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软榻, 是隔绝了外界的暖意融融。小师叔的身上还是泛着冷意,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一般。
她张开手又紧紧地抱住倾姬,一定是师叔太冷了才不愿醒来。她又褪去衣袍,赤着身子抱着她。
小师叔, 如果你暖和了,就醒来吧。
可是。
小师叔还是没有醒……
花颜又像往常一样, 去看了看祟的情况。
自从将陆稚延的魔骨抽出来, 用此来温养祟之后, 它重聚的速度果然又快了一些。小小一团的黑色雾气被安置在一个盒子里, 虚弱地缠绕在一根骨头之上。这个盒子被安放在魔殿中沐浴魔息最浓厚的地方。
她还去看了看陆稚延。陆稚延被她关在了城西角的地牢里,她会好吃好喝地对待她的。魔骨被抽出,她又与普普通通的半魔没有任何区别。她也会经受半魔的痛苦, 或者变成干尸, 或者生死不如。就像所有半魔都经历的那样……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高云淡, 是秋意里给予的最澄澈的柔情。她眯着眼任光丝亲吻面容,心里不住地想着, 如果小师叔也能看到这般美景便好了。
回过神, 又继续走着,寝宫便在不远处的前方。她的心里突然怦怦直跳, 突然有种感觉,小师叔今天会不会醒来呢?
她这般想着,脚步变得急促 。
“哐──”
推门而入,层峦的纱幕中隐约可窥见床榻上有人坐起身的光影。
花颜的心跳得更快了,静滞的空间里像是所有的一举一动都雀跃在心跳上。她轻轻地撩开一层纱幕,像是怕惊扰到那人,又像是怕梦惊醒。
渐渐地,她的笑意越漾越深。她穿行在纱幕中,而后又急切地将其挥散到一边,扬起的衣袂如翩跹的蝶一般。
“颜儿……”
床榻上有的白衣姑娘坐起身,她的脸上还有驱不散的倦意与虚弱,但这都不妨碍她温柔地笑着,轻语唤着眼前的女子。
远黛秀眉,眼眸深邃,娇音萦萦。
被唤的人贝齿咬着下唇,眼里蓄了眼泪,眼瞳像是萃满了星辰的夜。
她扑到倾姬的怀里,像是归家的倦鸟。
“小师叔……”
静滞的寝宫中就此鲜活,有风从大开的门外吹来,连层峦的纱幕都像是有了生命般欢欣雀跃。
纱幕飘舞,覆了又倏然分开,纠缠了就瞬间疏远。
白纱交错间隐约可见床榻上的两个人相拥,而后是各自眉眼带笑,唇齿相依……
……
许久之后,魔地中已是天翻地覆。
原先死气沉沉,与外界几乎不做互通的城里了,像是突然就活了过来。关贸商易等逐渐与外界有了交流,不少的人也前来转修魔息。这个臭名昭著的地方,像是陡然间洗尽了淤泥露出了白莲藕般的纯粹的真容。
正邪两道分明的界限正在慢慢模糊。
仙门至高无上的规则好像就此打破,尤其是传出“仙门食同门”这档子丑闻。虽然具体的因果缘由大家不清楚,但仙门一朝败落确实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世间的魔息也在一朝之间,达到了鼎盛的充沛。
修魔息,不必修灵息来的更舒坦?
魔地人也同仇敌忾。
有人说他们是臭鱼烂虾,他们就骂回去。
——难道不比你们仙门吃人的好?
每每遇到这种茬儿,此话一出,那群看不起他们的人便再没了声音。
而最绝的便是一位自称见过魔主三次的小孩。但凡有人向他问魔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平日里畏畏缩缩地孩子便像换了个人。
“你听我细细道来,我初见魔主是在那城墙之上……”
而这故事一传十十传百,他竟也干起了持笔载史的活计。所书写的功德皆是他曾见过三次面,还救过他一次的魔主。
开头是一段长述:
——魔地颓亡,人人自危。臭名在外,莫不能通商贾往来。蛊虫肆虐,官宦腐朽,莫不能解民生之忧。
尾章只有四个字:
——海晏河清。
魔主将自己的力量几乎全部恩赠与魔地中信任她的子民们,真乃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而恢复凡人身份的她只带这个护卫和一条蛇,翩然离去。
弯折小路穿行在茂密荫葱的林间,日光跳跃在繁蕤的枝叶上,稀稀沥沥的光只筛露出丝缕的明亮。
虫鸣鸟叫尖锐而持续,似乎在激动而高亢地诉说着什么。
曾经的魔主大人慵懒地倚靠在自己的护卫身上,时不时撩着护卫的头发,又时不时贴上护卫的脸颊。
有灵动悠然的歌声响起。
山林里景色正好,有鸟雀携着雏鸟飞过。
哼着小曲儿的花颜却突然停下,她看着倾姬,问出了心头一闪而过的疑问。
“为什么一根骨笛就能牵制住我?小师叔。”
倾姬揉着她的头发,温言。
“魔族之间有血脉牵制……”
花颜点了点头,想出了其中的门道。
血脉,便是她的家人吧。
原来那是他家人的遗骨……
观察着她神情的倾姬轻轻地弹了弹她的眉间,笑道:
“在想什么?”
花颜皱起的眉宇解开,笑着仰头:
“我在想……”
她故作神秘地凑到倾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倾姬的脸上泛起了粉红。
“那,那也行……”
马车内是你侬我侬。
而马车外,盘成团团赶车的祟一蛇脸的不爽,连尾巴都不转了。
啊 浓郁的酸臭味又来了。
它不能坐到马车里面打扰俩人亲亲,好吧,这它可以忍。
可是,为什么要让它来控制黑雾驾驶马车呢!
“花颜,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车夫。”
马车内传来阵阵笑意。
“不要生气嘛,我们去海门里带你认识位新朋友。”
祟一脸高傲,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它朋友的。当它的朋友可是件不简单的事。
但还是别忸地开口:“谁啊?”
——“情缘树妖,绿团团的那种,特别好骗。”
“啊?好骗?那不就是笨蛋吗!”
“我才不要和笨蛋做朋友!”
——“别这样,你不也是笨蛋吗?”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笨蛋!花颜,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树林中,充斥着的是阵阵笑意,如银铃般清脆。
这是最平淡却又最美好的喜乐。
第31章 酒宴
她是天生的尤物
开往首都星的豪华星舰里, 正在举行一场糜烂而又纸醉金迷的酒宴。参宴人员几乎是皇亲贵族或者是国会的人,少数的军官在这其中格外显眼。
“那位就是陛下看上的alpha?”
“应该是,据说是个不受宠的贵族, 叫乌塔娜。”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会装作不在意地打量乌塔娜一眼。
作为alpha, 乌塔娜无疑是强大的存在。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墨蓝色军装,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长发被束在身后, 冷艳的面容上还带着笑意。手里举着杯红酒淡然地朝着那些投来视线的人们示意。深邃的眼瞳里却是冷漠疏离,红唇印在酒杯上,是诱惑迷人。
但即使是这样,这些人也不禁嗤笑。
女帝真是瞎了眼, 明明有个绝色omega,却丢下不管找了个alpha。
这般想着, 几乎所有人都会隐隐约约留心楼梯口的方向。
今晚帝后会出现吗?
那个全帝国唯一的一个s级omega, 那个自幼被皇室娇养的小夜莺, 那个比之神活中美神阿芙洛狄忒都美艳的女人。
心中是隐秘的遐想, 每个人的表面却不显露分毫。亵渎帝后是罪不可恕的,是合该钉在耻辱柱上的存在。
所以,他们只是想见一见帝后, 没有别的意思, 见见就好。
酒宴中的人们各自都心怀鬼胎, 交杯换盏间都是别一番的心思。
“陛下, 这次与虫族对战计谋出现纰漏,国会借机对军队里皇室后裔进行打压。他们甚至给您施压。”
坐落在酒宴大厅之后的书房里, 女帝玛乔丽站在窗前, 窗外是浩瀚无垠的星辰。她有些不耐烦地对身后的指挥官柏莎道:“说下去。”
柏莎双拳紧握,她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会想询问陛下, 何时与帝后生育皇储。”
玛乔丽闻言冷笑出声,属于alpha的信息素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迸发开。alpha之间对彼此的信息素排斥至极,这也是双a恋稀少的原因之一。不仅是因为双a无缘繁殖子嗣,还因为彼此之间很难产生吸引。玛乔丽追求一个alpha闹得满皇室皆知,并且惊动国会,甚至国会借着攻打虫族失败之机对女帝施压,催促尽早生育皇储。
柏莎眉头皱紧,静等着玛乔丽的指令。
玛乔丽始终看着窗外,她看着窗前倒映着的自己的面容沉思。
她刚登基不久,政权不稳,得先稳住国会。
真是可笑,自己一个堂堂女帝竟然还要在国会的牵制下去宠幸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花颜,一个双腿残疾又无能的omega而已。若不是她与自己的基因配对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有利于孕育更加优秀的皇室后代,国会又怎会逼迫自己娶她。
她烦躁地皱紧眉头,“她在哪里?”
柏莎将头压得更低了,这个她自然是指帝后。
“帝后在房间内休息。”
玛丽亚又问道:“酒宴中有没有来国会的人。”
“来了。”
闻言,玛乔丽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踩着皮靴便走出了书房。她朝着人们扬着礼仪性的微笑,深深地看了乌塔娜一眼,然后从容地穿过酒宴,踏上了星舰二楼。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乌塔娜转着酒杯看着玛乔丽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而后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在嫉妒吧。
嫉妒女帝去找自己的正宫。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的,因着心中别扭的想法,有一些人甚至纷纷调侃。
“看来帝后两人仍是琴瑟和谐。”
“哦,帝后就像娇花一样美丽,硬邦邦的alpha怎么能比得过呢?”
“……”
乌塔娜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只是再没将手中的红酒品下去。
而在牵动众人心思的二楼上,有一个华丽无比的房间。馨香萦绕在走廊处,暖色调的灯光打在地板上。
“叮──”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屋内很暗,没有开灯。浓郁的馨香扑鼻,甜美而又沁人心脾,像是要把人身子都给酥个半边。
“谁……”
床上的人娇声婉转,还带着睡醒之后的沙哑。
“哐──”门又被人粗暴地关上。
躺在软床上的花颜坐起身,看到有个高挑的人走了过来。她的心里有一丝的怔愣,是谁,是师叔吗?这个念头只冒出一瞬,她的脑袋便开始发疼,很快便被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测。
她是帝国的帝后,自己深爱着女帝才对。至于师叔?她没有师叔啊。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混杂着酒香的信息素的味道扑面而来。信息素杂糅,应该是陛下无意中从酒宴上沾染到了别的alpha的信息素。
她尽力地抑制自己脖颈上的刺痛,想要起身寻找抑制剂……
“咔嗒!”
刺眼的灯光瞬间浇洒房间里,颇具宫廷气息的装饰奢靡无比,而卧室正中的大软床上有个娇小的人。
她双眼眯起,还有生理性的眼泪挤在眼角。她的腿动不了,只能撑起上半身胡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她有随时备好抑制剂的,但是……
“啪……”小小的抑制剂掉落到地上,又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远处。
滚到了那人的脚底下,而后又被踢远。
玛乔丽站在床前看着她。
花颜有些羞忸,由于探出上身的缘故,她□□半露,白色的睡裙在动作间撩到了腰际。反应过来后,她猛地揪着被子捂盖着,捂住了一时春光。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喃语:“陛下,您来了……“
墨黑的长发散在身后,瘦弱的身躯藏在床被之后,只留出小巧圆润的肩头。
感觉到玛乔丽走近,坐到她身边,揪着被子的手捏得更紧了。
她竟然有些抗拒陛下的靠近,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她是陛下的妻子,该好好地服侍陛下。可是潜意识里她却很排斥与陛下亲昵……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一双手将她拽了过来,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脸。天旋地转,被狠狠地摔在软床上。
她有些不适地闭紧双眼,陛下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太浓了。她的后颈疼痛一波强过一波,她死死地咬着牙强压着自己的信息素,不让它外泄。
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她好讨厌陛下身上的信息素,她不喜欢。
柔弱的omega双手死死抓住软床上的被单,神情慌张,修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陛下……”
玛乔丽像是没有察觉到身下人的不舒服,有些霸道地说道:“我需要你帮我生个孩子,帝后。”
说完,她开启了房间内隔绝信息素的屏障。除了声音以外,欢爱的信息素不会传出。她没有办法,必须要标记花颜,必须要让花颜生育出皇储。
这般想着,玛乔丽脱掉了裁制妥帖的外衣,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生个孩子而已,她也不必动情。
就这样,那属于她的alpha信息素瞬间死死缠住花颜,在不断地滑过她的肌肤……
是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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