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的,我妈在原来那个店,不过现在都开成连锁了,在歌城有三家店要管,我妈得意死了。”方升说完摆了摆手,“我平常在市中心那家,名字没改,你们有空来玩。”
“一定一定,那这车行?”司荼白抬头看了看车行的名字,跟水果店没什么关系。
“这车行是我夫人的,平常是她在打理,今天不是有拍摄嘛,我家那口子她脸皮薄,不想出镜,就让我来了。”方升笑着回答。
“啊,恭喜恭喜,没喝上姐姐喜酒,可惜了。”司荼白倒不是在客套,她跟每个邻居关系都很好,从小也很讨人喜欢。
“没事,刚办不久,喜糖还有,我回头给你,也替我问叔叔阿姨好。”方升说完还指了指店里的前台,“待会拍完要是有时间,给你看看我们的婚纱照。”
“嗯嗯。”司荼白猛地点头,是啊,婚纱照。
婚礼可以暂时不办,婚纱照她倒是想现在就拍的,待会儿可得顺便研究研究。
“节目组跟我们说照常营业就行,我去跟他们再商量一下细节,你们随意哈。饮料在左边冰柜里有,水果在前台右边。”方升冲大家伙挥挥手,又转身忙着去找节目组了。
“嗯......帮扶对象还没到吗?”司荼白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孤独者的患者们在哪里,“叫帮扶对象可以吗?”
似乎有些不礼貌。
“总不能叫患者。”周之舟皱起眉头,“台本是写着患者,但我们不能这么喊吧,多冒犯啊。”
“叫特殊朋友?”许小祁提议。
“别强调特殊。”司荼白摇头,却也一时想不出该怎么称呼。
“叫新朋友好了。”付芷溪轻飘飘地回答,“确实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也是大众新认识的朋友。”
“嗯,对噢,我同意。”司荼白点点头赞成,“那我们的新朋友在哪里?”
在车里。
一共六人都是......成年女性,其中两个患者已经是车行的实习员工了,在这里试过一个月的观摩和帮忙,正是可以上手的时候。
“本来想要她们彼此先沟通一下,但她们沟通不了。”导演组的人也很头疼,“我们特意找的这家车行,也是因为她们有这方面的经验,这里的员工几乎都是心理或生理上有些障碍的。”
而且这个车行还是全女车行,从老板到员工包括门口的狗子都是女性。
“所以操作规范之类的,还是由车行的老员工来教吧,不过老员工在沟通方面也有些......不流畅,总之你们跟患者一块儿听听,大家多照顾一下患者的接受度,适当做点引导。”
这次的导演以前也跟鸱羽合作过,应该是金九娱乐的长期外包了,彼此算是相熟,便也没有客套,“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要叫新朋友。”许小祁追着导演订正,“我们商量过了,不叫患者。”
“好,听你们的,叫新朋友。那就这样开始拍吧,你们自然过去接触,然后走流程就行,镜头会跟。”
拍摄的工作很快展开。
洗车其实不难,现在的设备都很方便,只要掌握好水力和角度,基本上就掌握了这个技能,余下的就是体力问题了。
鸱羽几个常年都有舞台,体质和体力都还不错,但几名新朋友明显平常都待在家里,她们对尝试新工作这件事不算排斥,但水枪举了一会儿就累了。
烈日当头,人容易困乏,也挺能理解的。
“慢慢来,先不要开水,大家试着拿这个水管动一动,适应一下重量和手感也行。”司荼白拍了拍给她们学习用的小车,“刚才我们说重点难清洗的部件是哪里来着?我记不太清了。”
她哪里记不清,她不过是想让新朋友们开口而已。
果然有两个女孩低着头,给她指了指车上的对应部件,说得很对,没有记错。
“噢,这里,对啊!”司荼白给出热切的肯定,“你们好厉害啊,我都记不住,我只能记得怎么开水。”
这些话其实都是很普通的水平,但却很有用,谁不喜欢被夸夸呢,人类活到八十岁都需要被夸夸。
而且夸夸不需要多精妙,往往最直接最简单的赞美就足够了。
“还有这里,轮胎......”另一个女生也鼓起勇气走出来,给司荼白指了指老员工刚才强调过的另一个位置。
“是耶,还有这里,你好棒啊!让我来数一数啊......”司荼白伸出手在车上指了指,复盘了一下重点,其实是在给记不牢的几个人复习,“是这样对不对?”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呼,比歌词还难记。”司荼白叹了口气,又颠了颠水枪,“比跳舞还要累!”
“想喝汽水了。”简涵也在一旁起哄,说罢故意大声嚷嚷,“老板~我们能不能喝汽水?”
“当然可以,随便喝,我的员工没有活的时候都可以随便放松的。”方升指了指身后的店,“店里弄了图书角和游戏室,待会儿拍完了可以去里头玩。”
方升伴侣的车行挺大的,有三十个员工左右,其中大部分都是有些障碍的人士,有的喜动有的喜静,她只要求大家做好工作,平常怎么放松都行。
是个很大方豁达的老板。
据说是因为方升的妻子从小也是被四邻帮助着长大的,所以赚了钱第一步想的就是回报社会。
这也算了不起的偶像呢,司荼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也得做好自己的这一份责任。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到了某个小剧本可以开始的时间。
新朋友们掌握洗车技能还挺快的,已经能配合着老员工做一些简单的清理了。鸱羽几个人聚到一块,正商量着下一步再尝试着干点什么,就看到车行驶进来一辆超级豪车。
这车眼生,并不属于钟遥夕的任何一辆座驾,但开车的人司荼白认得,是李秘书。
说来刚才给钟遥夕发消息之后,司荼白忙着拍摄,还没空去看掌权人的回复呢,现在倒也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不是姐姐本人了。
几个人按照剧本写的,给出普通人对看到豪车该有的反应后,镜头聚焦到了开车的人身上。
李秘书今天穿得比往常贵气一些,毕竟是要出镜嘛,总不能砸了金九的招牌。
她表现出了些许意外,然后周之舟向其说明了鸱羽在这里的原因,对话里比较自然地引出了李秘书在金九集团工作的事实后,剧情很自然地关注到了节目帮扶的那些新朋友身上。
几句设置好的介绍词由司荼白说出,李秘书配合着夸了两句,然后又说了一下今天到这里来本来只是要做常规车保养,但既然店里有新朋友到来,那把车留下让他们熟悉一下这种车的构造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当然得问过她的老板了。
李秘书的老板就在车后座呢,她敲了敲车门。
车窗摇了下来,司荼白笑颜一展,往里面看去,却没有找到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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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这是谁啊?
映入眼的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面孔。
国字脸,金丝眼镜,大鼻子和薄嘴唇,是个看着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
他很严肃,跨过车窗看出来时,目光撞上有那么一瞬僵住了笑容的司荼白,还微不可辨地眯了眯眼,然后才转向了敲了车门李秘书,与对方演起了说好的剧本。
“钟总,是这样的,车行这边刚好......”李秘书大概也看过剧本,说得大差不差。
内容大概就是这位大佬平常之所以把车放在这里保养,本来就是有在帮扶弱势群体,现在听到车行有新员工到来,需要他的豪车当教学工具,自然慷慨地点头答应了。
毕竟豪车不是随便找就能找到的,而寻常谁的宝贝车子愿意让新员工练手呢。
“可以,拿去吧,我们回公司搭个地铁不就到了。”国字脸男人的态度比长相缓和许多,说罢自己主动下了车,看向了一旁的车行新员工,但没有上前攀谈打扰,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这个活动很好。”他转向鸱羽,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被节目组的人请到了店里歇脚。
“钟总,我让公司再开一个车来。”李秘书见镜头还跟着,便继续走剧本上的剧情。
大佬摆摆手拒绝,“不用,这里走过去就是地铁站,我们坐地铁就可以,权当减少碳排。”
鸱羽几个很识相地附和,“果然是高层人士啊,环保理念都这么朝前。”
“是啊是啊,我们要学习!”
剧本走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大佬又过问了几句孤独症患者的日常生活,然后当即决定捐给节目组一笔资金,用于此类患者的就业介绍和帮扶。
一遍过,大佬演技堪比老戏骨,果然商场如戏台。
拍完这一部分,导演组宣布大家歇一歇,因为大佬要跟司荼白说说话。
司荼白才刚拿起手机要去看钟遥夕的消息,就被先一步坐在店里的国字脸大佬喊住,“司荼白对不对,我们认识一下吧。”
“您好。”司荼白从善如流,收起手机自我介绍了一下,顺带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队友。
但大佬只想跟司荼白说话,“与你单独聊聊,说说你与我们掌权人的事。”
这国字脸中年男叫钟传勇,是金九集团公关部的老总,专门管所有金九旗下的人事物的公关。
跟娱乐部的司荼白也算有些渊源了,毕竟很多时候,公关部的事都来自娱乐部。
但司荼白没见过这位老总,他应该是钟遥夕上任之后新换的,也就是说约莫是可以信任的,毕竟他还有由李秘书亲自开车送过来露脸的待遇。
只是他的态度看着并不算友善,“我是顺道来看看,我们钟家的继承人到底是想跟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你应该也知道,钟氏门槛不低的。”
“我不知道,什么门槛,很高吗?不巧我长得也挺高的,钟总跨得过,我便跨得过。”司荼白笑着回应,心想着天气这么热,又来个想跟她掰扯的,真是烦人。
“掌权人和我生来就姓钟,不需要跨什么门槛,倒是你,我知道你与掌权人的婚事是钟老过了目应了允的。”钟传勇推了推眼镜。
司荼白以为他还有后话,可他就这么顿了顿,没再继续。
这什么战术?司荼白皱起眉,“噢,你知道就好。”
“......身为金九的公关,掌门人未来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我都得摸得一清二楚,你身上会有什么舆论风险,我也要提前准备。”
钟传勇往身后指了一下,“就像是今天这样,做做公益就不错,把热心慈善帮助弱小的样子装出来,保持好,不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不难吧?”
“挺难的,装不了,我这人翻来覆去就一套。”司荼白挑了挑眉,“但是你是不是业务能力不太好啊,我口碑还不够你们吹吗?需要你来教我怎么维持形象?”
司荼白本是以为这人既然由钟遥夕提拔,自然是钟遥夕的人,她可以对钟传勇客气一些,奈何人家非要找怼。
“呵,当几年偶像,还真以为自己是榜样了,你的口碑?混娱乐圈的人,哪有什么口碑呢?”钟传勇笑着摇头。
“那依你的逻辑,财阀老总也没什么口碑,何必来我这找优越感,彼此彼此了。”司荼白耸了耸肩,“我活在镜头下,我还比你们坦荡点呢,谁看不上谁呢?”
“嘁,小小年纪,被掌权人看上,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也不怪你,谁都想攀高枝,只是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好,还有婚约,以往娱乐圈的人要进钟家的门,可不容易。”钟传勇又一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他看了看身边走过的几个孤独症患者,摇了摇头,“帮扶这些人就业有什么意义,他们能挣多少?不如直接捐些钱让他们改善生活,没事别出来碍手碍脚。”
“平头老百姓靠自己手脚养活自己,本来就很了不起,换你你也不一定可以,但谁叫你姓钟呢?你不仅挣得多,还能坐在这指手画脚,高谈阔论,惹人厌烦。”
“你是不是以为你能拴住掌权人,所以才这么嚣张?”钟传勇的情绪很稳定,就算被司荼白这么说了,倒也不见他挂多少脸,说话依然慢吞吞的。
不愧是搞公关的嘛,内核很强,至少比《演你所想》里的一众男人稳重多了。
司荼白虚心学习对方优点,但对他的观点则不敢苟同。
以前她说过让男人抬头看看,可今天这个男人,司荼白觉得他得低头接接地气,钟传勇显然是飘得很。
“我不是今年才嚣张的,我在我老妈肚子里就已经嚣张了,后来越来越厉害,也确实越来越嚣张了。”司荼白完全坦诚,“当然,因为有掌权人保底,我,现在是嚣张的顶峰。”
钟传勇终于有了一点吃惊的神情,“呵,还挺敢说。”
“呵,还有,关于你提到的帮扶,我认为生而为人,活在人类社会,就该互相帮助。如果钟总听不懂的话,那么我问问你啊,你是因为姓钟,所以被直接捐了这个职位坐上了金九公关老总的交椅吗?”
司荼白抬起手翻了翻手掌,比了个请问的手势。
“当然不是,我坐上这个位置全凭能力,这点我们掌权人最最清楚。”钟传勇十分严肃,还挺自豪。
“那就对了啊,你起点那么高,都知道要靠自己打拼,底层人怎么不能挣扎了?”司荼白把请问的手势一换,又往前伸了出去,像是递了个话筒,“任何人都有躺下和奔跑的权力。”
“你确实很能说。”钟传勇点点头,不反驳,“但这里没有镜头,大可不必跟我讲这些没有用的,我也没要求你有用。就跟今天一样,穿得漂漂亮亮来洗车,保持形象,做好形式主义公益就可以。”
“是公益宣传,没错,但不是形式。”司荼白抱起手来,冷哼一声,“不过往下回答之前我先插一句啊,钟总你也,穿得挺漂亮呢,别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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