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磁场顷刻间展开,与千岛言本身造成了相斥,巨大的排斥反应让他身体里的异能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滔天的痛楚翻涌着卷上脑海,几乎是身体所有的负面感觉都在一瞬间爆发。
在震耳欲聋后无尽的嗡鸣声里所有声音都已经微不可闻,千岛言脚底踉跄了一下,唇边不受控制地溢出鲜血,他伸手捂住嘴唇,溢出几声低咳,咳出的鲜血夹杂着暗色的破碎内脏。
千岛言愣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鲜红,意识在身体各处不断传输上神经的痛楚中模糊,脑海一片昏沉,迷糊地思考着自己会受伤的原因。
费奥多尔敏锐察觉到了什么,这不是无差别让所有异能者异能失控的磁场,而是仅仅只针对千岛言一个人的攻击。
文件的内容有问题?不,不对,是这些人得到了新的技术从而快速研究出了应对方法更迭了原本的设备。
「钟塔侍从」耗费的代价看起来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言,听得见吗?”
他双手捧着对方的脸颊,千岛言面色苍白,眼眸里一片空茫,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痛苦的表情更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意识已经被剥离处于另一个世界一样。
千岛言眼眸缓缓眨了一下,光怪陆离的视野中什么都看不清,连通过对方口型判断内容都已经做不到了,他身体在不断崩溃中愈合,意识也像是被海浪推远再靠近。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开口的瞬间鲜血却不受控制地涌出,靡丽粘稠的液体把两人都染成一片血色。
嗡鸣声逐渐消减了,但紧随其后的是宛如来到了地狱一般的鬼哭狼嚎的尖啸,像是有数以万计的人在同时扯着嗓子高分贝说话。
千岛言另一只手揪紧了费奥多尔的衣服,在巨大的折磨面前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脆弱的泣音,他想要伸手捂住耳朵躲避那些声音,却发现毫无用处,那些声音仿佛无孔不入一样喋喋不休。
费奥多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弹出的消息显示他原本安排在这片区域的人手都被强行驱逐出了这片区域,距离他们赶来还需要足足五分钟。
而周围原本炸成血花的异能者竟有两个重新爬起身,他们拥有自愈异能,此刻伤口正在逐渐愈合,仍旧在磁场外盯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有一点毋庸置疑,如果千岛言在这五分钟里失去意识,他和对方都会死在这里。
时间一点点挪动,空气中铁锈味提升至一个新的浓度,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人神经越发紧绷。
这场僵局最终还是他们输了。
千岛言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失去控制往地上倒去,费奥多尔伸手搂住了对方,没让后者直接躺在地板上。
那两个异能者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包括原本在后方围堵的异能者也都包围了上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费奥多尔的手指微动,垂眸看着在怀里痛苦喘息的千岛言,他低头埋在对方颈项间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碰——!
一片混乱中,千岛言似乎听见子弹射出的噪音,这让他眉头皱的更紧了,紧靠着对方的费奥多尔也终于听清了对方呢喃着的气音。
——“好吵……”
这片区域的异能阈值在一瞬间突破至最高点,血色的异能光晕由两人为中心往外扩散,像是火焰一般具有高温,也像是天灾一般带着一视同仁的毁灭,巨大的猩红光芒像是一个圆覆盖整片区域,隐隐约约的文字在其中流淌,紧接着发出一声轻轻的破裂声,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逐渐消融。
圆内的区域宛如天灾降临,陨石坠落。
周围已然全部变成废墟,原本在周围实施的包围异能者也不见踪影。
费奥多尔身上多出许多处伤口,像是被灼烧的烫伤也像是被锋利武器划过的刀伤,但比起一瞬间被蒸发成灰烬的异能者要好上许多。
千岛言身上的伤势跟费奥多尔身上的相差无几,像是控制不住异能会作用在谁身上了一样,无差别地被一同攻击,也包括他自己,但幸运的是他仍旧拥有些许意识,没让费奥多尔被一同化成灰。
明明异能磁场已经消失,但千岛言所受到的折磨仍旧没有得到缓解,他隐约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耳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削减,但伴随着内心情绪的失控与迸发,再次卷土重来。
他靠近那个熟悉的气息,抑制不住的痛苦化为轻微呜咽声从嗓子里发出,倒不如说,他意识已经混乱的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了。
“言……”黑暗中熟悉的嗓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情绪和歉意,“你做得很好……”
混沌中似乎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温热粘稠的液体也落在了皮肤上,千岛言费力地缓缓睁开眼睛,如同爱丽丝漫游仙境般扭曲的世界里,熟悉的人见自己醒了正在说些什么。
但他已经听不清了,巨大的疲惫裹挟着意识从痛苦中抽离陷入了一无所知的昏迷中进行逃避。
作者有话说:
呜呜最近人好少,难道大家都被刀跑了吗?可我还没开始发刀啊qaq(拔剑四顾心茫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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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番外三十七 一周目·奠定
「钟塔侍从」在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不再继续派人追杀,如同放弃了一样十分安静。
千岛言也昏睡了很久,像是意识沉淀进了最深处慢慢浮沉。
费奥多尔坐在床边,少年身上的伤势没有立即愈合,维持着普通人的愈合速度,对方眼眸闭合,整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面色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长长的睫毛在轻颤后睁开,露出那双漂亮剔透宛如上好名贵宝石一样的血色眼眸,但细看里面的神色却是涣散的,目光无焦距地落在半空中。
“言?”费奥多尔轻声喊了一声对方。
而后者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仍旧看着虚空中的某处,这让费奥多尔眉头微微皱起。
难是因为异能失控对神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吗?
费奥多尔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这里设备不够好,不能全方面检查出对方身体此刻的状况,只能通过对方所展现出来的情况去判断对方此刻的状态。
千岛言嘴唇微动,呢喃着无声诉说着什么,费奥多尔通过唇形判断,对方说的似乎是——“好吵。”。
说起来对方在最后也曾说过这句话……
原来如此。
费奥多尔很快弄清楚了原因,他伸出手摸了摸对方脸颊,通过触碰的方式换取到了对方的注意力。
千岛言乖乖地盯着对方,眼眸依旧没有神色,但嘴上的抱怨却停止了,像是在等待对方做出什么举动来缓解他的不适。
被对方给予厚望的费奥多尔难得露出苦恼的表情,他沉吟许久后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少年的耳朵,垂下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情绪,“这样会好一点吗?”
千岛言涣散的眼眸仍旧看着对方,人影在他眼中飘忽不定,久久没有反应,迷茫的模样像是已经失去了神智变成了一个没有思维能力同时也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的木偶。
看起来已经崩坏了。
费奥多尔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失望,他手指逐渐放下,但此刻,千岛言仿佛听见了什么关键词一样,突然伸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巨大的力道将费奥多尔拉到了床上,被压在身下,千岛言脸上仍旧没有情绪,看上去平静无比,但手指不断收紧的力道却昭示着他不容置疑的杀意。
他长时间没说话嗓音低哑,发音都变得模糊, “你……”
“你想杀了我吗?言。”
费奥多尔平静地看着上方的少年,他没有反抗,而对方身体各处却因为剧烈的动作撕裂了伤口渗出血迹。
千岛言没有回答,他像是在忍耐什么一样,低声问道:“你选择那个通道……是不是……”
“是我有意设计的,但我也没有丢下你独自离开不是吗?”
费奥多尔面色不变,他呼吸开始逐渐不畅,对方的手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越来越大的力道几乎要直接掐断他的脖子。
“可……当时如果我真的直接昏迷了,你是会用我挡子弹拖延时间,等待你属下赶来的吧?”千岛言迷茫地说出当时在混乱中他所听见的心声,精神上的混乱和情感上的悲哀让他有些恍惚。
“嗯,但是……您不是做到了吗?”费奥多尔断断续续地承认了原本的备用计划,“而且我们当初所相识,不就源于不纯粹的利用关系吗?”
“……”
千岛言心中自然明白对方说的这一点,他本不该生气,但因为异能力负荷导致耳边喋喋不休源源不断输入大脑的信息放大了他心中的怨气和杀意。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皱紧的眉头和痛苦的神情,急于发泄掉痛苦的冲动让他手下力气不断加大。
费奥多尔苍白的面色很快浮现出呼吸不畅的嫣红,唇色泛起了紫。
千岛言不知道是否应该在此刻杀了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仅凭着本能的冲动而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意识被强制裹挟进入昏迷。
身上的少年被突然出现的青年砍晕,失去意识的纤细身体压在费奥多尔身上,后者因为骤然呼吸到的空气而引起了剧烈咳嗽。
费奥多尔一边捂着嗓子轻咳一边把千岛言重新放进被子里。
“真是千钧一发呢,我再来晚点大概就要看见你尸体了。”
银发青年抱着手臂站在床边,脸上带着趣味的笑容。
“你已经比我预想来得晚了。”费奥多尔余光瞥了一眼果戈里,话语里在暗指对方看戏的举动。
“因为太有意思了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果戈里尾音上扬,兴致勃勃地说道:“没想到他是真的要杀死你呢,该怎么办?现在要处理掉他吗?诶——不过这种自愈体质很难杀死吧?搞不好会被反杀呢~”
“他现在异能还未能重新掌控,上限也已经突破,至于后续……”费奥多尔平静的嗓音下达了最后的判决,“如果他不能把异能力重新控制好,过于强大的异能力会自主摧毁他本身,到时就不用处理,他自己就会死,如果他能够控制好异能力……我的计划里也仍旧需要他。”
“真是冷漠无情的决定呢 ”果戈里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他笑容忽然一收,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书」,出现了。”
银发青年双臂展开做出了一个优雅经典的舞台开幕动作,他大笑着,像是出现了极有意思的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钟塔侍从」把欧洲追捕你们所发生的情况告诉了日本政府,想要用你的那只‘小鸟’创造出的灾难为警示,让他们借出「书」使用「书」抹消灾厄降临的可能性。”
“简直就像是六神无主般的——”果戈里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他看向床上少年的目光里带着欣赏,“但横滨方面似乎并不想跟着对方走,而是极有想法的——想要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们打算从「书」中取出一页来进行研究测试,以防最后的场面失控,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果戈里声音总是在关键时刻被拖拽,像是所有表演者都喜欢吊观众胃口那样,大喘气地继续说道:“就在一周后。”
他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趣味,“怎么样怎么样?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吧?这个好消息有没有安慰到差点被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同伴杀死的你呢?”
费奥多尔啃咬指尖的动作停顿,抬起眼眸轻轻扫了一眼对方,仅回答了前面半句,“确实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果戈里又故作苦恼,他食指抵在唇边,用遇见了大麻烦一样的口吻说道:“欸~但是到时候你要怎么去抢夺「书」呢?先潜入再窃取吗?这样从时间来看的话好像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耶,我到时候也没办法帮助你,那么提问,是为什么呢?”
他没等对方回答又自顾自的点头,“没错没错,是因为我刚好被上司分配了出差任务,而那些工作量没有一个月我是回不去的,所以我现在才能来通知费佳你这个好消息。”
果戈里笑吟吟地看着费奥多尔平静淡漠的表情,对方仿佛并没有即将看见机会溜走的焦灼,也没有在意他故意不配合的忤逆。
毕竟原本果戈里去当卧底就是为了「书」,眼下「书」即将出现,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当卧底也不用再完成什么工作了。
费奥多尔突然开口,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当时用异能帮助他看里面文件内容了吗?”
果戈里微微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直到笑到溢出泪水才收敛了笑声,他伸出手指抹了抹眼角,用着悲哀的口吻说道。
“你完全不信任他呢,那么,这份可悲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呢——他没看,这可真是一剧令人心生哀切怜悯的悲剧。”
费奥多尔表情并不意外,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您真的希望我完全信任他,那您就不该故意去挑拨我们之间的信任。”
“什么什么?!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吗?!!”果戈里露出一副相当惊恐的模样,他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借口一样,“可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要经历考验的呀——我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么轻轻一点的,提了一下这件事而已——”
“——然而事实却是,他信任了你,但你没信任他,不是吗?不愧是费佳真是充满‘神性’的光辉呢。”
果戈里眼眸弯弯,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留下这句话后,他斗篷卷着身体,整个人消失在这间屋子里。
费奥多尔静静地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少年,对方柔软的黑发贴在脸颊边,眉头紧紧皱着,即使意识不清醒也仍旧在痛苦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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