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身边没有中国人,不然陆朝深真的想原地打洞消失....
“嘭”的一声,池中顿时翻腾起一阵巨大的水花,陆朝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阵欢呼声中,陆朝深立刻找到了出水后的麦朗。
“实在是太精彩了,看麦朗选手的表情好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啊,他正在向我们走来,我们现在去采访一下。”
麦朗走过来,陆朝深没出镜,伸出手举着一个空气话筒,问:“麦朗选手,请问你觉得你刚才的表现如何?”
麦朗先是愣了两秒,然后故作深沉地说:“我觉得我的表现没让大家失望。”
表情轻松又认真,给人一种真的从赛场上下来的错觉。
所有选手跳完之后,进入投票阶段,每个人手上有两张票,需要投给不同的人。
陆朝深投了一张给麦朗,还有一票给了一个黑人胖大叔。
麦朗的水花确实很大,但是终究还是不算是最大的,那个黑人胖大叔让陆朝深印象非常深刻,跳下去之后水滴漫天飞,几秒之间,像是下了一阵大雨,无疑是冠军。
简单的统计之后,投票结果出炉,意料之中,黑人胖大叔是冠军,麦朗排在了第二。
第一名有三次转轮盘机会,第二名有两次,黑人胖大叔先自己转了两次,没抽到,然后拉着自己的女儿上台,小女孩轻轻一转,指针指到了大奖的边缘。
陆朝深心里暗暗吐槽,直升飞机那一栏实在是太窄了。
小女孩的神情有些失落,但是工作人员还是送了她一个巨大的公仔。
该麦朗抽了,人一上台底下又是掌声又是返祖现场,麦朗站在人群中间,看向了陆朝深。
视线撞了个满怀,麦朗招了招手。
人群的目光也跟随麦朗转移到陆朝深身上,陆朝深表情诧异,指了指自己:我?
麦朗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
最后的结果是,陆朝深两次也没抽到。
晚上的月亮格外地圆,陆朝深洗完澡,被麦朗拉到甲板上吹海风,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海被罩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波光微闪。
海浪抱了船身一下又一下,声音很助眠。
一句话也没有。
麦朗憋不住,轻轻摇了一下陆朝深:“哥你说说话呗。”
“说什么?”
陆朝深编辑拿着平板编辑着今天的照片,声音稍微有点闷闷的,但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来。
“还在想抽奖的事啊。”麦朗摸了摸陆朝深的肩膀,“虽然我们没拿到大奖,但是你抽到了6折券啊。”
“早知道让你来抽了,不应该两次全让我来。”
“你听我说,真的没关系,反正最后大家都没抽到,你的手气算是最好的了,”麦朗说,“我不敢抽是因为我手气更差,多半只能抽到一堆毫无用处的东西。”
比如,一条劣质的紧身泳裤。
陆朝深正在修白天在泳池拍的那张自拍,麦朗白天在水下吹泡泡的场景历历在目。
“好吧,那你不怪我就行。”
麦朗枕在自己交叉的手上,说:“开玩笑,我咋可能会怪你,”
陆朝深:“那我们找时间去坐直升飞机?”
“我同意,”麦朗坐了起来,“刚好我还没在游轮上坐过直升飞机。”
陆朝深像是想起了什么,没再说话,把修好的照片全发给了麦朗。
游轮上的星链wifi很贵,几十美刀一天,陆朝深突然后悔买没带进本书出来,不知道明天怎么打发时间。
“你看,”麦朗望向天空,“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月亮很圆?”
陆朝深:“嗯。”
“有句诗叫什么来着,”麦朗回想,“海上生明月,天涯....”
“天涯共此时,”陆朝深接话,“语文学得还不错嘛,还会几句古诗。”
“那是当然,中文那么难我都说得顺溜,”麦朗小小得意,“不过说到月亮,再往北边走,可能很难再看到月亮了。”
陆朝深点点头,确实很难看到月亮了,极昼就是这样的,到了午夜依然是太阳在上班,高高挂在天上落不下去。
“听会儿歌吗?”
麦朗偏了偏脑袋。
陆朝深给他戴上,闭上眼,突然就没了困意。
他们快要进入极圈了。
第14章 排球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游轮三楼的儿童区,今天格外热闹。
区域的中间,两个大人身边围着一圈小孩,像是在玩猫追老鼠,跑来跑去,你追我赶,其中一个大人时不时回头做个鬼脸,欢声笑语一片。
几个回合之后,另一个大人累得体力不支,坐在地上笑得走不动路。
“累死了,我先去休息了。”陆朝深缓了一会儿,对麦朗说,“等会儿你玩完就来找我,我们去楼上吃饭。”
麦朗身上出了很多汗,但是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累,依然是兴致昂昂的样子,比了一个OK之后,重新挤进了小孩儿堆里。
不知道又是在商量什么好玩的,麦朗变成了孩子王,他走到哪小朋友们就去哪,呼风唤雨的很是威风。
陆朝深坐在休息区,和旁边的家长们一起看着麦朗带着自家的小朋友玩各种游戏。
自从来北欧遇到麦朗之后,陆朝深觉得自己变得很幼稚。
这种状态更像是回到大学那会儿,偶尔和朋友去酒馆喝到三更半夜,然后在无人的大街上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样乱跑。
找一家没打烊的小店,在夜晚微凉的风中嗦一碗又香又辣的火锅粉,癫狂又自由。
陆朝深坐在那儿,旁边的一位妈妈朝他笑了笑。
玩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朝深脑子里浮现出昨天他追着麦朗在泳池里打闹的场景。
那么多人看着,不尴尬吗?肯定不是的。
他还是会比较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的形象。
或许是这里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所以他没有那么多可以考量的东西。
他不需要随时看着陆半夏,牵着手过马路,不需要头疼地回复陆安迪班主任的“你弟弟又闯祸了”的消息,不需要担心陆芷喝饮料喝了多少,不需要为了陆雅的选研究生导师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麦朗虽然年龄小,但会抢着帮他做完大部分的事情,陆朝深好几次都会有种错觉,感觉已经不是一个合格且正常的大人了。
三个月后,他和麦朗就会在北欧的某个机场分道扬镳。时间很短,陆朝深想把这一份自由留在游轮里,留在北欧的极昼里,让它生根发芽,长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乌托邦。
陆朝深不喜欢去过度思考未来,但他已经习惯了预测出结果,分离,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要是一切都按部就班,那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麦朗突然走了过来,蹲在他面前喘着粗气。
“不玩了?”陆朝深很想上手揉一揉麦朗的头发。
麦朗仰着头看向他,眼睛亮亮的,脸上有些汗水。陆朝深习惯性地拿出纸巾擦了擦,纸巾上脸的时候,麦朗有瞬间的错愕,随后又恢复原样,保持不动。
“嗯,”麦朗说,“我有点饿了,”
陆朝深起身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走吧,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去吃那个自助餐吗?”
“对啊,”麦朗站起来,“哥,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吃?”
有个小孩子被家长拉着从陆朝深面前走过,也许是玩得意犹未尽,小朋友还回头看了眼他们,另一只小小的手挥了挥。
陆朝深没着急着回答麦朗的问题,很慈祥地摆了摆手,嘴里说着“goodbye”的口型,熟练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幼师。
从刚到哥本哈根到现在,陆朝深和麦朗也相处了小半个月,他发现麦朗的问题是越来越多,把他当成了百科全书。
比如,在欧登塞参观安徒生博物馆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豌豆公主的床垫有那么厚?
有时走在路上突然很久都不说话,让陆朝深猜他刚才在想什么。
又或是突然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问陆朝深哪朵云最像一头小猪。
陆朝深每次都一一回答,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说几个离谱的答案,最后麦朗再告诉他。
这次也不例外。
“我猜......”陆朝深假装在认真思考,“里面有你最喜欢的吃的煎饼果子?”
“游轮上哪有这种东西,”麦朗被陆朝深的回答逗笑了,“是因为里面有一支乐队在演出,边听歌边吃饭,美滋滋。”
也不知道麦朗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消息,反正他是没有再看过一点旅游攻略了,全程都跟着麦朗走。
不过直觉告诉陆朝深,麦朗选的这家自助餐,里面肯定有他喜欢吃的。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陆朝深偶尔提到过的觉得好吃的或者想吃的东西,后来都在旅行中吃到了。
包括这次的炸鳕鱼。
“哥你尝尝,”麦朗把餐盘往前推了推。
事实上,陆朝深每次说的那些食物也是在抖音上刷到过,具体好不好吃他也不清楚,但是只要麦朗点了,陆朝深都是一个反应:
“好吃。”
餐厅左边空了一块很大的场地,麦朗所说的乐队就在那里,主唱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没什么口音,不知道是哪国人,但歌很好听,整个餐厅很安静,人们轻声地说话交谈,生怕干扰了动听的旋律。
吃饱喝足,两人回酒店轮流冲了个澡,陆朝深出来的时候,麦朗的头发还没吹,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放在笔记本上,陆朝深猜是在剪视频。
走进一看,麦朗正在挑选昨天泳池里的照片。
距离麦朗上次发微博已经过去了三天了,欧登塞的童话故事那组照片被很多人喜欢,当时麦朗还想把他们拍的好几张合照发出去,包括偷拍他的劣质单人照。
陆朝深各种软磨硬泡劝阻,最后麦朗才勉强把照片全部换成了自己的。
“今天要发吗?”陆朝深擦着头发问。
麦朗招了招手,示意陆朝深过来。
“我想在ins上把这些都发出去,然后微博弄个九宫格,你觉得怎么样?”
陆朝深很谨慎地核实了一下,照片没问题。
“不错啊你。”
没想到麦朗这么快就领悟了两个平台的风格。
“可以可以,“陆朝深肯定地说,”发吧。”
“OK!”
之后陆朝深就没管了,中午睡了一会儿,下午又去逛游轮。
昨天一天的时间,他们才去了游轮十分之一的场所。
今天时间充裕,陆朝深知道麦朗体力很好,没想过有那么好。下午先是去攀岩墙拿了一个路人局第一,又去篮球场充当了会儿野球帝,还去游戏厅玩了一个小时的游戏。
直到路过了一个小型的沙排场。
陆朝深隔老远就看到了,他想起前几天看麦朗的视频,粉丝们在评论区讨论关于“排球运动员到底行不行”的话题。
他知道麦朗因为受伤而退役,所以一直在暗自观察麦朗的表情。
沙滩排球虽然在赛制和场地大小上和排球有区别,但终归是属于排球,陆朝深担心这会不会牵动麦朗的心理阴影?曾经受伤的地方会不会再隐隐作痛?
痛应该是不会痛了,麦朗才打了篮球。
接下来,麦朗的举动也印证了陆朝深的猜想是完全......
错误的。
麦朗之前就若无其事地分享过,欧洲的年轻人很喜欢打沙排。
这会儿沙排场已经摆好了阵型,应该是临时组的比赛打着玩的,两边都有年轻男女站在一起,仔细数数,右边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麦朗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了陆朝深的兜里:“哥,你等我一下,我去玩玩。”
说完就跑到沙排场上去了。
在陆朝深准备好相机的时间里,麦朗已经说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和沙排场上的人打成了一片。
一番讨论,沙排场上的年轻人重新组了一下队,麦朗被簇拥着去了女生比较多的那一组。
陆朝深对沙排比赛不了解,目光和镜头一直在麦朗腾空跳跃的身影上,和之前麦朗粉丝剪过的视频一样,麦朗的动作流畅有力,脚下沙子乱飞,扣杀,接球,一气呵成。
真正的力量美学。
几乎是麦朗到哪个队,哪个队就赢,打到最后,应该是太累了,麦朗在最后几局稍微放了一下水,但又不是很多,在一片欢笑中结束了比赛。
走之前,麦朗被几个人拉着合了影。
“Hey, Mikel. ”
为首的男生喊了一声麦朗,往陆朝深的方向瞟了瞟:“Is the man who came with you your friend(那个和你一起来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Of course.(当然了)”麦朗语气上扬,“A good friend.(是很好的朋友)”
一个女生突然冒出来打岔:“Come on~Brian, he looks like a typical straight guy.(拜托~人家看起来就是个直男好吧)”
Brian撇了撇嘴:“I know, I'm just asking.(我知道,就是问一下而已)”
几个人小声说话,陆朝深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休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了讨论的焦点。
“哥!”麦朗突然冲他大喊一声,“你过来一下!”
麦朗喊他的时候,周围的几个年轻人也笑着看着他。
陆朝深收起相机走了过去,麦朗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转过头,似乎是打上头了,麦朗离得很近,嘴唇差点快要贴到了耳朵,陆朝深甚至能感受到麦朗体内沸腾的血液,散着热气。
麦朗的声音撩得他耳朵痒痒的:“Cora说她想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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