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力量,他要比明昭还强,他要亲手把明昭抓住,看他落败的狼狈模样!
胜负欲极度燃烧,对力量的渴望,对打败明昭的执拗交织缠绕,复杂庞大的情绪使祁元进入一种极致专注的状态,眼中逐渐只剩下明昭的1身影。
早就被放入口袋中的能量核散发出白光,炙热滚烫的温度紧贴祁元的皮肤,他若有所感,将能量核握在手中,目光坚定。
等明昭发现不对,回头,看见祁元紧紧盯着他,目光格外冷静理智。
目光下移,落在一把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大刀上。玄色古朴的刀柄,雪亮泛着金光的刀身,上面刻着繁复玄妙的花纹,散发出专克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的清正之气。
这无疑是一把神兵,刀身中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令明昭感受到威胁,如芒在背。
他很久没感受过这种威胁的滋味了,还是祁元带来的威胁,这没有让他惊慌,反而是体内的兴趣在慢慢苏醒。
“这就是你的特殊能力?”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种特殊能力,或者说天赋。第一次是那男人召唤出火焰,第二次是祁元手上出现一把大刀。
祁元没有回答他,握着刀,起势。
他神情格外认真,明昭也渐渐收敛起笑容:“凭着一把刀,你觉得你能打败我?”
他眼神淡然:“那你试试吧,只要你伤到我,我都会放你走。”
触手如他所言松开,祁元没了束缚,立即握刀斩来,刀光来势汹汹,如同流星乍现,一瞬间劈开江水,惊艳又危险。
明昭迎了上去,四条触手在此时将自己柔软强韧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两条主动击破月牙似的刀光,另两条则交叉着一左一右攻击祁元。
刀光和触手相撞,竟发出兵器相撞的清脆声,沉重的力量爆发,引起江水动荡,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开。
巨大的反应引起了路修远等人的注意,齐齐看向传来动静的方向。
“在那里!我们快去!”
祁元一刀斜劈击退左边触手,又踩着右边来的触手在水底一跃,拉开距离后,大刀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毫不留情挥出,刀芒如弯月,凭空照亮他冷峻的眉眼。
明昭一条触手被刀芒刻下深深的痕迹,然而刀伤不是伤害最高的。
白色微光覆盖在伤口上带来强烈刺激的灼烧感,如同火烧。伴随着细微的滋啦声,触手难受地颤抖,触手尖微微蜷缩,肉眼可见地萎靡。
明昭目光一凝,祁元的刀似乎对触手有克制作用。
只是这么一会,伤口上的刺痛感扩大,在触手上留下将近半米的狰狞伤痕,才逐渐减缓。
如果被那把刀伤到致命处,后果可想而知。
明昭望着祁元的眼神变得幽深。
此时他也不得不发出一声天意的感叹。
一切就是那么巧合,他们是针锋相对十几年的死对头,后面站在对立方,现在就连祁元的武器,也对他有克制作用。
仿佛他们生来就应该是宿敌。
不死不休。
明昭视线从伤口上移开,就发现祁元趁着他不注意已经游出了一段距离。
祁元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连续两次攻击抽空了他身上的力量,如今脱力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
他不敢让明昭发现他的虚弱,强撑着身体,在明昭还对着伤口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时候立即转身游走。
水底作战不比在陆地上,发力点,水的阻力都不一样,明昭那个变态在水底可以不用呼吸还能说话,他却不能。
祁元憋着一口气,死命地游。
能量核激发了他的天赋,同时也修补了一部分身体的伤势,因此他被人鱼咬伤的那条手臂现在也能正常动作,矫健的身躯在江水中如鱼一样游过。
但他毕竟力量刚被大刀抽空不久,没能逃出多远就被明昭的触手抓住。
明昭上下扫视他全身,最后轻笑一声:“没力气了?”
祁元刚刚召唤出来的大刀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触手抓住了他的腿,祁元连续蹬了两下都挣不开。
见祁元怒视他,明昭装作恍然大悟:“你想呼吸?”
他有些为难:“可是你见过我现在的样子,还伤了我,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你离开吗?”语调轻缓,听着却让人后背发凉。
触手抓着祁元猛地将他拉进,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把祁元吓了一跳,一口气没憋住呛了一下,气泡上升破碎。
明昭愉悦地看着祁元狼狈憋气的模样:“差点忘了,在水里你不能说话。”
换来祁元的瞪视,忍无可忍地出拳。
明昭轻易就将他的拳头拦下:“不如这样吧,如果你想我放过你,就点点头,我就当做你认输,你以后欠我一条命。”
挟持人家还要人家主动认输,把明昭比作狗都是侮辱了狗。
祁元气得浑身发抖。
明昭弯弯眼睛:“难道你还在等你的队友们来救你?”
他的手轻柔地抚过祁元的脸颊,指尖下移,落到颈侧,无声的威胁:“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明昭感知着手下强劲的脉搏,像祁元这个人一样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是这种情况还要抬起另一条腿飞踢过来,没成功就用手肘顶撞他的腹部,用头撞他,攻击他的关节,拳击他的太阳穴……
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会尝试逃跑,然后被触手抓回来,一次又一次。
明昭明明能用触手抓住他的四肢让他不能轻易挣脱,却偏偏不,饶有兴趣地看祁元为了逃跑还能做出什么事。
他没告诉祁元,他的队友们其实已经赶到这里,只是没发现他们。
因为他们两人现在都在明昭的空间里。
明昭没打算杀死祁元,至少现在不会,他潜意识里就略过这个选项,仿佛有声音在告诉他,杀了祁元他一定会后悔的。
祁元不能杀,但是折腾一下还是可以的,他今晚来这的目的本就是不想让祁元好过。
如此被戏耍般逃走七八次又被抓回来后,祁元的情绪压抑到极点,身体极度疲惫下终于迎来了扭曲。
他不逃了,径直向明昭冲过来。
明昭不以为意,直到祁元冲过来,唇和唇相撞,牙齿生痛,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明昭睁大了双眼,第一次感到震惊。
祁元和他对视着,满眼挑衅,撬开他的唇舌贪婪地汲取氧气。他的吻不得章法,不,不能说是吻,只是单纯地交换氧气的动作。
在看到祁元眼里的挑衅后明昭就明白过来,祁元这是破罐子破摔,打着谁都别想好过的主意,既能恶心到他,又能不让自己真的溺死。
祁元确实成功了。
不仅如此,让自己获得喘息的时候,祁元趁着明昭还被恶心得反应不过来,抄起被遗忘的匕首,狠狠插入明昭腹部。
鲜明的匕首插入血肉的触感,鲜血顺着刀锋飘散出来,迅速染红了大片江水。
明昭的血竟然还是红色的,他以为会变个色呢。
紧急关头祁元脑海里还有空闪过这句话。
给了明昭一刀后祁元连匕首都不拔出来,立即逃走。不用想他也知道,被他恶心过后还被插了一刀,明昭的心情会有多糟糕,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
这种时候不逃还等什么时候,等明昭真的将他大卸八块?
祁元奋力向江面游去,逐渐远离明昭,即将破开水面时,祁元没察觉到有人追上来,鬼使神差地回头一看。
昏沉的水底不见一丝天光,明昭的身形轮廓隐在黑暗中,抬头,静静看着他,四条触手失去活力般垂下。
他只是这么看着他,没有一丝情绪,也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完了。
祁元心想,明昭被他气疯了。
“队长!祁元在这里!”周围终于有队员发现了他,欣喜地呼唤路修远,并围过来小心地带着祁元往岸边游去。
祁元魂不守舍,顺着他们的力道被带上岸,连自己什么时候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也不记得了。
他的脑海被明昭那双漆黑的眼睛占据,持久地回放。
等路修远过来,看见的就是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旁边还有人在帮他包扎伤口。
“怎么回事?”路修远沉声问道。
祁元回过神来,突然大笑:“路队长,你是没看见明昭那个难看的表情,绝了!”
祁元已经忘记自己被明昭戏弄的时候是有多么生气愤怒,他现在只记得明昭气疯后诡异的平静。
只是想一想,都让祁元心情舒畅得像大夏天里在外面晒了一天后回家立马吹到空调,还喝了一大口冰可乐,那叫一个畅快。
路修远眼神一厉:“明昭?你遇到混沌了?”
祁元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却被副队打断:“别说了,赶紧回去让人过来检查,你没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吗?”
发烫?
祁元摸了一下自己额头,烫得能煎鸡蛋,疲惫后知后觉涌上来,身体沉重得像背了千斤巨石,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是队友们围上来焦急地说些什么。
我没事。
他很想安慰一下队友们,无奈还是陷入了沉睡。
最后一秒,祁元都还在想,今晚算是扳回一城了,等他醒过来,他还要再……好好教训明昭一顿……
第25章
明昭刚将书本放下, 身后突然有人拍拍他肩膀:“哟,明昭,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嗯?你嘴唇怎么了?”
明昭的唇形很漂亮, 曾在暗地里被许多爱慕者妄想如何能亲到那薄唇,当然没有一个人成功过。明昭长相出众, 待人温和,偏偏身边从来没有人停留,攀折下这朵高岭之花。
如今这朵自带距离感的高岭之花下唇却有一道小伤口,颜色比周围略深, 凭添几分暧昧和遐思。
这么亲密的位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脸红心跳。
明昭一路过来, 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唇上的伤口,或惋惜,或遗憾, 或捶胸顿足, 或好奇……
如今终于被迟乐志问出来了, 大家悄悄地竖起耳朵。
明昭抬起眼皮,看了迟乐志一眼:“没什么, 不小心撞到的。”
就这么简单?
众人犹疑,要怎么样的撞法才会撞伤嘴唇啊,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吧。
他们学院的高岭之花,可能有恋人了。
爱慕者们在心里流泪咬手绢, 逐一分析谁那么好运成为明昭的恋人。
迟乐志却没想这么多,非常单纯地相信了:“原来是这样啊。”
他在明昭旁边坐下:“粽子今天好像有事,要请假一天。”
“有事?”
迟乐志:“对啊, 听说最近市场流出一批品质不好的鱼,吃了可能会腹泻发烧之类的,现在都在分区域上门免费检查身体。”
毫无疑问,这批有问题的鱼就是锦江里被人鱼寄生受到污染的鱼。距离人鱼死亡只有两天,国家已经迅速做好对策,将危险控制在最低。
有条不紊,好像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一样。
说起来,前天锦江一夜游之后,他再没看到过祁元,医院那边保镖也没汇报有人过来。
是在养伤,还是不敢面对他?
灼热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唇上,不管他洗了多少次还是轻而易举地想起来。
祁元挑衅的眼神历历在目,明昭敢肯定他撞上来的时候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抱着打不过也要恶心你一下的心思。
明昭确实被恶心到了,触手差点没忍住将祁元绞杀。
他从未和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对方还是他的死对头。
祁元就像他人生中的一个病毒,总能轻易地打破他的假面,将他设定好的程序搅得乱码。
无所畏惧,张扬嚣张。
谁给他的胆子。
笔啪嗒一声被捏断,惹来迟乐志震惊的眼神。
“谁又惹你了?”他小心翼翼问道。
明昭不说话,迟乐志已经恍然大悟:“又是祁元对不对?他怎么惹你了?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是的,要给祁元一个教训。
明昭笑容危险。
为什么那晚没将祁元杀死,答案也很明确了。
让祁元那么简单死去,不如留下来好好折磨他。
祁元那样的人,要彻底驯服了,才不会到处乱咬人。折了他的手脚,打断他的傲骨,折辱他的脸面,要让他恐惧,让他只能安分地给自己提供血液。
这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明昭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想到祁元跪伏在他脚下,眼神不甘愤怒屈辱,狼狈不堪,明昭心里久违的兴奋缓慢苏醒,心跳急促而有力。
还不知道明昭变态程度更上一层楼的祁元如今正和觉醒天赋带来的痛苦艰难斗争。
他平躺着,手脚均束缚着,全身烧得通红,大汗淋漓,五官痛苦难耐地皱在一起。
队友担心地站在窗外看着他:“这都高烧两天了,怎么还没降下来?”
“刚刚又测了一次,体温又上升了,现在是42°,真的有人类能承受得住吗,队长?”
路修远同样认真地望着祁元:“这是觉醒天赋必经的过程,打破人类极限本来就应付出代价。”
“最开始你会高烧,体内水分急速蒸发,然后会感受到体内骨头全部打碎重组一样的痛感,每一个细胞都在极速灭亡又重生。”
他的声音很轻:“所以每一个觉醒者,都必须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否则就会觉醒失败。”
有人忍不住问道:“觉醒失败会怎样?”
路修远偏头望向那人:“会死。”
众人心头一凛。
路修远:“所以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们要做的事情,容不得侥幸。”
觉醒者和天灾,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需要向命运付出沉重的代价。觉醒者赌上自己的命,天灾则付出理智。
这世间的一切,都讲究一个词,平衡。
越是强大的天灾越容易失去理智,陷入混乱。所以人类和天灾从不可能和平共处,没有人类能接受一柄随时可能坠落的达尔摩斯之剑悬在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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