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洲将网站的事情抛到脑后,说自己现在就有时间。
他找的是合租房,中介拿不到多少中介费,因此感觉很不上心,让阮洲自己再多对比下,他带完这个客户再说。
阮洲点开图片,到里面是套三室一厅,看起来装修很不错,价格也合适。
次卧是900块一个月。
阮洲当即表示要实际看看。
许久,中介才回他消息:“好,你先过去。”
阮洲离开旅馆之后就搭上了公交,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色微微擦黑。
那个小区的名字很好记,帝景小区。
名字很霸气,外面的装潢也很不错,小区有假山花园和小池塘。
就是新小区,没多少人。
阮洲一进来就感觉有点冷。
外面种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高大的身影将狭窄的道路天空掩盖了起来,显得小区里面的光线比外面看起来暗了一点。
2号楼2单元404室。
一梯四户,不算高档,但也不错。
阮洲在门口等着中介,一边观察这家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新小区,但层楼似乎有很久没有住人了,楼梯间放了很多垃圾,邻居门口的对联破破烂烂,上面还结了蜘蛛网。
难道是一直没人搬进来,所以显得古旧吗?
电梯响了。
中介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装,打着花领带,戴着眼镜,身材一看就是健身房里面泡出来的,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个中介。
他打招呼道:“你是来看房的吧?不好意思,我同事有事,我带你看看房子。”
阮洲给他让开身位。
用的是老式的十字锁,这种安全系不高,但阮洲孤身一人,没什么讲究。
“这个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次卧朝南,空间也很大。”
中介介绍着房子。
阮洲则是看着眼前的落灰家具皱眉。
“这房子上次出租是什么时候?”
中介:“一个月吧,这边房子很抢手的。”
阮洲摸了摸桌子,展示手里的灰尘:“你确定?”
中介讪笑:“咱们看房子合不合心意就好了,没有必要知道什么时候住的,你觉得呢?”
阮洲没有说话。
“本来就是个三居室,按理来说是整租,或者叫我们隔出来四户五户分开租,但房东人也好,就这样让我们租,租金也划算,这一个小区没有更低价了。”
中介打开窗户,外面的阳光刺了进来,照亮了客厅。
客厅中间是老式实木家具,上面的沙发垫也积了厚厚一层灰,灰尘在阳光下漂浮着。
墙上的电视机后面有一大片黑色的痕迹,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整个客厅给阮洲的感觉就是脏乱差,要是以前他不太会考虑这里,但就像中介说的,实在是太划算了。
实际住宅面积估计有120平,卧室宽敞明亮,窗户朝南,书桌洁白,家具崭新,除了脏了点,乱了点,好像被上一任租客抢劫了一样,没有别的问题。
而且虽然是合租,但目前这里没有租客,也就意味着阮洲几乎是一个人独享这么大的三室一厅一厨两卫。
阮洲心动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这里的灯泡和油烟机都是坏的……”
“这个我们会在您入住前修好,放心,另外入驻一个月如果有东西坏了,房东负责。”
“再便宜点,我押一付半年也行。”
阮洲四处走了走,表情依旧是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
中介说:“我打电话问问。”
阮洲点了点头,他打开卧室的门。
主卧空间更大,有单独的卫生间,一张床蓬松柔软,床头墙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三人都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脸,看不清模样,但大概是个穿红毛衣七八岁的小男孩,以及一对年轻穿着黑白婚纱的夫妻。
三人站的端正,小男孩捧着一颗篮球,夫妻俩将手搭在小男孩肩上,姿态亲密。
衣柜里空空如也,但床铺整齐。
“行了,跟我同事沟通好了,800块一个月,季度付。”中介说了句,喊他出来:“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签合同了。”
阮洲离开主卧。
照片中,小男孩的球跟着他的离开消失了。
第18章
“宋嘉阳,你这次模考成绩怎么样?”
严角用手肘戳了戳宋嘉阳的胳膊,是室友,也是他的同桌。
宋嘉阳抬起了脑袋:“就那样。”
排名在老师那,他们下课才能看到那张纸。
严角叹了口气,自从上学期之后,宋嘉阳的成绩一滑再滑,老师都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这次模考,不知道成绩如何。
“如果当时我不让你凌晨还在外面做作业,也就不会让你伤势加重,还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以至于晕倒在了医院,治安官联系老师把人送回来的。
听说被打的不轻,医生给开了一兜子药。
严角咬咬牙:“都怪那个乌龟王八蛋,要是这次他们敢来,就把他打的连他爹都认不出来!”
“这次模考,有的同学进步很大,希望能够继续保持,距离高考不足一个月,希望大家都能保持良好的水平!下课!”
铃声一响,同学们呼啦一下全涌到了学委那里查看成绩。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
“第一!”
“是他!”
不少同学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严角抢过成绩单,宋嘉阳的名字赫然在第一的位置。
他看了又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跑过来握着宋嘉阳的肩膀使劲晃:“牛啊宋嘉阳!”
宋嘉阳已经许久没有拿到年级第一的成绩了,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这次再度回归到顶峰,让不少人都偃旗息鼓。
果然,学霸就是学霸,不会因为区区霸凌就影响自己的成绩。
严角:“快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我也来听听,提一提成绩!”
宋嘉阳说:“我这个没法学的。”
严角的笑容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而后又咧起嘴:“好家伙,这还保密呢!”
宋嘉阳摇摇头:“不是的。”
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大多还是关心自己的成绩究竟如何,也有阴阳怪气的。
“切,一次侥幸算不上什么,有本事高考的时候第一。”一个锅盖头少年路过的时候说了句,又小心看了眼宋嘉阳桌上的那些资料,不关心的收回了视线。
“齐晨,你存心犯贱?”严角两步作一步,上前揪住了他。
其他人见状立刻要将两人拉开。
“人家正主没说话,你在这叫什么?”齐晨翻了个白眼:“银样镴枪头。”
严角额头直跳,挥起拳头就要砸下,被同学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齐晨被刺激到了,“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他自己是个窝囊废,被人欺负活该!都快高考了,一天给人家打游戏,有这时间复习几套卷子,指不定还能上交大呢!晚上耽误我睡觉!害我这次模考成绩下滑不少,我难道不该怪他吗?”
“不知道报治安厅,在这装可怜,博人同情,现在学校里面有人同情他,以后出了社会谁同情他?!”齐晨“呸”了一声。
“你不也是吗?你要是真有种,陈龙和王谦欺负他的时候,你怎么连个屁也不敢放?在这欺负弱小呢?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教室里鸦雀无声。
“说得好!”外面,一个魁梧的学生鼓起了掌,正是陈龙:“你叫什么名字?”
齐晨看他一眼,不说话了,抱着书匆匆离开。
严角则是大喊一声:“齐晨!你给我站住!”
陈龙走进了教室,环顾四周,找到了宋嘉阳。
拍了拍他的肩膀:“嘉阳,谢谢你每天放学替我打游戏,这几个赛季成绩不错。”
学霸每天下午放学不好好写作业,却去打游戏,难怪成绩下滑这么厉害。
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让他帮忙打游戏,他打的那么好,看来没少打游戏,说不准还挺享受陈龙的安排?
宋嘉阳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无动于衷。
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原本就沉默寡言的性格更加阴郁,很多时候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因为性格孤僻,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同学也都对这位冷漠高傲的学霸避而远之。
严角担忧的看了过去,少年垂着头,一言不发。
“听说你最近一直往图书馆跑,学习多累啊!”陈龙笑了笑:“明天下午放学我在老地方等你,一起玩一玩。”
他弯腰,在宋嘉阳耳边低声说:“不然那些照片——”
宋嘉阳瞳孔一缩。
陈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对严角说:“你想来也可以。”
严角上前一步:“你别太过分。”
宋嘉阳抬头看陈龙,瞳仁黑白分明:“知道了。”
陈龙拍了拍他的脸颊,暧昧的摩挲了一下,笑了笑:“这才对嘛。”
同学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盯着宋嘉阳看。
皮肤白皙,下巴尖尖的少年,确实容易吸引到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
陈龙离开了宋嘉阳的座位,顺路享受着周围同学厌恶又恐惧的目光。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出教室的时候,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一下倒了下去。
而他的头正对的地方,一个突出墙面的钉子直直矗立着。
如果碰到,不死也要进医院!
陈龙连忙用手去撑墙,腕骨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吧”的声音。
陈龙脸色一变,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手撑住的时候,似乎扎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刺破血肉的痛苦让他瞬间冒出冷汗。
站稳后,他抬起手,没有任何东西,却看到了手掌上一个三菱形的口子,一道黑影闪过。
陈龙脸色难看。
而他的身后,人群窃窃私语,却没一个敢上前帮忙。
“活该。”
“嘻嘻。”
陈龙额头青筋直跳,骂了句:“都特么闭嘴!”
没人说话了。
但陈龙知道他们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
刚刚放了狠话,如今又这样出糗,早泄都没这么快。
陈龙离开后,严角问宋嘉阳:“你真的要去?”
宋嘉阳这才有了表情,露出笑容:“不用担心。”
严角觉得,那笑容似乎有些渗人。
齐晨“啪”一下把卷子拍桌子上,说:“不许去。”
严角看向他,齐晨梗着脖子:“回来那么晚,耽误我睡觉!”
宋嘉阳认真道:“我今天早点回来。”
齐晨气急败坏:“你怎么不听啊,这样干脆别回来了。”
宋嘉阳扯了扯嘴唇:“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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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洲签完合同回青旅带来小黑,再次放进了小红盆。
它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大半个红盆已经填满了。
之前阮洲觉得带着它挺累赘的,想着干脆吃了得了,但现在找好房子了,又有点舍不得。
下午阮洲特意出门买了洗漱用品,被褥和四件套,付款的时候再次感谢给他钱的那位治安官。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咚、咚、咚……”阮洲模模糊糊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响声。
他转身用被子捂着耳朵又准备睡过去。
不曾想“咚咚”的声音又大了不少,刚才还在客厅,现在已经到了他房间门口,似乎逐渐接近。
“咚、咚、咚……”就好像楼上有人在拍皮球一样。
阮洲嘟囔了两句,又转了个身。
“咚咚!”声音来到阮洲的头顶上。
阮洲打开台灯,看向天花板。
“咚咚!”声音依旧在他头顶响起,似乎还有细细的笑声,但什么东西没有看到。
阮洲生气了。
他穿好拖鞋,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咚咚——”阮洲敲门。
三分钟后,一个睡眼惺忪的壮汉开的门。
“谁啊?”他语气不耐:“什么事?”
壮汉能装下两个他,阮洲的火瞬间灭了大半。
“可以不要拍皮球了吗?已经凌晨四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阮洲撒了谎。
“谁拍皮球了?!”壮汉大怒:“你这么晚敲门就是为了胡言乱语?”
阮洲仰头,诚恳道:“可我在楼下真的听到了——”
“楼下?!”壮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疑惑、恍然、害怕,最后凝结在惊恐上,上下看了阮洲两眼,然后“啪”一下关上门。
阮洲摸了摸鼻子,好吧,你壮你有理。
此时的楼下,阮洲卧室内,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缓缓浮现。
他倒立在天花板上,用反重力的姿势一边拍皮球,一边咧嘴笑。
“嘻嘻嘻……”
小男孩看不清眉眼,但嘴巴却通红,尖牙裸露在外。
他端正站着,头慢慢上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平行于天花板,然后缓缓伸长了脖子,直到贴到了阮洲的床上。
嗅闻着独属于活人的气息,小男孩再次笑了起来。
他像个吸尘器一样,在床上逐片嗅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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