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瑶看了一眼王清清,大师姐利索?师父你就睁眼夸吧。
金丞自然也听习惯了,笑得比蜜还甜:“我这不是也赶来了嘛,我得收拾宿舍。走吧走吧,咱们去吃什么?”
叶合正倒是没定,转身温柔地看向两个女孩儿,那表情顿时就换了个人:“想吃什么?走,咱们去吃。”
“我都可以,吃什么对我都一样。”王清清不讲究吃饭,就讲究睡觉,“梦瑶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可就多了,恨不得东食街都吃个遍。”顾梦瑶是个大胃口,现在量级也在大师姐之上,“要不就烤肉吧,好久没吃了。咱们去东食街的一烤居?”
叶合正点了下脑袋,没有异议。3个人没穿行校园,而是一边讲着最近的比赛一边走校外,溜溜达达绕了四分之一个外圈,这才到了顾梦瑶所说的一烤居。
金丞不愿意坐外头,先问领班:“您好,4个人能开包间吗?”
“不好意思,最后一个包间刚包出去。”说话的人正是一烤居的女老板,风情万种又飒爽,“我给你们选个靠窗的角落吧,隐私性也不错。”
这时候临近中午饭点,再不坐,可能连这个位置都要没了,所以师徒4人就坐了最靠窗的位置。金丞坐下后先把手里没动的奶茶放桌上:“师姐你们喝不喝这个……什么香草芋泥厚乳,黑糖陨石奶茶……”
“现在奶茶的名字都这么拗口?”顾梦瑶把吸管往里一戳,嘬了一口递给王清清,“你尝尝。”
王清清其实还没睡醒,也是临时被师妹拎出宿舍,闭着眼睛嘬了一口后醒过来了:“好甜,不过真好喝,哪儿买的?”
金丞不敢说是自己老婆用情侣卡买的,低着头敷衍:“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送你这个?你室友?”王清清捏着杯子,边喝边看,“小左奶茶店?哦,我知道了,这可是现在最热门的校园奶茶,听说还能办情侣卡和闺蜜卡。”
“陶含黛和陶晴绿是不是就有?我看她俩喝过。”顾梦瑶说。
叶合正点了一大桌子的肉,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师父给你们钱,你们也办,办年卡。花家小丫头有的你们也要有。不光是比赛上,生活上也不能比下去。”
“我俩有钱,就是这东西不常喝。”王清清说话的功夫就把大半杯给嘬完了,“刚才我俩出门的时候她俩也收拾呢,一会儿吃完饭我俩去训练场看看,她们说不定偷偷练功。”
叶合正又点了龙井茶,吃烤肉喝这个的人太少了,服务生都愣了愣。等到都点完,叶合正放下餐单,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鼓励你们竞争,但是也不能太冒进。这回梦瑶进国家队,清清你别太着急。”
“我知道。”王清清拎得清,“我这个量级是黄金量级,本身人就多。”
“你能这么想就好,只要肯拼搏,出成绩都是迟早的。”叶合正转念又说,“梦瑶,金丞,这回你们去北体,我心里不太放心。北体我熟人不多,我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好直接给你们安排。我和许明说说,尽量能铺路都铺好。到了首尔,我找个助手全程陪同,就住你们下榻的酒店。”
“谢谢师父。”金丞吃下定心丸,但同时也警惕风向。许明教练自己把控国训队,一定是惹了人,很有可能连他们一起针对。
“好了好了,咱们吃饭就不说严肃话题,我也是职业病。”叶合正怕给徒弟们聊紧张了,“说说你们,在学校有什么事吗?”
王清清夸张地问:“指什么啊?”
叶合正笑了笑:“个人问题。”
“那可没有,我们成天除了训练就是睡觉,宿舍里还有那两个,谁有功夫谈恋爱?”顾梦瑶第一个否认,扭头问小师弟,“你呢?”
金丞一口热茶还没喝,茶杯子先晃出水来。
“你真有了啊!”王清清一看就知道这是心虚,“谁?你别说是陶家那两位,她俩可是花家的人!”
“不是,不是,我没有!”金丞即刻否认,举起手发誓,“你们就放心吧,我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和花家的人扯上关系!”
一烤居的包间里,江言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花咏夏都烤上肉了,被热油星烫得不敢伸手。
“可能是烟熏的,我又不是您。”江言从花咏夏手里拿过烤肉夹,“还是我来吧,照您这么烤肉,我们4个今天非得饿着。”
陶含黛和陶晴绿眼睛都饿直了,祝白白昨天在道馆里住,一早上哼哼唧唧表达不满:“非要我回去住,也不知道大师兄干嘛了……刚才我回去一瞧,屋里还晾着被褥。”
江言面不改色地说:“昨天晚上金丞看恐怖片,结果他把饮料打翻,早上他就洗了床单。”
“真的啊?还好他没在我床上看。”祝白白深信不疑,转头就拱在师父怀里撒娇,“这回国训队没选上我,竞技可真难啊。”
花咏夏还试图给孩子们烤肉,被剥夺了夹子,就用筷子挑,挑着挑着,一块好好的肉从烤肉架缝隙漏下去,谁也别吃。“没事哒没事哒,师父以前也被国训队淘汰过,后来也上去过。胜负乃兵家常事,把心态放平和就好。”
这话,陶晴绿第一个不同意:“照您这样说,我们打比赛就图个高兴算了。”
陶含黛这回也没上去,心里憋着一团火:“顾梦瑶都上去了。您可没见着她,成天在宿舍里耀武扬威。”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才多大啊。比赛到最后就是体验,这辈子有这份体验就足够了,别太钻牛角尖。”花咏夏对他们的教育一向是体验派,因为冠军只有一个,永远变动,但打跆拳道能不能舒心就是另外一回事。
“别聊这些了,咱们好不容易吃一顿饭。”花咏夏坐着干等吃,就等他那优秀的大徒弟给他们一桌人烤肉呢,“诶,这奶茶谁买的?”
江言故意把奶茶放在桌上比较显眼的位置,到现在才被问,心里都沮丧一刻钟了。“我啊。”
“你买这个?”陶含黛拿出一张卡,“这不是小左奶茶店?我和我妹就有闺蜜卡。”
“哦……咳咳,嗯,我也办卡了。”江言顺着师妹的话说。
不对不对,这是有情况啊!花咏夏反应过来,充满好奇心地问:“你和谁啊?让师父听听,谁家的女孩子?”
陶晴绿马上警告:“千万别是王清清和顾梦瑶啊,虽然她俩是……标致,但她俩的师父可是叶合正。”
“不是,不是她俩。就算她俩的师父不是叶合正我也不会动心,更何况她俩是。”江言太清楚两家的恩恩怨怨,想化解那是不可能,“就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现在八字刚刚有一撇,还没完全成熟。等到我俩稳定了……我带过来给您看看。”
“呦呦呦,我的大宝终于谈恋爱了,我得赶紧和你妈妈说。”花咏夏和江夜灵关系亲密,“赶紧稳定关系,然后咱们一起吃饭。啧啧,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开心了!今天咱们多吃点!要不然再要一壶米酒吧?”
江言虽然很高兴,但还是保有理智地按下了不靠谱的师父:“医生说了,您不能喝酒。”
受伤的事情就是师父人生的分水岭,从此之后花咏夏告别竞技场,选择和母亲一起下海从商。医生说虽然他没有性命危险,可他和正常人终究不一样了。
“一杯也不行?”花咏夏双手合十。
“不行。”江言拒绝,可心里却美开了花。金丞也是跆拳道选手,师父会喜欢他的。至于他们能不能接受自己找了个男朋友,那都不算问题。
原本这顿饭没有限时,江言也想着和师父多呆一会儿。可刚吃完还没开始热聊,他和陶晴绿同时收到了学校的通知,今天下午他们就要去北体,国训队提前开始集合。这是大事,不能耽误,花咏夏连忙打包了几个菜,5个人一起离开了包间。
吃饭前几乎坐满的餐厅现在也多出了空位,江言带师弟师妹们在门口告别了师父,转身朝东校门走去。好半天没联系金丞了,也不知道他干嘛呢,是不是又在撩拨别人,江言拿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你在哪儿呢?收到信息了吧,下午咱们就动身。]
金丞刚进校门,就是因为他和师姐收到了信息才提前走,没来得及和师父好好说说话。他回复:[收到了。刚才周队医在群里说她这次没法随行,那边应该有理疗师吧?]
木兰不去?也对,她只是学校方面的人,和省队里熟悉,在国家队里她没有话语权。凡是和“国”字有关,每一个人的姓名背后都是一串人。
金丞的信息又来:[国训队不会不给咱们理疗师吧?]
应该没这么歹毒吧?江言回复:[不会。就算没有,咱们自己到别的项目去借人。]
一烤居的门口,花咏夏站着等网约车,目光深远地看向东校门,看着他心爱的徒弟们走了进去。真好,年轻就是好,现在轮到徒弟们解决个人问题了,花咏夏的心里却毛毛躁躁,总是不踏实。
大概是不确定江言喜欢的人什么样吧,但大徒弟的性格很好,他看上的人一定也不错,肯定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
一阵风吹过来,花咏夏冷得打了个颤,明明穿得足够多,可这风还是往骨头缝里钻。网约车怎么还不来?花咏夏看看手机,打算回店里等着,上楼梯的时候就像有什么心灵感应,让他恍惚间抬起头,看了一眼。
隔着一条街,把手机落在烤肉店的叶合正站住了。
风卷起路边的银杏叶,吹得像三十年前的白柳絮。
隔着一条街,好像有人在喊什么师兄,喊什么师弟。
第76章 初入国训队
年幼时学习跆拳道的回忆撞入心头, 两人都像被一辆车冲撞,直接飞了出去。
时间开始倒流,流回了那个年代, 一切都是刚刚发展起来。中国的跆拳道事业起得晚,相比其他的项目而言, 真的是晚了。80年代末期才开始有人捣鼓这玩意儿,评价也不高。
不如传统武术。
那时候, 传统武术都是练家子,再往野了说, 是王八拳。还搞过什么以武会友, 武林争霸, 结果就因为比赛不规范, 大家都是打野拳,伤了人,出了人命官司。从此之后对抗性项目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 叶合正到现在都没忘记那一天,师父和他提过无数次的日子。
1992年10月7日。
中国跆拳道协会筹备小组正式成立,中国的跆拳道运动正式开始了, 进入了史册。
而这一筹备, 就是两年。从教练到学员, 从裁判到医疗,每一个部门都要从零开始抓起, 没有一样不生疏。教资在外, 高薪聘请, 再反复琢磨,第一批中国本土教练如春笋般出现,跆拳道技术也开始有了教材。
等到中国第一届全国性的跆拳道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时间已经到了1994年9月。地点,云南昆明。
叶合正和花咏夏第一次见面,就在昆明。
风吹开了这一场回忆,偌大的北京上空又成了恢弘灿烂的赛场。一抬眼就能瞧见当时的比赛场景,每个运动员身上的护具都极为简朴。主裁和边裁一秒钟都不敢分神,用他们的智慧和目光当作监控,认真核对每一次击打和落点。
那真是风光的时代。叶合正皱了皱眉头,抬脚朝着对面就走去。花咏夏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这么巧?
数年未见,两个人似乎都变了许多。
一烤居门口的台阶不过七八节,花咏夏没动静了似的,一直到能够心平气和地等待网约车。只不过自己为什么能在这里见到叶合正?这也太巧了吧。
多年没见,叶合正他算是把自己立起来了,不止是运动员,有了社会地位。
花咏夏没有走,更没有躲。走了躲了显得他心虚似的,没什么心思见不得人。只不过在他记忆里,叶合正还是穿道服的时候更多。外人都知道两家不和,从他们年轻时候起就是这样,比赛的时候遇上了也不说话。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师兄弟,他什么德行,花咏夏一时半会儿还真忘不掉。
现在的叶合正居然都会穿正装了,真是稀奇。
“江湖不见”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叶合正也没觉得做起来多难。北京太大了,中国也大,咏夏道馆现在开得遍地都是,也算不错,算他花咏夏没有忘记初衷,还知道给体育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他拾阶而上,一步就迈两节,两步就到了花咏夏旁边。花咏夏的位置刚好挡了他的路。
“借过。”叶合正低声开口。
花咏夏看向路面,网约车刚好到了,只留下微不可查的一声“哼”,便甩袖子上了车。两人擦肩而过,也没留着各自再见的心思,人生无常哪能总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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