。
白行止“诶”了一声:“这可是!非常!珍贵的!奥特曼眼镜啊!”
他高声反驳,双手面对着众人不停的对着墨镜招手示意。
凤歌面露羡慕:“是去年奥特曼同色联名双闪温变新材质主题墨镜,超级抢手的好嘛!”
联名个颜色吗?不要太好骗了老铁。
经常为联名买单的老二次元符苓一下子就悟了:“原来!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吗!”
他受宠若惊,脸上平平无奇的墨镜加上联名二字,立刻就闪闪发亮起来。
符苓双手高捧,一个二次元三个未成年纷纷仰头,虔诚而憧憬得凝视着墨镜,露出整齐划一的表情。
尼德那伽:……
好像邪教现场。
恶龙不懂,但恶龙大受震撼。
他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一款普通的,平平无奇的,太阳花墨镜。
就是边缘不太规整,看起来有点像煎蛋。
归根结底就一句,二刺猿真蚝片。
吃儿童套餐抢儿童玩具的未成年兽,更好骗。
然而等这些人一走,全场最受打击的兽出现了。
被小金龙告知要回家,军训期间都不会回来的尼德那伽:!!!
“一定要回?”他站在小龙面前,像一堵墙,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已经被催了几次的符苓背着包,拽着背包肩带认真点头:“不回不行。”
“那我……”
不等尼德那伽说完,迎着他期待的目光,符苓狠狠摇头:“不行,你要军训。”
“我可以不军训。”尼德那伽默默自闭,眼巴巴的小眼神,看起来特别可怜。
符苓多看一眼都不忍心,颇有种当负心汉的感觉,格外心虚的偏开目光。
他手指摩挲着肩带,小小声的安慰:“等军训完,我就回来了。”
“之前一直没回去,我爸有点生气。”
“坏龙!”尼德那伽气鼓鼓的。
符苓没听清,他疑惑的偏过头:“什么?”
下一秒,他被揽进男人怀里,健壮的身躯深深将他圈住,他被按进一片温暖的黑暗里,被有力的胳膊圈得几乎喘不过气。
“唔!尼德!”他试图挣扎,男人的发尾蹭在颈间,搔弄着格外朦胧的痒意。
尼德那伽低头,依依不舍的用下巴轻蹭符苓的额头、发顶,怎么也不肯放开。
“我的。”他呢喃着,语句里越发显露出强烈的侵占欲。
分明,是他的财宝!
尼德那伽一言不发,任凭符苓推搡也纹丝不动。
他低头,手指抚开符苓的发尾,标记一般张开尖牙,一口咬在符苓的颈间。
符苓“嘶”了一声,像是被咬住后颈肉的猫,本能的被神秘力量扼住了咽喉。
在他所没察觉到的时候,一片一片细小的金鳞如结晶般覆盖住小片的皮肤,包括他手背、侧脸。
他被迫扬起头,犹如天鹅交颈般与尼德那伽纠缠在一起,漂亮的琥珀眼翻页般闪烁着莫名的流光,如同妖异在眼中绽开璀璨流金。
符苓攥着尼德那伽的后衣,喉间不自觉发出一些细微稚嫩的声音,辩不明晰,恍若梦中。
他狠狠呼吸,语句干涩:“尼德、尼德……”
他一遍一遍呼唤,慌乱无措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辩不明晰自己这一声声呼唤中的情绪。
只有一双手,局促不安的不住抚摸过男人结实的后背。
尼德那伽金眸微缩,他伸出畸变的龙舌,舔舐过漂亮稚嫩的龙麟。
软软的鳞片如肌肤般贴合,激得小龙攥紧手下的衣服,闹得眼迷心乱,眼尾漫漫红晕杂糅着辨析不清的脆弱。
“尼德……”他低低呼吸,只顾着把脸埋进尼德那伽的肩膀。
小金龙的依赖,很好的安抚了尼德那伽满心的占有。
尼德那伽隐忍至极,强迫自己松开手。
符苓这才喘过呼吸,胡乱擦了擦脖子上的口水,闹得面红耳赤,羞恼的偏开视线。
“下次不许舔我脖子,gaygay的。”
“我走了!”
他走的匆匆忙忙,完全没留意到尼德那伽那双鎏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何种情绪。
充满了极端的占有与极致的隐忍,还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打量。
他金眸微敛,危险的转动眼球:“符苓。”
我的珍宝。
恶龙吐息着,咧开恶劣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用眼神轻撩符苓的发尾,在若隐若现的颈间略过。
被恶龙盯上的财宝。
终究会落到恶龙手上。
第42章 四十二条龙龙!
是夜,室内一片缄默。
偌大的庄园外,风声寂静,树影摇曳,月亮高悬洒落下的月光在惨白的白昼灯中显得格外凄凉。
月下水波粼粼,几乎占据半个庄园的清泉持续不断的滚动着自由的水源,以至于水雾漫漫,泉水叮咚,清泠泠得散着凉意。
摇曳的树荫向道路倾斜,如同鬼爪般张牙舞爪的向屋内侵蚀,倒映在昏暗的墙面,化作狰狞的怪物随着脚步,一下一下,越靠越近。
符苓脚尖轻点,弓着腰踩在地毯上,暗自顺着阶梯旋转往上。
下一秒,头顶白光大亮。
想要暗搓搓回房间的盘算功亏一篑,符苓几乎绝倒,脚步一个踉跄,最终不情不愿的直起身扯着背包肩带喊了一句:“爸爸。”
符先生穿着西装衬衫,他似乎才从酒会上下来,皱着眉头散漫的扯开衣领,锋利的裤腿顺溜直下,落在噌光的黑皮鞋上。
他眉眼冷肃,与符苓相似的眼睛又冷又厉,尖锐得像是一片雪白的刀刃,冷冷的刮在脸上。
“过来。”符先生“嗯”了一声,语气不容置喙。
符苓不太情愿,却不得不跟随他的脚步转身去往楼梯的另一边。
他数着步子,看着那双眼熟的黑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地毯几乎吸取了所有声音,令气氛越发紧绷缄默。
皮鞋在书房门口停下,中式的庄园宅院有着南北方结合的风格特征,红木漆雕书房门被沉沉推开。
符先生抵着门,用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符苓。
符苓脚步迟疑,垂落的眼睛一抬,终是踏入了书房。
符先生的书房如他外表一样,沉稳内敛,中式红木的博古架摆满了辩不清价值的古董,一如符先生在细枝末节处点缀的昂贵之物。
沉重的大门追着符苓的脚步关上,符苓安静的垂下眸子,睫羽不可抑制得开始发颤,他有些慌乱,视线忍不住偏开,落在窗边的窗帘上。
深色的窗帘在不够明晰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上面辨识不清的花纹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吸引人。
符苓一边疯狂运转大脑,一边死死盯着窗帘。
直到耳边传来一句:“脱衣服。”
符先生发了话,他彻底把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深深的皱起眉头,面上显露出威严的痕迹。
他无疑是久居高位的杰出英豪,在外面他说一不二,在家里也是一样。
年轻精瘦的身躯缓缓展现在眼前,随着脱下上衣的动作,白皙的后背可见骨头鼓动的弧度,像是一张瘦瘦薄薄的皮披在了人骨上。
符苓很瘦,瘦到那双上了年纪的粗糙手掌落在后背时,他敏锐得颤抖了一下,抑制住想要反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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