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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苏晟语向林子旭问好，林子旭却没有理会，只是看着他，和他身后的“人间地狱”。
良久，林子旭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
“为何？为何是今日？”
苏晟语轻笑，右手拨弄着左手上戴的银链，折射出冰冷的光，说：“师父当年不是说林家不是我一人可撼动的吗？我做到了。至于为什么是七月七日…只是某些人的一个小心思罢了。”
林子旭深吸了一口气，却到底没忍住。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屠尽林府上下！该偿命的是林韬！与其他人何干？！！”
于是，在林子旭质问般的嘶吼下，苏晟语说出了所谓的真相。
“屠尽林府上下？呵，怎会。我留了一个活口，是林韬的嫡子，林子旭。”苏晟语的笑容扩大，带着不容忽视的恶意，“对了。我记得师父告诉过我您姓林，看您这么生气，难道您是林家人？”
林子旭却没有理会苏晟语，他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复又仰天长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这为什么是场有趣的戏了。的确。的确有趣啊。哈哈哈……”
“输了。输了……”
从狂笑变成低喃，林子旭此刻就像个疯子。
黑暗逐渐蔓延，顷刻间，便只剩下苏晟语和林子旭两人。
“后悔吗？”覃戈已变回自己的模样，来到林子旭面前，如是问道。
林子旭还在喃喃自语着。
“你还想再见到他吗？”覃戈很有耐心。
“……”
“你希望吗？”覃戈知道，快结束了。
“……不…不见……”
林子旭，曾经的天才，现在的老者，已经……
“很好。”
带上完美的笑容，将林子旭的灵魂抹灭，从此天地间再无此人。
“你在做什么？”覃戈刚做完此事，苏晟语便出现在他身后。青衣的男子嘴角轻勾，柔和得像是江南氤氲的雾气。
覃戈转身面向苏晟语，还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
“我在完成我的工作。”
“这就是你完成工作的方法？是谁命令你逼死他的？”苏晟语笑着说，像是在关切的询问覃戈，和他言语中的质问没半点干系。
“与你无关。倒是你，这不是你该干涉的。”说完覃戈就准备离去，却因苏晟语的一句话停住了。
“季水呢？”
“……”
“死了。”
苏晟语看着覃戈逐渐消失的身影，笑得愈发灿烂。
……
待我三千青丝及腰际，却是故人白发时。
叹可叹，恼何恼，只怨白发青丝。
41 只此一生
再次踏进暗黑网吧，苏晟语径直走到柜台前，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那名擦着厚重脂粉的女人。
“毒娘子，许久不见，你可安好？”苏晟语笑着，很是尊敬长辈的模样。
“大老板，收起你的这幅做派，我看着，恶心。”毒娘子照常抽着烟，灰色的烟雾将她那块儿小地方笼罩着，叫人看不清晰她的表情，只是她的厌恶表露得太强烈了，不看表情也能感受到。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上面规定的腔调了，我们都是一个阵营的，就用我们的方式决算吧。”苏晟语没退下笑意，只是那原本温润中夹着魅惑的笑容变了，变得更加的妖冶，仿佛带上了浓稠的血腥味，再找不到半点温润的影子。
“那样最好。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你不适合做那‘忘川’的大老板。我更喜欢，不，是崇拜之前的苏晟语。你是天生的王者，合该站在世界的金字塔顶，俯视下方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毒娘子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罕见的认真，她的确敬重且痴迷于那个属于眼前人的时代。
她是他的追随者，那位王者的追随者。
同样的，她也是背叛者。
苏晟语微微挑眉，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说：“这种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
毒娘子张张嘴，像是想要反驳，却抿了抿唇，裂开大大的笑容。
“看样子，大老板你是已经拿到玄晶棺了。”
“自然。”
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一团金色的光芒乍现，光芒中渐渐显出了缩小版的玄晶棺。
毒娘子的眼睛亮了亮，不等苏晟语交给她，便飞快的伸手去拿，却在快要触及的时候被金色的妖力挡开。
那暗红色的长指甲上，出现了细细的裂纹，一条条血丝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像是错觉一样的，血流过的肌肤似乎变得娇嫩了许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迅速的收回手，没去管那些伤口，只恶狠狠的盯着苏晟语，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
苏晟语神秘莫测般的笑道：“在下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毒娘子静默了下，然后开口问到。
这人要是和她讲道理，她总会是理亏的一方。
“会下象棋吗？”
“当然。”毒娘子挑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人生，如同士卒过河，绝无退路。”
苏晟语看着毒娘子有些失神的双眼，有趣般的笑笑，然后又戴回了那层面皮，再度成了名举世无双的温润公子。
恍然间，毒娘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袭来，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低头一看，正是那玄晶棺。
而当她回过神，再向前看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一块地方。
“毒娘子，我很佩服你的痴情。但是，如果再不吸食血液，你怕是快成一具枯骨了。”
“是他比较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你真的爱他吗？真的，值得吗？”
听完苏晟语的留音，毒娘子笑得很无奈。
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我还是忘不掉。
这么多年了，爱有几分，我还是不知道。
但，又有何妨？
“我们有资本肆意妄为”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那就赌一次吧。
还有，谢谢你，尊主大人。
……
苏晟语回到忘川店铺，沐浴更衣，然后便坐到刚买的电脑桌旁打开电脑，准备进入游戏。
没错，就是之前沈思源介绍的那款《登仙》。今天游戏刚开服，苏晟语准备进去瞧瞧。
黑白交叠，虚虚实实的光阴变换，用中国风的手法，浓墨重彩的渲染了一幅幅豪情万丈的水墨画。而后，所有的一切归于黑暗，“星辰”两个大字带着荧光缓缓的从黑暗中浮现。再一瞬，便进入了游戏角色创建界面。
〈游戏昵称： 性别：男／女种族：人〉
苏晟语盯着那简简单单的界面看了会儿，唇边慢慢浮现出了抹玩味的笑。
“有趣……”
〈游戏昵称：慕黎辰性别：男种族：人
确定进入游戏是／否〉
白色的小鼠标移动到“是”上，然后伴随这一声清脆的点击声，游戏，正式开始。
苏晟语操作着游戏角色迅速且灵活的移动着，纤细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操作竟比那些专业玩家还要好上许多。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苏晟语不是人，不是一般人。
〈系统：恭喜玩家达到30级，您可以前往参加门派~〉
苏晟语挑挑眉，然后就跑去门派管理员那里，一目十行的开始查看门派信息。
没过多久，头顶‘慕黎辰’ID的小人儿就朝着玄天门的方向离去。
他喜欢玄天门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到达后，苏晟语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了门派试炼“登天梯”，拜入天华尊者门下，成为首徒。
〈游戏公告：恭喜‘慕黎辰’成为第一个加入门派的玩家，特此奖励穿云剑×1~〉
顿时，游戏里的聊天界面理所当然的炸了锅，比较现在大家普遍只有十级左右，而‘慕黎辰’已经30级且加入了门派！
无论怎样，苏晟语也没打算理会这些纷纷扰扰，心满意足的下了线。
前去认真钻研古籍的他并不知道，在《登仙》中，“慕黎辰”这个名字就这样火了起来，成了游戏中的大神，无数人膜拜，无数人羡慕嫉妒恨，其中就有一名ID叫‘沐泽’的，成了他的铁杆粉丝……
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了，在这几天里，苏晟语不是上网玩游戏，就是去研究古籍，没有半点要去完成任务的趋势。
除了在网上收获了许多粉丝和一个小跟班外，他终于从一本古籍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需要灵魂之力啊……真是巧了。”艳丽的红唇勾起，眼中有道金芒闪过，充斥着暴虐之气。
“苏晟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苏晟语背后响起。
苏晟语目光微动，而后自然而然的合上书，转身笑道：“覃戈，真是好久不见了。”
“灰色标识的任务必须开始完成了。”覃戈说完就准备走，却被苏晟语拉住了手腕。
“还记得吧。”苏晟语用的语调很轻柔，但覃戈看不见的那双眼里却渐渐浸染了红色。
覃戈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苏晟语皱了皱眉，眼中的红色竟在瞬间尽数散去，琥珀色的眼眸似乎更加明亮了。
他思量了下，问道：“你在怕什么？”
“……放手。”
覃戈本以为苏晟语会巧舌如簧的拒绝，但没想到，他说完后苏晟语便放开了手。
“我等会儿就去，一路顺风。”
转头，只见苏晟语眉眼弯弯的样子，很美，却让覃戈感觉心里堵得慌。
“哦，对了。覃戈，记住一句话——只此一生。”
看着青色的背影，覃戈眼神在一刹那黯淡了许多，但下一秒就又重新佩戴武装，不回头的离去。
所以，苏晟语只看见了决绝。
42 扭曲的信仰（一）
苏晟语认真的查看着左上角印有灰色彼岸花的几张纸，眼波流转间，细细的思索着接下来应该走的每一步。
若人生如棋，一步错，则有可能满盘皆输。
更何况，和他博弈的人，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死死咬住，再无可能。
“西方玄幻倒是可以和童话一起进行来节约时间，否则，拖久了……”苏晟语喃喃低语着，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是罕见的严肃认真。
“就这样吧。”
苏晟语一挥手，有两张纸就轻飘飘的飞了出来，立在他面前。他掐诀的手势变换，白色的火焰就在被挑出的两张纸上蔓延，到最后，只剩空气中的一丝波澜。
于此同时，店铺里的烛光全部熄灭，倒是苏晟语早先摆放在身前案桌上的蜡烛，“咻”的一下，燃起了幽蓝色的火光。
不一会儿，有两个魂魄一道出现在苏晟语面前，周围的温度骤降，低得有些冻人了。
苏晟语看向其中一个魂魄，面上挂着一贯的温润笑意，说：“塞琳，你的诉求是什么？”
塞琳见苏晟语看向他，并向他发问后，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个瘆人的笑容，眼里尽是极度仇恨般的疯狂。
“我在黑暗中困了很久，很久……我不懂，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我会失败？如果说，光明教皇伯希里是因为得到了光明神的垂爱，那么，为什么？为什么黑暗神不给他最忠诚的信徒一点施舍？！”
“后来，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你说，如果有一个人，能在光明和黑暗这两面中自由转换，甚至是融合，那么，神会如何？光明神和黑暗神又算什么？”
“他能够，弑神吗？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刺耳的笑声，塞琳原本半透明的身体渐渐消散，他的灵魂之力，已经成了交换的筹码。
“你呢？”苏晟语对另一个魂魄询问到。
阿瑟眨了眨眼，很呆愣的样子，但是他吐出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疑问，都带着深深的不甘与恨意，或许，还参杂着些许的茫然。
“为什么，你不救救我？”
“为什么，你不知足？”
“为什么，你可以变成美丽的泡沫？”
“为什么，最后记得的，承受的人，只有我？！”
最后三个字，音调拔高的同时，阿瑟的身影也随之淡去。
苏晟语嘴角抿着抹笑，缓缓的合上双眼。
……
残月森林。
参天的大树长得茂密，遮挡着灿烂的骄阳，让森林里很是阴暗潮湿。但是这样的环境，却甚得许多阴狠的魔兽的喜爱，昏暗，是他们天然的保护色。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块阳光几乎无法触及的土地，成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就算如此，每年仍然有无数的探险者为了魔晶进入，每年，都会有温热的鲜血滋润着土壤。
而就在这样一个凶险的森林，一条小河边上悠然的坐着个人。
苏晟语看着河面的倒影，好心情的笑了笑。
这个身体看着有些单薄，苍白的皮肤，面容与自己有八分像，看上去还带着些未褪的稚嫩。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地上交叠，可以很明显的看出里面夹杂着一缕缕的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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