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言手腕一痛,神色隐忍。
叶云初注意到虞时言的神色有异,他连忙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神色慌张:“对不起,小言,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叶世子,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叶云初欲言又止,虞时言直接离开了。
他心里也有火气,叶云初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说他性子怯懦,喜欢逃避问题,他没有逃避问题,他只是没有信心。
他是一个侯府庶子,长阳侯府的人本来就不待见他,他的阿爹又是爬床的哥儿,他的根底京城众人都知道,而叶云初是王公贵族,盛京哥儿的梦中情郎。
虞时言心烦的用被褥捂住了自己的头。
……
“少爷,您让我在后门看三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瞧见了,离开回来大约半个时辰,回来时,手腕是红的,眼眶也是红的。”金云跑回院子里告诉虞澜意。
这是虞时言和叶云初吵架了?虞澜意突然心情很好,什么爱不爱的,还不是吵架了,把人都要气哭了。
虞澜意撇了撇嘴,叶云初不会还动手了吧,不然虞时言的手腕怎么是红的,真没品。说起来郑山辞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动手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虞澜意打算在身上随时带着一把刀,要是郑山辞敢动手,他就只能亮刀了。
“少爷,您的嫁衣……”金云一言难尽,虞澜意三天晒网两天打渔,嫁衣根本就没绣好,连一个袖子都没有。虞夫郎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件绣娘绣的嫁衣。
“这些都是小事。对了,新奉县怎么样?我这辈子都没出过京城。”虞澜意炯炯有神的看向金云。
金云:“这事可以问问大公子,大公子是最博学的人。”
虞澜意心里还是有些好奇,他的性子活跃,事已成定局,他还不如好好的为自己打算。
首先就是金银,越多越好。还有自己认床,把床也带着去、还有这是他最喜欢的床帘、还有最喜欢的桌子……他想把整个家都搬走。
想到要离开大哥,还有长阳侯和阿爹,虞澜意的心里突然失落起来。以前不觉得家里有什么好的,只有离开家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不舍的。
都怪郑山辞没用。他怎么就不能留在京城了,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虞澜意又火大起来。
……
郑山辞这几日也没闲着,钓鱼的技术直线上升,他的鱼带回来就被抢完了。听说今天有大儒要去太学讲课,太学允许他们进出。
“越大人是从地方提拔起来的官员,现在已经退下去了,但只要是他治理过的地方,百姓都会爱戴他。他教了很多的书生,桃李满天下,实则他的弟子只有零散几个,许多书生都听过越大人的课自傲,他们还自称受到了越大人的一课之恩,便认越大人为老师。”
“快去快去,去晚了,只能在后面连越大人的脸都看不见了。”
郑山辞闻言心中一动,他正好是要下基层,可以去听一听。他这般想着跟上了前面的人,等进了太学了,人山人海。
有一种置身于学校宣讲的场景,郑山辞只能看见许多的头,他站在外围,隐隐有些听不清台上的人在讲什么。
郑山辞:“……”
郑山辞凝神静气,越大人的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治理地方在于农和教化……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作为地方官在治理上先要以雷霆般的身段把众人震慑,这时你才有说话的资格。……最让地方官头疼的还有乡绅和当地的豪强,这时我建议分而化之,拉拢一个,打压一个,但你还要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而让他们来追逐你的支持……”
郑山辞心里把有用的知识记下来,一场课后,郑山辞心中颇有收获。
在越大人离开时,郑山辞对着越大人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
其余的书生都拥上前去,郑山辞已经从太学离开了。他离开太学时,心中清朗坦荡。既然他已经成为了新奉县令,他自然要对新奉的百姓负责。
他回去回忆原著的剧情,把几个重要的节点记下来。原著中叶云初是大燕的功臣,他和虞时言防止了瘟疫的扩散被武明帝委以重任,叶云初又出使蛮夷,扬大燕的国威。
郑山辞把几个时间节点都记下来,看的时间太长了,他记得不太清,只能遗憾的放下了笔。
成亲的日子转瞬就到了,郑山辞这边穿上婚服,虞长行给郑山辞要了一匹高大的白马过来以彰显气度。书院里不仅要学四书五经,还要教礼乐射御书数。
成亲前几日两个人是不能相见的,郑山辞在成亲前夕还有些紧张,他从未娶过一个人,这人还是一个男人,他有些睡不着。这不是什么焦灼和兴奋,他没有这些情绪。
可他就是单纯的睡不着。
有时还会想起来,虞澜意把碎银子砸在他头上,还有他把碎银子还给虞澜意时,虞澜意的眼睛闪着火苗,整张脸漂亮又明亮,带着鲜明的颜色。
翌日郑山辞走出门口,很多人把这个地方围起来了,看见这么多的人郑山辞有些头晕。小巷子哪来这么热闹的场面,侯府嫁哥儿了,这些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
“新郎官出来了,新郎官真俊!”
“这是郑山辞,差点认不出来了。”
看见眼前带着红花的白马,郑山辞踩上马鞍上马了。
身姿矫健熟练。
有人在人群中叫了一声好。
郑山辞拉着缰绳,他心里吐出一口气朝着长阳侯府骑去。
第14章 男上加男
长阳侯府
长阳侯府热热闹闹的,长阳侯打算流水席都要大摆三天,丝毫没有因为虞澜意和郑山辞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住在一起后影响对虞澜意的宠爱。
英国公也来了,这是打江山的主儿,所有人都要给老国公几分面子,这是虞澜意的外祖父。京城中的勋贵子弟都来了,他们坐了一圈。
“真嫁了?”
“还能是假的。”一个男人翻了一个白眼。
“这人真赚大便宜了!”
男人说的自然是虞澜意的好家世,被一个泥腿子攀上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能忍受下虞澜意的脾气才是真的。”崔子期插话笑了笑:“你们也别酸了,我瞧着郑兄人不错。”
“崔兄,你是被郑山辞灌迷魂汤了?怎么还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一个勋贵子弟不满的说道。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郑山辞算什么,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
崔子期:“别这么想,自打有了科举,我们的日子不还是不安稳吗?”
此言一出,勋贵们脸上皆有些愤愤。
崔子期笑着喝酒,又用筷子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五花肉。
长阳侯府的走廊很长,丫鬟和侍从们来来往往都是极美的姿态,身段极好,优雅可人。风景园林,花园环绕。
虞澜意坐在大红色的床上,他还未盖上喜帕。正拿了一块绿豆糕在吃。府邸的丫鬟给他画了一个淡妆,因为虞澜意本身的相貌就是明艳的,要是化了浓妆反而不美,淡淡的妆容更好了。
章夫人笑道:“好久没见澜意这么老实的坐着了,一转眼这小泼猴也要嫁人了。”
虞澜意:“姨母,我一直都很老实。”
国公夫人看着自己的外孙也心中唏嘘:“我没见过郑山辞这个人,不过听你阿爹说是一个不错的人。澜意你一直都是被宠大的,到了夫家不要太任性。你的性子强势,总要顾及你丈夫的面子。到了新奉县,又是县令夫郎,要做好表率。”
虞澜意不以为然,外祖母就会唠叨,他觉得他挺好的。郑山辞之前都说了家里的事都归他管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有我知道你心高气傲,现下听不进去。以后家里的钱你要捏在手心里,注意点郑山辞的动向。
”
虞澜意一听这话差点炸了:“外祖母你是说他要出去偷吃?”
国公夫人:“你自己多注意点。”
世子夫人也说道:“澜意,时辰差不多了,盖上喜帕,等长行把你背出去。”
章夫人又往虞澜意手上塞了几块糕点:“这嫁人的流程长,你在喜轿里多用一些,免得晚上饿了。”
金云替虞澜意盖上了红盖头,虞澜意只觉眼前一黑,逐渐也被红色侵入了。他正有些慌张时,虞夫郎扶住了他的手。
虞澜意的心安定下来,想到要离开家了,眼底还是不舍。他舍不得阿爹和父亲,还有哥哥。虞夫郎牵着他走到了门槛。
虞长行今日为了不抢弟婿的风头,他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袍子,看见虞澜意穿着嫁衣,虞长行蹲下来。
虞澜意爬到了虞长行的后背上,虞长行的后背宽厚结实,因为是武将的缘故,后背上的肉并不柔软。虞澜意的双手虚虚的搭在虞长行的肩上,他恍惚的想到以前虞长行还小的时候,也曾这样背着他。因为当时他贪玩,把膝盖磕破了,虞长行就是这么背着他回来找府医。
郑山辞站在门口,虞长行把虞澜意背了过来。郑山辞心中莫名,他觉得这场成亲太慎重了,周围人的神色和目光都透露出这是一场关乎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太长了,一辈子的事都要与另一个人相关。郑山辞想到这里,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虞澜意身上。
“我把他交给你了。要是你让他受委屈了,我们长阳侯府都不会放过你。”虞长行说道。
郑山辞拱手:“虞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贺铭站在世子夫人身边,心里也感伤起来。以后见不到小表弟了,小表弟要去偏远的小县城,那地方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面。
他应该向长阳侯府提亲,小表弟就不用嫁给郑山辞了。
贺铭想到这里心中懊悔,他不该畏惧一辈子只有小表弟一个人,他是风流,但他还是希望小表弟的日子能好过。在这一刻贺铭对虞澜意的亲情超过他的算计。
在他面前,虞澜意只是小表弟,而不是得到长阳侯府权势的捷径。
两个人牵着红绸又拜了天地,虞澜意被送进了婚房。
婚房是长阳侯府另外置办的一处宅子,专门给虞澜意做婚房用的。
郑山辞被众人劝着喝酒,大喜的日子不能扫兴,郑山辞也作陪。
“跟我喝。”虞长行帮着挡酒。
谁敢灌虞长行的酒,他们显然收敛了许多,仅仅喝了几杯就草草了事了。
郑山辞:“多谢大哥。”
虞长行挑眉:“这里的事我来应付,澜意还有几个表哥和堂弟也能应付,你就去陪着澜意吧。”
郑山辞点头应是。
郑山辞有些微醺,他走到房门前,心里还生了怯意,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虞澜意早就把红盖头掀开了,正在吃桌子上的葡萄,完全没把成亲当回事。
郑山辞:“……”丝毫没有意外的感觉。
金云没把虞澜意劝住。
虞澜意看见郑山辞穿着婚袍,大红的衣裳把他衬得清俊无双,虞澜意的视线有些躲闪。
他说道:“我太饿了。”
“……”
半晌郑山辞没出声,只是打开门又出去了。
虞澜意瞪大了眼睛,他站起来走来走去,想拉开门走出去还是忍住了:“他什么意思,要是让人看见他从婚房里走出去,还是一夜未归那我的面子往哪放,我们都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金云:“看姑爷的行事作风不像那样的人,我出门去……”
郑山辞提了食盒敲门。
虞澜意连忙慌张的盖上了盖头。
金云喊道:“进来。”
他们都以为是哪位亲戚或者是其他的人,没想到还是郑山辞。郑山辞看见虞澜意坐在床边,乖乖的盖着红盖头,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拿起托盘里的喜秤把红盖头挑开了。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脚步声渐渐靠近,虞澜意不知怎么,心跳如擂鼓。
视线一亮,红盖头已经被挑了下来。
在身边的金云和几个喜婆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要把门带上。
“郑大人是欢喜虞少爷的,这还独独去拎了食盒来。”
“祝郑大人和虞少爷早生贵子,合合满满。”
婚房的大门被关上了,喜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点火星闪了又闪,屋子只剩下两个人了。
郑山辞首先打破了沉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知道让人先送吃食进来,这是我去厨房挑选了几个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我再去一趟厨房。”
虞澜意懵逼:“啊?”
“你看看喜不喜欢。”郑山辞把饭菜端出来。
有宫保鸡丁、水荷虾、羊蹄笋、冬阴汤、桂花鱼翅。
虞澜意连忙从床上下来坐在椅子上:“我满意。”
郑山辞:“那就好,我先去洗漱。”
虞澜意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的注意力在吃食上,没注意郑山辞到底说了什么。在他剥虾时,他听见从一道帘子里传来水声,他的心里燥热起来,有些不自在。
他把头上的饰品取下来,又喝了一口汤,肚子吃得七七八八。水声渐渐止了,郑山辞穿了一身里衣出来,氤氲的水汽把他整个人变得很柔和。
他轻声说:“给你留了热水,你也可以去洗了。”
虞澜意应了一声,心里拧巴着。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晚了还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的目光看向房内,发现这里连一张软榻都没有,一定是阿爹有吩咐,不然怎么没在房间里放软榻,那晚上他要和郑山辞一起睡觉么?
虞澜意拿着自己的衣服,屏住呼吸,目不斜视从郑山辞的身边路过。
郑山辞:“……”
脸还那么红,视线都是飘忽的,还强撑着呢。郑山辞想到虞澜意脸上的绯红,他的喉咙有些痒意,左右无事他便把桌子上的食盒收拾了一下。
郑山辞看过避火图,才看了几页就有些受不了。他一个单身还是直男,看这样的图,总觉得不对劲。他还是硬着头皮把整本避火图看完了,因为他有强迫症,一旦开始看了,他就想把整本书看完,不然他夜里总是念着,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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