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嘛,人一旦出名起来,什么犄角旮旯里的设定都能给你挖出来。
“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没跑了,若不然好好的修士怎么可能看不见!”
“可我们都盘过了,与眼睛有关的命格,都是卜算方面的,难道那位……有窥伺天机之能?”
“说不准呢,当初天机阁不是听闻很中意这位,只是可惜已经入了雍璐山那位神尊的院墙,谁能抢得过那位啊!”
“……如此一来,倒确实说得通,说不定他就是掐算对了时机,才能助自己与同门一举结婴!”
“对了对了,一切都能解释了!”
……
于是谣言越传越离谱,等闻叙三个月闭关出来,外头已经流传他能够以此翻云覆雨、遮算天下了,那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比闻叙本人还要了解自己。
对此,闻叙有以下六点要讲:……
“如此离谱的谣言,宗主您都不试图压制一下吗?”
顾梧芳早已从丹香城归来,毕竟宗门不可一日无主啊,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这群小兔崽子不知道悄悄闯了多少祸出来:“压制?用什么压制?要不你别装瞎了。”
好直接,闻叙摸了摸眼睛上的缎带:“师尊没同宗主说过我眼睛的事吗?”
什么?难不成真与命格相关?可是那帝皇命格不是都丢在凡人境了?顾梧芳立刻竖起了耳朵:“你师尊对着我,哪会开金口啊。”
听上去咋还酸溜溜的,闻叙摸了摸鼻子,此番倒也十分坦诚自己的“眼疾”。
顾梧芳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才开口:“天底下,竟还有这等事情?在你眼里,我难道跟师叔祖生了同一张脸不成?”
闻叙摇头:“不是。”
“既然不是,为何认不出来?”
“因为记不住人脸的特征,我尝试过用其他方法作弊,但人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吗?”闻叙这话说得颇为理直气壮。
顾梧芳一时词穷,心想这也太抽象了,每个人不是都长不一样嘛,还要分什么特征。
闻叙见此,立刻换了个简单易懂的方式:“就像辨别黑猫一样,宗主难道不觉得除了胖瘦,天底下的黑猫都长一样吗?”
这么一说,顾梧芳迅速意会了,只是这也太离奇了,就这小师叔都能在凡人境读书考举人,有这份毅力难怪什么事都做得成。
“……你眼睛这么奇特,外面那些人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是想不出来的。”顾梧芳幽幽地开口,“不过如今外面的舆论尚在可控范围内,一旦出手压制,他们肯定更加信以为真,到时候你那金光,不一定能够瞒得住。”
毕竟魔的手段层出不穷,与其出手干预,倒不如什么都别干,太过刻意的舆论,修仙界的修士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被魔三言两语就哄骗住。
事实上,如今将所有功劳归功在“眼睛命格”之上的舆论,还有顾梧芳叫人引导、推波助澜在里面,但这个就没必要告诉小师叔了,以免等师叔祖回来,反告他一状。
“小师叔,我知道雍璐山困不住你,你肯定会跟另外那两小子出门去,但记住,出门在外绝对不要用你的金光,哪怕是性命攸关,最好也不要用。”
师叔祖不在,金光之力势必外泄,谁也不敢赌人心如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用。
闻叙颔首:“弟子明白,只是此番出关已过去三月有余,三城之危难道还未解除吗?”
说起这个,顾梧芳也忍不住露出忧虑的神色:“你师尊日前传讯过来,雾山神尊已有了些许破阵的头绪,那三城与丹香城的阵法又有所不同,加上那魔惯会狡言,哪怕是神尊,也怕走错一步、误伤城中百姓。”
竟拖延了如此之久,闻叙被困过,自然深知被困的感受,如今三月过去,恐怕如今那三城之中的人……都不太好过。
顾梧芳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哦对,时易见随本宗主一道回来的,只是他一直未醒,因他没有拜师、无人照料,如今暂且安置在宗主峰上,你可要见他一见?”
闻叙对此没什么兴趣,但考虑到春舟应该非常关心,他就点了点头:“也好,他为何一直不醒?”难道是天生魔胎的影响?
“玄医说他此番经历大变,身体易治,心药难医,陷入昏迷是一种相对良好的修补状态。”况且,被献祭过的人,到底底蕴大伤,哪怕醒来,也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
闻叙很快见到了昏迷中的时易见,当然在他眼里,跟三月之前的时易见没有任何区别,毕竟一样脸色白得跟纸没区别。
不过胸膛还在起伏,可见命硬得很,这就足够了。
闻叙看了一会儿,便抽身要走,谁知道还未动,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神思清明的眼睛,他立刻开口:“你装的?”
时易见:……怎么醒来看到的还是这人?!
他说不出话,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来了个眼不见为净,闻叙看到直接气笑了:“时师弟,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声时师弟果然十分刺耳,立刻就把人的目光拉了过来。
“你卞师兄也很挂念你,既然醒了,就好好修养吧,我不打扰你装睡了。”闻叙施施然说完,挥一挥衣袖,那叫一个潇洒如风。
时易见气得胸膛大起伏:我魔种呢!我要立刻服用跟这人决一死战!
第364章 自知
“雾山, 你到底行不行啊?”
雾山对着凑到他跟前的两个脑袋,伸手就各来了一下:“不会就不要每天都来催,催催催, 催命呢,行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俩。”
天晓得这三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天杀的魔,他都合体了, 居然还要吃这种年轻时候吃过的苦,雾山觉得自己是此次围城事件之中最大的受害者, 没有之一。
“你下手可真够狠的,我可是女子诶。”君照影摸着毫无痛意的脑袋张口就来,“你每天都是这句话,我们只能每天都来问了。”
“就是就是,我徒儿都出关了,再围下去, 小阿叙都要进阶化神了。”
……哦,这位更是重量级人物, 见缝插针炫耀有个好徒儿是吧, 还化神,承微你小子清醒一点,你徒弟才刚刚元婴,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你当化神是地里随便长起来的丹香草啊。
“你俩闭嘴,再说话我给阿叙和观星澜发你俩掐架的影留石!”
很好,一人一龙迅速陷入了沉默之中,雾山得了清闲,继续研究手里的丹阵, 说起来如果是一模一样的阵法,他不至于需要研究这么长的时间,可偏偏……这三城阵法皆是因地制宜而布,丹阵以丹入阵,他对丹法实在不算内行,所幸当时在丹香城不缺丹师帮忙,原以为掌握丹香城阵法已是足够,却没想到……
还是被这魔算计到了。
打从来了这名宣城,雾山就投入到了破阵工作中,加上后续抓来的丹师壮丁,现在就差一些水磨工夫了。
又过了七日,雾山终于将破阵之法研究出来了,虽然是个笨办法,但眼下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魔惯来会蛊惑人心,哪怕到了此刻,依旧兢兢业业地搞着小破坏:“雾山神尊何必如此劳累呢,你已经到了合体,修仙界衰败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雾山充耳不闻,事实上早几百年,他接触的魔没有一百也是五十了,这种货色他还不看在眼里:“丹赤一族灭族的真相不是已经知道了?怎么还说得出话来。”
魔的气焰迅速窜动:“你们少骗我!什么自取灭亡,不过是你们修仙界正道假仁假义的掩饰罢了。”
雾山:……魔这种东西,成也固执,败也固执,也不看看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好骗的!
“爱听不听,反正等你湮灭之后天道清算因果,已死的丹赤一族也不知道要因你背上多少沉重的因果。”
雾山整理完破阵的东西,便要将魔封锁起来,这魔也是固执己见得很:“丹赤一族早已魂飞魄散,哪来的血脉再来背负因果!天道与你们正道都是一伙的!不过,神尊真的确定要破阵吗?”
雾山很明白这是魔的蛊惑之语:“你要是能有个正当的理由说服我,我就不破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没有,你破吧,我很乐意看到阵破的景象,那一定很美。”
如今正是七、八月份,若是往常鬼雾森林周边已经围满了搜猎灵植的掘灵人,可今年因为名宣城的平地消失,来此赴会的掘灵人顶天了十分之一,大多数还都是凑热闹的,盖因大多数有名有姓的掘灵人都在名宣城之中,其中百草阁就占据了半数席位。
而且没有百草阁的主持,掘灵人哪怕进鬼雾森林搜寻灵植,也不敢将所获之物昭之于众,毕竟没有权威官方的监督,修仙界杀人夺宝之事实在是屡见不鲜。
因而所有人都在热烈地盼望名宣城的回归,就像丹香城那样,三月之前丹香城恢复秩序,如今已有了几分从前的本貌,虽然城中炼丹世家大洗礼,但修仙界最不畏惧的就是变化。
雾山虽已经有了破阵之法,但并不准备一下子就把所有阵眼破开,毕竟丹香城的阵破主要归功于承微找的外援之力,准确来说是自内部蛮力破开的阵法,而如今名宣城中并不存在可以破阵之人,所以他的方法不过是以点带面、效仿丹香城破阵的路子。
“这等障眼法的阵好破,但封锁城池的丹阵却不容易,我已经找到了阵法最为薄弱之处,届时我会直接用同频的阵法干预丹阵的运转,你俩辅助我,到时候趁势进入名宣城,从内部破阵,明白吗?”
“需要我和他一同进去?”
雾山想了想,摇头:“你俩谁有把握谁就进,最好是你进。”
君照影是风灵根,对于风的掌控之能已经达到了一种融合的程度,某种意义上可以化作一缕风,而承微……这条龙的力量霸道得很,进城的过程中或许会出现某些不可预料的事。
承微:……我怀疑你俩在眼神蛐蛐本龙!
三人一向配合默契,既已经定计,当即就动作起来,很快雾山的干预阵法很快就起了作用,虚空之处出现了一些滞涩感,随后就有一些错位的景象频闪出现,可见名宣城并非凭空消失,只是在原地被阵法掩盖了。
“快!”
都不需要雾山多余的指令,君照影和承微的力量已经先后撞向景象频闪之处,三方之力在此刻凝聚在一点,以三人为中心,猎猎狂风在缓缓地凝聚。
好在,君照影是风灵根,她已经是这天底下最会控风之人,不同于闻叙尚在成长期,她对于风的掌控是完全压制性的、独裁性的,短时间内,这些狂风对她而言,只是一些随手可以控制的小玩具而已。
不需要君照影多费心思,这些狂风就由她掌控,成为了她手上最好用的小卒子,小卒子碰上阵法,加速着雾山的破阵。
或许是过了许久,又或许没过多久,阵法在一刹那间出现了转变,原本偌大的城池迅速出现在无边的平壤之上,与此同时,君照影迅速抓住时机,化作一道流光冲进了即将闭合的丹阵之中。
雾山此刻已经满头大汗,见此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收了破阵之势,望着眼前终于出现的名宣城,轻声开口:“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了。”
丹香城被锁不过月旬,里面的百姓已经情绪紧张如同惊弓之鸟,名宣城已经被封四月有余,百草阁对名宣城的掌控力还不如丹香城城主府呢,这座城本身就是一座围绕灵植而生的城池,一旦失却与外界交互的渠道,雾山不敢想被困之人心中有多么地绝望。
修士尚且还能镇定,但普通百姓……
“雾山,我们只能尽人事。”说到底,承微是龙,他站在人族这边,但他到底不再是人,在修仙界陷入危机之时,他比所有人都更为冷静。
“我明白,你一直做得都比我们好。”所以,雾山不问那寄居在雍璐山弟子身上的魔种是如何拔除的。
承微在此刻,忽然有些想念过春峰上的冰雪了,以前不觉得,经常盼望着下山搅弄风雨,如今下来了,好像也不过如此。
难怪每次阿叙下山,都盼望着回山呢。
**
卞春舟刚从宗主峰探望时……时师弟回来,虽然他本人对师兄师弟的称呼没有任何执念,反正时师兄他也叫习惯了,但似乎时师弟格外在意这个,非要他改口才算不闹。
诶,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反正打丹香城回来之后,时师弟的性格就变得挺抽象的,卞春舟合理怀疑是魔种的冲击使人情绪化了。
嗯,他很能理解的,师兄弟嘛,就得多包容。
一眨眼居然从丹香城回来三个月了,卞春舟想着修为也差不多巩固完成,陈最那家伙甚至已经从后山秘境打了个来回,二爹虽然依旧在沉睡,但皓月秘境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他就决定带着二爹去卞家村给便宜爹入土为安。
便宜爹的尸身被魔寄生过,又因为力量耗尽,所以现在跟普通凡胎没什么区别,倒是省却了花大价钱修墓的烦恼,唔,一来他没钱,二来合体修士的墓穴也不是他说建就能建起来的。
原本他是打算单独出门,毕竟三个人一起出门实在太扎眼了,据说现在修仙界在外游历但凡是个三人组,都会被怀疑是某不科学的雍璐山元婴组团出现。
“真要一起去啊?”
“当然,春舟要拒绝我们同行吗?”
陈最提着刀,一脸你要是拒绝,我就拔刀的表情。
卞春舟悄悄压了压即将飞起的嘴角:“这多不好意思啊,不过咱们要不要伪装一下?”
闻叙却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有些无奈的表情:“倒也不用,春舟,你介意多个人陪你扶灵回乡吗?”
“啊?谁啊?”难道还要带着时师弟不成?不要了吧。
“炼器峰的郑仅师兄,他前些日子闭关失败了,死活要拉着我出门寻找进阶契机,知道咱们又要下山,挟折风以令诸侯让我带他一道下山。”
很显然,某位郑师兄已经被山下的舆论洗脑,说什么也要尝尝加入三人组小家庭的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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