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北海,只要他们齐心协力早晚能打到。
他们收复幽燕,直抵北海,统一地球,冲向宇宙!!
第319章
*
嘉佑元年,年终岁尾,汴梁城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汴梁城外,少年郎仰着头看着城门,发出没有见识的声音:“哇!”
很多第一次见到汴京繁华的人都会如此惊叹,行人见怪不怪,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分给这些初来乍到的外地人。
苏景殊也无暇在意路人的反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终于见到了活的《清明上河图》,北宋的汴梁城和後世的开封城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他还没看够呢。
是的,他是个穿越者,上一刻还在家里吹着空调打游戏,下一刻就变成了呱呱坠地的婴孩。
没有被高空落下的花盆砸,没有被刹车失灵的豪车撞,没有被进水短路的电脑电,更没有咒骂苍天被天打雷劈。
一点征兆都没有,莫名其妙就穿越了。
穿越伤脑子,据说他小时候看上去不太聪明,不然也不会被拐子拐走,要不是师父父火眼金睛发现不对,他可能就被卖到大城池打断手脚当乞儿了。
虽然後来也没逃过断腿的下场,但是被师父父救下来後断腿能治好。
这麽多年来饿了有饭吃伤了有药治,和断手断脚还缺医少药忍饥挨饿的乞儿比好上天了,不要在意那麽多细节。
他自己对小时候的事情没什麽印象,估计就是被伤到了脑子,浑浑噩噩到四五岁才意识到:哦豁,老子原来是个人。
感谢师父父没在他傻不愣登的时候把他丢掉,为师父父哐哐撞大墙。
但也不能等他不傻了就把他赶出家门啊!
孩子委屈,孩子有意见,孩子要闹啦!
可是闹也没用,当家做主的是大人不是小孩儿,当师父的要闭关,徒弟哭出鼻涕泡也拦不住,只能悲催的一个人出远门。
嗯,师父父说找到了拐子的消息,要他去京城打探打探,没准儿还能再给他找个家。
就……
他们师徒在蜀中的深山老林里生活了那麽多年,就算再给他找个家也找不到京城开封府吧?
他当年才多大点儿,拐子能把他从京城带到蜀中?总不能因为他傻一直没卖掉吧?
苏景殊试图据理力争,然後就对上了他们家师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景殊:???
真因为他傻所以没卖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他当时傻不愣登,像他这麽好看的小孩儿也绝对抢手!
再说了,刚出生的小孩儿傻乎乎多正常,兴许拐子根本没看出来他当时是个傻子呢?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你是自己去还是我把你扔过去?”
“……”
总之就是,这边刚过完年,那边他就被扫地出门了。
可可怜怜、凄凄惨惨、全身上下除了钱什麽都没有的出门了。
行吧,他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惊天大案值得他大老远的从蜀中跑到京城。
别说什麽再给他找个家,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胡扯的理由骗不了他。
进城要查证件,黑户莫得证件,但是江湖人不走寻常路,他这些年的腿也不是白断的,混进京城完全不是事儿。
在城外看城门是一种感觉,进城之後又是另一种感觉,只能说不愧是以富闻名的宋朝,怎麽看怎麽人气十足。
进城第一件事,先找个茶馆酒楼打探消息。
师父只和他说京城的拐子恶霸都聚在无忧洞,他连无忧洞是什麽鬼东西都不知道就让他出门真的好吗?
摇头.jpg
让他听听坊间最近的热点。
春闱?听不懂,过。
红花杀手?没听过,再听听。
铡驸马?听过听过这个听过!
所以这个世界的包青天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包青天?铡美案?陈州放粮?五鼠闹东京?
还有什麽来着?
算了不重要,他只要知道这个世界有七侠五义乱入就够了。
难怪出门时师父提到开封府包大人时说的比唱的好听,那句词儿确实该唱出来。
这个世界都有包青天了还有破不了的案子?师父是不是脑子和腿一起摔折了?京城哪儿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应该他们俩一块儿在深山老林里闭关吗?
再强调一遍,他不是喜欢往外跑的小孩儿,他可文静了!
所以晚上要不要试试夜探开封府?
文静的小孩儿自顾自的点点头,嗯,是个好问题。
不远处,锦衣华服的年轻刀客看着刚才在城外嗖一下蹿上天的半大少年,慢吞吞的拧了一下旁边的胳膊,“喂,你能看到门口右边数第二张桌子上的人吗?或者说,门口右边数第二张桌子上有人吗?”
展昭倒吸一口凉气,“白五爷,展某没瞎。”
拧他之前能不能打声招呼?他刚从牢里出来不能让人发现!
白玉堂喃喃,“世上竟有如此高深的轻功……”
……
月黑风高,开封府府衙一片寂静。
白玉堂坐在房顶上,恍恍惚惚看到蒙着脸来开封府探险的半大少年,感觉自己好像中邪了。
如果不是中邪,怎麽会接二连三的看到这位来历不明的小哥?
轻功比他都好,嗖的一下能直接上天。
如果不是确定这小子今天才到京城,他都要怀疑这就是暗中作恶的红花杀手了。
白五爷刚想下去通知守株待兔的展昭注意分辨兔子的身份,一个不注意两只兔子就打起来了。
不是,这还是府衙吗?开封府府衙是贼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这和他来时想象的不一样啊!
院子里,苏景殊感受到来自身後的杀气大吃一惊,躲过扑面而来的剑刃反手把人突突到树上当挂件。
动静有点大,各个房间陆陆续续亮起灯,留守的侍卫也马不停蹄拿着火把冲过来。
苏景殊:!!!
虽然他蒙着脸看上去不像好人,但是他刚才真的只是自保!
这时候其实应该直接跑,毕竟被他钉树上的那个看上去比他还不像好人,但是开封府铁三角一出来弄得他下意识就举起双手,反应过来该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什麽,他打得过展昭吗?
救命啊,他只会打猎不会打人,包大人不要抓他进大牢呜呜呜呜呜。
包拯对上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再看看这顶多十四五岁的年纪,本来气势十足的“何方宵小竟敢到开封府放肆”愣是卡了一下没说出来。
展昭小心翼翼把生死不知的真杀手从树上卸下来,确定人还有气才松了口气,“大人,还活着。”
弩箭威力虽大却没射中要害,这点伤泼盆冷水就行,都不用劳烦公孙先生出手。
包大人清清嗓子,假装刚才的卡壳不存在,“小兄弟到开封府有何贵干?”
苏景殊绞尽脑汁,终于从角落里扒拉出一个可能让他不被关大牢的理由,“来、来报案。”
师父说京城有当年那夥拐子的线索,他是受害人,来开封府找包青天报案没毛病。
公孙先生温声开口,“小兄弟如何称呼?”
苏景殊语气坚定,“我姓唐。”
出门在外犯事儿被抓就随师父姓,如此机智,不愧是他。
第320章
*
白玉堂从房顶上飘下来,先去瞅了眼半死不活的真杀手,忍了又忍才没直接把杀手身上的弩箭拔出来研究。
姓唐?江湖上有姓唐的高手?
没听说过,再看看。
张龙赵虎把真杀手绑了送进牢房,又让人去外头找个能治伤的大夫来免得人失血过多死在牢里,面对乖巧听话束手就擒的半大孩子时就算是包青天包大人也免不了要生出恻隐之心,于是场景很快从院子换到屋里。
一场不像审讯的审讯开始了。
公孙策取出纸笔,一本正经登记案情。
白玉堂觉得这小子刚才说来报案纯粹是胡扯,就是没话说了随便找个理由试图搪塞过去,公孙先生不用这麽正式。
真想报案可以白天来,谁家好孩子大半夜的一身夜行衣跑府衙玩?
展昭,你是不是也这麽觉得?
展护卫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公孙先生登记,同时猜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儿和红花杀手有没有关系。
公孙策提笔开写,“姓名。”
苏景殊乖巧,“唐捡。”
公孙策笔尖一顿,“简兮简兮,方将万舞?”
苏景殊立刻摇头,“不是不是,是‘捡来’的‘捡’。”
不能是那个“简”,是那个“简”就差辈了。
白玉堂凑过来,“谁家给孩子取这麽个名儿?编的吧?”
苏景殊不服,“我是我师父捡来的,为什麽不能叫‘唐捡’?”
白玉堂:……
好的,他闭嘴。
公孙先生屈起指节敲敲桌子让他们回神,“小兄弟来自何处?”
苏景殊瞬间恢复乖巧,“从渝州来的。”
白玉堂没忍住再次插话,“渝州?蜀地?你一个人来的?”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不是我一个人还能是您护送我来的?”
这人怎麽回事?不打岔能死吗?
展昭连忙将俩人隔开,示意白玉堂先不要说话,然後转身道,“先生继续。”
苏景殊朝只会打岔的陌生白衣人瞪了一眼,不用公孙策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把来历说的明明白白。
故事情节略有加工,但是绝对算不上撒谎。
说来报案就是来报案,虽然他来的时间不太对,打扮也不太像正常受害人,但是他保证他真的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被拐儿童。
据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白天,他师父在一间破庙里发现了他和拐子,当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作恶多端的拐子打个半死送官府了。
因为不知道拐子从哪儿拐的他,找家人也不好找,本来官府是想把他送去城里慈幼院养着,但是可能抓拐子给的赏钱多,他师父索性就把赏钱和他一起带走了。
用官府给的赏钱来养他,钱花完了他也记事了,然後师徒俩相依为命在山沟沟里继续生活。
直到前不久他们家师父说京城有拐子窝的消息要他进京打拐、啊不、进京找包青天告状,这才有今天晚上的事情。
他为什麽自个儿进京?不重要!
他为什麽会武功?也不重要!
反正他进京就是来告状的!
白玉堂听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虽然这小子说的理直气壮,但是他这个不太讲究逻辑的人都能听出一堆漏洞,更不用说断案如神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他顶多就是进京找展昭比试,江湖人之间比试比试算是私事,这小子可好,年纪不大胆子不小,骗人都骗到开封府来了。
要他说这时候包大人就该一拍惊堂木怒斥小贼,把小贼捆住关起来,然後再去牢里审真杀手,哪像现在,公孙先生将故事精简一番记录下来,好像并没有感觉哪儿有问题,甚至还温声细气的问这小贼进京後住哪儿。
他都敢夜闯开封府了先生还担心他没地儿住?你们开封府的警惕心都哪儿去了?
白五爷眼睁睁看着张龙赵虎被安排去护送某个夜闯开封府的家夥回客栈,一瞬间感觉整个开封府都中邪了。
不是,你们就不怕他大半夜逃跑?这小子翻城墙熟练的很,嗖的一下人就没影儿了啊!
苏景殊也不敢相信那麽容易就糊弄过去了,走的时候再三询问,确定开封府的大佬们真的没追究他误伤贼人才一脸恍惚的离开。
开封府的凶险程度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似乎可以在作死的边缘再蹦跶蹦跶。
白玉堂目送小贼离开,等人出了府衙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孙先生,您就这麽让他走了?”
公孙策收拾好桌上的纸笔,“无妨,张龙赵虎今晚留在客栈,明天再把他带到府衙仔细询问。”
大半夜的只适合审杀手不适合审听话的乖小孩儿,他们赶紧把红花杀手的案子解决,如此才好分出精力查十几年前蜀中的拐卖线索为什麽会出现在京城。
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刚才那小孩儿眉眼间和他那带着俩儿子进京赶考的老友有些相似。
渝州和眉州离的不远,苏家人丁也不少,回头问问族中有没有哪家丢过孩子,没准儿真能找到那孩子的生身父母。
只是这些暂时不能说出来,他得先去老友哪儿探探口风,万一闹笑话就不好了。
展昭无声叹了口气,上前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劳烦五爷再去一趟惜春院,看看那老鸨有没有自乱阵脚。”
可惜他们俩今夜都有正经事要忙,不然去盯梢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张龙赵虎。
说实话,如果那小孩儿想干什麽的话,他感觉张龙赵虎可能盯不住。
既然包大人都没意见,他们听公孙先生安排就好,免得坏了大人和先生的计划。
包大人其实也不太理解,不过他知道他们公孙先生这般安排肯定有原因,准备等私下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再问为什麽。
……
此时,执行护送任务的张龙赵虎看着入夜後更加热闹的花楼,面面相觑。
那什麽,小小年纪就混迹烟街柳巷是不是不太好?
俩人的表情太过明显,苏景殊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我不住这儿,住後头那家,大半夜的翻墙正好翻到这儿我也没办法。”
他第一次来京城不知道什麽地方正经什麽地方不正经,能找到住处已经不错了,要不是那些看上去奢华大气的酒楼不给他住他才不来这儿。
京城就是规矩多,有钱都花不出去,只是黑户而已,凭什麽没证件就限制高消费?他身上的金子银子都在喊冤啊有木有!
别问他为什麽是个黑户,问就是他们家师父也是黑户,江湖人路见不平除恶扬善去官府要个赏钱走个过场就行,给孩子上户口要查的东西太多,一不小心就全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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