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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柚摇头，“这比在外面……”
她卡壳，想说比在外面吃糠咽菜好多了，再一想他们在外面哪里吃糠咽菜了。
虽然比不上昨晚那桌席，除了极吃到青菜，其余什么也不差吧，甚至没事儿还能整口小酒，一路上她连面霜都没断过。
奢靡啊。
面对刘家欢陡然心疼的眼神，田柚汗颜，“跟我在外面吃得差不多。”
刘家欢茫然点头。
“师姐你是怎么来基地的？”
“我原本就在洛山的医院上班，后来是直接被卡车拉过来的。你们来的时候去看过洛山市里了吗？”
“没进市里。”
“可惜，我还想问问外面什么样了，刚搬过来的时候丧尸离洛山还远，没想到现在我们已经被丧尸围城了，你们一路过来也不容易吧。”
田柚夹菜的手一顿，“不。”她说，“朔州之后很容易，我觉得丧尸藏起来了。”
两人各自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师姐对研究室的进度究也只知道部分，这里分工明确，每个人都很忙，每天都有很多人牺牲也有很多人获救，让他们无暇他顾。
在电梯分别的时候刘家欢难得严肃，“我们会胜利的！”
“会的，师姐。”
走过通往宿舍长长的走廊，田柚还在想，要怎么找到唐伊，当时在餐厅，还以为是她。
莫名其妙。
田柚刷卡，宿舍区的大门打开，走廊里唐伊站了起来。
“这个时间回来，需要我的手机吗？”
田柚拄拐发呆。
唐伊走近了两步，不是？怎么出去一上午呆头呆脑了。“不是吗？我以为你到了就会跟研究室搭上线，那些照片都在我手机里，上午没交上去。”
唐伊还在一步步走过来，手脚健全的人已经快要走到近前，拄拐的人才慌张回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有种被掌控被圈禁的恐惧感。
“啊。”她若无其事转开眼珠子，慢吞吞点了点头，开始朝自己的宿舍移动，半途不着痕迹错过要来扶她的手。
“你跟刘地怎么样？顺利吗？”
唐伊跟在她身后，“顺利，下午开始训练。”
“那你先去忙，手机给我就好，啊，如果不方便也可以等等叫他们当场传，应该很快就来了。”
她推开宿舍的门，一屁股歪倒在床，幸好分到的是个下铺，不然可真是麻烦了。
论她残腿后却注定爬高的一生。
唐伊帮她把拐立在床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放下，“方便。”
这部手机没有密码，这段时间她需要拍照都摸过来就用，手机都这么大大方方那到底是什么画那么紧张呢？田柚还是觉得是房产证，再加上机动车登记证？
“你知道去澜州的救援队死了很多人吗？”
田柚手一停。
唐伊又说，“刘地到处跟人闲聊，澜州附近丧尸突然多了起来，越靠近那家火锅店越困难，死了很多人。”
田柚，“它们在保赵乐玲？”
不是唐伊想法消极，朔州的埋伏可以说是巧合，如果这个消息属实，一次是巧合多想，两次也是吗。
那事情的发展就很可怕了。
有智慧，有组织，甚至它们是如何沟通传递消息的，行动力远在人类之上。
除非无差别轰炸，不然人类怎么赢，一旦轰炸，藏得到处都是的幸存者也全部祭天。
田柚已经长叹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唐伊记得还在天海的时候她就担心过，丧尸会进化出自己的文明。
每一个不相信田柚的人最后都会被这张乌鸦嘴折服。
唐伊却透过她日渐消瘦的小身板看到了本质——一百条疑神疑鬼只要中一两条就能起到一个吓人的效果。
她要片刻不停怀疑全世界，然后惊吓所有人。
田柚也很纠结，她在丧尸到来之初就确认过，丧尸没有心跳和呼吸，在医学上确实是死的。
就血液和皮肉的变质程度，可以说要把腐肉变新鲜是不可能的，也就注定丧尸是不可逆的。
毕竟他们亲眼见过丧尸都要被撞成两截了，内脏掉了满地，还活驴一样追着他们车跑，谁家活人这样？
在田柚的理解来看，丧尸病毒相当于古代故事中的一些蛊虫，可以钻进尸体里进行控制。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喵的算不算有脑部活动了？
枕头里声音嗡嗡嗡，“我们杀人了？”
唐伊神奇地心领神会，她轻声细语仿佛安慰，“那现在所有活着的人都是凶手。”
唐伊还是陪着她一起等到了研究室的人。
来人自我介绍叫赵雨晴，三十多岁梳着干净利落的马尾，带着两个人一路刷门禁一路乘电梯，绕了好久终于来到一扇白色大门前。
这道门刷卡还不够，瞳孔扫描，赵雨晴又手动输入一串奇长无比的密码，大门才终于不情愿地哼唧一声，“核验成功。”
随着大门开始打开，田柚十分激动。
尽管她们学校的实验室比较复古。
但是科幻片里有许多这种科技含量极高的画面，纯白的实验室，冰冷的蓝色光线，试验台上各种高科技仪器滴滴答答运行，研究人员穿着雪白的白大褂在期间穿梭，忙碌。
优雅，冰冷又优雅。
大门缓缓打开，纯白的实验室，和满地的废纸团。
冰冷的蓝色光线，和哼哧哼哧摇头的风扇。
没有各种仪器滴滴答答运行，长长的桌子上除了堆积如山的资料，最最吸引人的是几桶泡面，空气中都是泡面馥郁的芳香。
研究人员穿着并不雪白的常服，对着电脑狂敲，对着纸张叹气，个个黑眼圈拉到颧骨，眼中红血丝纠结，仔细看还有个对着墙角在自闭。
听见门开的响动，有几个抬头过来，目光疲倦而呆滞。
田柚突然倒退一步，捂住心口，我不相信！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里面有人开口，“右一会议室，空调报修了什么时候来？”
赵雨晴对她俩道，“这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田柚觉得连初见觉得精神抖擞的赵雨晴在这种环境下都凭空多了几分打工人的疲惫。
唐伊扶住她一只手，“怎么了？”
这倒退一步的动作为何如此熟悉？又让她想起那年那宿舍那痛桌。
作者有话说：
心脏进入倒计时。
丧尸观察人类手册：三十八、目标：叶甜。
第39章 神迹
会议室里，中年女人推门进来，“林洋，洛山救援中心研究室总负责人。”
田柚惊讶中忙不迭站起来握手，这是真大佬。
赵雨晴已经将手机上的照片传输到电脑上，笔记本的内容也一一扫描中，待重新坐下，林洋边看边道，“我和你的老师杜丘凤是朋友，之前还听她提起过你。”
田柚咧嘴，果然是朋友还真是什么都聊哈，好玄幻。
电脑定格在一张开颅的照片上，林洋问，“这就是你说的张建城？”
“是。”田柚正色，“他很强，是迄今为止我们遭遇过最强的丧尸，脖子砍了至少四刀，当时头都快掉了还有战斗能力，之后额头又中两枪才死。当时情况危急，我们只带了他的头，埋头的地点我交给麒麟的队长了。”
林洋点头，“李队长传回基地过，起初指挥中心不是很重视这个发现，没有同步给我们，他们重心都一直放在对深海的探索，他们认为【神迹】来自深海。”
“神迹？”
按照语境，是指丧尸病毒，但田柚认为这太无厘头了些，多荒谬啊，毁灭人类的病毒叫神迹。
这里是长谈的架势，林洋让赵雨晴先去忙，而后打开电脑里的视频给她们看，“这是第一位科学家给这个病毒的命名，那位已经牺牲了，大脑中这块黑色病变就被成为【迹】”
视频里就是丧尸大脑的变化过程，根据下面的注释，能清晰看出丧尸化的时间长短与【迹】扩散的关系。
“实验室怀疑【迹】的深度与传播数量也相关，目前还在取证阶段，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帮助。”
看得出来，指挥中心重在搜索【神迹】的起源，而林洋负责的实验室更加侧重于在已变丧尸身上的探索，两方应该是相辅相成的，目标是找到消灭病毒的方法。
林洋在翻看田柚的笔记，田柚问出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救援队会一直救援吗？”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会大规模轰炸吗？
林洋笑了，“当然，只要有希望，救援中心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临近尾声，田柚问，“那位给【神迹】命名的科学家，是怎么牺牲的？”
“罗教授是主动感染病毒死的。他说第一次差点被感染的时候听见了神的耳语，所以给这种病毒命名为【神迹】。”
“那神说了什么？”
“你们这两天没听到传闻吗？指挥中心公开过这段信息，大家都知道。”林洋道。
“神说，净世。”
从那扇白色大门出来，林洋亲切地笑着与她们挥手，直到电梯门合上，唐伊拿着笔记本在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在想神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杀光人类净世吗？
那位科学家后续为了继续倾听神的耳语选择了主动感染，然而他究竟有没有听到想听的话，现在谁也不知道。
那位科学家丧尸现在还在实验室里绑着，被仪器包围，监测大脑活动。
这里真的有优雅又冰冷的实验室，但那不是田柚有资格涉足的领域，林洋能单独出来见她，大概还是看在老师和那颗头的面子上。
差点感染病毒能听到神的耳语？田柚在回想，在朔州当时她听到什么没有？
唐伊见她一直不说话，知道这是又在头脑风暴，又见她靠在电梯上一只手在被啃过的肩头上轻轻揉着，唐伊脸色一变。
“你别想主动感染去听什么神语！”
田柚满脸懵，“当然不会啊，我很惜命好吗？我是在回忆，那时候听到了什么。”
不说还好，这一说，她还真想起来了，听到的什么？
“我陪她，你们走吧。”
“别怕，咬我。”
田柚捂头，老天鹅！
从科幻悬疑一下转到言情频道，不，是百合频道。
管他神迹还是鬼迹的，人活着就得上班，两人分开各报各的道。
唐伊十分不放心反复叮嘱，“我看你总是蹭腿，是不是伤口开始痒了，留意些别抓到。”
“药都在我那里，晚上我去找你，你之前不是说过要煮金银花洗伤口，晚上我去餐厅借个锅。”
“不用不用。”一听这个田柚脑袋疼，晚上来找她又要说些可怕的话。
她抡着拐弹射起步，“晚上别等我，我要加班，好久没熬夜干活儿了。”
走廊外拄拐的女生健步如飞，正兴奋道，“我爱加班！”
路人，“？？？”这是什么新病毒？
疯迹？
一进医疗部的门，田柚深吸一口气，啊！这熟悉的味道，她跃跃欲试，“师姐，我先做什么？外出需要人手吗？”
师姐注视她的拐，“……请你先能独立行走再说，去住院部。”
她猜得不错，外出随行医生很多，不过都是跟的大规模救援队伍，像李天翔这种几个人的就不配。
住院部不大，因为平时需要住院的病人不多，大多是在外面直接死了。在这里大部分是基础疾病或者训练受伤，只有极少部分是外面遗留的伤回来养，这种都是经过重重检查才放行。
例如田柚本柚。
她领了制服和名牌，进入角色很快，虽然拄拐，但行动力超绝。
下午有个小伙子训练时候骨折，可能是太疼了控制不住挣扎，赵医生怕他挣扎到移位，招呼人来帮忙。
但是当时所有人都在忙，要丢下手里的事情跑过来也需要时间，混乱中田柚抄起拐一把横在小伙子身上，一头插进栏杆里卡住，自己按住另一头。
小伙子就像过年要被宰的猪，被镇压了。
小赵医生，“666”
忙忙碌碌的天色渐暗，也到了下班的时间，明天有几位医生要随队去参加救援任务，说实话这种情况很危险，大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但也都只是简单说了个再见。
刘家欢和另外几个医生护士今天值班，招呼田柚，“快回去歇歇你的腿，是不是开始痒了，看你闲下来就要抓一把。”
田柚不当回事，磨磨蹭蹭留下来，一方面是想多了解这边的情况，基地的医生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多学学总没错的。另一方面也是私下拜托她，下次跟王城开会的时候帮忙问问田女士在不在。
又跟着忙了不知多久，师姐倒了杯水过来叫她坐着，前台等候区的窗正对一大片田地，月色很亮。
“是基地种的菜，万一有一天外面粮食运不进来，总不能坐吃山空。”
田柚觉得医疗部是个很神奇的地理位置，一侧窗户看见的是田野，另一侧是军队操场。
大家互为后盾，相互支持。
前厅的大门又打开，出去买饭的人陆续回来，田柚想着她也应该回去了，正要起身，就听进来的冯姐说，“小柚子，有人在外面等你。”
田柚无奈，可能是因为她刚来就瘸着腿跟着满地跑，效果过于搞笑，然后都是师姐起头，现在都叫她小柚子。
她转回身，刚想说谁能找她，是不是林洋教授那边有什么发现了？
然后就看见唐伊站在门边，十分有分寸留在原地，三分腼腆两分拘谨一百分乖巧地喊了一声。
“姐姐，我来接你吃饭。”
田柚，“……”
冯姐呲牙还在乐，“小柚子，这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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