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目光落在不省人事的太宰治身上神色复杂,他转过头看向千岛言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后者笑眯眯的抢先开口。
“我听说救助落水后昏迷不醒的人只要多拍击对方脸颊能够让他清醒过来。”
“有这种方法吗?”中岛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一点触及到了他知识盲区。
“当然啦!”千岛言朝对方走近,一手拿着手机指尖点着屏幕似乎在找什么,“你看我这里还有考据呢!”
说着将手机放在两人中间,与中岛敦一同看着手机搜索出的页面,两个人凑在一块,距离靠得十分近,中岛敦几乎能够闻到对方身上与河水腥味混杂着的幽香。
“小子!离开他身边!”
一声暴喝打断了两人凑在一起看手机的和谐场面,国木田独步冲过来将中岛敦护在身后,反光镜片下的眼睛死死盯着千岛言仿佛在与什么洪水猛兽对峙,手中握着一把电-击-枪。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国木田将枪口对准眼前笑的一脸漫不经心的青年。
‘该死,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横滨?难道他也被七十亿的悬赏金吸引来了?’
‘一会要是打起来,还是先让那个新人带着太宰离开,希望我能够拖住他。’
‘说起来太宰的脸……是被他打的?’
“诶?国木田先生……”中岛敦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忽然就严肃紧张了起来。
“你是……?”千岛言眼眸微眯,目光在三人间扫视,不一会像是得出来了什么结论,他左拳砸进右掌里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武装侦探社的……本子君!”目光瞥过对方放在口袋里的记事本和握在另一只手里的钢笔时,立即补上了后缀。
空气中似乎响起了钢笔被折断的声音,“什么本子君!我叫国木田独步!!”
所以说,这么长的名字谁记得住啊……
千岛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朝着对方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不用这么紧张,横滨最近太乱啦,我来送温暖帮助你们治理横滨,一同将正道的光带到这片土地上!”
对方说着双臂一挥,做出一副拥抱天地的模样大义凛然一脸正气,和国木田独步印象里的残忍暴虐的少年称两极分化。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低哑的笑声,忽然像是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停止了笑声,‘嘶’的一声抽冷气。
“太宰,你没事吧?”
国木田独步侧过头看向坐起身的太宰治,后者手尖轻轻触碰着脸颊,看向一脸正气的千岛言,讥讽出声。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骗人呢。”
“此言差矣,”千岛言摇了摇头,哼笑道:“明明你也不赖。”
“需要我提醒你不远处屋顶上尸骨未寒的可怜狙击手吗?”太宰治鸢色眼眸神色阴沉,嘴角仍旧带着笑容。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难不成是你安排来狙击我的?”千岛言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透过挡在太宰治身前的两人与后者对视。
两人之间气氛针锋相对。
太宰治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暗杀过“恶人语”的还能活着?你难道想说你现在要当一个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孩捡皮球的滥好人吗?”
“我难道一直都是坏人?”千岛言故作悲伤捧着心口。
“看来千岛君是忘记在龙头战争中那片被染红的海了?”太宰治撑着身体站起身,说出的话精确踩雷。
这番话似乎唤醒了千岛言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他脸色微沉,一双血红色的眼眸似乎要滴出鲜血。
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当中岛敦认为要打起来的时候,对方忽然转身离开,拽着白色西装外套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甩出一串水珠击在地上发出声响。
伴随着对方的离开,国木田独步悄然松了口气,太宰治疑惑的望着对方背影似乎是不相信对方如此轻易的就离去了。
“那个男人是……?”中岛敦茫然的看着两位前辈的反应。
“千岛言,在龙头战争中的一个残忍暴虐喜怒无常的疯子。”国木田独步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钢笔在封皮理想的记事本上刷刷刷的记录着什么,“比较神秘,我们目前除了对方和‘魔人’关系不错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国木田独步笔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还拥有一个强大的异能,似乎叫——”
他的声音和太宰治的声线重复在一起,说出了那个如沾满鲜血般粘稠的词,“「恶人语」。”
“「恶人语」?”中岛敦疑惑的重复了一声,“没有更详细的了吗?”
“很遗憾,没有,发动条件具体作用一概不知,不过,他似乎能够让人死亡且死因各不同。”太宰治托着下巴,似乎在回忆,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在龙头战争中,他曾一瞬间覆灭了许多小型组织,近乎要染红横滨蔚蓝的海面。”
中岛敦眼眸睁大,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居然如此草率的靠近对方。
“其实按照他的个性来说对于这种情况,不应该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才对……可惜……”
太宰治手指摸上自己泛着丝丝疼痛的脸颊,眸子里带着些许惋惜,如果对方直接出手的话倒是可以借用政府的力量直接驱逐出境了,难道说对方现在的性格收敛了不少?
一旁听见他声音的国木田独步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的钢笔不堪重负被折断,“你这家伙!想死别拉着大家啊!!”
……
交错的声音中响起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对方语速极快像是在剧烈的演算推理什么,如同收音机的磁带突然被摁下了倍速播放一般聒噪不清。
啊啊啊……
千岛言心中的怒意忽然散尽,眼眸中浮现出无奈和嫌弃。
他拧了一把湿透的金色长发,落下一地水渍的同时不忘先发制人埋怨对方。
“你好吵啊,费……”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仿佛是机器运作卡住的齿轮一般,千岛言眉头微皱没能想起剩下的词,索性直接含糊不清的重复了一声前面已经说出口的字,“费费。”
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忽然一顿,接着响起正常速度的嗓音,提醒道:“是费奥多尔·米哈伊诺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千岛言转过身看向对方,顺势靠在路边的路灯杆子上,一双血色的眼眸中清晰的倒映出费奥多尔在大夏天也穿着毛茸茸斗篷带着雪白哥萨克帽的打扮,包裹的严严实实简直就像是——病危患者。
“所以说这么长的名字谁记得住。”
千岛言收回目光又拧了一下披着的白色西装外套,丝毫不顾及价值不菲的精细奢华外套被拧皱的惨状,耳边声音不断,快到变调的语速中千岛言顺利捕捉到了“落水”“衣品”“冷”几个零碎的词,他眼眸微弯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费佳,你有没有那个!”
“什么?”费奥多尔拢紧斗篷,在大夏天的灼灼烈阳下面结结实实的咳嗽了好几声。
千岛言合理怀疑他猜测到了自己的想法才故作病弱,但是想引起他同情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衣服啊。”千岛言目光慈爱,语气温柔,说出的话是令人窒息的残忍,“没有了也没关系,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厚肯定很热,里面的那件薄的借我穿穿?你穿个白绒斗篷应该足够保暖了。”
“……”
费奥多尔咳到一半戛然而止,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罕见的露出惊愕,盯着对方笑吟吟的表情脑海里空白了一瞬间。
与此同时千岛言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也停滞了几秒钟,再次响时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他居然跟一个病弱可怜人抢衣服?’
第3章 今天先暂时回归老本行
千岛言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他干脆把扎在脑后的长发散开好让头发干的快点,免得回头得了偏头痛。
“费佳,我刚刚可是拯救了一个落水的市民诶!为了鼓励我的见义勇为,就一件衣服而已——你不会不给吧?”
身体微微前倾,炽热粘稠的猩红对上神秘优雅的紫罗兰,前者笑弯弯眼眸里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费奥多尔嘴角笑容不变,“当然不会,不过我亲爱的千岛,说好在咖啡厅碰面,你怎么会去河边?”
“因为我感受到了正义在召唤?”千岛言歪了歪头,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没等费奥多尔问出新的问题,千岛言笑意忽然散尽,他唇角下压微微侧过了身发出一声叹息,目光望向远方闪着微光的河流,语调带着厌烦和杀意,“因为太吵了。”
千岛言目光从远方又移回了眼前费奥多尔的身上,后者伸出青白瘦削的手掌拢紧斗篷,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他抬起眼眸对视,视野中,千岛言淡色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微不可闻的抱怨。
“费佳,真的很吵。”
费奥多尔清晰的察觉到眼前青年的不可控,对方平静淡漠的外表之下是近乎疯狂的想要不顾一切去消除世间所有恶意的杀欲,这份没有理智的任性针对包含自己以内的所有人。
但正是这样才好,他伸出双手在千岛言的注视下做出了对方意料之外的举动。
费奥多尔伸出手捂住了自己潮湿发丝下隐藏的双耳,千岛言微微愣了一秒,他伸出手搭在自己的唇上,从指缝中溢出细碎的笑声,被费奥多尔堪称幼稚的举动逗乐了,再次看向对方时眼眸笑意之下的烦躁已然散尽。
他握住对方的双手从耳朵上面拿了下来,心情忽然又变好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费奥多尔低咳了两声,目光从两侧走过的人流中扫过又再次落回到眼前一身潮湿还在滴水的青年身上,“还是先给你换身衣服吧。”
千岛言略微挑眉,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可说对方别有所图。
“费佳,你知道的吧,只要你仍旧还在思考,就无法骗过我。”
费奥多尔缓缓眨了眨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下巴处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单音,接着看向对方唇角笑容不变,“那么,这样会安静一点吗?”
话音落下,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消失匿迹,千岛言发出一声惊异的赞叹,目光带着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想好所有的可能性,根据指令来回答。”费奥多尔言简意赅。
千岛言明白了什么,他唇边的笑容缓缓掺杂上了恶劣的意味,“我刚刚救的人是太宰治,还见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其他社员,关于七十亿……”
伴随着千岛言的声音落下,耳边语速极快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眼前费奥多尔的目光带着无奈,他像是拿对方没有办法一样叹了口气。
千岛言耸耸肩,“走吧找个地方换衣服,顺带一提,我的钱包被水冲走了。”
……
阴暗无人的小巷中,千岛言逆着光注视着眼前褪下斗篷的男人,露出里面紫色领口带着盘扣的衬衫,费奥多尔转过身在旁边的箱子里翻找着什么,千岛言忽然出声。
“你的里面穿的是睡衣吗?”
费奥多尔闻言露出一个看似无辜的表情,虽然没有出声,但千岛言觉得对方好像在说,‘你觉得呢?’
老实说,这种习惯熬夜搞程序情报贩子反派代表人,在斗篷下面穿着睡衣似乎还是挺常见的,可能主要还是因为费奥多尔里面的那件衣服实在是太朴素了,不适合他这种喜欢花里胡哨的人。
“算了,太朴素了。”千岛言理直气壮,“我不喜欢太朴素的东西。”
费奥多尔已经习惯千岛言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他点了点头又合上了箱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对方衣服领口处血色的宝石上。
宝石在没有被光芒直射处依旧显得流光溢彩,里面仿佛盛满了鲜血在淳淳流动,这颗宝石在千岛言的打扮中显得十分突兀,但却不可否认它的美丽以及致命吸引力。
千岛言注意到了费奥多尔的视线,他将宝石轻而易举的从领口处摘下,费奥多尔才发现原来那是胸针,并不是波洛领带上的宝石。
千岛言指尖夹着那颗宝石,嘴角带着笑意,“这可是价值千亿的“鸽血红”,我费了好大劲才得到的,好看吧?”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的确。”
“说起来,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染金发了?”他眉头微皱,似乎是不习惯对方灿烂亮眼的金色长发。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问我呢!”千岛言听了面色激动,“这个事情要从我当初在欧洲那边认识了一个金发男人说起,那时……”
眼看千岛言要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奇妙旅行,费奥多尔果断总结,“所以你是觉得金发比黑发更华丽对吗?”
“不愧是我好搭档,我不说都明白~”千岛言夸赞一声。
费奥多尔唇边带着笑意,紫罗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当然了,毕竟我们最了解彼此。”
‘不,你太好懂了,追求华丽这一点从明明不是宝石领带却硬要夹个胸针当成宝石领带就能看出来了。’
千岛言唇边笑容微僵,面色幽怨,“我听见了,费佳。”
费奥多尔握拳抵在唇上掩饰般低咳了两声,“抱歉。”
“说正事吧,你喊我来横滨是为了什么?”
千岛言与对方擦身而过坐在了后面的破旧沙发上,手指将拿下来的胸针又带在领口处。
这番话看似是费奥多尔让千岛言回横滨,但事实上如果他不想回横滨,哪怕是自己说再多也没用,所以,千岛言顺应自己的意愿回横滨其实别有目的。
费奥多尔思绪转的飞快,一套又一套的推论从中诞生没过一秒就被推翻,新的线索思维在其中添加成为新的推论,千岛言耳边的声音几乎要变的抽象起来,面上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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