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陶和刘光宗闻言纷纷狗腿地贡献出自己私藏的小零食,甚至还有一瓶可乐。
齐盛立刻丢掉那副义正言辞的嘴脸,半掩车门凑过去和他们同流合污,一群人叽叽咕咕。
齐盛:“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陆陶骄傲道:“小展哥给我们单独留的!每个人都有!”
刘光宗:“齐叔叔要帮我们保密!”
“那肯定。”齐盛朝展乐扬比了个大拇指。
展乐扬朝他嘿嘿一笑,跳下车直奔陆钦而去。
崔禹捂着眼睛嘀咕:“没出息的家伙。”
刘光宗天真问:“谁没出息?”
陆陶塞给他两块巧克力,语重心长高深莫测:“小朋友不用管。”
崔禹:“……”
展乐扬下车,和陆钦散步一般走到服务区边缘位置:“怎么样?顺利吗?”
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为了避免更多意外发生,大部队决定在今天继续北上,陆钦和齐盛一大早就先开车出去探路。
陆钦道:“路上没什么丧尸。”
也就是说稍作休整就能继续前进。
展乐扬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陆钦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他漫无目的地溜达。
下午两点钟,所有人整装待发,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武装车开路,陆钦他们殿后。
路上很顺利,一天下来,几乎没有遇到规模过大的丧尸群。
展乐扬缩在副驾一言不发,闭目养神,没有要和陆钦交谈的意思。
也不知是服用过药物还是其他原因,他这些天反复发烧的情况终于好转,人也精神了许多。
两个小孩儿加一个崔禹窝在后座昏昏欲睡。
车队行驶大约两小时后,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们后面的项衡下车问:“怎么回事?”
展乐扬跟着下车。
不消片刻,林回风从前车走来:“前面有点堵车。”
情况不严重,只是十几辆轿车横停在路中央,大巴车没法儿过去,齐盛正在把武装车当叉车使,把轿车一辆辆顶到路边。
展乐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距离他不远处的车子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展乐扬没有惊动其他人,独自走过去。
陆钦见状,悄无声息跟上他。
车子贴了防窥膜,让人一时间看不清车里的情况,这辆车也不像是其余车那样布满灰尘——
“啪——!”
就在展乐扬仔细打量着这辆黑色轿车的时候,一只血手突然印上车窗,接着那只手无力地滑下去,拖拽出长片血痕。
展乐扬倒吸一口凉气,硬生生把惊叫卡在喉咙,连退两步,后背撞上陆钦结实的胸膛。
陆钦手扶在展乐扬腰侧,低头问:“怎么了?”
展乐扬被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出一身毛汗,愣了几秒才指着轿车说:“车里有人。”
说话间,噗嗤一声微响,大片液体溅射上车窗,更加让人看不清车内的情形。
陆钦把展乐扬带到身后,大步上前想要打开车门。
“喀拉——”
车门被锁住,根本拉不开。
车窗缓慢降下一半高度,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女人凑在窗边,一只戴着眼镜,约莫十岁的丧尸男孩埋头在她颈侧啃咬。
咀嚼血肉的“咕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驾驶座上,男主人早已变成丧尸,鲜血将他刺激得越发躁动,不断挣扎想要转身,却被安全带束缚在原地。
男孩丧尸突然表情狰狞地撕下女人脖子大块血肉,鲜血喷泉似的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喷射,甚至有两股从窗户射出,溅落在展乐扬脚边。
车窗降到底。
女人艰难撑起身体,颤颤巍巍从窗户递出一个浅粉色襁褓:“求……救、救……嗬……”
她的喉管被彻底咬穿,说话时嗓音像是破烂的风箱,发出“嗬嗬”杂音。
男孩丧尸见到更加新鲜的血肉,怪叫一声扑上去。
奄奄一息的女人突然爆发无穷力量,竟然侧身将丧尸顶回后座,而后拼命把手里的襁褓朝着两人的方向递出去,嘴里不断张合:“求求、救……!”
陆钦上前接过襁褓,掀开一看,是个约莫六个月大的婴儿。
女人双眼含泪,脱力地挂在车窗边,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孩子,发出沙哑的嘶吼,用尽全力扑倒企图从窗口翻出的儿子。
那声音凄厉悲怆,宛若濒死的母兽在为自己死去的子女哭号。
片刻后,女人彻底没了声息。
陆钦开枪结束一家三口的苦难,展乐扬于心不忍地偏过头。
枪声过于突兀,项衡过来询问:“怎么了?”
他看向陆钦:“什么东西?”
陆钦:“一个小孩儿。”
项衡再看看车里的情景,瞬间明白事情的经过,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婴儿是个女孩儿,粉雕玉琢,皮肤细嫩。
她没有被感染,她的母亲用生命将她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支手机从婴儿包被里掉出。
手机没有密码,打开就是短信界面,跳动的光标前,只有“宋雪”两个字。
展乐扬:“应该是她的名字。”
小宋雪一直安安静静的,枪声也没能惊动她。
展乐扬笨拙地重新裹好包被。
项衡奇怪道:“她怎么这么能睡?”
展乐扬和项衡求助的目光瞬间看向陆钦。
“……”被默认有带娃经验的陆钦看了眼宋雪通红的小脸,随后接过婴儿,摸了摸她额头,“她在发烧。”
项衡:“难怪睡不醒,挺乖的,生病也不哭闹。”
陆钦细心的掖好宋雪包被被角,防止布料影响小孩儿呼吸。
展乐扬盯着陆钦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动作,陷入一阵沉默。
队伍里有现成的医生,项衡把宋雪抱过去的时候,众人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在展乐扬解释事情经过期间,宋雪飞速俘获一众婶子大姨们的喜爱。
之前给张斌做手术的女医生秦雅简单诊断后说:“是肺炎引起的发烧。”
有热心肠婶子说:“那赶紧给这女娃娃吃药吧,小孩儿禁不起烧。”
秦雅:“退烧药只能把体温降下来,治不好肺炎。”
陈聿言在一旁委婉提醒:“而且大人的药,小朋友不一定适合。”
众人一时犯难。
前方车辆已经清理完毕,齐盛走过来招呼大家上车,看到陆陶站在展乐扬身侧逗着他怀里的婴儿,被这一幕“母”慈子孝的画面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这么快就生了!?”
展乐扬:“……?”
齐盛看向陆钦的目光肃然起敬:“兄弟你真的行。”
崔禹脑电波同齐盛接驳,瞬间大怒:“别瞎说!我们扬扬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小子!”
展乐扬茫然问:“你们在说什么?”
“……”陆钦在他后脑勺揉了揉,“别管他们。”
除了崔禹没有一个人思维和齐盛在一个频道上,而陆钦是单纯地不想搭理他。
婶子们七嘴八舌解释着来龙去脉。
齐盛一点也没有误会他人的抱歉感,站在展乐扬身侧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盯着宋雪看。
展乐扬问:“齐哥,你什么想法?”
齐盛:“总不能见死不救。”
秦雅冷笑:“你心肠好,别人可不一定。”
之前张斌情况恶化,齐盛要出去找抗生素药品,刘辉第一个反对,说什么也不肯停下前进速度。
其实大部分人都一样,害怕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原地停留发生意外,只是他们都依附于齐盛,没法儿明目张胆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齐盛笑笑没说话。
陆钦不知何时从宋家轿车里找出婴儿用品,东西不多,半罐奶粉、半包纸尿裤、一个奶瓶以及少量衣物。
“我去找药。”陆钦把东西交给项衡,“麻烦项阿姨照顾一下她。”
项衡欣然同意:“没问题,她老人家求之不得。”
见项衡动作熟稔地抱走宋雪,展乐扬好奇问:“项哥有孩子吗?”
项衡有苦说不出,抹了一把心酸的泪:“都是抱亲戚小孩儿抱出来的经验。”
展乐扬颇为同情地拍拍项衡肩膀。
项衡今年三十二,恐怕没少被项妈妈念叨终身大事。
“她这情况需要输液,一般卫生所就能找到针剂,还有我们这里婴儿用品不多,你还需要找一点……”秦雅拉过陆钦一一嘱咐,展乐扬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秦雅长相秀丽,气质干练,身材高挑纤瘦,也许比陆钦年长两三岁,但两人站在一起,气场意外地十分和谐。
展乐扬酸溜溜地在一旁看着,心里嘀咕。
真是郎才女貌呢。
陆钦走到他面前:“你跟我一起去。”
展乐扬眨眨眼:“嗯?”
他听错了吗?陆钦竟然同意带上他。
刚漫上心头的酸涩戛然而止。
*
吉普车在公路上高速行驶,两边景象飞速倒退。
车窗缓慢上升,迎面的冷风消失。
陆钦专注开车,目不斜视:“风大,冷。”
“哦。”展乐扬没什么意见地缩在副驾,目光望着虚空出神。
陆钦竟然真的带上了他。
按理说,这种危险行程陆钦一般只会让他待在后方安全的地方。
“喝牛奶吗?”陆钦单手递给展乐扬一盒粉色包装的牛奶。
“谢谢。”展乐扬接过拆开吸管,“我们去哪儿找药?”
“一般小诊所就有。”陆钦道,“为什么不高兴?”
展乐扬一愣,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陆钦提醒他:“出发之前。”
展乐扬咬着牛奶里的果粒沉默。
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看到漂亮的秦雅和陆钦站在一起出奇的登对而吃醋吧。
而且那些都是展乐扬莫须有的臆想,秦雅和陆钦一点交集也没有。
只是今天展乐扬看陆钦抱着小婴儿时,突然就想到陆陶的母亲。
也许陆钦抱着刚出生的陆陶也是那样,轻柔小心,甚至还有初为人父的喜悦激动。
最重要的是,在展乐扬认知中,陆钦和陆陶母亲一定是相爱后,才有的陆陶。
毕竟陆钦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陆钦余光瞥到展乐扬毫无焦距的目光,不禁叹气。
也不知道展乐扬思维又飘到了哪里。
车辆转弯,拐进高架桥。
陆钦:“小心,等会儿进城了。”
展乐扬:“嗯?要进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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