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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古代架空)——张听劝

时间:2025-01-27 11:16:57  作者:张听劝
  颜知不自在地抽出了手,垂头看着自己的足尖道:“我这样的人,本就没有资格在青麓书院。年幼时识几个字,如今够用便好。”
  “为何如此妄自菲薄呢?你我同窗数年,我怎能不知你天资聪慧?当初江先生也是见你年纪轻轻,便有过人学识,才起了惜才之心,留你在书院听学的,不是吗?”
  “……”颜知如今根本不想听见青麓书院、江先生之类的话,甚至不想见眼前的人,难免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颜师弟,师兄知道你不想听这些,但我还是必须要说。”卢举真道,“旁人不知你为何消沉,但师兄知道。你不想提,师兄可以今后都将这些事烂在心里。只是现在,师兄必须要为你挑破烂疮,挤出脓血来。”
  “为兄在雍城参加科举,等待放榜时,听闻了一些宫里的事。先皇沉迷修仙炼丹,不理朝政,以致于朝廷各方势力托大,民不聊生。但如今不同了,新皇英明,登基之后大刀阔斧的修整了朝中势力,连过世母妃孝贤太后背后的岑家也没有放过。”
  “……”颜知困惑地看向卢举真。
  “没错,就是那个岑皇后。如今岑家大势已去,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的,无一例外的一一清算了。你不必再担心。”卢举真道,“说到底,岑玉行能够如此肆意妄为,不过是仗着当初家族在前朝把持朝政,在后宫总理大权。国君昏庸,不理朝政,则必然小人专权,才会有那么多的世道不公。”
  “现如今新君智策高远,仁爱贤明,加开恩科,重用新进举子。扫除沉疴痼疾在此一举,颜师弟,治世就要来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如今正该是你我大展抱负的时候啊。”
  卢举真说到这,将脚边带来的箱子提起,放在自己膝上打开:“师兄知道你不愿回青麓书院,便将科举前记下的策论和摘抄都带来了。”
  他将里面堆满了的册子展示给颜知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将箱子盖上:“若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来县衙找我。”
  “明年正科,颜师弟,以你的天资,定能一举高中。”
  说完了正事,卢举真见颜知并没有叙旧的意思,便也没有逗留太久,饮了一杯茶水便离开了颜家。
  人虽走了,话却留下了,颜知独自在卧房待到深夜。卢师兄的话,字字句句仿佛掷地有声,在他的脑海中不住盘旋。
  油灯几次迸出灯花来,他几次回神。
  终于,他缓缓起身,在床边蹲下,将放在床底的那个箱子拖了出来。
  一年后,颜知顺利中举,前往雍城参加会试,又中贡士,最终在殿试中凭借策论,位及二甲。
  他以为自己这一路是为了太平治世,为了世道公允,为了河清海晏,直至那日被传唤到甘泉宫。
  颜知是春闱后才现学的宫中礼仪,用起来仍略显生疏。大太监张公公一边指点,一边将他领到甘泉宫深处一扇门前,为他打开门后,自己便不再往前了。
  “颜大人请进。记得,进去后不要四处张望,见了陛下,便跪下行礼。”
  “谢公公指点。”
  颜知有些拘谨地迈过门槛走进那道门,挡在眼前的巨大屏风上绘制着雍城百景图,将他整个视野都占满了,显得格外宏大、壮观。
  画虽好,他却不敢驻足多看。
  本以为众进士都受了传唤,绕过屏风却发觉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旁人。
  颜知茫然地在书房里环视,当余光扫到软榻上一个玄色身影时,便马上意识到这便是天子,他想起张公公的指点,于是立刻低头,端端正正地跪下行礼。
  “新科进士颜知,拜见陛下。”
  “……”
  未听见免礼平身,他不敢起身,伏在地上,只听得些许窸窣声,天子好像从软榻上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一对黑色重台履停在了颜知的跟前。
  “你再不来……朕都准备去咸阳捆人了。”
  两年过去了,颜知以为自己已释怀了,可当听见这个声线的时候,还是登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他瞪着眼前的地板,浑身都在发抖,却不敢抬头确认。
  天子在他跟前蹲下身,用一根指头将他的下巴勾起。
  那张白芙蓉般艳丽,与岑玉行几乎没有分别的脸,映入了颜知正不住颤动的漆黑眸子里。
  “跪得真不错。”赵珩唇角露出一抹笑来,“往后,就这么跪。”
 
 
第25章 笼中雀
  自那日起,回想起来,已有八载。
  这八年来,赵珩不仅在颜知身上随意索求,还逼着他做自己的帮凶,帮着物色人选,帮着掩盖罪证。
  目的显而易见,便是要他也满手鲜血,再清高不起来。
  从大理寺少卿,到大理寺卿,八年来,颜知借着职务便利,不知帮赵珩做了多少龌龊事,以至于常常感觉到已经无法分辨是非对错。
  这样的日子……竟然也能过去的飞快。
  当年书院里不谙世事,满怀抱负的少年,早已被赵珩抹杀,变得面目全非了。
  这些年来他经历过恐惧,经历过绝望,也曾不止一次的拼死抵抗,试图逃脱,到最后却发觉无计可施。
  于是他只能把秉性、自尊这些东西统统都丢了,留下这一具空架子任凭赵珩摆弄。
  本以为赵珩不过是图个龙阳之好的新鲜,等赵珩腻了,自己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可事与愿违,走到如今,赵珩与他的命运已如灯芯般越缠越紧,想必终有一天,会互相拖着对方,堕到地府里去吧。
  颜知在书房里待到深夜,时间已不知是几更,在翻阅了无数笔记之后,他的眼睛已经无比酸涩,背脊也不自觉的弓了下去,可每当眼皮沉重地垂了一垂,便会生生被一阵恶寒惊醒。
  最后,他打开手边一张一丈见宽的的绢布,在里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划去了两个名字,又取了一张宣纸,将两个名字誊抄了上去。
  一支寻常的笔,便能定夺人的生死,他所做的事,可能与阴司判官还真没有什么差别。
  而世人谁又能想到,“判官案”中的“判官”,与朝廷第一刑狱司,大理寺中的判官是同一人呢?
  做完这些,颜知低头吹干墨迹,将之收入袖中,又将绢布收进带锁的柜子,然后熄了油灯,离开了书房。
  虽然已是深夜,但屋外月明星稀,还能隐约看清脚下的路。
  颜知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人影忽然在回廊边立了起来,似乎想靠近又有些犹豫,踟蹰在原地。
  颜知辨认着对方的身量体型,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颜大人。”人影终于开口,正如他预料,是陆辰的声音,“您竟忙到这么晚。”
  颜知不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陆少卿是在等颜某吗?”
  “……是的!”陆辰走近了几步,可能是被夜风吹冻着了,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将一份文书双手呈上,“就今日渝水县的案子,下官草拟了一份笔记,特来交给颜大人。不着急的,颜大人何时有空再看便是。”
  他真是低估了这年轻人的执着。颜知垂眼瞧了瞧那份笔记,为了对方不要再多纠缠,一言不发地伸手接过。
  “若是看完……颜大人有什么指点,下官随时洗耳恭听。”陆辰道。
  颜知不置可否,将文书收入袖中,却不自觉朝着陆辰睨了一眼。
  前几日的早朝上刚闹了那么一出,这就能三番两次的来求教,想来,为了解决这起判官案,他实在是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了。
  该说不说,这份决心,还有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也挺令人钦佩。
  这时,他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赵珩那句“另眼相看”,于是心微微一颤,当即收回了视线。
  陆辰没察觉他的异样,接着问:“颜大人这是准备回府了?”
  虽然颜知并不情愿与他有过多瓜葛,但这个时间点,确实也很难否认:“是。”
  “不知颜府是在哪个方位?”
  “不远。”颜知无意再逗留,一笔带过。
  陆辰看出他的戒备,忙解释道:“下官没别的意思!不过记起前日早朝上出言不逊,冒犯了大人,改日愿往颜大人府上请罪。”
  “不必了。”颜知冷冷回绝,“陆少卿,你我皆是大衡的臣子,又同在大理寺,行事中有摩擦也是在所难免。颜某并不是鼠腹鸡肠之人,也不喜与朝中同僚私下往来。颜某看得出来,陆少卿是心中有抱负的人,既然如此,那便只管做好本职,不必将些小事挂怀。”
  陆辰一肚子话又是被堵了回去,只能讷讷点头道:“下官明白了。”
  话或许说的重了些,但达到目的便是,见这年轻人愣神在原地,颜知便直接撇下他离去了。
  虽然已是深夜,大理寺门外仍候着软轿子,颜知上了轿子,在回府路上摸黑从袖中取出陆辰交上来的那份文书,又掀开一侧的帘子,就着清冷的月光打开来读。
  颜府离皇宫和大理寺都不远,轿子很快便到了颜府大门。
  这府邸是当今天子亲赐,当初便是按王府的规格建的,碧瓦朱甍,无比奢华,但凡在雍城居住过一段时间的百姓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人人都感慨颜知得了天家何等的恩礼,唯有他本人明白,这不过是赵珩拿来关活宠的,一个美观又实用的笼子。
  府门打开来,里面仍旧守着好些提着灯的下人,都是熟面孔,却也都是生人。
  全府上上下下,除了颜知和他的母亲,就没有一个不是赵珩命人安排的。
  男女老幼都有,负责府内各种勤杂,说共通之处,就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
  从下人口中得知母亲已经睡下,颜知便没有去打搅,而是径直进了自己的卧房,屏退下人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暗处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单膝跪在颜知脚下。
  此人名叫思南,是赵珩授意下安插他在身边的影卫,说是影卫,大概也只是为了监视他罢了。
  颜知并不知此人是从何时开始跟着自己身边的,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直到后来有一次,赵珩将他叫出来,颜知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赵珩的眼皮子底下。
  现如今颜知早已见惯不怪,甚至还让这人为自己送信,好少见赵珩一面。
  颜知将袖中的宣纸取出,思南已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无需吩咐便立刻双手接过,然后便要退下。
  “慢着。”颜知喊住他,“还有一件。”说着又取出一份文书来,正是陆辰方才交到他手中的那份。
  思南将两件东西都仔细收好,然后便无声的离去。
  颜知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估摸着人已走远,这才走到烛台边,取出一张绘着绳结图像的纸张,在跳动的火焰上点了,又丢进一旁的火盆。
  凝视着它,直至确认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第26章 杀一人救一城
  第二日的早朝上,拿到了名单的赵珩显然心情不错,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当他一脸微笑的与众大臣商议着民生大事时,心里大概正不知盘算着什么折磨人的阴毒法子。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看穿。
  “不知情”,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福分了,颜知心想。
  不过短短数日,雍城又出了两条人命案。
  两人俱是工部派遣地方管理河堤修筑的御史官员,刚刚因南方决堤以致水灾一事被传唤至雍城问话,还未来得及面圣便死了。
  因听到一些死状骇人的传闻,陆辰本想带人去调查,不料家眷却已将尸首早早火化,还口径一致都说是暴病去世。
  至于原因,想也知道,尸首死状凄惨,若是真坐实为判官案,那便几乎等于定了贪赃枉法的罪名,到时候细查定罪,受了水灾的百姓千千万,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人。
  陆辰吃了瘪,也不惯着他们,直接草拟了文书送到颜知手里,要立案彻查江南溃堤的缘由。
  颜知接了文书,当场将宋融传来,将件案子下放给了他。
  宋融接了文书,看了看,问道:“颜大人,这桩案子,是要大办,还是小办?”
  陆辰愣神片刻,一头雾水看向一旁的同僚。
  “此案可大可小,相信你能把握。我只有一点交代——”坐在案前的颜知搁笔,视线一直落在砚台,往里面添了些水,又取了墨块研着,“陆少卿手里的那两起案子,最后必须定为判官案。”
  宋融思忖片刻,便立即会意:“下官明白了。”
  离开颜知的书房后,陆辰便立刻拉住宋融,问道:“宋大人,颜大人这是何意?”
  宋融将他带到一旁无人角落:“颜大人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我这边如何定罪,定几人的罪,抄家,还是流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二人得是死在[判官]手中。我手上只要给这两个工部官员定了贪赃的罪,你便顺势将两起案子归入判官案。”
  说到这,他摇着头笑道,“杀一人,救一城。颜大人这步棋妙啊。”
  陆辰愈发不解了。
  “我还是不懂……这一码归一码。无论这两起案子是不是判官所为,倘若江南筑堤的工程中有贪赃枉法之事,大理寺不理应调查清楚吗?”
  宋融道:“还用得着调查吗?前年朝廷刚拨了二百万两于江南修筑堤坝,不说延续千秋万载吧,十年二十年应当不会出水患才是。今年也并非涝年,何以在梅雨季下了几天暴雨,便溃不成堤了?其中必有猫腻。”
  “既然如此,不更应该彻查到底,将涉事之人一一法办么?”
  “法办了又如何?田淹了,人死了,堤也毁了,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抄了工部上下的家,朝廷拨出的那二百万两能不能找回一半都难说。”
  陆辰义愤填膺:“为了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更该从上到下彻查到底,以儆效尤才是。”
  “那我问你,何以在雍城,三省六部的官员一个个都是公正廉明,可到了地方,这种事便层出不穷?无非是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吏们早已练成了地头蛇,老油条,派遣出去的官员见状,便上行下效,一来二去,不出事,皆大欢喜,出了事,受苦的便是当地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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