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说裴千羽又不甘心地睁开眼,“你又只问一句。”
问都问了,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啊?
姜苓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无奈地问:“你想我问什么?”
“不许问我,你自己想。”
“我想不到。”
裴千羽坐起身,灯已经关了,他看不清姜苓的表情,姜苓也看不清他的,“我都嗯得那么不情愿了,你都没有听出来吗?”
“听出来了。”姜苓侧着躺,想看他到底要干吗,“我以为你困了。”
“我是困了,但是你也可以多问一句。”
刚才姜苓不是故意的,现在就完全是故意的,“不想问,因为我也困了。”
裴千羽又重新躺下,侧躺和姜苓面对面,刚才还委屈控诉的人,这会儿倒是变乖了,“噢,那你快睡吧。”
姜苓忍不住笑,“你也是。”
没过多久姜苓先睡着了,一直装睡的裴千羽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偷偷亲了一下姜苓的鼻尖。
可他没有心满意足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一直很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却知道不是这些。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愿,就是希望能永远跟姜苓待在一起,所以让祖师爷保佑姜苓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徐潜礼多日没有消息,当时对他们下黑手的那两个人也没再出现过。就好像突然之间所有东西都藏到水底下,只等一个契机爆发。
姜苓对于寻找徐潜礼的下落不是特别上心,裴千羽都能感觉到比起徐潜礼,姜苓要更关心怎么找那两个人算账。
为此姜苓看手机打电话的频率直线上升,裴千羽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在找那些在首都谋生的道士或者天师。看来没有王述对姜苓来说还是不怎么方便。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农历七月十四,中元节的前一天。
这天裴千羽回公司开会,姜苓就在他们公司附近见几个客人。
他推开饺子店的门,不是饭点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一桌坐了人,是三个看上去四五十岁,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
三个人排排坐一面,看到姜苓来了都起身,“仙长,福生无量天尊。”
这是一句道教日常问候的祝福语,意思是祝福对方拥有不可计量的福报。
姜苓不是道士,但这句祝福也不是只有道士才可以用,诚心地再祝福对方就可以了,“福生无量天尊。”
他们三人一道来的便坐在一起,姜苓独自坐在他们对面。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仙长。”
他们上一次见到姜苓的时候,这人还是个孩子。年纪轻轻辈分不小,是姜家最后一个人,珍稀程度堪比动物界的极濒危,见他一面都是一种荣幸。
所以姜苓有事找他们帮忙,他们还是非常乐意伸出援手的。
“仙长在找的那两个人有可能是罗甘那老贼的弟子,一样的心黑手黑,烂肚烂肠。”
姜苓从小就跟道士打交道,也习惯了有些性格心直口快的,拿说正事的口吻骂人骂街。
另一人道:“罗甘死后,他的几个弟子行踪不定,其中有两个最近来了首都,应该也是收到金蟾的消息。”
最后一人提醒道:“仙长要多小心,首都本来就鱼龙混杂,金蟾的事闹得那么大,更是什么臭鱼烂虾都往首都来。”
姜苓有件事一直不明白,此时就问了,“他们是怎么知道金蟾的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是裴千羽找他。
“阿苓!徐潜礼给我发短信了!他约你明晚见!”
姜苓没有喜出望外,嗯了一声道:“乖,帮我回条消息给他,五十年。”
裴千羽被他一个乖字哄得心花怒放,“我这就发给他,你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徐:我去你&%#*……(鸟语花香)
姜·趁火打劫·苓:可以商量,49年。
第56章
姜苓放下电话,对罗甘这个名字感到好奇,“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座位靠近走道的道士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死得早。”
另一人补充:“不到五十岁就死了,罗甘是孤儿,早年信错人从此走了歪路,坏事做尽,传闻他有特殊方式可以往返阴阳。”
姜苓不能理解,“先不说真假,他去那种地方干吗?”
“这我们也不知道,有人说他是算到了自己活不长,想给自己多添些阳寿。”
姜苓听到这就没什么兴趣了,又提了一次刚才的问题,“金蟾的消息是怎么传开的?”
“其实关于金蟾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一夜之间就传开了,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算很晚了,也无法得知消息的源头。”道士说:“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对金蟾感兴趣的人,不像是对金蟾本身感兴趣。”
姜苓觉得很意外,也十分疑惑不解,“那他们是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惭愧,这我们也不知道。”
聊完以后,姜苓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又每人给点了盘全家福水饺,再匆匆赶回去。
裴千羽已经开完会了,正坐在休息室等他。
看见姜苓进来,他一下起身,说:“我发给他了,但是他没有回复我。”
他完全按照姜苓的意思回复五十年,然后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姜苓朝他伸手,“我看看。”
裴千羽就把手机给他。
徐潜礼发来的短信十分简短,只有时间和地点,好像确信裴千羽一定能明白这条消息是发给姜苓的。
“这是什么地方?”姜苓在首都住的时间短,很多地方没去过,还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状态。
裴千羽:“好像是个公园。”
“徐潜礼家旁边那个?”
“不是,在老城区。”
姜苓若有所思地把手机还给他。
裴千羽看着他问:“要去吗?”
“得去。”姜苓点头道:“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老实在家待着。”
“那你也别想去了。”裴千羽语气很软,话倒是说得挺硬的。
姜苓好笑地看着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你不是很怕吗?”
“那我也要跟着你,反正你不带我去我就不会让你去。”
“你还记得明天是中元节吧,七月十五晚上出门,你一定会碰到些东西,还不是平时能看见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你留我在家我会更害怕。”
姜苓误会了他的意思,说:“不用怕,你的房子很安全,他们绝对进不去。”
“我不是怕这个……算了,反正你要去就得带我一起去。”
姜苓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但面对裴千羽他总是纵容的时候更多,想着有自己看着出不了事,就不愿他心烦不快。
“好吧,那你要听话。”
裴千羽一下就笑了,“我一定听你话。”
次日,中元节傍晚。
两人驱车赶往首都的老城区,因为远加上堵车,路上耽误了很多时间,等到短信上写的公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车子停在公园外的停车场,姜苓先下车确认环境,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才让裴千羽下来。
“吃吗?”姜苓掏出两根香蕉。
“吃。”
姜苓分了一根给他,两人站在车旁吃着,眼前的公园黑灯瞎火,没有一个人在里面。公园附近是一片待改造的老房子,不知道是今天中元节的缘故还是住在这里的人比较少,瞧着很冷清。
裴千羽先吃完手里的香蕉,姜苓还在细嚼慢咽。他嘴巴忙眼睛也忙,没有灯的地方好像也能看得见,眼睛一直在转来转去。
等他吃完了,裴千羽自觉接过他手里的香蕉皮拿去扔,“我们要进去吗?”
“得进去。”
“好的,等我一下。”裴千羽拉开副驾驶车门,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强光手电筒,打开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才笑着说:“好了走吧。”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快出门的时候。”裴千羽胆小得理直气壮,“怎么啦?我怕黑你知道的,我就猜到这种公园晚上没什么灯,所以我自己准备了。”
说完他把手电筒打开对准自己的下巴,一开一关,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大晚上这动静既幼稚又吓人。
他还挺得意,“我聪明吧。”
姜苓让他逗笑了,带着笑意的话音温柔温和,“嗯,真聪明。”
“走吧!可以进去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园,大晚上的也看不出来这个公园有多大。找到入口发现栅栏门虽然关着,但并没有上锁,可以直接打开。
走进公园里面比外面更黑,还好带来了手电筒,能把要走的路照得很亮。
公园里小路蜿蜒,路的两边都是高过膝盖的灌木丛,神奇的是一点虫鸣声都听不到。
裴千羽小声说:“好安静的公园。”
姜苓走在他身旁,问:“害怕吗?”
“现在还好。”裴千羽不敢左右看,就盯着被手电光照亮的前路,感觉他们进来有一会儿了,可是徐潜礼还没有出现,“他是不是不来了?”
毕竟那条短信之后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徐潜礼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不清楚。
“他会来。”姜苓说:“他能通过你联系我,说明已经走投无路了,能帮他的人他只能想到我。”
“那你会帮他吗?”
“我可以帮他,但得看他能不能接受五十年。”
裴千羽一直很好奇,“如果他愿意的话,他是会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吗?”
“他想得美。”
裴千羽就更想不明白了,“金蟾不就是要摆在家里的吗?”
“他是个人,摆不了,理论上只要他认主就行了,主人家自然受益。”
裴千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两个人也是因为这个目的才找他的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姜苓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想要金蟾无可厚非,这是福泽一生的可遇不可求,理应各凭手段。
但昨天跟他见面的道士却说,那些在找徐潜礼的人不像是为了半只风水瑞兽而兴师动众的,好像还有别的原因,可是具体怎么回事道士们也不知道。
“问问就知道了。”姜苓拉住裴千羽的手臂,两人停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出来吧。”
小路旁漆黑的灌木丛突然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千羽闻声悚然一惊,手中的手电筒光柱下意识往声音来源照去,白光中憔悴的徐潜礼疲惫不堪地走出来。
他瘦了很多,身上的衣服发皱,下巴都是短短的青色胡茬,好像在外流浪多日了。
姜苓还是挺乐意看他笑话的,“你这是刚从山里出来?”
徐潜礼窝火得很,眼神又累又阴沉地直视姜苓,“五十年不可能。”
他的寿命就是正常人类的寿命,不是什么长命百岁长生不老的,姜苓这番狮子大开口是要他把下半辈子都拿出来。
姜苓挑眉问:“你怕自己没有五十年可活?”
“你爱帮不帮,给你当牛做马和给别人当牛做马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姜苓笑着说:“我又不是要你当牛做马,福泽我还是福泽千羽都行,我让你挑。”
徐潜礼没有说话。
姜苓收起笑,不急一时地问:“你叫我来,就是来跟我说不可能的?”
徐潜礼面无表情地说:“我想跟你谈个交易,你帮我忙,我福泽千羽二十年。”
“你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这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苓摇头,“我说的才算。”
徐潜礼疲惫地低头叹了声气,“我长话短说,除了你,现在所有找我的人都不是要我福泽他们,而是因为一个已经去世很久的人,这个人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将生平所见所闻写成一本传记。据说那本传记是用类似云篆的字体写的,难以解读。”
事情了解到这姜苓就能听懂一半了,跟徐潜礼有直接关系又已经去世很久,生前经历又不一般,姜苓只能想到一个人。
“是你的先祖,那只真正的金蟾吗?”
徐潜礼不意外他能猜到,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一生游历四海,在家写完传记就离世了,据说在他生命最后几个月,曾给身边的人说了一个故事。故事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他发现了阴和阳之间其实存在一个缺口。”
裴千羽默默听,因为根本听不懂。
能听懂的姜苓嗤笑,“所以那些人是信了真有这个缺口,知道你是金蟾后人就来找你。”
徐潜礼也觉得很可笑,但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他们想要我拿出传记,带他们去找。”
“传记里还写了缺口的位置?”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真有也早就丢了,我家里没有人见过。”
“那他们为什么觉得有?”
徐潜礼想想都要气笑了,“我说了没有,他们不信。”
姜苓更疑惑另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缺口?”
“我也很想知道。”徐潜礼已经心力交瘁了,“我不想被卷进任何事,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答应福泽裴千羽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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