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秋彦瞥了眼他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隐约记得彭格列一世和沢田纲吉也有类似的技能。
“你的守护者不是开匣后会把自己当做匣武器?”回忆着那天地下室的画面,望月秋彦冷静地做出分析,“就痛苦而言,最为难的应该是你的守护者。”
白兰杰索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个非常可爱的表情。
“你说石榴他们吗?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被我吸干火炎死去,难道对他们来说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望月秋彦冷笑,一脚踩在白兰杰索的肩膀,让他离自己远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绝情。”
“我该夸你什么呢?”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白兰杰索抬手,捏住踩在自己胸口处的那只脚的脚踝。他的指腹在青年的踝骨处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也没立刻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之前就用干扰器测试了下你的忍耐度,以防万一,还特意调整了强度,再加上被吸走火炎的虚弱感,卡洛君,你现在应该哭着向我求饶才对吧?”
“那倒也不必夸我。”望月秋彦低笑,他的长发有几捋被打湿,沾在唇上。
明明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老师以前打我的时候,可比现在痛多了。”
下一秒,他自行拧断了自己的手臂,摆脱白捏手的桎梏,一个翻身,将白兰杰索摔倒在地。
地上的玻璃划破了白兰杰索的皮肤,他睁着眼睛,看见尖锐的刀尖触碰到自己的眼睫。
要不是白龙缠绕住了望月秋彦的左手,这把刀可能已经刺进了白兰杰索的眼睛。
“反派死于话多喽。”
捕捉到眼底那抹毫不掩藏的狂傲,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白兰杰索反而有种自己才处于劣势的错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兰杰索忍不住笑起来,语气带了些讽刺。
“和彭格列待久了,你就觉得自己不是反派了?”
“我可没那么说。”
深红色的火炎包裹住白龙的身体,明明连呼吸都费劲,望月秋彦却还有力气将短刀又往前送了一点。
“我只是说我不会死于话多,你别老曲解我的意思。”
他说这话时唇瓣带着点靡丽的红,可能是他刚刚自己忍痛时咬开的,也可能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肩膀和后背,白兰杰索提起些兴致,看着黑暗将他的五官吞没在阴影里。
“你打算把我的情报传到另一个世界?”
白兰杰索得出这样的结论,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忽然伸手握住坐在自己身上之人的腰。白兰的力道用得巧妙,既不让他更进一步,也不让他找机会后退。
[Ghost]——也就是被白兰从另一个世界拉来的自己从黑暗里走出。他长着和白兰一模一样的脸,身体近乎透明,将手搭在望月秋彦的肩膀,试图吸干对方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火炎。
“望月君,别误会。”白兰杰索说,“我可没有让你从这里走出去的打算。”
望月秋彦俯下身,闻言不慌不忙:“我又没打算要走出去再传递情报。不如最后说说你在另一个世界最近又干了什么好事?”
“嗯……”白兰杰索想了想,“差一点就能杀掉骸君了,可惜被他的徒弟救走,现在估计是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状态吧?”
“还有呢?”
“还有,你的好朋友,斯库瓦罗为了掩护十年前的纲吉君他们撤退,现在应该已经命丧黄泉了。”
“哦,他老是干那种事,可能是作为剑士的自尊吧。”
“你不伤心?”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望月秋彦身上的温度,白兰杰索挑了挑眉,“看来你和他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嘛。”
“斯库瓦罗的生命力很顽强。”
望月秋彦的眼睫轻颤,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没有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他比我先死的。”
白兰杰索想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答案。
他忽然想,他就应该早点把这家伙的灵魂扯回去,逼着他看斯库瓦罗死亡的画面,逼着他看六道骸直不起身的画面,逼着他看彭格列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这家伙只有这样才可能死心。
白兰杰索可以再把他扯去教堂里。
只不过这次没有布道的神父,没有温柔的修女,只有彩色玻璃前,染血的白色雕像。
大概连沢田纲吉也不知道。
这是几百个平行世界里,唯一一个望月秋彦答应加入彭格列的世界。
他总是冷冰冰的,面对强者时一副谁也看不起的表情,面对弱者时倒是会低下眼睛,还任由那种肮脏的贫民窟的小孩子给他扎头发。
也不是没有崩溃过。
在某个平行世界里,白兰杰索刻意等到对方赶来,才把那条街全部烧毁。空气里充斥着尸体烧焦的气味,雏菊黄色的花瓣被火焰吞噬,飘零到作为卡洛的望月秋彦的眼前。
白兰杰索想,他将他不幸的童年毁掉,卡洛不应该感谢他才对吗。
可卡洛愣愣的,一直在掉眼泪,直到白兰杰索对他伸出手,才露出憎恨的表情,疯了般地对他展开攻击。
【“白兰杰索——!!”】
怎么能握住沢田纲吉的手,就不能握住他的手呢。
他怎么也比纲吉君强多了吧。
“那就没办法了。”
白兰杰索又叹了口气。
“去死吧,望月君。”
他又改变了称呼。
望月秋彦笑了笑,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青年忽然猛地甩开缠绕在手上的白龙,和那只被他自己折断,使不上力气的手一起,扼住白兰杰索的咽喉。
“竟敢说杀死太宰和中也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中二病,你也下地狱去吧。”
呼吸里全是血的气息,白兰杰索面无表情地发动攻击,却被透明的球体挡了下来。
[一次性对话卡使用中]
[当前绝对保护时间:29分36秒]
球体外的白兰杰索皱眉,球体内的望月秋彦却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体站起,接上了自己的右手。
六道骸重伤,那就不能打给六道骸。
斯库瓦罗生死不明,那打给他还可能浪费机会。
至于云雀恭弥,望月秋彦猜测,电话刚接通两秒钟,他就会无情地把这东西挂断。
那么彭格列里,既能和十年前的沢田纲吉联络上,又能最快梳理好情报,做出完美的应对方案的——
望月秋彦抬眼,对上那双充满惊愕的绿色眼睛。
十年前的狱寺隼人还没完全发育,他的银发比十年后要短一些,眉眼里带着些稚气,唇瓣微微张开,用了几秒才认出,屏幕里的是十年后,巴吉尔告诉自己已经死去的望月秋彦。
“你……”狱寺隼人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
“打住。”望月秋彦残忍地打断他,“我知道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就是陌生人,你不想和我讲话,我也不想和你讲话,但我没有时间可以和你浪费。”
他说完,似乎是怕狱寺隼人不相信,还抬手展示了下自己手上的两枚指环。
水珠混杂着红色的血液,在望月秋彦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往下落。青年的眼睫微湿,就算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也依旧漂亮得惊人。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微愣,听到自己的暗恋对象近乎冷漠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你要记住我说的每个字。”
“赌上你彭格列左右手的名号——”
“一个字,一个字也不准给我忘记。”
第78章
对于十年前的狱寺隼人来说, 他从未将死和作为卡洛的望月秋彦联想到一起过。
直到来到十年后的世界,巴吉尔告诉他,十代目死了, reborn先生死了,望月先生也死了。
狱寺隼人沉浸在自己没能保护好十代目的自责和悲痛中,半晌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望月先生”是谁。
巴吉尔眨眨眼, 恍然大悟地说“对了, 十年前望月先生还不是这个名字”。
——卡洛。
他回答, 像担心狱寺隼人没听清般,又重复了一遍。
——是卡洛先生死了。
狱寺隼人的耳边嗡嗡嗡地响,呆站在原地,看巴吉尔翻了很久的相册, 才从里面找出一张有卡洛影子的照片。
【“是十年后的狱寺先生您拍的。”】
巴吉尔怀念道。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望月先生和您合不来, 倒和您的匣兵器相处得很好。瓜有时候会自己从匣子里跑出去找他玩,因为都是一个属性的火炎, 望月先生也喜欢带着它一起出任务。”】
【“不过, 十年后的山本先生和我说过,瓜自己跑出去都是借口,大多时候都是您自己放出去的。”】
瓜就是那只一见面就挠了他满脸的猫。
来到这个世界后, 狱寺隼人每次战斗前都要先被它揍一遍。
【“为什么我要故意放出去?”】狱寺隼人看着照片上的人, 这样向巴吉尔询问。
巴吉尔笑了笑,回答得很简洁:【“这要问您自己。”】
——“您为什么总是要以这种方式, 和望月先生搭话呢。”
匣兵器继承了主人的性格和喜好, 瓜和望月的相性好到会在打架时从后者的领子中钻出一个脑袋,懒懒地伸个懒腰,再跳出去把敌人打死。
望月秋彦的蝴蝶经常会停在瓜的脑袋上, 小动物们成群结队地在彭格列的花园里窜来窜去,但只要望月秋彦一伸手,就会乖巧地去到他的身边。
有时候是山本大人的雨燕,有时候是六道大人的枭,这些性格难搞的匣兵器,除了自己的主人和向来亲近小动物的云雀恭弥外,只喜欢和望月秋彦待在一起。
巴吉尔总觉得,自从望月秋彦加入彭格列,忙碌的守护者们待在总部的时间都长了一些。
十年后的狱寺隼人就是在那时按下了快门。
照片上的青年低着眼睫,肩膀上的蝴蝶展翅,腿上趴着打瞌睡的岚猫。他的大衣衣摆蹭过长椅的边沿,难得悠闲地在花园里晒太阳。
【“其实拍完后望月先生就和您吵了起来。”】
巴吉尔好笑地回忆道。
【“望月先生很讨厌拍照片,他说本来也没什么好记录的,还会暴露他的隐私,要是落到警察的手上,明天他的通缉令就要更新一遍。”】
然后,狱寺隼人盯着他的眼睛,回答是——
【“望月秋彦,你现在是彭格列的一员,没人敢通缉你。”】
这就是问题所在。
在望月秋彦的认知里,他加入彭格列是为了报答恩情,而不是自己就是彭格列的一员。他应该为彭格列服务,而不是彭格列应该来保护他。
彭格列的大部分成员并不知晓狱寺隼人的过去,也读不懂狱寺隼人的心思,只能和望月秋彦本人一样猜测,这位刚加入的门外顾问因刺杀首领的罪行,正被岚守大人讨厌着。他们每吵一次架,这样的印象就加深一点。可久而久之,他们也认识到了这位过分漂亮的门外顾问,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惹人讨厌。
他大多时候都很安静的。
没像传闻中一样十恶不赦,凶神恶煞,走在路上都会吓哭小孩子。
他们的门外顾问,安静得就像个幽灵,存在感弱得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能过分示好,因为怕惹怒尊敬的守护者。不能表现出敌意,因为即使是门外顾问,身份也要比他们尊贵。
于是望月秋彦不主动搭话的时候,就没有人和他搭话。
【“十年后的我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听完巴吉尔的陈述,狱寺隼人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对方,要是对方加入了彭格列,就算没有告白,也不至于三天两头和对方吵架吧。
巴吉尔没说话,但狱寺隼人从其他的照片里找到了端倪。
每张合照里,沢田纲吉都没有看向镜头。教父总是笑着,注视着角落的方向,神色带了点无奈,好像是在哄某个不合时宜生气的家伙。
除了爱生闷气的卡洛,还有谁能让那位教父这样放低姿态。
——十代目喜欢他。
认知到这个概念后,狱寺隼人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
在来这个世界前,卡洛离开后的不久,某天放学路上,山本武曾经问过狱寺隼人,你是不是喜欢卡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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