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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不热(近代现代)——沉不碎

时间:2025-01-24 09:33:36  作者:沉不碎
  
  “没有。”
  
  查槐的声音不由得冷了下去。
  
  他看向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菜,明明手上还残留了油烟的味道,可查槐又觉着,这一切不真实起来。
  
  就好像这温暖而幸福的一幕,只是他侥幸偷来的一片幻影。
  
  电话那头的查柳还在问:“那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呀,”查槐听到自己笑着说,“都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上个床,多正常!再说,他也没问我之前的情史啊?”
  
  “……他还用问吗?你从高中起就追着他到处跑了,你有没有情史,他能不知道?”
  
  “那也无所谓,”查槐道,“我们现在结婚了——都结婚快七周年了!我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远处的门吱呀一声响,查槐回过头,就见阮文谊披着浴袍,一只手还正拿着吹风机,头发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就这么从浴室走了出来。
  
  阮文谊看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坏了。”
  
  “接触不好,我明天买个新的去,”查槐忙往过走,“你先进去,别着凉,我再把这个补救一下……哎,姐,挂了啊!有事晚点再说!”
  
  查柳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变成了忙音。
  
  查柳:……
  
  这没出息的兔崽子!
  
  她气得咬牙,想把电话摔出去,又没舍得,最后自己气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脚把好端端放在边上的画架踢得倒了下来。
  
  在旁边喝茶的丈夫叹气道:“你说你,何苦呢,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还打什么电话?”
  
  查柳转头继续吼:“就你懂,你最懂!”
  
  “你看你看,”丈夫道,“你就是不讲道理嘛!这火气又转到我身上来了!”
  
  查柳两下甩掉拖鞋,整个人扑进柔软的沙发里,气道:“我不还是担心他吗!早听说杜樵和阮文谊以前多般配多恩爱,之前是不可抗力没办法,可现在人家杜樵回来了啊!还没结婚没恋爱,单身一人回来的!你说,这让我怎么不多想?!”
  
  “回来就回来呗,”丈夫揉着被吼疼的耳朵道,“小槐和文谊都结婚七年了,杜樵就算有什么放不下的,看到这情况,也该放下了。”
  
  “万一他放不下呢?”
  
  “放不下又能怎么办?他一个出身于福书村的,还是归国精英,妥妥的钻石王老五,难道去干撬人墙角这种缺德事儿?”
  
  查柳不说话了。
  
  “我还是怕……文谊那边,也还念着旧情,”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小槐这么多年不容易,我不想他更难过了。”
  
  一直平静喝茶的丈夫脸上终于露出震惊的神色:“你觉得文谊也会念旧情?!等等,你弟弟这两口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许许多多的话在查柳嘴边绕了一圈,最后又都被她咽了回去,只化为意味深长的四个字:“一笔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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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有鱼鱼问,就解释一下,阮文谊这时候对查槐有爱,但是他的爱是七年里一点点磨出来的,所以他现在还处于一种分不清“长时间相处的感情”与“爱”这两种东西的阶段(对他来说这两种感情其实也是相辅相成的)。
  
  这个文追夫火葬场不会有的,但是会有猛药,帮他俩(主要是阮文谊)彻底认清自己的感情。反正两个人都会虐,什么程度不确定,写着看。
  
  作者很菜,大家有什么想法意见问题都可以直接评论说,我都欢迎的。谢谢大家喜欢~~
  
  第3章 03   剩饭
  
  吹风机吱吱呀呀地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单任务,“啪嚓”一声,彻底报废了。
  
  查槐摸了摸阮文谊的头发,确定已经基本吹干,才松了口气:“搞定。”
  
  阮文谊也伸手捋一把头发,恰好和查槐的手撞在一起。他动作一停,查槐已经迅速把手让开,拿着吹风机出了浴室:“这算是什么垃圾?带电池的,得是有害垃圾吧?”
  
  “是可回收物吧,”阮文谊低下头,把浴袍的带子系紧,“你把它放门口,明天我上班的时候扔了去。”
  
  查槐一拍脑袋:“对,应该算是可回收物。你一个开车上班的,扔哪门子垃圾啊?放着我扔就行了。粥和菜都热好了,你去吃吧,趁着水热,我也冲个澡。”
  
  阮文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让查槐半推着出了浴室。
  
  洗了个澡,残余的酒气也消下去不少。
  
  还没走到餐厅,淡淡的饭香味就已经飘了过来。在酒局饱受摧残的胃在此刻复苏,发出一声叫嚷,急切地想要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吞进去。
  
  阮文谊在桌边坐下,先舀了一勺肉粥,尝了尝味道。
  
  温度正好,浓稠适宜,肉香和皮蛋香在熬煮的过程中完全渗透在了米里,是他熟悉的味道。
  
  热腾腾的粥给予了胃极大地安慰,阮文谊一勺一勺舀着,没一会功夫,一碗粥已经下去了大半。等胃彻底暖过来了,阮文谊才对着那一碟肉沫白菜下了筷。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忽然响起的。
  
  查槐的手机铃声是一段极有穿透力的唢呐声,阮文谊的拿筷子的手被这声音惊得一抖,一块白菜就这么直挺挺落在了桌子上。
  
  阮文谊把白菜夹到盘子边缘,左右搜寻一圈,顺着声音,找到了被查槐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老姐”,阮文谊看了一眼,直接接通了电话:“喂?”
  
  查柳显然没料到是他接电话:“哎,是文谊呀,查槐在吗?”
  
  “他在洗澡,”阮文谊道,“有急事吗?我进去找他?”
  
  “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急事。”查柳尴尬地制止了他。
  
  阮文谊便也安静下来,等着她挂电话。
  
  没想到查柳没急着挂电话,而是话锋一转,问他:“你们也快七周年了吧?准备怎么过?
  
  阮文谊被这话问得一愣,转头往墙上的日历扫去,才发现,还有不到一周,就是周年纪念日了。
  
  “还没想好,”他说,“我没有要求,往常都是看查槐安排,今年也随他。”
  
  “没要求啊……也好,”查柳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那行,预祝你们七周年快乐,到时候姐姐给你发红包。”
  
  阮文谊觉得,她的态度和平常不太一样。
  
  不过他知道,查柳一直不大喜欢他,因此对着这个小细节,也没多想。
  
  两人客套了几句,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查柳又说:“文谊,这七年我也看着你们慢慢走过来了,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
  
  “我和小槐父母早逝,都是没根的孩子。他上学的时候脾气硬,性子执拗,遇到你、和你结婚以后,一点点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我不在他身边,你就是牵着他的唯一一根绳子,可他这人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有些时候,还是希望你能多费心照顾些。”
  
  阮文谊和查柳说话的次数很少,像这种带着真心的长话,阮文谊更是第一次听到。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查柳忽然对他说这些,觉得像是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了上来,把他整个人都困在原地压紧。
  
  “脾气硬”“性子执拗”,如果不是查柳说起,阮文谊几乎已完全忘记,查槐还有过这种模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查槐就一直是体贴、耐心的样子,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的态度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阮文谊不擅长应对这种过于沉重的情感,只能干巴巴应道:“我知道了,我会的。”
  
  挂断电话以后,阮文谊举着查槐的手机,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才将手机放回沙发上。
  
  他本不是个容易多想的人,但大概是酒精作用,哪怕电话已经挂断,查柳的声音也还是持续在他耳边环绕,一圈一圈,让人无法忽略。
  
  “他这人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
  
  阮文谊的视线,飘到了桌上没吃完的粥菜上。
  
  他没有坐回餐桌边吃饭,而是直直进入厨房,打开冰箱,在冷藏区里搜寻着什么。
  
  冰箱里东西不多,阮文谊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把放在最外面的水果、酸奶一个个拿出,终于取出了藏在冷藏柜深处、装着残羹剩饭的盘子。
  
  往盘子上扫了一眼,阮文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查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阮文谊面前放着还剩个底儿的粥,菜也没怎么动,正坐着发呆。
  
  “不合胃口吗?”他有些担心,“我给你重新炒个菜去?青椒土豆丝怎么样?”
  
  “没有,”阮文谊回过神,道,“你姐姐刚才打电话来了。”
  
  查槐立刻想起查柳的“你介不介意”,心中霎时警铃大作。他小心地观察着阮文谊的神色,见他表情正常,才问道:“是吗?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聊,”阮文谊道,“她问我们七周年怎么过。”
  
  “那你怎么和她说的?”
  
  阮文谊有些奇怪地看过来:“实话实说。”
  
  查槐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哦”了一声,又把话题绕了回来:“要不要再给你炒个菜?”
  
  阮文谊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你晚上吃的什么?”
  
  “我?去外面下馆子吃的啊,”查槐笑了笑,“正好去接你,就在路上找了家馆子,点了个炒河粉,结果那个河粉还没炒熟……”
  
  “你吃的是炒河粉,那冰箱里的牛肉酱咸菜拌饭,是谁吃剩下的?”
  
  查槐瞬间哑巴了。
  
  阮文谊是一个好奇心淡薄,凡事都追求简单的人。
  
  因此他把盘子摞在最里面,要想拿出来,就得先把挡路的几个零碎东西一一取出。有了这一层,查槐原本有十成的把握,阮文谊不会去冰箱翻出他的“晚饭”。
  
  过了好几秒,他才磕磕绊绊道:“那盘子放得那么靠里,你还有闲心翻?”
  
  阮文谊没说话,只沉默地盯着他。
  
  查槐就受不来他这眼神,从中学到现在,只要阮文谊这样盯着他,不超一分钟,他就能把老底儿都抖个底朝天:“我这不是正好有空嘛,就在家办了会工,结果做事做得上头,就没顾上吃饭。你也别小看咸菜牛肉酱,拌一起,还真挺下饭的……”
  
  阮文谊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只剩一个碗底的粥上。
  
  没空好好做饭,倒是记得给自己熬粥。
  
  从听查柳说话时起,就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上。他顺着查柳的意思,去追寻他平日没注意的地方,本以为这样会让自己好受一些,却没想到那东西不仅没有移开,反而在他心上坠地越来越沉。
  
  阮文谊的目光又一次转到了墙上的日历上。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每个周末,就在他加班或查槐加班的轮回里度过,就像是两个上了发条的木偶,按照规定好的动作行动。没有了新鲜的盼头,每一天的日期,就也跟着没了意义。
  
  他们两个有多久没有一起出去放松了?
  
  “东郊新建的游乐场开了,”阮文谊道,“里面的活动很多。”
  
  查槐立刻体会到他话里的深意:“七周年去那玩一圈?”
  
  阮文谊点了点头。
  
  他明明只是做了个普普通通的小动作,可随着他的点头,对面的人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那里最近正火,我可得做好攻略才行,免得咱们时间都耗在排队上……”
  
  他说做就做,已经打开手机,开始挨个看游乐园的招牌项目,看上去干劲十足。
  
  阮文谊坐在对面,看着手机屏幕在查槐眼里倒映出的光影,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在他面前的,不是和他结婚七年、正商量七周年事宜的查槐,而是十几年前,那个站在他家门口等了三个小时,就为了和他说几句话的查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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