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g!”主裁举起了江言这边的手。
赢了!江言低头鞠躬,一滴汗水非常应景地悬坠而落,啪叽一声掉在了他的面前。直到这时候他才在八角形里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江言!这边这边!”金丞拍着轮椅的扶手,已经顾不上脚是什么感觉,他就想把江言叫过来,叫到自己面前来,然后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如果没有别人在场,他还想亲一口呢,不带有任何情欲的那种亲法,高兴热烈地捧着江言的脸蛋儿,出声地啵儿一个!
江言朝着他比了个手势,他也很想过去,但接下来还有流程要走。下场的时候他再次和郑英姿走到一排,郑英姿什么话都没说,两个人同样沉默着。
江言以为自己下了场就会问他为什么也会那个手势,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居然不想问了。
归还了护具之后,江言这才回到队伍的等候区域里,因为场上还有比赛,周教练和田助教没法过来,所以他率先拥抱了妈妈和师父。花咏夏倒是吞吞吐吐起来,拍着他的后背,面露难色想要解释:“这件事,是师父不对,应该告诉你……”
“不用,师徒之间不用说这个。”江言摆摆手,挂着透明的汗珠,笑得灿烂明媚。
花咏夏便不再解释,小言都这样说了,他如果非要解释倒是不懂事了。于是拿着干燥的纸巾给小言擦着汗水,把这个大孩子当小孩子。
“我来了!”伴随着金丞的笑声,一辆轮椅也被周木兰推了过来。江言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差点忘记这才是大问题。
“你老实点儿,别乱动。”周木兰按不住这个皮猴子,真想动用非一般的手段给金丞捆在轮椅上。她一把给轮椅推到江言的面前:“这个就交给你了,中午回去好好休息,不许下床走动。”
“行,我一定看住他。”江言已经提前担心起来。
不光是他担心,教练组也是忧心忡忡。等到午饭结束,周英华再次杀到他们的房间,一进屋就大声嚷嚷:“还疼吗?感觉怎么样了!”
金丞支部楞登地躺在床上:“教练!救我!”
“救你?救什么救?”周英华愣住,快步走到他床边,两只手揪住被子往上一掀……
被子下面,金丞的两条腿都被捆了起来,大腿和脚踝各栓着一条黑带。黑带上那个金色绣字十分好认,一条是金丞自己的,一条是江言的。
“怎么了这是?”周英华弯腰要解开。
江言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还敷着补水面膜,提前一步先开口:“不能解开!千万别动他!”
周英华先是被这高昂的喊声吓了一跳,回身看到江言的脸再次吓一跳:“你干嘛满脸涂大便?”
“……教练您这话也太粗糙了吧,我可是刚吃完午饭。”江言真受不了这些不懂护肤的人,“这是非洲海底泥,能够把皮肤里的脏东西清理出去,还能补水。”
金丞的两只手也捆着呢,像一根直挺挺的棍子在床上挣扎:“对,他就是满脸涂大便,教练您快救救我吧,帮我解开。”
“不能解开!”江言头上还戴着一个发带,头发都背向后方,再搭配上他正经八百的严肃神情违和感十足,“如果不这样拴着他,他就要下床了。教练,您是知道我的,我也是没办法了……”
说完,江言伪装出一副无奈的脆弱模样,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心里想的却是,护肤这种事真的要找好搭子,不能对牛弹琴。
“居然是这样?原来你也是一番苦心啊。确实,金丞他就是不好好听话,木兰吃午饭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周英华显然被江言感动了,这种愿意拿自己黑带给别人捆脚的队长才是中国好队长,于是一脸沉重地看向金丞:“你就听江言的吧,江言都是为你好。”
“他限制我自由啊。”金丞妄想挽回教练的倒戈。
“人家是为了你好,你不好好恢复,明天你拿什么去打付青云?拿那非洲海底泥吗?”周英华指了指江言的脸。
江言刚准备拿补水喷雾给脸上喷几下,叹了一口气之后还是拿起了手机,拍了张自拍,发给了自己的闺蜜,并配字:[进决赛了,明天最后一场!]
他又给谁发信息呢?起不来身的金丞抻着脖子,在床上扭动着。
第182章 荣耀的决赛
等到教练离开, 江言先把脸上的海底泥清理干净,又敷了一层玻尿酸面膜才出来。金丞被他捆得老老实实,只有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不停眨啊眨, 看着……挺好玩儿的。
“你能不能松开我?”可金丞不干了,“我不下床, 我老老实实躺着。”
“我不信。”江言走到他旁边来,一条胳膊伸到他后腰下面, 一条胳膊伸到膝盖下面,轻轻松松一抱就给金丞打横抱起, 往床的里侧挪了挪。右边腾出足够的位置来, 江言有地方躺下了, 两个人并排靠着, 一起直挺挺。
金丞心里还激动着:“你让我下床走走吧,我蹦着走也行,我去找师姐们聊聊天啊。”
“不行, 你师姐们刚才已经和我通过电话了,让我务必要把你留在房间里,不许外出。”江言再次变身冷面判官, 王清清和顾梦瑶简直太了解她们小师弟, 提前预判了他的闹腾, 所以早早打过电话。
金丞顿时倍感无助,有种“众叛亲离”的心酸。“她们怎么能这样……”
“你就躺着吧, 木兰说最好别移动。”江言看了一眼他的右脚, 他的看法和木兰一模一样, 那就是明天必然好不了。
错位虽然没有脱臼、骨折那么厉害,在普通生活中比较好应对,按回去就好。但是一旦放在比赛当中, 它就相当于给脚底板穿了一根钉子,只要脚往下踩就会疼。况且金丞这已经是他知道的第2次了,说明脚踝骨的那一部分早就形成了伤痛记忆。
以后只要脚上用劲儿寸了,骨头就会按照记忆中的路径错开。这不只是这一个赛季的难点,是金丞往后职业生涯中的定时炸.弹。一直到他将来退役,这个炸.弹才能算被完全拆除。
怎么就错位了呢?江言冥思苦想,叶合正以前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过他啊!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和我说话?”金丞受不了安静,自从能听到一点声音之后他就回不去了。
“我在想……你这个脚踝为什么会这样,你那个师父究竟有没有注意过你的身体。”江言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如果说金丞瞒着血液病,这个无解,那脚踝总是训练中出的问题吧?他一瘸一拐去训练,叶合正也看不到?
金丞可受不了别人质疑师父:“话不能这么说,师父虽然很注意我的身体,但是总有顾不到的地方。”
“我师父就不会这样粗心。”江言偏过头去。
金丞看着他脸上那一层玻尿酸,好像找个抹布一抹全给抹掉了。“我师父他不粗心,他就是……唉,我受伤的时候是在学校里,后来回家了,我也没当回事,慢慢就这样了。”
一提那个“家”,江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爸那样,他哥那样,三妈虽然对他不错可毕竟不是亲生母亲,三弟虽然粘着他可年轻太小。能误打误撞长这么大,金丞也算是运气不错。
“反正这回比赛结束你得听木兰的安排,戴上固定器,最起码戴一个月。”江言不再追究曾经,反正金丞以后有人管。
“一个月?多热啊,夏天可要来了,容易出痱子。”金丞最喜欢光脚丫到处跑,让他戴上无异于酷刑。但看着江言这个表情,想必以后是没有机会耍赖,唉,戴就戴吧,总归也是为了自己好。
“好吧好吧,我戴上。你说,我和付青云怎么都这么倒霉啊,他胳膊习惯性脱臼,我脚踝习惯性错位,我俩真是难兄难弟,明天还有一场病号对决。”金丞说着自己都笑出了声,“你今天心情怎么样?比昨天好点了吧?”
江言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臂伸直给金丞当枕头,鼻子压在金丞的眉心位置蹭了蹭:“好多了,还差一点点。”
“还差一点啊?妈诶,您这心情可真不好调节。别百转千回了,比赛就是比赛。”金丞和他比起来就没有那么细腻,心大,活得也更为粗糙。但这粗糙有时候也不是坏事,这不,越粗糙的人越直,他有时候也不明白江言的心。
可是不明白不代表不理解,人性是共通的。江言难过了自己愿意哄,这个比什么都厉害。
“是啊,不用那么百转千回,直接比赛就行了。其实……我今天就挺好的,要是以前我肯定纠结。”江言这番话发自肺腑,通过这一年的学习他也成长不少。他的人生不再只有咏夏道馆,可师徒情谊反而更加明快清晰。
“不纠结不纠结,咱们以后要让别人纠结,自己嘛,就痛痛快快的。你瞧,我每次逗伏城,都是给他吓飞了,我自己嘎嘎乐。”金丞小坏蛋一样在江言的怀抱里笑,直到江言逮住他的屁股蛋儿狠狠拧了一把。
“你还有脸说?就你总欺负人家伏城。”江言盘算着,伏城要真是来了首体,明年自己可得把金丞看住了。
不然他真怕某天推开宿舍门,就看到一脸惊恐的伏城被金丞拐骗进来了,而门外正往里冲的是伏城那怒发冲冠的师哥蒋白。
这一晚上,难得没有开什么严肃的会议,主要就是针对明天比赛的运动员进行心理辅导,给队员们减压舒心。大家期盼已久的昆明站在经历了连串的车轮战之后,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抵达了最后一场战役。
各个量级的复活赛,以及决赛!
早晨金丞下床的时候感觉还行,一晚上紧急喷雾喷着,没什么太明显的疼痛感。走路的时候就是右脚尽量轻,重心往左腿压。他也时不时关注一下江言,江言的情绪应该也随着天空的晴朗而明朗起来,而且脸上又露出了好温柔好温柔的笑!
“又和谁发信息呢……”金丞再次探脑袋,虽然明知道他和外头的漂亮男人没有私情,也忍不住想要问问。
“就是社会上的那个朋友。”江言笑着打字
唐小誉不吃苦:[这个海底泥面膜在我这边可流行了,就是和我肤质对不上,回国我帮你背回去。]
江言找到了真正的护肤搭子,心情愉悦:[不用帮我背,太沉了,我找代购。你现在怎么还没睡?]
唐小誉不吃苦:[给你们决赛加个油。]
瞧瞧人家这个觉悟,居然还算着时间给跆拳道队加油。江言脸上笑意更盛,直到被金丞捏了下鼻梁骨。
“看着我,男人。”金丞像个霸道总裁。
“好啦,等他下次回国,我介绍你俩认识。说起来……他也是帮了你大忙的人。”江言弹了弹金丞的小脑瓜,别说,金丞吃醋的时候是真好玩儿。
吃过早饭后,参赛人员就要赶往道馆进行最后的准备流程。今天是最后一场,每个量级都有4个人参赛,仍旧要选出抽检人员。
江言再次中招,成为了脱衣的一道风景线。
金丞也没闲着,一直在和周木兰交涉。周木兰蹲在他面前,按照骨骼和肌肉走向将金丞的右小腿、右脚踝以及脚面、脚后跟保护起来,贴了不少肌贴。等到贴完之后,周木兰捏住他的小腿肌肉:“站起来试试,感觉紧不紧?要是太紧了就稍微松一些。”
“成,不紧,这个力度正好!”金丞活动着灵活的脚腕。
周木兰又拿出了喷雾,随时随地准备着,按照她的工作经验判断,金丞今天错位的可能性太大了。这个道理金丞自然也明白,但该打的仗还是要打,等到他再次走向更衣间,刚好看到正在给肩膀喷药的付青云。
“你的腿好了吗?”付青云看向他的右脚。
“我说‘好了’你相信吗?”金丞反问。
付青云活动着手腕,笑着揭穿他的谎言:“当然不信。”
“那我就不骗你了,咱俩啊,今天就是伤残户,一会儿上场都悠着点儿吧!”金丞往付青云旁边一坐,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云南白药气味,等待着检录处的人喊名字。
决赛局,看台上的观众相比之前几天是最多的,那批高三武术生也刚好结束了选拔性考核,纷纷前来看热闹。伏城和蒋白找了个好位置,场上女生已经开打,各个队伍的加油助威声异常洪亮,连教练们的嗓子都喊起来了。
“最后一场果然不一样啊!”伏城惊叹,“这和咱们传武不一样。”
“隔行如隔山,咱们就看个热闹吧。”蒋白给伏城塞了一瓶水,又回身问另外两个师弟有没有水喝。两个师弟纷纷摇头说没有水,他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找志愿者领。
一个多小时顺利滑过,各个量级也迎来了昆明站的冠军。每个量级打完都有一个简短的颁奖仪式,花咏夏和叶合正今天的位置更靠前一些,方便他们看徒弟们领奖。
不负众望,从陶含黛开始,女孩子们就没有下过领奖台。而顾梦瑶更是一扫首尔的遗憾,上次生病的经验成为了她的强心针,这回健康完赛还领回了自己的金牌!祝白白也成功打赢了复活赛,拿到了一枚铜牌,可这只是昆明站,接下来的分赛站还有得打呢,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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