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条件。
于任何人而言，晋颜拥有足够的能力与身份去帮助他完成自己的承诺。
但是蔡青山不同。
或许这也是郑丹青丝毫不怀疑对方，让其留在晋颜身边的原因。
“我只想要，留在你身边。”
无论是怎样的身份。
被放开后的蔡青山低头整理着自己的领口，然后将平板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看着因为暴露而想要极速逃离的对方，晋颜再次开口询问。
“不恨吗？”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被定义，甚至因为身份的悬殊连反抗都是徒劳。
蔡青山摇了摇头，看着晋颜抿了抿唇：“如果没有郑总，或许我永远无法重回你的面前。”
“……嗯。”晋颜看着蔡青山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最终闷声回应道。
注视着蔡青山的背影走远，直至消失，晋颜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可就在自己低个头的功夫，另一个身影便在他抬头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蔡青山的“好舍友”，南卿的传媒院之魂，魅力无限的秦大校草因为论坛某个刚刚爆火的帖子，从宿舍一跃而起在短短十分钟内冲到了两校之间的那家咖啡厅。
攥着手机，晋颜看着面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秦溯歪了歪头：“你过来干什么？”
秦溯抬了抬手，但是张了几次嘴，发出的都只有喘气时候的“呼呼”声。
然后秦溯抬起了手，将晋颜桌子上的咖啡杯捞起来灌了两口。
咖啡下肚，秦溯被苦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这是要给你毒死？”秦溯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就将人拉过，自己则挤着对方坐在了沙发上仰头调整着呼吸。
显然那句只是调侃，所以晋颜对此并没有响应。
直到秦溯缓过来坐直，顺手就将桌子上的橙子蛋糕扎起塞到了嘴巴里面。
“晚上没吃饭？”看着秦溯的举动，晋颜的眼睛眯了起来。
“嗯，我刚准备去食堂来着。”秦溯将剩下的另一半扎起来放到晋颜面前晃了晃：“你也爱吃橙子蛋糕？”
晋颜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间晋颜确实没有胃口，秦溯便将那半块塞到嘴里，在完全吞咽下之后才开始响应晋颜最初的问题。
“我给你说，蔡青山最近不对劲儿。”秦溯说这句话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在用手盖住嘴角时还往晋颜的身边凑了凑。
“你这个样子有点像村口唠人闲话的。”看着秦溯那丝毫不符合气质的姿势，晋颜因此嗤笑了一声。
“我没开玩笑。”见晋颜那明显不在状态的模样，秦溯伸手把晋颜的手腕扯过来攥紧了：“最近他半夜老是画那什么人体解剖图，你能懂吗？”
黑漆漆的半夜，他的脸上冒着红光，然后在平板上画着人体的脏器和血管，那认真的样子绝对让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所以我今天看到论坛说他来找你……”
“你就跑过来了？”
原因很离奇，但是意外的说的通。
秦溯点了点头，然后把晋颜的两只手拉住往两边展开：“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任由秦溯将自己的两手拉拽着，晋颜轻笑了一声：“现在这句话不应该问你么？”
秦溯知道晋颜在说什么，却是将自己的手收紧，甚至从晋颜的指间穿过变成了十指相扣。
挑了挑眉，晋颜感觉秦溯的举动让他有些奇怪：“怎么？秦娘子上身了？”
“那你愿嫁我吗？”秦溯说着，将脸往晋颜的面前凑了凑，眨着自己的眼睛。
晋颜听后将脸偏过去，眼睛斜视着秦溯满眼的嫌弃：“你想的挺美。”
“我不止想的美，我长的也美。”
见晋颜不中计，秦溯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指间抽离嘀咕着。
“秦娘子这是生气了？”看秦溯收回了手，晋颜双臂环胸看着对方的侧脸欣赏着对方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秦溯刚张开嘴准备说什么，肚子在这个时候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在感受到肠胃的痉挛后，秦溯捂着肚子将脑袋顶在了咖啡桌上。
“颜颜，厕所在哪里？”
晋颜随着秦溯的询问抬手向餐厅的一侧指了指。
在秦溯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后，晋颜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将另一只手放在眼前五指张开，沉默的打量着。
渐渐地，他的嘴角一点点勾起。
第70章 倒影交错 你是我的言不由衷
因为登刊的事情, 所以最近晋颜与蔡青山同框的频率直线上升，这也使得咖啡厅的营业额每天都能刷不同的高度。
“明天就是登刊日，后续如果有其他问题你随时和我沟通。”晋颜将自己的平板合住，在蔡青山向他投来视线的时候挑了挑眉。
这样的互动落到别人眼里, 硬是被脑补出了诸多暧昧的场景。
“还有你弟弟的事情。”说起这个, 晋颜用一只手顶住了自己的脑袋歪头看着蔡青山：“说起来，我和他算是同学。”
甚至可以说的上熟识。
毕竟秦溯高中时候的那位“绯闻女友”有谁不认识。
但是在此之前蔡青山并没有告诉过他。
蔡清月, 那个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蔡青山而靠近两人的“女孩”。
“听说他现在……”
“嗯。”蔡青山在听到晋颜提起他弟弟的时候耳朵瞬间就红了：“我已经送他去读警校了。”
不然总是那么个装扮, 他真的害怕以后孩子跑到男厕所去被当作“女”流氓绳之以法。
晋颜低低的哼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这个。”
“平日里因为我的关系, 你不是还没有去看过他几次吗？”因为郑丹青的原因，想来蔡青山不可能有时间去和他弟培养感情。
一母同胞的弟弟好不容易找到, 却不能相认。
“这周末我会回宅子一趟。”晋颜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有事及时和我联系。”
直到晋颜起身离开蔡青山都没有从对方的话语中缓过神来。
他可以见到他了吗？
可是, 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呢？这些年辛苦了？还是说，自己很想他？
眨了眨眼，蔡青山看着晋颜的背影, 眼中都是迷茫。
回去的路上晋颜抬手接通了秦溯的第三个电话。
“快了。”听着对方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晋颜叹了一口气：“作为你的临时钢伴, 我觉得你有必要给我付加急费。”
不行啊颜颜！我没钱了，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刚买了游戏机！
在翻过围墙后，晋颜将自己的裤子拍了拍。
真是时间久了，自己如今的举动也像是秦溯那样冒冒失失的。
到达秦溯所说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到秦溯在楼底下等着他。
看到他的第一眼时, 对方就直接向他冲了过来。
晋颜毫不怀疑就以那个冲刺的力道如果自己不往旁边偏移一下绝对会被对方撞飞出去。
“快快快……”秦溯伸手将晋颜的手腕攥住, 在牵扯着奔跑时两条腿迈的飞快。
等两个人一路冲上六楼, 疯狂的喘气让晋颜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秦溯拍着晋颜的背帮他顺气，一下接着一下，一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好奇是哪个钢伴鸽你。”晋颜在终于缓和过来后向着秦溯伸出手去。
秦溯此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着晋颜的动作他歪了歪头。
“干嘛？”
秦溯对晋颜发出了疑问。
“谱子呢？”晋颜看着满脸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秦溯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开始陷入思考：“我记着我唱的是什么来着……”
晋颜沉默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秦溯的钢伴会临场跑路了。
“我弹什么你唱什么。”晋颜说着低头在手机上开始翻找钢琴谱并将秦溯身上的衣服看了一下：“当时声乐课教的还记得吗？”
追溯到那个时候，秦溯在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大概，他还是有记忆的吧。
在被点名后，秦溯走了进去，晋颜紧随其后。
专业课老师原本在看到秦溯的时候便已经眉眼带上了笑意，而在晋颜走进来后，她的笑意就更深了一点。
作为一位大学老师，说实话她确实不应该将下课后的注意力放到学校的论坛上，但自从被学生安利过秦溯后她对于这个孩子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而她最大的爱好，在于磕糖。
那种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感情让她在每一天的工作中只要想起便能够嘴角上扬。
“请开始吧。”
抬手示意秦溯开始自己的表演，然后将目光落到了于一侧的钢琴前就坐的晋颜身上。
毕竟她的CP磕的比较杂……
因为此前统一开过嗓的关系，在钢琴的前奏响起时秦溯愣了一下神，但是随着熟悉的旋律一点点于脑海浮现，秦溯终于回忆起了当初声乐课上所学到的那首歌曲。
那是一首意大利歌曲，咬字清楚，就连吐息也恰到好处。
在这一刻，秦溯忽然有些感谢自己的母亲当初生拖硬拽着将他带到艺术机构去培养他的音乐素养了。
在演唱的时候，秦溯正站在晋颜斜前方的位置，在每次运气的时候，晋颜忏便会抬起头与他对视，随后跟随着呼吸继续将手落回琴键。
这样的画面和谐而美好，让每一个人在场的人都不由陷入了恍惚。
天造地设。
当这个词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时，他们丝毫不觉得奇怪。
直到琴键落下最后一个音，晋颜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鞠躬下台，秦溯听着属于他和晋颜的掌声维持着自己的嘴角以防破坏了他的优雅人设。
“还没过够瘾呢？”在走廊上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晋颜不用转头就知道对方现在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看我这个临场反应，是不是很厉害？”秦溯一边夸耀着自己，一边拽了拽自己背在肩膀的书包。
虽然这个举动非常微小，但是晋颜却觉察到了。
微微眯起眼睛，晋颜的目光从背包上飘过：“包里藏什么好东西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秦溯不可能将平日里乱扔的背包在正兴奋的时刻刻意拉紧。
听着晋颜的话，秦溯瞬间就扭过头看着晋颜瞪大了眼睛。
“颜颜，你怎么发现的？”
对于晋颜的调侃秦溯丝毫没有避开，而是直接顺着晋颜的意思将自己的包拉开拉链，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包装非常的朴实，在当着晋颜的面打开后，里三层外三层的用报纸裹着，好像生怕里面的东西有什么闪失一样。
看着那个包装，晋颜的目光因此闪了闪。
他倒是没有想到秦溯会送他东西，而且还是这样易碎的。
当白玉自报纸中显露出来时，晋颜微微抿了抿唇。
“这是，加急费？”
看着秦溯递到自己面前的白玉镯子，光是其通透的程度和水头就能够看出这枚玉镯价值不菲。
“不是。”秦溯说着就把晋颜的手拽了过来在他的手腕处比划着：“你本来肤色就白，所以我前些天去遛弯的时候恰好撞见了。”
秦溯口中的恰好撞见，就是趁着周六周日一早爬起来坐着高铁飞奔去玉镇，然后在周一凌晨跑回来爬墙。
“恰好？”在捕捉到秦溯话中的关键点后，晋颜挑了挑眉。
“嗯。”秦溯将晋颜的手在掌心攥了攥：“之前从来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次是我自己给你选的。”
这时，晋颜才想起来秦溯今天在电话中和他抱怨过的事。
白玉的镯子在秦溯的动作下穿入，将晋颜的手刻出了轻微的红痕。
有点疼，但是晋颜并没有丝毫的抗拒。
“怎么口径还是买小了。”在看到晋颜手背上的红痕后秦溯皱了皱眉。
“挺好看。”在秦溯的指尖摩挲着红痕吹气时，晋颜轻微的咬了咬自己的唇角，随后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将书包重新背好，秦溯一路跟着晋颜走下楼去。
午后的阳光自窗外透入，在下楼的时候不时洒在身上，将晋颜本就精致的眉眼映衬的更为立体。
手腕上的玉镯也因着阳光的折射透出晶莹剔透的光泽，落在秦溯眼里，让他嘴角的笑意几乎无法收敛分毫。
虽说口径小了些许，但是戴上后在晋颜的手腕上却依旧有转圜的空间，如此一来倒是刚刚好。
“攒了多久？”并肩行走在林荫道上，晋颜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开口问道。
“从高一开始。”秦溯回答的时候正仰着头，自树叶的缝隙向着零碎的天空望去。
从闭店后橱窗中无法购买的蛋糕开始，秦溯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想要晋颜的目光无时无刻的停留在他的身上，差一分差一秒都不行。
因为他分不清晋颜对他的特殊究竟是因为亲属的牵绊还是因为他们那六年的情谊。
那些情谊又会稳固多久，他更是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对方应该在自己身边。
“谢谢。”秦溯的礼物，晋颜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垂眸响应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落向对方的影子。
因为短暂的脚步错落，两人的影子巧合的交错在了一起，应和着晋颜玉镯的光亮，两人的双手交错着贴合在了一处。
这样的场景晋颜看得清楚，而秦溯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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