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心情复杂, 他一方面觉得景光对他这部下产生类似“吊桥效应”的感情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里,诸伏景光空白的世界里大概只有望月一个人, 望月又来者不拒, 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他真的在乎我”的错觉。
但……
前方是地狱啊hiro!
降谷零在内心摇晃好友的肩膀。
望月他今天能和你告白,明天就能和别人私奔,喜欢他的话未来就会变成地狱啊!
要不然把望月的护照没收了吧。
降谷零深思熟虑, 觉得这个方案可行点。
但望月要是偷渡了怎么办?这小子已经熟练地掌握黑手党那套私自出境的办法了,上次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吃特产的时候,降谷零才知道他已经骑着快乐的小马驹,去西伯利亚晃了两天。
不对。zero,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降谷零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深刻反省自己跑偏的思维。
“总之,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证人保护计划。”
降谷零镇定下来,严肃地对面前的诸伏景光说道。
“虽说组织已经将你判定为死亡,但他们现在也在调查望月,说不定哪天就发现了你的行踪。到那时候,琴酒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的人。”
“话是这样说的……”
松田阵平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敲出根烟。
“但供出诸伏信息的人也没有查到吧?你是打算先不往上报,让他住公安的安全屋?”
“我没登记到公安的资料库里。”降谷零当然想到了这点,继续坚持,“知道地址的只有我和风见,怎么说都比这里安全点。”
不可以拖累别人。
为了防止给望月带来危险,诸伏景光也想过要搬出去住。
他垂眼,看向身旁吃水果的青年。
现在已经过了望月平常休息的点,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讲话,浓郁的睫毛轻颤,有些睡眼朦胧,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怎么又都盯着我?”望月秋彦的葡萄吃到一半,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面前的三人组,“我又没有意见,松田警官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坏话了?我是那种拆散降谷长官和他好朋友的人吗?”
松田阵平挑眉:“我什么时候说你坏话了?”
望月秋彦板着张脸,指责:“你上次让我离你班长远点,还说人家和他未婚妻感情很好之类的。”
“哦。”松田阵平撑着脸,“话说回来,萩以前还怀疑伊达班长暗恋他来着。”
“噗——”降谷零被刚喝下去的咖啡呛住,他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咳嗽了两声,瞪向旁边的松田阵平,“你和他说这个干嘛?”
松田阵平扯开唇角,觉得好笑:“在你部下面前展现下你的魅力,不好吗?”
降谷零微笑,怀疑他不怀好意:“那我下次教训他的时候,他用这个和我吵架怎么办。”
松田阵平低笑,听了也不道歉:“有人和你吵架,你就珍惜吧。”
降谷零:“……”
“你想起什么了?”见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保持沉默,望月秋彦偏过去,小声询问。
诸伏景光确实对这样的场景有点印象。他后知后觉地看向和松田阵平吵架的幼驯染,这才有了点和挚友重逢的实感。
——“我想问一下,班长你该不会是喜欢降谷吧?”
那个时候……zero好像也是像这样咳嗽了很久。
诸伏景光停顿片刻,下定决心。
他侧过脸,垂下的目光落进那金色的眼底。
“我有些地方想去一下。”
望月秋彦被他看得一愣:“嗯?好。”
“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咦,和我说吗?”
“不是不回来了。”诸伏景光一连说了三句,又强调了一遍这点,“你要是想和我说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望月秋彦张了张嘴,恍惚中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刷分的好机会。
“我……”
“波本,两小时过去了,你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松田阵平一手挡住降谷零,一手拿着他的手机,念出屏幕上的文字。
“连条子都比不过,要不是我不喜欢男人,我就帮你舍身取义了。你行不行啊,不行让贝尔摩德去。”
暧昧的气息散尽,现在三个人的目光又落回了降谷零身上。
“……”
诸伏景光皱了下眉:“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是这样?”
降谷零:……
“我突然有点好奇。”望月秋彦说,“诸伏君以前在组织也是这个人设?”
诸伏景光:……
望月秋彦:“想象不出来诶,琴酒君和降谷长官倒是看起来就很经验丰富,难道诸伏君也是这个人设?”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瞳孔地震,看向降谷零:“他说的是真的?”
[降谷零印象值-1]
听着耳边松田阵平的憋笑,降谷零的理智已经崩坏的边缘。
他勾着唇角,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望月,你现在有了后台就开始阴阳我了是吗?”
“……”
“谁经验丰富了。”降谷零笑容灿烂道,“我经验丰富的话,你要不要来试试啊?”
“……”
-
降谷零他们三个走后,望月秋彦看着玄关处的拖鞋,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先收进柜子里。他的工作很多,之前答应了每天要回去陪太宰,看了眼时间后,慢悠悠地荡去车库开了车。
“您那边结束了?”开车的途中,户田律师打电话问他,“不,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中原大人没接电话,我有个文件还需要他签一下。”
望月秋彦:“不在办公室吗?”
户田律师:“办公室和附近的酒吧都找过了,芥川君说宿舍也没看到,不过本来也是休息时间,说不定是在哪里睡着了。”
望月秋彦想了想,把方向盘一打。
“知道了。我顺路把他带回来。”
户田律师有些惊讶,正想问您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就被望月秋彦挂了电话。
魏尔伦来日本以前,旗会有着自己的秘密基地。他们称那里为“旧世界”,是用砖堆砌而成的台球酒吧,大家下班以后没事就会去那里边喝酒边打台球,望月秋彦观摩过几次,久而久之也跟着学会了。
傻瓜鸟他们就是死在这里。
吧台、酒杯、桌椅——所有的一切都被重力毁坏殆尽,因为本来就不是对外盈利的机构,所以财务部对此也没有什么特殊处理。
望月秋彦踩下刹车,他拿上放在副驾的外套,看着蓝色招牌下昏暗的光,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果然。”望月秋彦推开门说,“你用自己的工资修复了吗?”
坐在吧台角落的是中原中也。说是酒吧,里面其实也没有酒保和其他客人存在。吧台里放着的大概是中原中也自己的藏酒,望月秋彦看着他转过头来,打量了自己一会儿,然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傻瓜鸟?”中原中也问他,“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望月秋彦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不知道除了衣服的颜色还有哪里和傻瓜鸟像的。傻瓜鸟是个丢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人,金色的头发很耀眼,只要顺着笑声转过头去,就能看到他在枪林弹雨中挥着砍刀。
“我不是傻瓜鸟。”望月秋彦走过去,并未立即坐下,“你喝了多少?我是望月,来接你回去本部的。”
中原中也眯起眼,冰凉的视线落在望月秋彦的身上,半晌“哈”地发出声气音。
“怎么可能啊。”中原中也冷哼,不太在意地扭过头,继续浪费他的高级红酒,“那家伙现在还在东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痴么你?”
望月秋彦轻笑,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他从吧台后面拿出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哦~”望月秋彦揶揄,“说得很你嫉妒了似的。”
中原中也一梗。
他的眼睫低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收紧,沉默良久,憋出一句:“抱歉。”
“……”抱歉?
“你跟我道歉?”望月秋彦看了看四周,奇怪地看他。
“我答应你保守秘密的,但望月自己知道了。”
望月秋彦一愣,反应过来中原中也指的是傻瓜鸟喜欢自己的事。
他的唇角拉直,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不怪你。”
“你别安慰我了。”
中原中也烦躁地嘁了声,他弧线锋锐的轮廓被光线模糊,嗓音里带了些不甘。
“你准备了那么久的告白,要是魏尔伦没来找我,现在应该已经和望月说出口了。”
望月秋彦语塞,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告白?”望月秋彦问,“我对望月准备了告白吗?”
中原中也“啊”了一声,没想到“傻瓜鸟”的语气这么惊讶。
他的视线模糊一片,抬起头时也只能隐约看见面前青年的身影。
“不是你抓着公关官他们策划的活动吗?”中原中也说,“还问我什么颜色的宝石才更适合他一点。喂,你这家伙,不会自己都忘了吧?”
“……”都说了他不是傻瓜鸟啊!
沉默许久,望月秋彦撇了撇唇角。
他看着中原中也被酒液浸湿的手套,语气平淡地回了句“那也不是你的错”。
“你硬要说的话,那是魏尔伦的错,是时间的错,是命运的错。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可能因为这个怪你。”
中原中也一动不动,就以这样侧过身子的姿势,看了他好一会。
少顷,中原中也捏碎了酒杯。他收回看他的视线,手掌抵住额头,自嘲般地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傻瓜鸟,你还真是傻瓜。”
“就算我喜欢他也没关系?不是连陌生人靠近他都能气好几天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差一点。
但凡傻瓜鸟还活着,中原中也都不会纠结到今天。
但傻瓜鸟死在了将要向望月秋彦告白的那天,死在了为他庆祝加入港口黑手党一周年的那天,死在了解开中原中也有关身世的心结,认为已经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的那天。
这是对朋友的背叛。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中原中也有时甚至不敢去看望月秋彦的眼睛。他甚至觉得,望月要是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挺好的——这样他们还能光明正大地见面,中原中也也不必唾弃自己的龌龊心思。
“这不是喜欢。”
可身旁的“傻瓜鸟”沉吟片刻,这样低着眼睛告诉他。
青年摘掉了中原中也手上的手套,用纸巾一点一点擦拭着他的手指。
“你把信赖和喜欢弄错了,可能是你接触的人太少,等你再长大点就会明白。”
“你当我是白痴?”中原中也语气不爽。
他抬起头来,猛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扯近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和望月那家伙一样,都觉得我还是小孩?”
要说信赖的话,那他也信赖首领。
他对首领就没什么心思。黑手党总有种压抑着的破坏欲和占有欲,早在新泻酒店的时候,望月秋彦在浴室里洗澡,中原中也就一刻也待不下去。
他又不会想亲首领,也不会想上首领,更不会生出望月秋彦要是喜欢,索性收养秋山和子也无所谓的心思。
中原中也喝醉时没轻没重的,望月秋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了眼自己泛出青色的手腕,忽然明白了上次太宰说要给他个教训的原因。
“那你想我怎么办呢?”望月秋彦掀起眼皮,语气无奈地打断中原中也的思路,“你可别在这里异能暴走啊,中也,你的污浊很麻烦的,我还想多活几天。”
“哼。”中原中也不屑,“你怎么一点骨气也没有了,这时候不是应该骂回来才对?”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傻瓜鸟。
望月秋彦头疼,把吧台上的酒瓶拿远了点:“其实望月也没什么好的,你要是这么烦恼,就换个人喜欢吧。”
“哈?”中原中也攥着他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望月那家伙除了嘴欠一点,花心一点,还有哪里不好了?”
望月秋彦气得微笑:“你这不是很清楚缺点嘛。”
“虽然不常打架,但一打起来就很帅气,脑袋转得很快,但没太宰那么讨厌,很轻易地就原谅了别人的过错,常常为了部下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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