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透过内后视镜捕捉到老板异样的反应,干咳了声:“江哥,安全带,等会有监控拍摄。”
江禹系好安全带又回头看了眼,于术早已小到变成芝麻点消失在人海之中。
他蓦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一直往后开,想了半天给自己找了个“于术肩膀才好没多久,需要多留心”的理由。
等人期间,于术用苹果前摄原相机当镜子照,整理头发跟衬衫领子,但机场风又大又热,捋好还不够三秒,又被吹乱了。
“诶,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
赵静韵在后边拍了拍于术肩膀,柔柔笑道:“也就是你,我可不敢用苹果的前摄原相机当镜子。”
是的,于术约的人就是赵静韵,准确来说应该是赵静韵约他。
他帮赵静韵拍伍艺晗的照片那会儿,他们就约好了找个时间见个面。
原本上次回来羊城的时候就定好时间了,但那段时间江禹没事找事做似的,多小的工作都接,还非要带着他到处跑,他只能跟赵静韵说,“最近事情多,暂时没时间,等过段时间。”
拖着拖着,都快两个月过去了,才终于对上时间。
于术莞尔道:“我这不刚刚下飞机想歇一会儿再联系你嘛。”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他打算下了飞机先回家,等赵静韵下班了再一起去预定好的私房菜,但在飞机上,赵静韵就给他发消息:今天我休息哦,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拒绝女士主动提出的礼貌请求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所以他答应了。而没发消息,则是因为无论对方男女都有失风度,别人主动来接那是情分,一旦说出口不管有没有催促的意思,就怕听的人有不好的感受。
只是于术没想到她到这么早。
于术握着车门把手,做出请的动作,让赵静韵先上车,等她落座之后绕到另外一边的副驾驶。
私房菜的老板看到于术很开心,亲自出门口迎接,见到他还带了个女性前来,眼睛闪过光亮,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老板特地给他换了个临人工大湖落地窗的豪华包厢,里面设施齐全,还有一个小茶室。
“这家私房菜预约都要提前一个多月,我们前几天才约好时间,你这么快能预约上,太厉害了。”赵静韵难掩惊讶,发自真心道。
没有男人不喜欢听到夸赞,尤其是女性的赞许,于术也不例外,但仍保持表面的云淡风轻,浅笑道:“跟老板认识,老朋友了。”
于术再看了一圈包厢,内心叹了口气老板也是够客气,预定的时候就说好了按正常客人来就好,老板还是惦念着他治好了老父亲心脏病一事,临阵变卦升级了服务。
“我们没下单酒水。”赵静韵考虑到要开车,没点酒水,疑惑地看着服务员手里的小木桶。
服务员把小木桶放到桌上,揭开一瞬香浓醇厚的葡萄味:“赵小姐,这老板送给于先生的隐藏菜单,葡萄醋。”
这家私房菜之所以贵但一直预约排满,正是因为他家的菜会加入少许自家酿造的葡萄醋。
老板的父亲在欧洲待过,学了一身酿葡萄醋的好手艺,用进口的赤霞珠、梅洛、霞多丽等酿酒葡萄,在橡木桶中陈年至少10年,又加入了在醋庄窖藏20年以上的独家酵母,成品有极其浓郁的风味和复杂的香气,若是与食材结合能创造出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
“不用担心,他老板说了他自作主张想让于先生帮忙试试这20年的葡萄醋,因为有少量酒精,所以已经安排好代驾了。”服务生又道。
20年的葡萄醋,老板可给足了于术面子。
有些富商想花重金单独买他们家的葡萄醋,都不舍得卖,老板就这样水灵灵的送了于术一小桶。
于术绅士的将杯子递给赵静韵。
环境优美,无人打扰,二人的话题很随意。
“我没想到伍艺晗居然是那样的人,塌房塌得好突然。不过真的谢谢你帮忙拍到我推的照片!”
“我还要给你道歉才是,他塌房跟我们把小鬼送走有关系。”
于术挂断了来电。
赵静韵瞥了眼一闪而过的来电备注。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温婉道:“你们正常工作,他行不正坐不端,迟早也会塌。真要这样算,那我更应该道歉,搞出来六中的烂摊子,害你们忙了好一段时间。”
手机消停了没几分钟又响了,于术再次挂断。
“不能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校董夫人透露过,就算没有那件事也打算改建实验楼,制造的事,早晚都要发生,你只是加快了事件发生,让事情迎来了一个好结果而已。”
事实的确如此,如果等到实验楼改建,会有更多受害者出现。
“对了,男团十月初有巡演,第二站是羊城,我可以预约vip席,你有...”
于术话说到一半,手机又响了。
他无奈的瞪了一眼屏幕,心里骂了江禹好几遍,在机场就跟他说约了人,还一直给他打电话。
第三次挂断。
赵静韵装作没注意到频繁的来电,接上巡演的话题:“那太好了,十月初我刚好有假期,我们一起去看?不过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帮我预约就行。”
“那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窗外摆动的树杈捻起一缕阳光放到于术脸上,眨眼间扑腾的眼睫毛染满了柔和的玫金色,双眸溢出温润的光彩,就像安静躺在澄澈干净湖底的宝石。
他歪头一笑,极致的温柔好看快要让赵静韵融化。
只是,这份美好定格没多久,又被电话铃声敲成满地碎瓦。
事不过三,江禹打第四次电话了,说不定真有急事。
于术朝赵静韵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
“先接电话吧,可能有突发情况找你才打那么多电话,能理解。”赵静韵知性的浅笑大气又有包容力。
于术快步走到包厢外,按下接听键:“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电话那头的江禹吸了口气:“崴脚了。”
“崴脚了你让刘旭送你去医院啊,实在不行找个私人医生也可以啊,我有事在忙呢。”于术不明所以,崴脚屁大点事不想去看医生家里也有药酒。
“还有点心悸。”江禹又缓又重地吸了口气。
接通电话那声呼吸跟江禹的语气听着就很有问题,羊城好点的心血管内科这个时间要排很久队。
想到这,于术皱眉,倒吸一口气“嘶”道:“行,等我回去。”
他挂断电话,回到包厢,满脸歉意的苦涩道:“江禹,心脏不太舒服,这时间挂号要排队比较久。非常抱歉。”
赵静韵挽起垂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从容一笑:“没事,能理解,你先回去帮他看看,心脏不舒服可大可小。”
于术又说了一次抱歉,匆匆下楼结账,还不忘转告老板,让代驾送赵静韵,他有急事先走了。
于术风风火火赶回去颐德公馆,推开扑脸袭来的凉气给一身汗的他冻了个激灵。
屋里没有半个人影,难怪江禹会打电话给他,要是有其他人在,也不至于找他了。
情急之中,拖鞋左右穿反了他也没发现,直冲三楼。
卧室门半开着,江禹只穿了条紧身的黑色三角内裤躺在床上,浴袍乱丢在一边,地面还有些许水渍。
而他右脚脚踝红了一大块,还有些发肿。
应该是洗完澡出来不小心崴脚了,然后心脏不舒服。
于术快步上前,把手放在江禹光洁细腻的胸口处,感受心跳频率。
“那么久才接电话。”江禹有些埋怨。
于术有些理亏,江禹是真的不舒服,他居然挂了三次电话。
“我这不回来了。”他低下头心虚道。
“我以为你不来了。”
江禹居然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于术看得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于术收回手,江禹心跳频率跟次数都正常,可能是他洗澡之前做了剧烈运动,所以导致心悸了。
“洗澡前锻炼了?”
“嗯,跑了几公里。”
那难怪。
于术松了口气,接了杯温水送到江禹嘴边。
江禹不抬手,就那样躺着,眼睛睁大看着于术,等喂。
“下次运动完休息一会儿再洗澡,知道不。”
于术托起江禹,慢慢把水喂到他嘴里。
江禹踢了下扭到的脚,努努嘴:“疼。”
“知道了,你先把水喝完,我再给你上药。”
“我行动不便。”江禹意有所指补充道。
于术弹了下江禹额头,无奈道:“行,我今晚就在你这过夜,满意了吧。”
江禹摇摇头:“好之前你都得在这。”
于术想拒绝,但刚才结账时银行卡的余额跳了出来,把想翻白眼驳回的心按住。
男团的尾款,让他还清了房贷,还有一笔不小的存款,要不是江禹,他还得为市区的平层当二三十年房奴。
他笑骂道:“好好好,当我欠你的,你真是个皇帝。”
第61章 过节
都中秋了,江禹家反倒更冷清,没人来送月饼也没人打电话说几句,要不是于术还在,偌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了。
于术好奇江禹怎么不回去中秋,但想到他有不想说的苦衷,就收起了多余的好奇心。
“等会我给你准备好东西摆到四楼的露天花园,我就回去了啊。”
于术走到江禹身边,瞟了眼手机界面,看清楚在点外卖便一把夺过。
“脚都好差不多了,别太懒啊。”他仔细看了看,一个鸡汤就要八百八十八,真不知道江禹是怎么做到,一边大手大脚一边干着又危险又脏乱的活儿。
江禹干脆扑通往后倒,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
“你早点回去,晚了堵车。”他满脸无所谓,但语气意有所指。
于术一下就听出来了,那里是喊他快点回去,明显就是在说你居然留我一个病患在家。
他很想戳穿江禹,扭伤脚踝没拉伤肌肉和韧带,那点小伤涂个药油两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了,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要他伺候。
不过话说到嘴边又嚼碎了往回咽。
认识那么久,江禹帮了他很多次,把他从水深火热的危急关头救走。尤其那条又冷又疼仿佛吃人的河,江禹居然忍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刺骨冰冷和疼痛,从对岸游过来,再把他带了回去。
江禹对他够有情有义了,于情于理都做得足够好了。要不是江禹,可能他还不能健全站在这儿呢。
而且他还比江禹年长了一轮,不过多照顾几天而已,也没多碍事。
“那我走了。”于术勾起嘴唇,天真的笑着,仿佛真没听懂江禹的话中之意。
江禹愣了下,但坑是自己挖的,只好认命往下走了:“开车回去。”他随手抓了个车钥匙,丢给于术。
于术倚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江禹:“外卖别点了。”说着就走过去,拽起江禹,“走了,陪我回家过节。”
一身居家服的江禹翻了个身却没有起来的打算,打了个哈欠:“不打扰你过节。”
他去过于术家,三室两厅的平层,主卧、客房加书房,于桓跟于术一块住呢,哪有地方给他过夜。不用说,于术肯定连夜给他送回来,没必要辛苦于术来回跑一趟。
当然,他不介意跟于术挤一张床,但是谁知道于术介不介意呢。
于术仿佛想到了什么,越过江禹折回卧室,轻车熟路收了几套衣服裤袜,再停在江禹身旁,煎鸡蛋似的把人翻了个面。
“走不走,衣服都帮你收好了。”于术捏着江禹下巴把脸掰过来,四目相对,他心间忽而生出强烈的预感,江禹肯定会跟他走。
“我在家睡大床,不去打地铺。”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真不去?不去我就帮你把衣服放回去,我自己走咯。”
江禹没接话。于术皱了下眉,刚才的第六感失灵了?
于术又等了片刻,江禹还是没反应,看来是真不想跟他回去热热闹闹过中秋了。
他把衣服放在沙发边上了,转身下楼。
但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禹一手捧着衣服一手扶墙,瘸着脚跟在后面,只是脸上淡定从容的表情和他的行动很反差,越看越有点儿像一只傲娇的大猫猫。
于术翻了个白眼,笑骂了他句戏多。
两家相距不远,路上江禹一反常态,话多了不少。更加奇怪的是,江禹居然莫名其妙关心起赵静韵来,印象中也他们俩并没有多熟。
但于术很快就听明白江禹的意思,哪是关心赵静韵,是在套他话,怎么没跟赵静韵过节。
他简洁地回道:“赵静韵有自己的安排,我也不晓得她干什么去了。”
这话一出,江禹就安静了。
路上有些塞车,五十多分钟才到小区,于术扶江禹进电梯的时候,碰到几个能叫得上名字的住户,跟他们点头寒暄了下。
其中的大婶看到江禹就走不动路了,直白地问:“小伙子有对象没有,我亲戚家的女儿二十多刚大学毕业,要不认识一下。”
人上了年纪总会热衷于催婚催生,但凡看到个好点儿的男生女生就想给自家人介绍。
“婶,我那不行,有病。”
电梯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江禹一句话终结了话题,大婶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她尴尬地挠了挠大腿外侧,小声嘟囔了句对不起。
于术别过头忍笑,庆幸自己穿的是皮鞋,要是拖鞋肯定让人看见,他快要抠出三室一厅的脚趾。
“江哥,于哥。”
汪智遥开门把人迎了进去。
江禹扯了下嘴角,淡然一笑。
他并不意外,在路上就猜到于术这好心肠,肯定不会放任爹没了妈不管的汪智遥自个儿过节。
暑假那阵子,于术怕汪智遥去别地儿干活赚不够学费跟生活费,就劝他收了汪智遥。到时候汪智遥的工资从他工资和提成里面扣,还要求不要告诉汪智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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