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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山，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再说，指不定最后检查下来，车子的玻璃没有损坏呢。”
听到宁盛朝这话，司凉暮神色依旧淡然，眼皮却轻轻扑闪了一下。
他面不改色地点开自己的好友二维码，把手机屏幕朝向宁盛朝，“扫吧。”
宁盛朝笑着点了下头，两人很快就互加了好友。
加完司凉暮的联系方式后，宁盛朝笑着朝司凉暮道：“先生，您叫什么名字，我给您改下备注。”
“司凉暮，司空的司、夜凉如水的凉、暮色沉沉的暮。”
“好，那咱们稍后再联系，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宁盛朝爽朗地说道。
他说完以后，就带着魏小山跟司凉暮道别。
足球刚才掉落在了司凉暮的车旁，宁盛朝离开前，脚尖一挑一勾，足球就弹到了他的膝盖上，他不紧不慢地颠着那颗球，和魏小山说说笑笑，身影越走越远。
走到半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把颠着的球收到了手上，回过头朝司凉暮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宁盛朝抱着足球，望着司凉暮粲然一笑。
他随性地朝司凉暮挥了挥手，像是告别的意思，之后又转回了头，继续和身边的魏小山讲话。
黑色轿车里，司凉暮望着宁盛朝渐渐远去的背影，灰棕色的眼眸深处，慢慢染上了似墨般浓郁的偏执。
宁盛朝越走越远，他的身影在日光下逐渐变得模糊，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时，司凉暮猛然从梦中惊醒。
他瞬间睁开了双眼，眼眸中一片惊惧，胸膛因为剧烈呼吸而上下起伏。
过了好半晌后，脸色惨白的他才缓缓平复下了情绪。
……
宿醉过后，司凉暮一身酒气，他下了床，走进房间里的淋浴间。
“唰”的一下，冰凉的冷水从上面的花洒里喷了出来。
11月中旬的清晨，气温已经带着寒意，司凉暮站在冷水下面，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到冰冷。
一个冷水澡过后，身着黑色浴袍的他，带着满身寒气从淋浴间走出。
草草吹干湿漉漉的头发，司凉暮进衣帽间换了套墨蓝色西服。
他下到一楼餐厅吃饭时，司念曜已经坐在餐桌旁。
司家的早餐向来很安静，虽然多是中式早餐，但却很难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司念曜临吃完早餐之前，忍不住看了眼坐在餐桌主位的司凉暮。
虽然司凉暮今天的模样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但司念曜感觉司凉暮今天的气压好像比往常更低，似乎心情有点不好的样子。
司念曜想开口询问，但想到应该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爸不高兴，他便又觉得这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我去幼儿园了。”司念曜从椅子上站起身。
“嗯。”
这两句话，是司家父子这一天唯一的交谈。
晚上司凉暮从公司回到家时，已经是接近凌晨。
整个司家安安静静，显得空空荡荡。
司凉暮回自己三楼的房间，经过二楼时，他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身走到了二楼司念曜的房间。
房门没有锁，司凉暮打开房门，屋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司念曜是睡相很乖的小孩，手脚都老实地放在被子里，只有一张白嫩的小脸露在被外面。
看到他睡相平和安详，明显已经进入熟睡状态后，司凉暮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翌日，司念曜醒来时，丝毫没有察觉到司凉暮昨晚进来过一趟。
父子俩依然重复着昨天早晨时的对话。
不过，等到周六时，这样周而复返的相处模式，却被突然打断了。
司凉暮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司念曜家教老师的投诉电话。
第8章
司念曜是个很有自制力的小孩，而且智力也非常高，司凉暮有时甚至觉得他未来会比自己这个父亲更优秀。
一直以来，他从那些家教老师的口中，听到的也都是关于司念曜的种种夸赞。
所以，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接到司念曜家教老师打来的投诉电话。
公司办公室里，司凉暮接通电话，年轻的家教男老师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就态度很激动地朝司凉暮道：
“司先生，我知道您工作忙，但司小少爷玩手机游戏这事，您真的需要引起重视。您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很多人家的小孩都特别沉迷玩游戏。这游戏就是软毒.品，对孩子成长的危害非常严重。我也是想了再想，这才忍不住给您打这个电话提醒一下。”
听完老师这一番话，司凉暮没有急着对这事表态，他嗓音平淡地开口问道：“贾申永老师，司念曜是在你上课期间，用手机玩游戏了吗？”
“这、这倒也没有，他今天是在我上完课后，才拿出手机来打游戏。但问题是，以前我上完课后，他都是继续看书和学习的。”
贾申永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愤慨：“而且，刚才我提醒他说沉迷游戏不可取时，他却说他已经和朋友约好要在这时间打游戏，甚至还跟我说，既然我已经上完课，那就可以离开书房了！”
贾申永很是义愤填膺地朝司凉暮说：“司先生，我也是出于一个老师的责任心，才给你打了这通电话。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司小少爷现在年纪还小，不懂事，但我觉得司先生您身为他的父亲，真的应该防微杜渐，禁止司小少爷接触手机游戏，免得孩子将来……”
“贾先生，你去找我助理桑志林，跟他处理下你离职的事情吧。”司凉暮直接打断了贾申永的长篇大论。
电话另一头的贾申永，听到司凉暮这话，人直接怔楞住了：“……司、司先生，您刚才是说让我离职？”
“贾先生，我觉得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事实上，真正能决定你去留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中那个不懂事的孩子司念曜。”
司凉暮说话毫不留情：“你身为他的逻辑学老师，教了他也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你每个周六上午都过来给他上课，这么多的相处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对司念曜产生半点了解和信任吗？”
“只是因为司念曜在上完课后和朋友一起玩手机游戏，你就说得他好像做了什么严重的错事。我不认为以你这样的观念，会适合继续当司念曜的老师。”
司凉暮说完后，直接挂断了贾申永这通无聊的电话。
贾申永望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整个人当场傻眼了。
他没想到只是打这么一通电话，自己就直接失去了给司念曜当家教的这份工作。
他自己一直都很清楚，给司念曜当逻辑学的家教老师，这是一份钱多事少的好工作，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身边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他这份工作。
很多人知道他在给司家的小少爷当家教老师时，甚至还跟他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让他茍富贵，勿相忘。
结果就因为他这刚才打过去的这个电话，他的香饽饽工作现在直接飞走了。
贾申永之所以打电话找司凉暮，原本是想借司念曜打游戏这件事情，在司凉暮面前出个风头，让司凉暮觉得他这个家教老师当得是尽职尽责。
同时，他也想提高自己对司念曜的影响力，让司念曜意识到，他这个老师在司凉暮面前说话是管用的。
司念曜身为学生，应该对他这个老师，态度放得更尊敬些才对。
然而，司凉暮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和他的预期完全大不相同。
司凉暮不仅没有责骂司念曜，反而是当场把他给炒掉了。
一时间，贾申永心里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司凉暮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今天说要解雇贾申永，身为他助理的桑志林就绝对不敢把这事拖到第二天才解决。
当天傍晚，司凉暮从公司回到司家。
厨师将做好的四菜一汤端上餐桌后，很快就离开了司家主楼，去到后面的员工小楼休息。
司凉暮和司念曜，父子两人坐在餐桌边，安静地吃着晚饭。
等到快吃完饭时，司念曜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司凉暮。
见司凉暮神色如常，司念曜抿了抿嘴，正打算偷偷收回视线时，司凉暮开了口，声音淡淡：“看着我做什么，有话就直说。”
司念曜：“……今天，贾老师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贾申永上午在离开司家前，因为想恫吓司念曜，便特意告诉司念曜，说他一定会把司念曜打游戏的事情告诉给司凉暮听，让司凉暮来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司念曜和宁盛朝打游戏时，因为太开心，所以没空去想这事。
但等和宁盛朝打完游戏，他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后，想起这事，心里就不禁有点烦。
“他是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已经让桑志林把他给辞退了。”
听到司凉暮这话，司念曜吃惊地睁圆了双眸。
司凉暮抬眸看了眼司念曜，看到司念曜震惊的反应，他没有跟司念曜解释什么，只是朝司念曜问道：
“你还想上逻辑学这门课程吗？如果想的话，我让桑志林这几天给你重新筛选老师。不想也可以，以后周六上午的时间，你自己决定安排。”
司凉暮对司念曜的未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很高的要求，就算司念曜想当个富贵闲人，司家也能养得起他。
司念曜目前额外上的那些课程，实际上都是司念曜自己主动提出的想法。
“那给我再找个新的老师吧，我还是挺喜欢逻辑学的。”
“嗯。”
司念曜此时其实已经吃饱了，但因为心中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有点疑惑，他便故意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动作磨蹭了起来。
眼看司凉暮也快吃好了，他终于忍不住，朝司凉暮问道：“您不会觉得我玩手机游戏是不务正业吗？”
在司念曜眼中，司凉暮是个和游戏完全不沾边的绝缘体，他也从没听到司凉暮提及“游戏”这两个字。
正是因此，当贾申永拿告家长这事威胁司念曜时，司念曜其实也觉得自己可能要挨训了。
在司凉暮刚才回家之前，司念曜甚至想过，如果司凉暮要指责他玩游戏这件事的话，他应该要如何应对司凉暮才行。
司凉暮早就注意到司念曜刚才坐立不安的模样，听完司念曜的话后，他声音轻飘飘：“你一个小孩子，现在有什么正业？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会沉迷于游戏而无法自拔。”
在司凉暮眼中，游戏就是一种娱乐方式，家长并不需要把它搞得像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
以前宁盛朝很喜欢玩游戏，也带着他玩过一些游戏。
他去国外出差时，还帮宁盛朝买过一些国外出版的游戏卡带，只不过那些卡带现在都被他收着放起来了。
见司凉暮并没有对游戏抱着强烈的抵制态度，司念曜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朝司凉暮保证道：
“我不会沉迷游戏的，我和我朋友已经约好了，每个星期最多玩一个小时的游戏。”
司凉暮轻点了下头，注意到司念曜此刻脸上的喜色，他微垂下眼眸，眼底深处悄然闪过几分柔意。
司凉暮从前只听到别人一直说司念曜像他这个爸爸。
可今天他发现，司念曜在喜欢游戏这件事上，和他的小爸爸宁盛朝也是相似的。
……
半个月后，卓越幼儿园，门口。
因为卓越幼儿园是H市有名的高端私立幼儿园，所以每天放学期间，幼儿园门口总是豪车云集。
这天下午，看到是宁盛朝这个小叔来接自己放学，宁瑾谦简直惊喜得不行。
他直接扑到了宁盛朝的怀里，乐呵呵地朝宁盛朝问道：“小叔，怎么今天是你来接我呀？”
宁盛朝笑着说道：“今天黄叔临时有点急事，所以我就来接你啦。”
司机家里有事，宁启霆在和合作公司开会，抽不开身，宁瑾谦他妈妈兰娅最近则在国外出差，忙着一起跨国商务侵权大案，在这种情况下，宁盛朝今天就成了最合适来接宁瑾谦的人。
“宁瑾谦，这就是你经常跟我们说的小叔吗？”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朝宁瑾谦问道。
“对呀！”宁瑾谦一脸骄傲臭屁，“你们看，我小叔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我之前没骗你们吧？！”
“嗯嗯！”一个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盛朝，她朝宁瑾谦羡慕地道，“你小叔比我小叔好看一百倍，要是我小叔能跟你换就好了。”
“我也想换个好看的小叔！”一个小男孩突然抱住了宁盛朝的大腿，笑嘻嘻地仰头朝宁盛朝道，“宁瑾谦的小叔，你也给我当小叔吧！”
“喂喂喂，你干嘛，你不准跟我抢小叔，你找你自己的小叔去！”宁瑾谦急忙掰开了小男孩搂着宁盛朝大腿的手，他张开双手，挡在宁盛朝面前，像是护住小鸡仔的鸡妈妈，“我小叔是我们家的，你们不可以抢走他！”
“好小气哦，宁瑾谦！”
“就是，你要是肯答应把你小叔分给我，我就把我爸爸送给我的遥控赛车送给你。”
“宁瑾谦的小叔，你愿意给我当小叔吗？我妈妈说我们家超级有钱哦，你要是给我当小叔，我就把我们家的钱分给你！”
突然被一堆小朋友围着哄抢，宁盛朝忍不住失笑出声。
见宁瑾谦已经被气得小脸红扑扑，宁盛朝弯下腰，一把将宁瑾谦给抱了起来。
他抱着宁瑾谦，笑着朝其他小孩子说道：“小朋友们，谢谢你们对哥哥的喜欢，不过哥哥只能给宁瑾谦当小叔哦，这是哥哥以前答应过宁瑾谦的事情。”
宁瑾谦以前在M国读幼儿园时，有一次开家长会，宁盛朝跟着宁瑾谦他妈妈兰娅一起去了，结果去到幼儿园后，就发生了差不多类似于现在现场的事。
当时宁瑾谦年纪比现在更小，所以还被气哭了，是宁盛朝一口一个保证，说自己永远只会是宁瑾谦的小叔，宁瑾谦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眼泪。
“听到了没有，我小叔说他只给我当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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