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安在不远处,偷偷望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能及时阻止。
“小镜,你说,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点呢?”紧握项链,宁真不知道在和谁对话。
“小宝贝,你已经够快了,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如果再快些,你脆弱的身躯,便会马上解体。”镜中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啧啧两声,像是也在惋惜似的。
“不对。”
宁真突然反应过来,自责瞬间将他淹没,他沙哑地苦笑一声。
“或许,不是快慢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我没有打电话报警,耽误那三十秒的时间,我或许,就已经赶上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宁真更是泣不成声,眼角哭得通红,肩膀可怜地抖动着,让人想紧紧抱住安慰一番。
都是他,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宁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半小时,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他的眼泪干了之后,教学楼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安静的环境,瞬间变得嘈杂。
他才知道,哦,原来语文考试已经结束了。
他站起身,机械地随着人流前行,身材娇小的他,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维持秩序的两个保安,一转过头,便失去了宁真的踪迹。
“那小同学,没事吧?”
“他下午,应该不会来了吧。”
这件事情,也没被他们放在心上,毕竟,每一年的高考,这样的事情多得是,根本来不及一一关注。
出乎两个保安意料的是,宁真下午,还是来考试了。
他明明混在学生中央,可他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却让人记忆深刻,让两个保安一下就将他认了出来。
两个保安生出一丝别样的心情,目送着宁真进入了考场之中,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言败的战士。
宁真,从来不会是轻言放弃的人。
上午的语文,虽然有一百五十分,可大多数人,只能考一百分左右,就算他失去了这一百分,也可以拼一拼。
万一呢?
宁真不信命,只信自己。
然而,等理综卷子发下来之后,宁真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或许是上午受到了极大刺激的缘故,他精神无法集中,拿着笔的手,也克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更别提,这次的题,出得也很难,每一科的最后一道大题,他粗略来说,只能做第一小题。
不要慌……不要慌……
宁真在心底安慰自己,可他的身子,却越发小幅度抖动起来,拿着笔的手,也瞬间瘫软。
砰——
笔落在地面上,在安静的考场上,发出明显的清脆碰撞声。
监考老师朝着宁真的方向一看,走过来贴心地为他捡起了笔。
“谢谢。”宁真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
殊不知,他脸色苍白如纸,看得那监考老师有些怕了。
每一年的考试,都会出现特殊情况,有的孩子,甚至因为紧张昏厥……这样一想,监考老师特别关注了宁真。
或许是右眼很敏感的缘故,宁真总会发觉,有一道隐隐的视线,追随着自己,这样一来,他瞬间无法集中精神了。
时钟滴答滴答,轻轻响起,已经流逝的时间,不可追。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可宁真,就愣在原地,硬是连一个题都无法做出来。
头脑中一片空白,他甚至急得眼睛都红了。
快动啊……
快想啊……
巨大的压力,使他双眼微红,却执拗地忍住不哭,双眼瞪着卷子,像是对着一个杀父仇人般。
许久,宁真鼻子一抽,绝望地无声呐喊,如一只悲泣的死蝶。
没有法子,他已经无法再集中精力,将这些题做完了。
他完了。
他真的完了。
他的未来,将没有任何希望。
他的前途,也将一片灰暗。
心头一片死寂,各种绝望的想法,疯狂地卷席宁真的脑海,如浪般翻涌,让他几欲呕吐,甚至,生出了一种想死的念头来。
泪水再也忍不住,疯狂从眼中泉涌而出,滴落在试卷之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将试卷上的墨晕染。
眼前仿若有一片看不懂的黑影在闪动,教人眼花缭乱。
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宁真整个人一晕,头直直倒在了桌面上,意识远去,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只有脖颈上的小镜子,散发着一阵诡红的弱光。
“晕了?”
看到宁真的模样,那一直关注着他的监考老师,终觉尘埃落定,连忙来到宁真的座位上,试图将他叫醒。
如果叫不醒,他们将会打电话叫救护车,将人送去医院。
四周的考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偷偷朝宁真望去,神色不一。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有了考后的谈资,可以添油加醋,尽情发挥了。
“小同学,你没事吧。”
就在监考老师正准备将手放到宁真肩膀上,将他摇醒之时,宁真忽的如诈尸一般,从桌面上起来,动作看起来有些怪异。
就像是,一具死亡已久的躯体,突然醒来,还未经过磨合期,忘记了该如何使用自己的身体器官。
他这般怪异的动作,看得监考老师面容一僵,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寒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
“我没事。”一个沙哑清透的声音,轻轻响起。
明明是正常的话,可语调后,仿佛带着一把勾子,勾得人心尖儿颤颤的。
旁边考试的男男女女,不由得心底一跳,忍不住朝着宁真望去。
这一看,顿时让他们心生好感。
只见面前的少年,眼神张扬,闪烁着自信与高傲,唇角更是诱人地翘起。
见他们毫不避讳的视线,他也毫不怯懦,而是如君王般,一一迎着臣子的眼,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土,看得人接连暂避其锋芒。
见此,“宁真”眉头微微一挑,唇角勾出一抹肆意的笑,又打量着那监考老师。
视线相撞之时,那监考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也下意识回避了宁真的视线。
他不敢承认,这学生的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有点儿……邪门儿,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你……你还好吧?”监考老师小声说道。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宁真”嘴角大大地咧开,露出殷红的舌。
监考老师不由得被他的笑容吸引,却越看,越觉得诡异,这学生张开的嘴巴,好似地狱般,深不见底,让他感到一阵胆寒。
“哦……好好。”他身子抖了抖,反应过来,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你没事就好。”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后面监考的椅子上,再也不敢看宁真了。
监考老师异样的反应,引不起“宁真”的丝毫兴趣。
此时的他,眼中闪着一股莫名的邪意,左手转动着手中的笔。其手法技艺之高超,看得身后的人眼花缭乱,暗暗敬佩。
能把一支笔玩到这种地步,这同学,真的很酷。
“宁真”的视线,饶有趣味地盯着卷子上的字,右手,则在细腻的纸张上,缓缓摩擦,像是从来没有摸过纸似的。
“呵……”
唇角泄出一丝无声的轻笑,他停下摸纸的动作,右手撑起脸颊,又趣味盎然地在自己脸上,细细地摸来摸去,像是在比较纸与肤的触感。
一边摸,还一边微微摇着头,这样一来,便是脸主动来让手玩.弄,极尽挑逗。
讲台上的另一位监考老师,神色怪异。
她眼睁睁地看着宁真,这个未昏倒前用右手写字,如今却成了左撇子的人。他眼神微醺,昏昏欲醉,像是昨晚喝多了酒,一副没醒的模样。
其左手,极有精神地“唰唰唰”写着答案,右手,则暧昧地摸着自己的脸,像是有某种怪癖似的,看得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还没完,右手将脸玩弄够了之后,便从脸上滑下,从脖颈前的衣领处,朝里边伸了进去。
看不到手的动作,只有外面薄薄的衣襟,如一条蚯蚓般,在缓缓扭动。
不知主人到底在做何事。
这动作,着实奇怪无比,如果不是对着他自己的话,女监考老师,还以为他在调戏别人……
怀疑他在作弊,女老师便走下讲台,命令宁真将手拿出来。
“同学,把手拿出来。”
“宁真”的动作,蓦然被打断,他眼神冷酷,又阴恻恻的,如深渊寒潭,让人莫名感到不寒而栗。
女老师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她神色一僵,暗道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学生吓住。
就在她想要质问一番之时,“宁真”开口了。
声音清澈,尾音轻颤,惹人怜爱。
“老师,我只是有点痒痒而已啦。”
眨了眨眼睛,他将手乖乖地伸出来,白皙的手掌,干净整洁,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加之,其眼神单纯至极,清透如冷泉,带着一丝少年气的活泼与狡黠,清秀的面容,更是长辈们喜欢的类型。
女老师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也和他差不多大,顿时,一颗心不由得软化了。
“嗯。”女老师轻轻咳嗽了一声,掩盖自己的胡思乱想,“同学,后面不要把手伸进去了就行。”
“好的,谢谢老师。”宁真露出八颗牙齿,灿烂地笑着。
第55章 汤水红得艳人,像是血珠子……
明明是夏日烈阳,可女老师看见他明亮的笑容之后,却莫名感到一丝寒颤,也不知是为何。
或许,是今天太阳太大,她裙子太薄,屋里空调开得太高,她有些感冒了吧。
这样想着,逻辑自洽,女老师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走到了讲台前。
殊不知,身后看似乖巧的少年,泛着笑意与清澈的眼,瞬间变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像是要她的后背,盯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真是烦人的女人。
“宁真”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凶意,却被一股莫名的悸动阻止。
唇边冷笑散去,他眨了眨清澈的眼,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安抚了似的,忍不住捂住胸口,无声扯起嘴角。
哦,是它亲爱的小宝贝,不让了。
既然是小宝贝的意愿,那他便勉强同意吧。
“宁真”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之色,兴致盎然地瞧着桌面上的卷子,眼中闪过一道血红流光。
不假思索,他的手与笔完美配合,在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又标准的痕迹,行云流水,如大师提笔作画,毫无顿涩感。
讲台上的女老师,还以为他在作画,便忍不住瞧了过去,竟意外的发现,他似乎真的是在做题。
没想到,这少年还是一个学霸。
这样想着,女老师眼中流露出赞叹之色,连连点头。
很快,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老师收卷之后,同学们纷纷离去。
那女老师,特意关注了宁真的试卷,发现他的字迹,像是模子里刻出来的,后面的大题,不说正确与否,倒是干净整洁。
可惜了,她是语文老师,已经很久不会解题了。
……
傍晚的烈阳,虽温和了些,空气却闷热无比,像是在将人往蒸锅上蒸。
“宁真”嘴角含笑,双手插兜,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神色闲适,好似根本感受不到热气儿似的。
这时,从巷子里窜出一只凶恶的流浪野狗,它对着路过的行人凶恶的吼叫,行人们纷纷避其锋芒,生怕被这恶狗咬。
“这流浪狗,又要咬人了。”对面马路上的一中年妇女,可惜地摇摇头。
这狗是流浪狗,精得很,每次在咬人之后,便飞速逃窜,就算报警也找不到它。
前几天,它才咬了无辜的行人,这次凶性大发,有人又要受苦了。
“这小少年,或许要被咬了。”众人面带不忍之色。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只恶狗,在途径宁真的时候,竟是收了凶恶的狗脸,夹起了尾巴,可怜兮兮地呜咽着,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众人啧啧称奇,可那少年,看也不看这只示弱的恶狗,缓缓离去,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深沉的背影。
“奇怪了。”有人嘀咕一声。
此时,正在餐馆内和父母吃大餐的谭小文,不经意间朝外忘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让他从坐位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小文?”母亲奇怪地问着。
“妈,没事,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谭小文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熟人?”
“对,是我班上的同学呢。”谭小文嘿嘿一笑。
“小文,既然是你的同学,相逢就是有缘,那你把他带过来,我们请他吃个饭?”父亲也笑道。
他是个生意人,知道能进入青中的学生,除了家世好,便是成绩好,既然外面这人是儿子的同学,那他帮儿子,与同学打好关系,也可结下一段缘。
然而,谭小文的父亲不知,缘,有善,有恶。
自以为然的结交,只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好啊。”谭小文笑得很开心。
他早就看不惯宁真这人了,之前,他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力士,就连李福都不敢惹,他自然也如丧家之犬般,夹紧了尾巴。
这次,他可有父母一起陪着,这宁真若是再凶,难道还会凶得过他们三人?
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宁真的场面,谭小文不知为何,心中越发激动了,让他秀白的脸,也染上了一层怪异的猥琐之红。
“这小子,是看到好友了,这么激动。”母亲在一旁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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