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本来就是小孩子, 熬不了夜,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拍着,拍着, 小小的金启星就在金丞的怀里睡着了,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熊。
金丞在他的肉肉脸蛋上掐了一把,他也希望三弟能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家里这些恩恩怨怨,他永远都不会让小星星知道。
客厅的灯好像也关上了,金丞给弟弟盖好被子,偷偷地下了床。次卧的门紧闭,江言显然已经进屋睡觉了。金丞想要过去敲敲门,又怕给他们都吵醒,最后目光定格在笔记本上。
总要有点儿表示吧自己……最后金丞把本子拿起来,在上面写写画画。
初一的早晨,江言是被楼下的放炮声吵醒,看来还是有人偷偷放鞭炮啊。老百姓过年就图个喜庆,这时候谁也不会嫌弃炮声,江言同样,他也没生气被吵醒,反而还觉得挺好。
过年就要有年味儿。江言先打开窗户换换气,在屋里做了一套简单的热身,再打开了次卧的房门。
一张纸贴在门上,上面有两个加粗的大字:[爱巢]。
不止是有字,旁边还有一些可爱的小图标和小表情,边边角角画着连串儿的爱心。
还“爱巢”?江言冷着脸摘下,将这张纸收在了床头柜里。他还没准备好和金丞复合呢,最起码现在没有。
等金丞睡醒,都已经9点多了,而且还是金启星先醒来的。三妈给他打了电话,他偷偷摸摸跑出去接,完全忘记二哥听不到。金丞坐在床上发呆,已经不困了但就是不想起,转眼看到江言走了进来,用手语做吃饭的动作:[吃饭去。]
“我不饿,要不然等中午一起吃吧,姜信鸥说来找我,我昨晚把地址发给他了。”金丞抱着枕头滚过去,装出柔弱无害的神情,“你早上看到那张纸了吗?”
江言没有理会,低头整理着金启星那混小子睡过的枕头和被子。
“你一定看到了吧?我贴在门上了,门上正中间!”金丞拉他袖子。
江言这才拿起笔记本:[你给我写那个干嘛?]
“表示一下,咱俩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同居了。”金丞乱着头发说。
江言继续写:[谁和你同居了?我只是碍于责任,和你住在一起。现在我们还是分手的状态。等到你的耳朵康复了,我就不会再照顾你了。]
“啊?等康复了你就……走了?你要离开我吗?”金丞遭受暴击。
江言点了点头:[是,我会照顾到你康复。]
“然后呢?然后呢?”金丞盯着他的蓝痣,怪不得小星星给他画问号,他说话好反派!
江言继续写:[我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
“不要了吧?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不好?我以后真的不随便撩人了,我的钱只给你花!”金丞站起来说。
“是么?”江言冷笑了一个,紧接着写道:[今天你和姜信鸥吃饭,谁请?]
“咳咳……我。”金丞老实回答。
“我就知道。”江言攥住了圆珠笔,恨不得给金丞脸上画上猫胡须,这邪恶的坏猫!
话虽然这样说,但金丞肯定要请客的,好兄弟大老远来找他,他不可能让姜信鸥掏钱包。再者说了,他从前在武校也是当大哥当习惯了。两拨人约了12点在食街的烤肉店见面,金丞先去找座位,把金启星安排好,再转身对江言散发可怜兮兮的攻势:“我想喝奶茶。”
江言摇头:“没有奶茶。”
“咱俩不是有个情侣卡嘛,就喝过一次。”金丞开始了挽回大法,第一招,试图唤醒他们美好的记忆。
江言掏了掏兜,对着他摇头:“没带。”
“那……那你下次记得带啊。”金丞只能迂回行事。想不到他的迂回,激活了金启星的直接,小朋友站起来就说:“走!二哥!我带你去买!买什么奶茶?咱俩也办情侣卡!”
诡异的画面从江言眼前一闪而过,江言只用了一只手,将金启星的脑袋按住,又给他按坐下了:“你老老实实坐着,看好你哥,我去买。”
最终,还是江言用情侣卡买了奶茶回来,考虑到一会儿姜信鸥也要来,所以干脆买了4杯。等到他再回到烤肉店,姜信鸥已经来了,看他那个表情正处于震惊当中,想来也是刚刚得知金丞的耳朵出了问题。
姜信鸥如同大脑停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金丞。
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吗?为什么听不见了?
“压力太大,会好的,你别这么紧张!一会儿再给我弟吓坏了!”金丞把本子扔给他,“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陈渡呢?”
还管什么陈渡啊,姜信鸥都快不会写字了。“喂喂!能听见吗?真一个字听不到了?”
“你别喊了,我哥哥现在需要休息,只要咱们让他开开心心,医生说很快就能好起来。”金启星这会儿当传话筒,像个小医生。
姜信鸥还是不敢相信,金丞在他印象里绝对不是这种模样,他就算给自己耳朵打聋了,也轮不到他听不到啊。就在他想不通的时候,一个人拎着奶茶朝他们靠近,姜信鸥一瞧那张脸,顿时鼻梁骨发酸,忍不住开口:“嫂子!”
这一声真情实意的“嫂子”,叫得江言浑身一震,鸡皮疙瘩满身,想要逃走。
“嫂子啊,你可算来了!”姜信鸥大倒苦水,“真的吗?怎么会……”
“是真的。”江言赶紧打断他,免得他把烤肉店的服务生都吸引过来,“医生说会好,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和他已经……”
“嫂子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啊,大过年的愿意这样陪着他,我都要感动了。”姜信鸥慢慢接受了事实,喋喋不休,“照顾一个病人很不容易,也就是嫂子你耐心。”
江言忍了又忍,说:“其实我不是嫂……”
“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真的,我做梦都梦不到!”姜信鸥根本不听江言的话,还沉浸在悲痛和庆幸当中。悲痛的是,他好兄弟居然惨遭不测健康受损,庆幸的是,嫂子不离不弃,永结同心。
江言再次打断他:“我其实……”
“别人都说,嫂子难当。确实,我明白。”姜信鸥忍不住称赞,“竞体嫂子更是难当,又要担心生活又要担心训练,最近给你累够呛吧。上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空有外表长得漂亮的绣花枕头呢,没想到,嫂子你内外兼修,不光是长得漂亮,人品更是这个!”
说着,他还给江言比了个大拇哥,一通盛赞:“你就是竞体嫂子之光,我……我太感动了,一会儿来点儿白的,我敬你喝一杯!”
江言的脸就像已经喝了三斤白的,一阵白,一阵红。好嘛,他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说呢,他这顶高帽子都摘不下去了。
“嫂子?你怎么可能是嫂子呢?”金启星也懵懵懂懂,连忙拽拽二哥,“嫂子不都是女孩子吗?难道他是女孩子吗?”
姜信鸥啧了一声:“小孩儿别管那么多,以后你就叫他‘嫂子’,这个是你嫡亲的嫂子,地地道道的嫂子,全天下没有人比他对你哥更上心。他好了你哥才能好!”
我的天……江言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好想把姜信鸥打晕。武校出来的人都有一种魔力,能给他造成精神污染。
不等这精神污染退散,江言手机响了。他连忙离开这一桌,到外头去接:“喂,木兰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
“我打电话肯定是有大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什么。”周木兰原本想着等节后再去咨询,但她心里存不下事,所以趁着过节,去了几位同学的家里,“我问过相关的医生,金丞的这个病,在对抗性运动上确实有危险。”
“有多危险?”江言细问。
“如果他是拳击、散打、泰拳、格斗,那么医生的建议是立即停止比赛,以防止他在比赛中出现外伤。毕竟他凝血速度不行是现实,咱们不能光看金丞活蹦乱跳就忽略这点。”周木兰说。
江言不仅没有气馁,反而看到了一丝曙光:“那就是说……”
“我特意把跆拳道的详细信息发给了医生,还给他看了咱们的护具。”周木兰也不希望金丞是昙花一现。
江言舌头发麻:“全给他看了么?还有头盔,护齿,还有比赛时候脚上戴的感应器?”
“都看了。”周木兰笑了。
“还有,你和医生说,跆拳道比赛规则很多,不能击打危险区域。”江言追问。
“都说了,都看了。”周木兰笑声明显,“其实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已经和周教练沟通过,金丞可以参加训练,在跆拳道的安全规则下进行比赛,但仅此而已。他只能打这种具有护具保障的对抗性比赛,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保护他的身体。”
“真的?那就是说……”江言深吸气。
“从初二开始,让金丞参加冬训。”周木兰轻松地笑起来,“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一步,接下来的路金丞仍旧不好走。首先他听不到,江言,你和教练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比赛当中指引他,他是不带耳朵上场的。其次,他能不能旋转,就靠他自己了。”
“他……他自己靠得住,他一定没问题!”江言也笑了出来,这是这个春节,最好最好的礼物。
第148章 给男人下猛药
这不只是江言最好的春节礼物, 对金丞也是同样。下午三妈来接金启星,顺便又给了他一个红包,说是家里的那个哥哥给的。
对三妈的另外一个儿子, 金丞都没什么接触,想必他也是知道了家里的事情, 所以多了几分感触吧。好奇怪,金丞要被如此强烈对比的讽刺搅晕了, 全天下对他最不好的人恰恰是金昭和金启明,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对他反而都不错。
这算是什么颠倒的补偿?上天掐了自己的亲缘线, 又给自己填上了许多别的感情线。
傍晚, 他和江言一起去陪着妈妈过初一, 晚上白队来陪他,江言出去了一趟。金丞没问他去哪里,不用猜也知道, 他还去陪他自己的妈妈和师父。
一想到花咏夏,金丞总是生出些“大逆不道”的担忧。这回可真是逃不掉了,他直接拐走了江言, 花咏夏还在疗养院里, 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更没想过和自己师父化敌为友。
怎么化敌为友?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兵戈相向互不相让。金丞抓着头发也想不出解决手段, 让师父直接拎着彩礼去提亲, 这这这, 行吗?
花咏夏会不会拳打脚踢,给师父轰出去?
金丞的心里又多了一档子事,看来除了哄江言和自己复合, 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要走!
等到江言从疗养院回来已经快11点了,脸色比早上还不好。早上被金启星气,晚上被叶合正气,他这日子是两头受气啊,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能气人?金启星也就算了,他是小孩儿,童言无忌,说些什么大可不放在心里,那叶合正又怎么回事?他就没有家回么?他就没有自己的工作么?他过节为什么不加班不熬夜呢?怎么一天到晚在师父病房里猫着!
还一口一个师侄师侄,谁是他师侄啊!江言才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师伯。
时间太晚了,江言回去后看到白队的疲惫,干脆建议:“要不你在这儿睡吧,别跑来跑去的。”
“这不好吧……”白洋确实都困了,“也不算远。”
“折腾那个干什么,家里有一次性牙刷。”江言是不忍心,大过节的白洋能去哪儿?肯定是回去孤身一人住。唐誉都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了,自己多多少少得表现一下。
“那好,我就麻烦你们一晚上。”白洋同意了。
江言收拾着碗筷,又问:“明天我们开始冬训,你们跳高队呢?”
“我们从初三开始。”白洋撸袖子帮忙,“各队的时间都不一样,但大多数就是这一两天的出入。你们可要加把劲儿,下半学期一开学你们就要开始比赛了。”
“我们项目就这样,大赛都赶在上半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江言也在计算时间,对跆拳道项目来说确实紧张,忽然间他发现白洋把眼镜摘掉了,“白队,你摘眼镜看得清楚么?我怎么总瞧见你摘下来。”
132/169 首页 上一页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